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請上轎 第2章(2)

夏晏武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意,「你想要什麼?」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荒漠尋寶。」他的武功身手皆不凡,是理想的尋寶伙伴。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缺錢。」

「我知道你不缺錢,真正能說服你的誘因,唯有……若雷石。」裴嬿伊不意外捕捉到夏晏武眼中對若雷石的渴望。

畢生鑽研某事之人,人格特質上必有某些缺陷,瘋狂執著于一物,定對相關事物無法輕易釋懷放手,裴嬿伊深諳人性,話語間當然充滿無比的自信與篤定。

相較于裴嬿伊擺明吃定某人的猖狂,凝覷著眼前那張艷麗無雙的嬌顏半晌,夏晏武心下微凜,內心泛起自惱。

這個女人,跟她相處不過短短時間,夏晏武已深感她該是上天派來毀滅他的天敵。即便深知她的厲害,也清楚荒漠之行凶險異常,再加上他還有不輕易招惹女人的自我律條,但為了那該死的若雷石,夏晏武知道,他未來的日子,想必不會好過了。

「大哥,這瓶橫川燒酒可是甘肅的名酒,是小弟珍藏多年的好酒,送給大哥嘗嘗。」臣服在暴力之下的朱昱銘,一臉討好的表情替夏晏武斟酒。

夏晏武橫覷了朱昱銘一眼,銳利的深眸停留在他臉上須臾,朱昱銘感覺一股壓抑的狂暴氣勢鎮住了他,心虛地垂眼。

心情煩躁的夏晏武,不是沒有察覺朱昱銘的刻意討好,也不介意在互取利益的條件下,彼此互利互惠,但是沒辦法當個睜眼瞎子,任朱昱銘扛著他的名號,在外頭招搖撞騙,但是……想及五日前與裴嬿伊的最後一席話,他知道自己並無多余的時間,去插手管閑事。

拿下朱昱銘手中的酒,嗅了下瓶內散發出來的甘醇酒香,夏晏武悶悶地喝了起來。

他想起五日前的那段對話……

雖然覺得若雷石的下落很重要,可是他夏晏武也不是三歲幼兒,會被旁人三言兩語所打動,基于對陌生人該有的防備心,他不得不按捺住脾氣地與裴嬿伊說清楚。

「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只要理由夠充分,他的確會考慮。

「你想要什麼理由?」深綠色的眸輕輕地鎖住那黑色的眸。

「給我相信你找我結伴尋寶的真正動機?」看著她白白淨淨的臉蛋,水汪汪的綠色眼眸,夏晏武頓覺心房起了騷動。

從她的眼神中,夏晏武感覺得到她似乎在隱藏著她性格中的某些真實,她掩飾得很完美,要不是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將她臉上的笑容,凝凍了那麼一下下,他大概就要徹底的被她騙過去。

「你能保證,當我幫你尋獲寶藏後,你會依約將若雷石交給我嗎?」他瞪著她,口氣很壞。

听過太多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事情,難保合作結束,他不會被一腳踢開?更別提她的手中,是否真有若雷石?

不要以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姊妹,就有什麼情份?也不要以為,每次母妃尋遍名目,就是要責備我的時候,你跳出來替我說話,我就會感激你,告訴你,這輩子我最恨也最無法原諒的人,就是你!

記憶中帶著淚光的咆哮聲,從她的腦海深處響了起來,裴嬿伊美麗的臉蛋有著些微僵硬,注意到夏晏武眼中的異樣,她輕眨眸,慧黠的微笑凝于唇畔。

「我找你,是因為想藉助你的驚人武學,替我守住寶藏,為了表示誠信,我願意把若雷石的特征,詳實的跟你說一遍,你能憑個人意志決定是否要相信我,至于你該如何防範我在事成之後,不將你給一腳踢開,這就要考驗你的智慧與自恃的武學了。」

說來說去,還是在放屁!

「你完全沒有說服我的理由,我不能相信你。」夏晏武雙手交迭于胸前,蹙著眉,感覺耐心已用罄。

輕嘆口氣,她選擇對他再多透露一些,「好吧!我這麼說好了,其實我所謂的尋寶,是要去找尋我族傳說中的「大漠魂」,那是一柄瓖滿寶石的鐮月彎刀,據說擁有這把刀,便能成為草原上的王。」這是娘生前的遺願,也是她擺月兌桎梏的唯一快捷方式,她必需要成功。

「那關我什麼事?」

「你要的若雷石,只有我才能給你,而且為了表示誠意,我還可以把關鍵的「大漠魂之鑰」,也就是這個刻有關鍵圖騰的手鐲交給你保管。」

瞪著她手鐲上刺眼的顏色,夏晏武粗聲粗氣的回絕︰「我要你那手鐲做什麼?」拜托,那是娘兒們戴的玩意兒,就算讓他揣在懷里,他都覺得丟臉。

鋇通失敗。

「好吧!既然你無法信任我,我也不強求。只是,我預估還會在這附近待上五天,如果你反悔了,可以到離此五里遠的如月客棧找我。」就算沒有他同行,她還是會冒險尋找,就算丟命亦不悔。

想到這里,夏晏武拿著酒瓶的手頓了下。

到現在,他還是不能忘記,那日裴嬿伊離去時,臉上強烈的失望,他記得那天他的胸口不知道被什麼給狠狠地擰緊,他甚至懷疑,如果裴嬿伊再多在他面前堅持要他同行半盞茶的時間,他會不會就點頭答應出發了?

算了算時間,今天已是第五天,想必她應該已經出發前往荒漠了吧?雖然他被若雷石給深深吸引著,但是那種不願受人擺布,也不想心思教人瞧破的執拗,讓他選擇賭氣似的坐在這兒喝悶酒。

他——夏晏武到底在鬧什麼別扭啊?他想,正在郁悶間,耳畔卻陸陸續續接收到來自圍繞在他身邊的閑談對話。

「你們都知道荒漠存在了近千年,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人宣稱他們拿到了藏寶圖,興高采烈的說要去尋寶,可是大部分的人,要不是鎩羽而歸,就是死在半路,真是可憐啊!」標準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過我听說這片荒漠中,最值錢的是一座被黃沙淹沒的古城,听說里頭埋葬著許多不曾現世的寶貝,尤其是那把塞外人夢寐以求的『大漠魂』就在里頭,所以最近這附近出現了不少塞外人,昨天才听喂馬的大栗說,有一票塞外人想打那位裴姑娘的主意,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裴姑娘!?听到熟悉的名字,夏晏武的心頭又莫名的被揪緊了。

「昨天的事……是嗎?」夏晏武打破沉默,卻不明白,听到裴嬿伊可能遭人暗算,心頭為何會有些慌亂?

這些天,雖然他想盡量避免想起裴嬿伊,可是卻又不由自主的從旁人口里,旁敲側擊關于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是來自塞外一個名為巴桑族的小族,也知道她的母親是漢人,所以她能說得一口流俐的漢話,至于她的父親是誰,這點她倒是守口如瓶。

想及她那雙柔綠的瞳眸,靜靜的瞅著他看的模樣,他只覺心頭不穩,很是牽掛的感覺。

沒注意到夏晏武異常的沉默,另一人又自顧自的插話︰「對啊!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不過老大又不跟裴姑娘走一道,也就甭管他們的死活了。」

「對啊對啊!死在荒漠的人太多了,誰管得了那麼多啊!倒是我曾听說,塞外有些部族,有父死妻由子娶,兄死婦歸弟納的習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哇!這是什麼樣的風俗啊?」其中有人大叫。

對于受禮教規範的中原人來說,這種風俗可謂聞所未聞,就連見多江湖軼事,江湖閱歷頗深的夏晏武,聞言也不禁色變。

「這種事在這兒不是什麼稀奇事啦!我看那位裴姑娘,長的一點也不遜傳聞中的樓蘭美女,我想那些打她主意的塞外人,應該是想搶她回去當老婆吧?」

听到這里,夏晏武臉色已經鐵青,他緩緩地攥緊拳心,表情看起來十分凶惡,終于有長眼的嘍注意到了,連忙以眼神互相示警,偏偏還是有人不長眼,繼續開心的高談闊論。

「如果是我搶到像裴姑娘那樣的美人,我一定會將她上煉捆綁在家里,讓她只能專心服侍我一人……啊!娘呀——我的牙齒。」說話之人,慘遭重拳襲擊,繼朱昱銘斷鼻梁後,又一人掉了兩顆門牙。

積了滿肚子無名火的夏晏武,在出拳揍人之後,他順手抓起隨身細軟,大步邁出帳包,眼角余光瞥見帳包外朱昱銘一伙人的馬,他挑了其中一匹特別健壯的馬兒,輕松地躍上馬背後,便控轡疾馳而走。

既然心中的無名火莫名燒起,他自然要找肇禍的「原凶」問罪,況且他也很想弄明白,為什麼明明打定主意,不想被任人擺弄與操控的他,會在听見她有可能遇到困難而心頭煩悶?

眯著眼,疾風掠頰而過,夏晏武明白,要是不想抱著內心這團大問號遺憾此生,他必需要趕上。

即便他仍然厭惡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在無形中,他已經被有著一雙深綠眼眸的女子所牽系著……

牢牢地……死死地……勾勒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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