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律師 第3章(2)

說出想法,閻鋒不禁陷入回憶。他父親一生放蕩漂泊,因厭煩一家三口的平靜日子,也厭倦了乖巧的妻子,最後毫不猶豫跟著富家女走,拋下嬌小柔弱的妻子和四歲的他。

他記憶中的婚姻及家庭是如此不堪一擊,所以他從不想浪費時間在愛情上,反正不管再怎麼轟轟烈烈的真情,面臨考驗就都靠不住。

「當時我也不知道我的爸媽為什麼要離婚?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在我媽離開的半年前他們就已經簽好協議書,而我卻什麼都沒看出來,唉!「谷芙蘭那雙靈澈的眼也蒙上惆悵,嘆了口氣。

不知什麼激動了閻鋒的心,伸手將她那滿是傷痕的手覆蓋著。

「我不是說過她愛你嗎?既然她愛你,當然就不會讓你察覺到分離在即,她怎麼忍心讓你提前承擔分離的情緒呢?「他用平靜且關懷的口吻說。

「大律師……「谷芙蘭再次被他的溫柔震撼。

這時自動門很不識相的叮咚叮咚響了起來,一群髒兮兮的棒球隊員涌了進來。

閻鋒不耐的閉了閉眼,但也暗自心驚,要不是這群不速之客闖入,他是不是就會抱住比芙蘭?

教練拉開嗓門說︰「好險你還沒關門,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能上哪兒去幫這群怪獸補充體力。」

「可是沒有飯了耶。」她連忙道歉。這群小孩和教練總會在練球結束後來這里吃飯,只是她未必能準備足夠飯量。

「打擾你好幾次,我們早就知道了。」教練抓出七大袋的白飯,「我們跟一路上的便當店買來的,你只要幫我們做成炒飯就行了。今天我們得冠軍,只有你這里可以讓這群髒小孩慶祝,哈哈哈!」

比芙蘭同感歡喜的伸手接過那一袋袋白飯,「恭喜恭喜,這就幫你們炒飯,今天青江菜和白菜還有剩喔!」

閻鋒卻抓住她,低聲說︰「你明天不是要總決賽?」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谷芙蘭的心在那一瞬間為他的皺眉而怦然。

他也訝異自己居然牽掛著她的賽事。他很久沒在意過一個人了,沒想到自己比想象中還要在乎她的輸贏。

不過他是真的替她操心,要幫二十幾個壯得像牛一樣的青少年備料、洗切菜、炒完充足的飯可是不輕松,還得幫他們洗碗、收拾善後,她還想不想練習?明天還有沒有體力上場比賽?

「對哦!你明天不是要去參加金鍋獎比賽?真不好意思,我現在才發現就在明天。」教練搔了搔頭。「那就不用麻煩啦,我拿冠軍獎金去別的地方請這群孩子好了。」

「沒關系,獎金留著給這些孩子買球衣,我可以的!」谷芙蘭沒想過要讓他們走,她展現自己的臂肌說︰「我可是在大飯店工作過,做出三十桌飯菜也不成問題的!」

于是教練指示精力旺盛的孩子們幫她洗數量龐大的菜,減輕她的負擔,谷芙蘭也樂于跟他們一起備料,他們雖笨手笨腳搞得一團亂,但是大家都很開心。

閻鋒注視著她。她把比賽拋在腦後,卻打算花時間讓這些得了冠軍的孩子們吃飽,還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

如果是藍千惠,一定不肯干這麼浪費時間的事,不,別說是藍千惠,所有爭奪冠軍的參賽者,都不願意在此刻放棄練習吧?

「滿福號」在十多年前也曾這樣亮著燈,等候像他這樣付不出錢的夜歸少年,給他一頓溫飽,谷芙蘭在做的不就是她母親當年常做的事?他向來勢利且冰冷的心似乎悄悄融解……

不久後有人進門,送來三大箱食材,分別是蟹肉、牛排和有機雞蛋。

「咦,我沒叫貨呀。」谷芙蘭狐疑的說,這家供應商她也不認得。

「是我叫的。」閻鋒淡淡道︰「這群小牛得了冠軍,總要來點不一樣的東西慶祝吧。」

「是你,哇,你好神通廣大,這種時間還能叫到生鮮食材!」她好生崇拜,卻又有一些尷尬的說︰「不過本店可能要向你賒賬了。」

「我沒說要向你要錢。」閻鋒皺眉。她把他當成死要錢的守財奴了嗎?

「對呀!這些錢應該由我們付。」教練忙掏出今天的獎金。

「不用了,不然以後你們變成職棒選手再請我吃大餐,但是千萬別打假球,否則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喔。」因不喜歡別人的感激,明明要請客,閻鋒說話依然犀利。「我可是律師。」

小棒球隊員們興奮的跳了起來,「哇!我們有肉可以吃了,還有螃蟹!」

比芙蘭用有別于以往的眼神望向他,原來閻鋒沒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冷漠,他竟然願意出錢讓這群髒兮兮的小選手吃大餐。

只是這麼一來,她得花更多時間做菜了……但她毫無怨言。

沒想到就在她埋首炒飯時,閻鋒竟然也出手幫忙,他熟練的用快刀切洋蔥、制作腌料,並在鐵板上炒蟹肉。

她驚訝的看他處理食材的方法,和他專注的眼神。

挑嘴又愛開炮的冷血評論家閻鋒,竟然擁有一手做料理的好功夫?怎麼從來沒听過?閻鋒也從來沒說過他會做菜呀?

「你會……做菜?」她邊翻鍋中的飯粒邊問。

「我還沒十三歲就離開家里,而能喂飽身無分文的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去餐廳當學徒。」他利落的處理好一堆堆食材。

這麼多青蔥,在他刀下競都像機器處理過一樣的大小相同,谷芙蘭看呆了,她自己到現在還練不出這種本事。

听了他輕描淡寫的話,她又有些訝異,因為在餐廳里,年紀太小的學徒通常都是由最辛苦也最低階的洗碗工開始做起,而面前這位名聲響亮的律師閻鋒也曾經幫人洗碗?真難想象。

她發現自己誤會他太多事情了!而且,埋首于料理的閻鋒看起來,不同于平時高高在上的形象,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呀!」指頭傳來一陣劇痛,谷芙蘭崇拜的看他看得出神,手指被鍋子燙到。

「怎麼了?」閻鋒放下鐵鏟,抓起她的手查看,她的指頭燙出一個大水泡,他揪緊了眉頭,責怪道︰「怎麼搞的?」

她臉窘得燒紅,不敢說話,總不好意思說是因為看他看得入迷。

他抓著她的手就在水龍頭下沖,藉以冷卻脹痛,再命令她到旁邊休息冷敷,剩下的工作他來做。

「這怎麼好意思?身為廚師,這點小傷是很正常的。」她可不依。

「我知道你很敬業也很棒,但現在不是工作時間,你好好的休息就對了。」她還想辯駁,閻鋒不容妥協的瞄了她一眼。「你還想參加明天的總決賽吧?」

被一個男人毫不客氣,她竟然不覺討厭,還有些欣喜,好久沒人這麼關心她了。谷芙蘭看著他忙碌的身影,閻鋒的霸道、負責任和才華都教她心儀,心中不禁涌上了他像是她家人的親密感覺。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閻鋒雖說他當過學徒,但是他的手腳之快、處理程序之正確,就像一個磨練已久的廚師那樣迅速又靈巧,就見他一個人完成這麼多人份的炒飯,煎牛排、鐵板沙茶蟹肉和炒青菜。

孩子們自動自發的把完成好的蟹肉炒飯和牛排一盤盤端過去,閻鋒在眾人呼喚下,也坐到桌邊。

在工作上冷酷無敵,私下卻是這麼會做料理,哪個女人不會為像閻鋒這樣的男人瘋狂?谷芙蘭痴迷的望著他。

等等!為他瘋狂的包括她自己嗎?

比芙蘭拼命想按下這股來勢洶洶的念頭。可是,他真的很行!她不禁對自己發火,別過頭跟教練說話。

閻鋒一邊听著滿室的孩子打打鬧鬧,而他身旁的谷芙蘭則是跟教練聊天。這是什麼和樂融融的畫面?

他閻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隨和?他皺了皺眉頭。從沒想過在他的生活里會有這一刻,令他訝異的是,他居然一點也不討厭,還很享受這個女人在一旁吱吱喳喳的感覺。

凌晨三點,桌椅凌亂、杯盤狼藉,地上都是孩子們留下的泥沙垃圾。

「谷小姐,這些讓他們來就可以,碗盤也會幫你洗好,這些事他們在宿舍里常做,你不用擔心。」教練過意不去的說。

「你們打了一天的球也累了。」也許是同樂的興奮還在,谷芙蘭覺得自己的精神很好。

「我們已經把冠軍拿到手,今天可以好好大睡一覺,倒是你拿冠軍的重要時刻就要到了,不能大意,你別跟我們客氣,快回去休息吧!」教練勸她。

「快點把水泡養好,你要是拿受傷當借口不能出賽,我不會放過你。」閻鋒說出了連自己都覺得很陌生的話,「鑰匙給我,我來鎖門。」

「我……怎麼敢?」谷芙蘭深感意外。

「你在我面前還有什麼不敢的?」

「什麼話嘛,說得我好像對你很沒禮貌似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

「既然是你的話,那就好吧。」大律師想幫忙,那她就從善如流了。

閻鋒本來站在門口目送她,但最後還是擔心她的安危叫了計程車,送她一程。

比芙蘭實在想不到他會對她這麼照顧。原來不是家人,也可以這麼無微不至的被照顧呀。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你的料理和技術都很棒,是我見過最優雅的大廚。」

「就算你一直巴結我,我也不一定會把票投給你。」

「我說實話也不行?奇怪!」

比芙蘭撇了撇嘴,心里暗想,他一向公正不阿、挑剔苛刻,別說拿第一名了,恐怕連第三名的高級餐具都沒影吧?

看著她沮喪的側臉,閻鋒差點笑出來。她現在一定是百般希望他不是評審吧?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谷芙蘭一樣,就算她不說話只是嘆氣,也能帶給他樂趣。

他終于忍不住伸手攬她入懷。她是這麼嬌小、這麼柔軟,她真的像郝正義說的那樣可愛甜美,一如她做的舒芙蕾。

將她圈在自己臂彎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一向平靜無波的心,其實早就充滿了想陪伴她的念頭,他很想要抱抱她。

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會在閻大律師的懷里?谷芙蘭驚疑不定。

可是,她很喜歡此刻的意外,他的擁抱讓她覺得自己被關愛著。

「我住的地方……到了。」她窘紅了臉,仰起頭來。

「不管你跟我是什麼關系,明天我都不會放水,听清楚了嗎?」他放開她,再次重申。

真殺風景耶,他一定要這麼三令五申嗎?她忍不住嗆他,「那我們是什麼關系?」閻鋒一怔,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她只是故意抓他語病而已,沒想到他會嚇成這樣,但想起他一向講話惡毒,她繼續挖苦,「就算我們上過床,你還是不會放水,我知道!」

這女人,也不管他們是在計程車上,就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他都可以感覺到運將大哥從後視鏡里頻頻投來的目光。

「既然這樣,那我們接吻也沒關系了吧?反正我們會清清白白、公私分明,對吧?」

「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貼上她還想要說話的嘴,挑釁意味十足的用力吻著她,雙手將她鎖在自己的懷抱里,好讓他可以盡情的對她為所欲為。

他的突襲讓她驚訝,卻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所謂的雄性動物都會這樣出基不意的攻擊女人嗎?

比芙蘭好不容易才掙月兌他。「閻大律師……這里還有別人……」

「沒關系啦,你們好了再叫我。」運將大哥急忙表示自己會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剛才是誰大剌剌的提到上床兩個字?」這把火是她點燃的,別想推卸責任。

「我、我要下車了。」她結結巴巴的拉開門把,飛也似的跑掉。

閻鋒沒留她,只是注視她遠去的背影,直到她上樓,確定她安全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不解自己為何對這麼一個樸實的丫頭起沖動?她完全不是他過去會多看一眼的類型,她也完全不像那些女人,可以陪他玩愛情游戲。

而他居然對她下手!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有分寸,再怎麼游戲人間,也不會把那套模式用到谷芙蘭身上,因為她是恩人的女兒,沒想到……

他到底是怎麼了?閻鋒向後倒在椅背上,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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