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蘭月嫁入禮親王府,轉眼也已經半年多了。
她的個性善解人意,未成婚前就已因為容渝的關系經常進出禮親王府邸,婚後更是很快就與府中上下融成一片。
不僅禮親王夫婦疼愛她,府中的下人也因為她的溫柔體貼而特別愛親近她。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與勤郡之間的關系,卻似乎沒有什麼起色。
他對她依舊冷淡,偶爾會發發脾氣,亦如同他所說過的話一般,始終沒有與她同房。
蘭月雖然心中有遺憾,但她已決定不管如何,繼續做她想做的付出。
她替勤郡熬藥補身,縫補衣物之事也不假他人之手,就算換來的往往只是他的嗤之以鼻。
而因他的放任與不理會,她也背上了善妒這莫須有的罪名,不但額娘總三不五時提點她,夏荷持續刻意放話中傷她,就連坊間也都謠傳著勤郡貝勒的新少福晉是個大醋壇子。
不過,蘭月仍時刻告訴自己,愛一個人就是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不求回報,所以即使勤郡依舊不愛她,她也願意隨這一切,不會停止自己對他的好。
「蘭月,發什麼呆呢?」福晉的聲音忽然傳入蘭月的耳中,拉回她神游的思緒。
「啊,沒什麼。」蘭月連忙搖頭,對于自己方才的分心感到不好意思。
「剛剛說的藥方,你記起來了嗎?」
「記起來了。」
「你要記得早晚都要服用,這藥藥效神奇,容渝就是因為服了之後才懷上孩子的。」福晉說得興奮,就是希望蘭月能夠快快替她生個孫子。「我盼孫子盼了那麼久,你千萬不能讓額娘失望,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蘭月藏住她的為難,給了福晉一個安心的微笑。
她的苦衷,只有她自己知道。
扁吃藥又能怎樣呢?她的夫君根本不願意與她同房,再有效的藥,也是枉然。
蘭月真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無奈。
好不容易半哄半騙,讓額娘回房就寢,拿著那帖藥方的蘭月站在冷清的房間里,內心猶豫不決。
她很清楚她遲遲無法懷孕的癥結,全是因為勤郡不與她同房,那麼,她到底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他願意與她同房呢?
她總不可能就這麼沖到他的面前,告訴他說「我要和你洞房」吧?
好歹也是尊貴的格格,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可是……她若不突破這道關卡,那麼只怕再過個一年半載,她還是一樣無法懷上任何子嗣。
到時候,會不會連阿瑪額娘都不喜歡她了呢?
蘭月焦慮的在房內來回踱步,最後終于握緊雙拳,在心中下了一個大決定。
三更時分,蘭月躡手躡腳地從房內溜出,小心翼翼的走在長廊上,拐了幾個彎後,轉進一個熟悉的花園。
園子的盡頭是勤郡的書房,里頭看來漆黑一片,蘭月猜測他已經就寢。
想著待會要做的事情,不禁讓她膽怯了腳步。她……她真的可以嗎?但若不這麼做,她又怎樣才不會讓阿瑪額娘失望呢?
猶豫了一會兒,她再度走近他的書房,輕輕推開房門,門軸傳來的「咿呀」聲響,讓她倒抽一口氣。
靜候了一陣,房內似乎沒有動靜,于是她再度放輕腳步,憑著感覺緩緩模黑前進著。
不一會兒,她听到了勤郡沉穩的呼吸聲,看來他已經熟睡。
蘭月抿了抿唇,緩緩的抬起腳往床上爬去,躺在勤郡的身旁。
然後呢?
她再怎麼笨,也知道這樣不可能會生孩子的。
從小看過那麼多的書籍,她當然也知曉描寫閨房之樂的眷宮書,因此如何專宗接代的事,她是一清二楚。
但要她就這樣大膽的爬上他的床,自己和他洞房,這……這還沒人教過她呀……不管了!人都已經在床上了,那麼就豁出去了吧!
蘭月鼓起勇氣伸手,在黑暗之中模上勤郡的身子,找尋他衣服的襟口,然而她的感受到他溫熱的肌膚就在她指尖下,便嚇得連忙縮回手來。
這是她第一次觸踫到勤郡的身子,在那一瞬,她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跳,雙頰滾燙。
天啊,她為什麼覺得整個人快要暈過去了?
不行!她不能退縮,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什麼矜持她都應該拋開,何況她是他的妻子,和他洞房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蘭月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再度伸出手,這次她很快就找到正確的位置,緩緩的解開了他的衣服。
縴縴小手在勤郡結實的胸膛不經意撫過,她可以感覺得到他身子因呼吸而起伏著。
第一次與他靠得這麼近,她的心中有種好不真實的感覺,在她身邊的,真的是她暗戀多年的勤郡嗎……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她將臉龐輕輕靠在他衣襟敞開的胸膛上,感受著他體溫真實的接觸。
他不只是她暗戀多年的勤郡,更是她的夫君了,雖然這一切,都像在作夢一般……「你干什麼?」
陰沉冷酷的聲音忽然傳入蘭月耳中,勤郡的清醒讓她從美夢中被抽離。
黑暗之中,她只感覺到一股力道揪住她的身子,隨後她便幾乎像是被「提」起來似的,往床尾丟去。
「蘭月,你到底在干什麼?」
一片漆黑中,她看不清勤郡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錯愕與震怒。
「我……」蘭月是停頓了一下,隨後終于鼓起勇氣道︰「我……想要跟你生個孩子。」
見她如此露骨的說出這樣的要求,勤郡當下一愣。
「不可能。」他吐出三個字,硬生生打破她的期待。
「我只是想要個孩子,讓阿瑪和額娘不再為我們擔心。」蘭月不死心地道。
「我說了不可能。」勤郡將自己的衣物穿好,內心卻仍十分訝異。
這丫頭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敢半夜模上他的床,還不害臊的說要跟他洞房。
「你快回房去。」黑暗之中,勤郡冷冷的命令道。
蘭月感覺得出他的堅決與排拒,但她同樣花了極大的決心才敢夜闖他的書房,並大膽的爬上他的床。
她知道今晚不管如何,她是誓在必行了。
「我不要……」
「我叫你回去!」勤郡又驚又怒,這丫頭竟然敢違抗他的命令?
蘭月坐在床上,內心正人人交戰著,今天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她也沒有後路了,反正勤郡都這麼討厭她了,再讓他多記上一筆也沒差多少吧?
這麼一想,她忽然將身子往前一倒,就這麼送入了勤郡的懷中。
「蘭月?」勤郡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直覺地伸手想要推開她,卻發現手下的觸感意外的柔軟。
他很清楚自己踫到的是她的酥胸,于是立刻松手。
「啊!」當擋在蘭月胸前的阻力一下子消失,她整個人便重心不穩的摔入他懷中,並將他撞回床板之上。
「蘭月!」一片混亂中,勤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瞬間,他就感到唇邊有股濕熱的溫暖,正生澀的親吻著他。
她在吻他?她竟如此不害臊的對他投懷送抱?
「蘭月,不許胡鬧!」勤郡從來沒想到,看似柔順的蘭月,竟然會有這樣大膽的舉動。
蘭月不管勤郡的喝止,腦中只想著她今晚的目的,于是她躲開了他推拒的雙手,緊緊的貼在他胸前,雙手環繞住他的頸間,胡亂吻著他。
但她完全不了解接吻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是兩雙嘴唇的觸踫,她根本不確定這麼做到底正不正確……「蘭月!」勤郡再度厲聲喝止,這丫頭吃錯藥了嗎?
誰知她不只吻他,雙手竟再度滑向他的胸膛,想要解開他的衣服?
當她軟女敕的小手觸上他肌膚時,他內心頓時產生一股無法形容的沖擊,好像一個他覺得心頭永遠補不了的洞,忽然被注入了些什麼……勤郡暫時的失神,讓她有機可乘,少了他的阻擋,她的吻就這麼長驅直入,大膽的挑舌探入他口中。
那瞬間,勤郡竟然有股錯覺,好像蘭月真是他的妻子般,與他一同享受著閨房內的魚水之歡。
他的手不自覺地扣住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身子更壓近了一些。
他也可以感受到身體似乎因為她的青澀挑逗,而起了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反應……該死!
勤郡的心中低吼,他是因為太久沒踫女人了,所以才會如此饑渴,而對蘭月有了反應嗎?
黑暗之中,勤郡隨後更感覺到她已整個人跨坐到他的身上,他知道若再不阻止她,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再也無法控制。
「夠了,蘭月!」他大聲怒斥,大掌一拉,便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
「啊——」她一心只想著要如何挑逗勤郡,她讓他願意和她洞房、生個孩子,因此這突如其來的力量,不禁讓她驚呼出聲。
不料勤郡一時出手過重,她一個重心不穩,便從床上摔了下去。
他的力道之大,讓蘭月跌下床後,還翻滾了幾圈,撞倒一旁的桌椅,發出一連串的巨大聲響。
「蘭月?」勤郡心里一驚,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他並無意弄傷她。
他連忙跳下床,察看跌落在地的蘭月是否無恙。
「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勤郡在傾倒的桌椅中扶起蘭月,原本屬于他性格中的溫柔體貼,在沒有任何房間的掩飾下,自然表露無疑。
「我……我沒事……」蘭月忍著全身的疼痛,在黑暗中對著他微笑。
「你真的太亂來了!」他想責備她,但似乎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才剛被他從床上摔下來,他還隱約可見她強忍疼痛對他微笑的表情。
「有摔傷嗎?」勤郡這時已顧不得他一直以來都沒有給蘭月好臉色看,只擔心她是否被他粗魯的動作給弄傷。
「我沒事……」蘭月努力想要站直身子,卻因雙膝的疼痛而蹲回地上,「好痛……」
听到她喊痛,勤郡霎時皺起眉頭,但他還沒來得及關心她的傷勢,書房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勤郡,蘭月,是你們兩個在里面嗎?發生什麼事了?」出聲的是禮親王,跟在他身後的還有禮親王福晉,以及多位府中的奴僕。
三更半夜,夜深人靜的,書房突然傳來的巨大聲響,將大家都吵醒了,眾人連忙三五成群地趕到,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沒有人敢擅闖勤郡的書房,只好在外頭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