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干物女 第5章(2)

解瓷望著屏幕上活蹦亂跳的至尊寶手握月光寶盒企求時光倒回的夸張一幕,不禁輕輕嘆了聲氣。她一點也不希望時光倒回,甚至,她希望自己能夠徹底忘記曾經發生的種種。

「土鱉,這麼經典的喜劇片,你都能看得這樣唉聲嘆氣?」

解瓷對秦硯聲嘲弄早已習慣,淡淡地一笑置之。如果此時,她能望一眼秦硯聲,她就會發現,那個語調輕松的人,褐瞳中的關切與憐惜如此真誠而毫無掩飾。

解瓷其實很少看港產片,更別提是周星馳的電影了。可是,在影片結尾,當看到孫悟空一個人那樣落寞地遺下愛人,獨自走在茫茫天地間時,她竟然落淚了,止也止不住。孫悟空肩上那根金箍棒就像是伸出了屏幕般直直捅中了她心底的那點悲涼。

就在她最孤單無助的此時此刻,忽然有一個溫暖的臂彎,緊緊地、有力地將她摟緊。

「唉,你怎麼可以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秦硯聲溫潤的氣息緩緩襲上她的臉頰,他的聲音那樣溫和,溫和到了都不像是解瓷所認識的那個秦硯聲了。

解瓷原本想著,等電影結束,是要追問秦硯聲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想很尖銳地問他,這是不是他與孟瑩合謀的又一個惡作劇?可是,她現在卻那麼無助、那麼需要依靠,以至于都沒有了質疑和尖銳的力氣。她甚至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為著在這樣脆弱的時候,還能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

她就這樣肆意地哭著,越哭越傷心,哭這樣卻根本還沒想明白悲傷的理由。

而秦硯聲,就那樣靜靜地任由她依靠著,以沉默安慰著她的委屈、她的無助、她的傷痛。

許久,許久,她終于哭累了。

「對不起,把你衣服都弄髒了。」她抽噎著道,同時適度地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沒關系。反正本來就是黑色的。耐髒。」秦硯聲聳了聳肩,很灑月兌地一笑。

「我向孟瑩借房子時,誤以為房主出國了或是不太會回來。」

「所以呢?」秦硯聲為自己點了根煙,示意解瓷繼續。

「我沒有和人合住的習慣。我會盡快考慮搬房,至于押金,就算是對我違約的補償吧。」她知道自己有些自私,剛剛在情緒低落時,一度希望他能陪伴在自己身邊。可現在情緒宣泄過後,又開始認真考慮起自己的私人空間。

「我想你誤會了。」秦硯聲才抽了沒兩口的煙被重重輾熄在空了食品盒內。

「其實,我是回來取東西的。」秦硯聲說著,由沙發側面取出一只大大的行李箱來,「均窯和倩倩去了意大利。那間房,托給我照看了。」

「哦。」她輕應著,盡量對那個名字顯得淡然。

「你租借的這段日子,我不會私自回家。」秦硯聲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鎖匠把門鎖換了。我無所謂。」

解瓷原本想說沒這樣的必要,可由唇間逸出的卻只是一個簡單的「嗯」字。

秦硯聲重重吸了口氣,似乎想平復心上壓抑的某種情緒,「那我先走了,今晚打擾了。」

他起身提起行李箱,想了想,又關照解瓷道︰「電視櫃中有許多碟片,左邊那個抽屜里的都是喜劇電影,你可以隨便看。」

又看了一眼那張始終有些淡漠的秀麗臉孔,終于,下定了決心般地移開了眼。

「秦硯聲。」她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出聲喚住他。

「什麼事?」他第一時間停了下來,眼神關切地落在她身上。

「那些話,麻煩你全部忘記吧。關于看到你就會想起那個人的話,那只是錯亂時的胡言亂語。」她說完,長長松了口氣。這是在見到他時,就一直想對他說的話,可是在喉間盤亙了許久,就是不知該怎麼將話說出口。

他笑,如釋重負的,褐瞳中有光亮透出,「我早忘了。土鱉說的話,誰會花時間記。」

「還有就是,謝謝你今晚借肩膀給我。」她望著他黑色襯衣上仍然濕濡的那塊,眼中有著歉疚和感激的笑。

「不用客氣……」他頓了頓,唇邊露出壞壞的笑來,「為土鱉服務嘛。」

「那……再見了。」解瓷向他揮了揮手。

「再見。」他點了點頭,再次提起行李箱。

這一次,沒有人喚他,他也沒有再停下。只是,他在剛才那一剎那,那句「你願不願意借這個肩膀一輩子」的話,差一點點就月兌口而出了。只是他知道,現在,時機不對。

解瓷實在想不出雙休日清晨六點起床,然後坐三小時大巴趕到這個城郊公園只為了吃燒烤的理由。可誰讓孟瑩那樣不懈地拼命地懇求她一起來呢。

「怎麼樣?空氣很清新吧。這可是在都市花錢都享受不到的。」孟瑩頭上戴著俏皮的草編帽,即使是天已微涼的秋,她仍是好興致地穿著露出漂亮小腿的七分褲和綴著透明蕾絲的緊身小襯衫。

解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

「解瓷,拜托你不要這樣沒情趣好不好?」孟瑩搖著解瓷的手臂不依不饒。

「好啦,好啦。空氣比城里的清新、天比城里的淨澈、人也比城里的漂亮。」她受不了孟瑩,怎麼對自己這樣一個大女生也能這樣坦然地撒著嬌。難怪歲月漸長,裙下的俘臣卻是一年多過一年。

「前面就是燒烤區了。」孟瑩所指向的地方隱約可見裊裊炊煙。

解瓷「哦」了一聲,便再無反應。對她來說,指向燒烤區和指向烤肉店,實在是沒有太實質的區別,只不過自己烤會更費時更力而已。

「小姐,請問幾位?」區域入口處的工作人員很盡職地攔下了興沖沖地向里沖的孟瑩。

「我們已經訂位了。」孟瑩說著,便探身向區內張望。

解瓷不經意地向里面看了一眼,雙眸在觸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頓時了然了孟瑩在盤算什麼。

「硯聲,很早到了?」孟瑩邊說著,邊將解瓷拉在秦硯聲身旁坐下。

「剛到。」秦硯聲看了眼解瓷,「你還真把這只懶土鱉給拽來了。」

「她再這樣自閉下去,我真害怕哪天見到她,她已經不說人話說火星語了。」

「我哪有自閉,只是比較少出來而已。」解瓷接過秦硯聲遞給自己的雞翅,反駁孟瑩的夸張說法。

「房子住得還習慣吧?」秦硯聲望著解瓷道。

「還算不錯。」她擠出個淡笑來。

「好熱。硯聲,有沒有水可以喝?」孟瑩烤著香腸,額角已有香汗沁出。

「我去買。」秦硯聲起身向不遠處的小賣部走去。

「啊呀,忘記讓他再多買包口香糖了。」孟瑩說時,已經將手中的香腸移到解瓷面前,「解瓷,幫我照看香腸,我去去就來。」

「怎麼?渴到一分鐘都等不及了?」秦硯聲拋瓶水給孟瑩。

孟瑩接過水,卻並沒有急著喝,「硯聲,我恨死你那個朋友,你看他把解瓷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解瓷變得更加寡言少語了。或者說是,她根本就對什麼都不再感興趣,整個人就像是風干的花朵,那樣肆意地將人生的多姿多彩和光鮮美好點滴從身內壓出,一點也不做挽留或努力。

秦硯聲幽幽垂下褐瞳,無聲地嘆了口氣。他亦恨他。只是,他又實在恨不起來。均窯和他,是十余年的兄弟。那是個從來都冷靜、清醒、從容的家伙,若非愛到深處,絕不會做出這樣亂了方寸的事情,將一切搞得亂七八糟又那樣鴕鳥地一走了之。

遍根到底,只因為那個叫解瓷的女人太讓人意外、太讓人震驚、太讓人止不住為她而怦然心動了。

「唉,如果解瓷最先遇上的是你,那就好了。」孟瑩這個旁觀者,從第一次見到秦硯聲便已經洞悉了他對解瓷的用心。

「她最先遇上的是我。」他扯唇,眼中卻沒有笑意。

「是你?那她怎麼會被陳均窯傷到的?」孟瑩很是不解,論外貌、論魅力,陳均窯是不差,可擺在秦硯聲旁邊,只要長眼的都不會選陳均窯。

「唉,沒辦法啊,我注定是男二號的命。」秦硯聲忽然嬉皮道。

「呵呵,怎麼听上去感覺酸溜溜的?現在男一號跟情人逃到外國了,你有沒有興趣篡位做男一號呢?」孟瑩很仗義地「出賣」著遠處在辛苦燒翅膀的解瓷。

褐瞳望著孟瑩,閃亮地笑著,卻並沒有開口給她明確的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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