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失鬼先生 第3章(3)

阮震西慢慢把耳朵湊過去,果然,「嚓嚓嚓」細微的聲音如果不仔細的話根本就听不出來。

「炸彈?」慕容清夷立即從桌子邊跳開,而阮震西則飛奔到窗邊拉開窗戶朝外看去。

太幸運了!

樓下面的斜側方是一個小水塘,還好現在是早晨,水塘邊沒有人。

他走回到桌邊,伸手便要去拿那個包裹。

「你瘋了!」慕容清夷抓住他的手臂,大聲制止他。

「恐怕時間不多了!」阮震西推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後,毅然伸手猛地抓起那個包裹,飛奔到窗邊把它朝水塘方向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在那個包裹堪堪觸及水面的時候,它猛地炸開了,水塘里的水被強大的氣浪沖出大片的水花,四濺到四周的草地上,被炸死的金魚翻著肚子浮在水面,甚至被拋到空中,最後掉在地上,房間里的玻璃甚至都因為那一聲而發出綿延的「嗡嗡」之聲。

「你有沒有怎麼樣?」慕容清夷撲了過去,對他上下打量,明明看到他依然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她卻還是緊張得冷汗直冒。

「我沒事,我沒事。」阮震西看著她驚慌的表情連忙開口安撫她的情緒,老實說,他的確被嚇到了,要是晚那麼片刻的話,無論那個包裹是在房間里爆炸還是在半空中爆炸,結果只怕都是慘不忍睹的。

驚嚇過度的慕容清夷看著他突然發起火來,伸手捏住他的臉頰,抬腳就去踢他,「你是不是很想死?逞什麼英雄?警匪片看多了是不是?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驚險地才能把事情解決……」

一連好幾個問句劈得他頭昏眼花,他低頭看著一臉又恨又怒表情的她,發現她眼圈紅紅,渾身都在輕顫,他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在懷里,制止住她對他的拳打腳踢,「好了好了,你看,沒事了,我命大得很,沒听人家說禍害活千年嗎?」

他的懷抱,意外的溫暖安全,她躲在他的懷中,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什麼也不用思考,管他外界有什麼事情,抱著她的這個男人似乎都可以替她擋掉。

「什麼禍害活千年,」她抬頭瞪他,「從來沒有人這樣說自己。」

他笑了,悶悶的笑聲隨著胸膛的震動傳到她的耳中,他低頭看著她,「不害怕了吧,好了,我們吃早餐吧。」

「可是,」她抬頭朝窗戶外看了看,「似乎你又要賠錢了。」

因為……保安正在樓下氣憤地大叫呢!

趙伯勛在房間里放了許多運動器材,所以,即便她不出門,也可以自由鍛煉。

現在,又多了一個人陪她。

「你怎麼會想到住他這里?」阮震西忍住心里突然泛起的酸溜溜的感覺。

「他是我好朋友嘛。」她不在意地回答,對著牆壁揮動網球拍,追逐著那個彈跳不已的小球。

「電視和報紙上常常說你們是金童玉女。」他悄悄地瞄她一眼。

突然就很想多知道她一些事情。

「金童玉女,少惡心了,那家伙只要一听到這個詞就會暴走。」她笑了起來,一拍揮出,小球又彈了回去。

「為什麼?」阮震西好奇不已。

「因為我總是欺負他,他現在都改口叫我大哥了。」慕容清夷暗笑不已。

「哦。」阮震西勉強把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問這個干嗎?」她並不回頭看他,之前抱在一起的事也被他們兩個人故意忽略了,如果現在和他對視,她會覺得很尷尬。

「沒什麼。」他立即回答,生怕她繼續追問下去,正好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立即興奮地開口︰「你的電話。」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收了球拍去接電話。

「清夷,我是堂姐。」清婉的女聲入耳,她頓時怔住了。

是堂姐的電話……

求救似的目光看向阮震西,但是她的沉默卻讓電話那頭的堂姐引起不必要的猜測,「清夷,對不起。」

「堂姐,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對不起?」刻意把聲音的聲調揚得很高,听起來又是那個神采飛揚的慕容清夷了。

「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給我回電話?」堂姐低低的聲音在耳邊婉轉。

「因為最近一直有事的緣故……」她咬了下唇,微微一笑,「堂姐,最近過得好嗎?」

「還好,你呢?」幾乎都能想象出堂姐在電話那頭輕輕點頭的模樣,「上次的匪徒挾持事件後,我就一直聯系不上你,後來還是堂哥說你沒事我才放下心來。」

「真的沒事的,我命大,禍害活千年嘛。」她居然不知不覺地把阮震西之前說過的話拿來安慰堂姐。

「怎麼不回家?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堂姐輕輕開口,「是不是因為……齊東陽的原因?」

「他啊,」她毫無顧忌地大笑,「怎麼可能?堂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了,他什麼時候娶你過門?」

不正經的調侃讓電話那頭的女子的聲音里帶上些微的羞澀︰「我沒有問他。」

「你干嗎不去問他?傻瓜,你那麼喜歡他……」慕容清夷教唆她,「跑去問他!」

「我……」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更輕,「不要了,如果他想說的話,他會直接告訴我的。」

「堂姐,」她頓了一下,吊兒郎當地開口,「你一定要幸福啊,千萬不要讓我的犧牲白白浪費。」

「清夷,謝謝你。」電話那頭的堂姐停了片刻後溫婉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

「那下次請我吃飯吧,記得要齊東陽出錢,我一定要一頓飯敲走他兩個月的工資。」她哈哈大笑,然後和堂姐道別,輕輕掛了電話。

「別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阮震西走了過來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為什麼?」她伸手推開他礙事的大頭。

他卻揚手捉住了她的手,然後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她,「比哭還難看。」

她伸出另一只手模上自己的臉,怔怔地開口︰「是嗎?」

「是啊,很難看。」他點頭。

「你管我?」這麼狼狽的時候被人看到,她生氣地看向他,「難看就別看。」

「有什麼事情這麼難過?」他依舊握著她另一只手,沒有松開,而她,也沒有掙月兌。

「你想听嗎?」她又看向他。

阮震西點了點頭,「你想說給我听嗎?」

「故事好簡單,」她笑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在他眼里,卻像倔強的小孩,用微笑掩飾悲傷是拿手好戲,「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喜歡上了堂姐曾經喜歡而現在也一直喜歡的男人,後來,我為了表現自己偉大的手足愛,把那個男人還給了她,其實我心里難過得要死,表面上還在硬撐……」

「你是想要哭嗎?」他好認真地看著她。

「你才要哭!」她伸手又去推他,「我只是愛表現而已,才不是堂姐想象的那樣是我為了她做出了什麼放棄……」

「那男人很好?」他有些冒火。

「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而已,我們堂姐妹的欣賞眼光一直很像,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也很正常。」她低下頭用空著的那只手神經質地按著手機的鍵。

「你喜歡的是什麼類型?」他咬著牙齒繼續問。

不就是齊東陽那個臭小子而已嘛,他有什麼好?

「上班的時候,他可以很嚴肅,做起事來很認真,也很有能力……」她微微低聲開口。

他不常常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就格外的讓人心動。

他看起來,似乎滿月復心事,但是即便那心事,也只會讓他更有故事感而已。

他也有頑皮的時候,惡作劇上來,誰還會想起他板著臉的樣子?

他不會夸夸其談,雖然也會說笑話,可是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油腔滑調。

……

突然發覺,原來所有有關他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堂姐那里得來的信息,那麼,真正屬于她的他有多少呢?

原來,齊東陽一直都是堂姐眼里的齊東陽……

那麼她算什麼呢?

「喂喂!你怎麼真的哭了?」阮震西額頭冒汗,手忙腳亂阻止她的水龍頭滴水,最後只好把她輕輕抱在懷里仿佛哄小孩子一樣地輕聲安慰。

她臉上那一瞬間的脆弱哀傷,突然讓他的心一顫,仿佛他必須要在此刻伸出手去安慰她,抱住她。

「你少理我!」她把眼淚全部都抹到他身上。

「如果你不哭的話。」他皺著眉毛開口,臉苦得仿佛剛剛嘗過黃連。

「警察還要管別人掉不掉眼淚嗎?」她俯在他肩頭抽泣,「我只是覺得委屈而已,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居然愛上一個其實我並不是十分了解的男人,然後還要為此顧影自憐了這麼多天。」

「那麼現在呢?」他挑眉,稍稍拉開她看著她。

「清醒過來了。」她低聲開口。

「然後呢?」他繼續問她。

「找個好男人,忘掉他。」她點頭,發狠地開口。

看著她哭紅的鼻頭,含著眼淚發狠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好笑,這個傻女孩……

「去哪里找?」他的嘴角噙上一抹笑,突然痞痞地把她摟回自己懷中。

「隨便,哪里都可以。」她用力推開他,臉紅得像打碎了染缸。

「不是吧,小姐,我都已經表現得這麼主動明顯了,你居然還這麼囂張頑固,」阮震西叫了起來,「難道你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

她趴在他肩頭忍不住笑了,「警察先生,你又想怎樣?」

從哭到笑的轉變,是因為他吧……

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不覺中,就走進了她的心,他的懷抱溫暖,他的懷抱安全,她懶得逃開,更何況,她是行動派的人。

如果第一次牽了手是偶然的話,那麼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是偶然了。

同樣的道理,適用于他的懷抱。

「你听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許再為那個男人哭,因為我會生氣。」他大模大樣地吩咐。

「我干嗎要听你的話?」她薄嗔開口,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一陣煙消失在他面前,免得她尷尬至死。

「因為,我要追你。」他哈哈一笑,把她抱得更緊。

為什麼會沖動地開口?

他也不知道,只是看她平日那樣的從容自若突然露出了那種難過的表情,他會不忍。

那會讓她看起來很寂寞,偏偏還要從寂寞中開出讓人覺得分外哀傷的花來。

他想到小妹秋笛剛到阮家時的表情,那種哀傷到極點的眼神,但是那時候,他們沒有辦法幫到她……而此刻,面對這個與小妹曾經擁有過相似的容貌的女子,他突然很想沖動地為面前的人做些什麼,想好好地保護她。

他想要把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慕容清夷不好意思地嘀咕︰「哪有人這樣說話的?也不嫌丟人!」

「我臉皮厚,沒關系。」他大言不慚地開口,「說吧,要不要給我追?」

慕容清夷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捧起他的臉笑眯眯地開口︰「如果你不再折騰房間里那些可憐的家具的話。」

莫名的狂喜頓時席卷了阮震西。

襄益公學校長辦公室。

正午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了進來,整間辦公室因為良好的采光設計而被映照得堂皇一片。

室內的擺設很簡單,寬大的辦公桌對面是一組皮質沙發,料子像絲緞一樣柔滑。

空氣里彌漫著碳燒咖啡焦苦的香氣,濃郁苦澀,隨著裊裊的熱氣蒸騰上來。

辦公桌後面的常伽鋮斯文儒雅,伸手在咖啡杯的杯沿上來回地蹭了幾下,然後又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電話上面。

灰色的殼面,電話線是白色的,卷曲地盤在那里,仿佛說不清楚的心事。

很快地,他又收回了目光,然後端起了咖啡杯喝了兩口。

咖啡濃香的味道絲般地在口中泛開,他靜靜地出了會兒神,仿佛是下定決心似的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開始等待。

嘟嘟的忙音之後電話被接通了,隨即有個清脆的聲音詢問他找誰。

他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開口︰「我是常伽鋮。」

不知道她有沒有忘記他?

但是顯然並沒有,因為電話那頭的女子正在問他是不是又想找她打球。

他樂得順水推舟,連連點頭,「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而已。」

電話那頭給出的肯定答案讓他頓時眉開眼笑,卻因為終究要顧及自己的形象,他只好含蓄地笑了一笑,照例開口,「要不要我送你?」

再次被拒絕。

但是他依然微笑開口︰「那我明天上午在體育館等你。」

听到那邊肯定的答復,他終于掛上了電話,然後微微一笑。

隨手又撥了另外一個電話號碼,他開口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話︰「……對,要一輛車子,到地方等著……要去體育館……好的,沒問題就成。」

含笑的眼眸看向窗外大好的天氣,這樣的季節,出去活動活動真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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