宮月策 第7章(1)

金九霄被月痕扶入石室的同時,整個人已幾乎癱軟在地。

月痕剛想出手攙扶,已經被金九霄冷冷喝開︰「不要管我。把門鎖掉。不到明天日出時,絕不允許將門打開!」

「四皇子。」月痕望著金九霄額角沁出的汗滴和隱忍痛苦的模樣,實在無法坐視這樣的他被反鎖在石室內。

「把門鎖掉!听清楚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金九霄轉頭拒絕再看月痕,「不要再傻站在門口了!鎖門!這是命令!」

他只听見自己的每聲呼吸都變成了沉重的喘息。當听到月痕鎖上大門的那一刻,他終于不再壓抑,任由自己的喘息聲狼狽地急促起來。

不會有任何人受自己所累了。即使他現在那麼渴望能擁抱溫暖柔軟的身子,他也必須壓抑和強忍。因為什麼都不會有,這冰冷的石室內只有自己,撞破頭撓破手也不可能出得去,心中的欲火燒得再熾熱也不會引燃到任何無辜的人。

模糊間,金九霄似是听到了鎖踫上門栓發出的聲響。

快于理智的是對女子的渴望。他早在月痕剛才鎖上門的那一瞬間已經任由所有的自制與理智坍塌,現在的他早就被體內的本能所主宰。

「四皇子。」

有嬌柔的女聲在他身後輕弱地喚著。他身子一顫,為這幻听的聲音竟然這麼像她!

他搖頭,不允許自己竟然想到她。可是越搖頭,腦海中越是清晰記起了她那紅潤到讓人忍不住想貼上的唇,她那雙動人的眸,還有她那玲瓏的曲線……

有雙手猛然纏上他腰間,那麼突然的動作一下子驚散了他腦中的思緒。隨之而來的,緊貼上他後背的那起伏的帶著讓人沉淪的溫度的柔軟身體卻引得他胸前不禁劇烈起伏起來。

「九霄……」他听到她在耳邊帶著誘惑地輕喚自己。

他快被這一切折磨得瘋狂了。為何會是她?他寧願是任何一個剛才在路上自願投入自己懷抱的女人也不願不停地在想著渴望著的是她!

雙圈住他腰際的手漸漸移至他微顫的雙手,與他十指交握著引領他的雙手向後,向後,再向後,直到他指尖觸上那光滑如絲的肌膚。

他一顫,體內的紫金情露一下子像是點燃的熱油般沸騰起來。

「月策。」那個名字不自禁地由喉間滑出,聲音中分明帶著最深的渴望。

「是我。」有溫潤的唇親吻上他的耳廓,給他熱烈的回應。

「不。不是你。」他心口不一地抗拒著。

「你不想看我一眼嗎?」那勾起他所有邪念的唇由他耳廓移至他頸窩,在他喉間來回游移了幾次之後,一路延著他英俊的下頜來到他唇邊。濕濡的舌尖代替檀口描繪著他完美的唇形,一遍遍,如同蝴蝶扇動的翅尖、金魚輕擺的尾裙、輕輕落下的羽絨,將他一顆原本已經無法安分的心徹底調逗起來。

他終于無法再自欺欺人這只是一場幻夢,雙手一點點向前收攏那個早已由背後移至自己懷中的身子,直至將她整個緊擁在懷。

一雙因欲色深濃而變為暗金色的雙瞳直直地不再閃避地對上了懷中那張臉孔,那張他早在心中吻了千百遍的標致臉孔。

癌,深深吻住她雙唇的同時,舌尖也纏綿繞上了她的舌。

他要她。這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女人。他渴望得渾身都在疼痛。她不該進來。即使不想因為紫金情露的驅使而踫她,卻已經完全沒法控制自己了。

「你不該進來。我會害了你。」他的唇在她身上瘋狂侵略著,由唇間迸出的卻仍然是抗拒的話語。

「九霄。」她在他耳邊輕輕喘息著,「一想到你今晚會在其他女人額上留下印記,我就寧願你把印記留在我身上。」

他有力的十指因這句話而不再顧慮地直直插入她指間,緊緊扣住她雙手,將它們牢牢固定在她身子上方,暗金的瞳直直著她仿佛要望進她心里一般,「對不起。明知該放開你,卻根本沒辦法阻止自己要你的沖動。」

她嫵媚地望著他,那深濃的不舍被深深地掩藏在了誘惑般的笑容背後。

原來天已經亮了。

青染仰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許久才又垂下頭來。

昨晚……

那是她人生中最為放浪形骸的一晚,她此生此世或許也不會再這樣不知廉恥地不斷向一個男子去索求恩澤了吧。可是她真的很怕,怕他體內仍有余毒未盡。對男女之事根本就是無所知的她,除了不斷地索求直到他昏昏睡去之外,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她輕嘆了一聲,是離開的時候了。小心退出了他的懷抱,痴痴望著他沉沉的睡容,才干的淚復又涌出眼眶。

他這一夜,整整一夜,都在不停地說著抱歉。即使是昏睡過去之後,仍然一遍遍喚著她的名,一遍遍訴說著他的歉疚。

她好恨!

為什麼要讓他這麼痛苦?為什麼?他做錯了什麼?他沒有爭權奪利,更沒有投敵叛國,他只是自得其樂地窩在他的四皇子府內簡單地生活著簡單地相信著,可他們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每一次都不取他性命便誓不罷休。

她咬牙,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她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她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了!

既然想做個太平皇子這麼難,既然想置身事外還是會被拉回漩渦,那就索性放手一搏吧!她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替他把那頂皇冠給奪來的!她要讓他成為舉國跪拜的君王,讓任何人哪怕是動一動取他性命的念頭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才小心翼翼走出石室,身後已傳來沙啞的聲音︰「月策姑娘,小心天涼。」

漸漸亮起的天色間,在門外守候了一夜的月痕靜靜來到她身邊,遞上早已備好的披風。

她沒有去接,只是冷冷地看著月痕,「月痕,我要讓金九霄成為這金翅國的帝王。」月痕的沉吟不語早在她預料中,「你可以只當我是痴人說夢,可在我幫他奪得帝位之前,請你替我好好看守他。」

「看守他原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月痕啞著聲道,一張從來謙卑低視的臉孔首次漸漸抬起,「你難道不準備邀請我一起加入到你的奪位之爭嗎?」

青染驚訝地望向月痕,他剛才的沉默讓她以為他只想明哲保身,卻沒想到他會主動加入。對上月痕的視線,恰好第一道晨曦由東方亮起,那雙從未看清過的瞳中紅色的精光四射而出。

「你……你是赤系?」她以為是自己眼花,在漸漸亮起的庭院中,那昂首而視的人瞳圈的赤色卻分明越發純正起來。

月痕幽幽望著青染,「石室里的那些刻在石牆上的字你應該看到過吧?」

青染點頭。

「那是我刻的。在你之前,金九霄的侍官就是我,赤系的系主赤冕。」他面色沉靜地直視著她滿臉的意外,「我當年遭同輩赤系的暗害,誤入宮中,陰錯陽差成了金九霄的侍官。」

赤系擅玩權謀之術,同輩間發生此類事件想來也實屬正常,「可侍官不是只能有一個嗎?如果你是金九霄的侍官,我又為何也會成為他的侍官?」

「因為我已經不再是他的侍官了。」月痕說到這里,瞳色微微一動,似是被牽扯出了心底的某處封印。

「怎麼可能?血咒不是只有死才能解除的嗎?」她猛然想起月痕當年記在牆上的那些話,「莫非你已經找到了解除血咒的方法?」

「可以這麼說。」月痕淒然一笑,笑聲異常刺耳,「呵。想知道我是怎麼擺月兌鎖侍金環的嗎?」

青染遲疑地望著月痕,忽然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這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

「就算你動了這個念頭,我也不會允許的。」月痕望著青染,神情漸漸激動起來,「解除血咒,解除血咒必須以施咒人折壽為代價!」

「折壽?你是說金九霄以折壽為代價替你解除了血咒?」

「那個笨蛋,明明被我害得奄奄一息了,竟然不忍見我活活被血咒的無形之火燒成灰燼而寧願折壽放我一條生路。」月痕說到激動處,雖拼命強忍著幾近哽咽的情緒,雙手卻已緊握成拳,「那個笨蛋,總是輕易原諒別人的加害。」

「所以那次我刺傷他後,他說要成全我和墨霜鐘,其實又是要替我解咒是嗎?」當時她一心只顧著他的傷勢,雖有疑惑卻並未細究他為何會說要還自己自由,而緊接著闖入的月痕又為那麼激動,現在再細細一回想,所有答案便不言而喻。

「沒錯。」月痕搖著頭,「他竟然不管不顧他已經折過一次的壽命竟然還要再還你自由。這樣一個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放心留他獨自在這危機四伏的宮廷內?」月痕說到這里,一雙赤眸轉向青染,「你的計劃準備由何處開始?」

青染雙眸一寒,「自然是由公主這里先討回她所虧欠的。」

月痕低低一笑,眼中閃著陰狠的算計,「看來你並未做好奪權的準備,只是想簡單地報復罷了。」

「赤系的權謀之術原本就是天下第一,你又是赤系系主,別賣關子了,直言相告你的想法吧。」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做好無論誰擋在皇位與四皇子之間,都可以一刀砍下的準備了嗎?」月痕冷靜地重復了一遍,等待著青染的回答。

「侍官的天職不正是這些嗎?」一陣微風吹過,晨曦間,她那縴瘦的身影仿佛山石更為難以撼動。

月痕點頭,「那就把那些已經失勢、無法構成威脅的人先放到一邊吧。」一雙赤瞳冷冷地虛了虛,「你目前要全力以赴的人是那位極盡聖寵早就被嬌縱得無法無天的皇子。」

「你是說……」青染即刻會意月痕所指之人。

「將他除去,那些因死忠金炎帝而凝聚在他身邊的力量便也會隨之分崩離析。」月痕微微抬頭,瞳中印著天上變化難測的浮雲,「是時候為皇子們調整一下強弱格局了。」

「那我該做些什麼?」青染由月痕的言語中听出了除去那位皇子的決心,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等待。」月痕緩緩道,「機會如同這初升的紅日早晚會浮出東方。」

這四肢間不斷傳來的虛月兌感是不是說明他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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