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不準時 第6章(2)

前菜、色拉、湯點陸續上桌,兩人的話題也僅在公事上打轉,然而她卻能感受到方亞爵今天的收斂,不再霸道,反而是鼓勵著她表達意見,漸漸的,她也不再那麼抗拒,並和他提出她的看法。

他看著不斷闡述自己理念的魏棻菲,內心竟有股莫名的平靜。他們倆很少如此風平浪靜的相處,雖然今天找她吃飯的主要目的不在此,但他卻不舍打斷她,真的很難得在除了演奏小提琴外的場合,看到她這樣的笑容。

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後一道甜點也送了上來,魏棻菲難以抗拒這樣的美食,挖了一口蛋糕放入嘴里細細品嘗。

方亞爵從外套內袋中,掏出一個黑色信封,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看著信封,卻猜不出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他賣了關子。

魏棻菲伸手便接過信封,拆了開來。

「這是……信用卡?」她從里頭拿出一張金色的塑料卡片。

「送你的。」方亞爵臉上難得如此溫和。

「這個……我不能收。」她已同意接受這頓晚餐當作回報,沒有理由再收受其他東西,何況還是這樣的大禮。

一听到她拒絕,方亞爵的壞脾氣又快發作,但想起兩人溝通失敗皆肇因于此,予是他忍下怒氣,改為說之以理。

「為什麼不能收?手機能收,衣服能收,為什麼信用卡不能?這一樣是給你公事上使用的,只要有什麼需求或開銷,飯店都會幫你支付,了解嗎?」雖說是講道理,但他的口氣還是帶著一點霸道。

然而這話在魏棻菲耳中听起來有些刺耳,似乎是在諷刺她,那些用公事巧立名目的東西,她便都會收下。

見她噤了聲,方亞爵決定不讓她繼續在這個話題打轉。

「還有,」他放下手中咖啡杯,「今天請你出來吃飯,還有另一個目的。」

「另外的目的?」她警戒的抬起眼,就知道事情不單純。

「皮耶先生邀請我們去新加坡參加國際旅游大展,同時也為高容飯店牽線,去新加坡的五天內,會有許多機會和上流人士吃飯,我想知道你是否擁有該有的國際餐桌禮儀,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現,我想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至于你買的這套晚禮服,在明天去新加坡後會派得上用場,記得一並帶去。」

「明天?新加坡?」事情怎麼那麼突然?她感到措手不及。「你怎麼都沒事先說?我一點準備都沒--」

「因為我也是這一、兩天才接到消息,所以行程上非常趕。」他打斷她的話,當然了解這麼晚才讓她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反彈,問題是他也才剛得知消息。

「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她不過是個藝術總監,而且才剛上任沒多久,論資歷和職位都不應該是她和他出國。

「第一,因為皮耶先生和你是舊識,第二,這次有許多法國的政商名流也都會與會參加,所以需要借重你的法語能力,以及曾在法國求學的地緣關系。」

方亞爵說得振振有詞,讓魏棻菲自己也不由得被說服,她的確就是陪他出國的最佳人選。

「還有,皮耶先生想把你介紹給法國的政商名流認識,所以希望你一道把小提琴帶去,可能會派得上用場。」

「什麼意思?」帶小提琴去?她感到不解,是要她演奏的意思嗎?

「我也不清楚,但是皮耶先生特別這樣囑咐,所以就麻煩你帶著。」他心中臆測,多半是皮耶先生在這些人面前夸贊她的琴藝,因此他們打算趁這個機會一睹她的豐采吧?

她低下了頭思索一陣後,抿著嘴回著,「新加坡之行……我會和你一起去。」

「很好。」他對于她的答復感到滿意。

「但是,」她停住話,卻將信用卡收回信封里,並遞給他,「這我不能收。」

方才他的話在她腦中不斷打轉,魏棻菲深深覺得收下這些東西一點都不妥當。

罷開始,她的確認為這麼做是為了公事上的考慮,但是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操作,連一些明明不是「公事」的東西,他都可以套上這個名送給她?

她甚至覺得,他口中的「公事」,似乎只是借口,實際目的是要送給她。

若是要送她,那他大可大大方方的說,雖然她知道自己拒絕的成分居多,但是用「公」的名義包裝它們,他這樣的作法讓她覺得很不受尊重。

是,她是缺錢,但他沒有必要用「公事」的名義來掩蓋他「施舍」的事實。

方亞爵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接過東西,方才的平靜已不復存在,他抬起眼,若有所思的直盯著她。

「手機我的確需要,多少錢,我會再付給你……」魏棻菲低下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虛,「至于身上的禮服……」

他不悅的說到。「我不懂你到底在裝什麼堅強?」

「你說什麼?」她不懂這話的意思,睜大眼看著他。

「你有機會更快更容易還完兩千萬的負債,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拒于千里之外。」他字字雖盛滿他的怒氣,卻帶著一點不舍與心疼。

听聞此話,魏棻菲頓時瞠目結舌。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本來不想戳破,可是你卻不識相……」

「關你什麼事!」她刺蝟般的對著他喊著,有些口不擇言。

「不關我的事?或許不關我的事,那麼關皮耶先生的事嗎?你寧可讓他知道,卻對我只字不提?你的父母經商失敗,欠下巨額借款,之後雙雙自殺,留下一債給你背,是這樣嗎?」方亞爵咄咄逼人的口氣,就是要逼著她親口承認這件事。

在對她產生異樣的情愫之後,他已透過關系調查到魏棻菲的財務狀況,意外發現她竟繼承父母親留下來的兩千萬負債。

而後皮耶先生主動聯絡他前往新加坡的旅游大展時,他趁機向他詢問這件事,沒想到皮耶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並且心疼的要他好好關照她,讓她能夠更快度過難關。

他一方面對于她的遭遇感到心疼,一方面卻也不悅她對他什麼都不說。

魏棻菲握緊雙拳,全身開始微微顫抖著,低下的頭不住微幅搖晃,眼眶中已噙滿淚水。

她極力隱藏的事實,還是被揭穿了,那個她厭惡至極、不願去面對的事實,卻被方亞爵一把挖出,赤果果攤在她眼前,逼她去面對。

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刺探她的隱私,還要讓她再度承受這樣的痛苦?那一種內心被撕裂的痛楚,他怎麼會懂?

「我恨你!」她忽然失控咆哮,隨即起身便要沖出包廂。

「魏棻菲?」他沒料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根本叫不住她,眼見她已經沖出了包廂,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魏棻菲,等等--」他的快腳程讓他在餐廳里抓住她的手臂。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抵抗,淚水早已不受控制的布滿小臉。

「你冷靜下來。」他竟然有點制伏不住她的抓狂掙扎,而全餐廳的人都停下動作,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放開我!」她像是失去理智般,狠狠的朝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啊!」突如其來的痛楚讓方亞爵痛呼出聲,抓住她的手也因此松開。

束縛的力量一得到釋放,她立刻轉身就跑。

「魏棻菲!」他忍住手臂上的痛,立刻追了出去。

在人行道上,方亞爵再度擒住她,然而她的猛烈掙扎,讓他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將她用力鉗制在汽車與他的身軀之間,只是這樣的舉動,卻換來她不住的尖叫著。

「啊--啊--」

「你冷靜點!」

「啊--」

「不要這麼激動,冷靜下來……」他在她耳邊安撫著,卻無法平復她的情緒。

方亞爵忍著被她攻擊的痛,硬是將她背向自己,並將她的雙乎反鉗在她身後,生怕一不小心又讓她再度掙月兌。

「魏棻菲!」他再度喚著她的名字,只是她已經失去理智,對于他的呼喊,她完全听不進去。

魏棻菲不斷的尖叫吶喊,全身也因激動的情緒大力喘息起伏著,忽然間,她像斷了電般,不再有任何聲音,取而代之,只是軟弱沉重的身軀,順著車子與方亞爵間的縫隙向下滑落。

「喂,你怎麼了?魏棻菲,你……」他感到不對勁,趕忙一把抓住她的身子,然而卻因重心不穩與她一同跌坐地上。

一旁的司機看眼前情況不對,趕忙上前想要幫忙,「總經理?」

「快把車開來,送她去醫院!」他已經意識到她昏厥了,連忙斥喝道。

突然要她面對這樣的事實,打擊或許太大,導致她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過于激動才會昏了過去。

「魏棻菲、魏棻菲!」他不斷搖晃她的肩頭,期望能夠喚醒她。

然而她的頭卻無力的隨著他的施力而晃動,扎起的頭發也早已散落,零亂的披在她的肩膀與臉頰。

司機將車開了過來,方亞爵連忙抱起她坐上車,朝醫院急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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