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同居人 第10章(1)

孟奇兒是被餓醒的,她迷迷蒙蒙的睜開眼,一股食物香味傳來,令她饑腸轆轆,循著香味來到樓下。

什麼味道這麼香?

來到廚房,她整個傻眼——滿滿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她的最愛。

然而讓她傻眼的,是眼前這不該出現在她房子里的男人。

「你是怎麼進來的?」

一听見她的聲音,沈徹馬上關掉爐火,回身對她一笑,「你後門沒關。來,肚子餓了吧?快來吃飯,我再炒一道菜就好了。」他盛了碗飯,遞給她。

她下意識接過飯碗,很自然的坐下吃起久違的美味飯菜,在吃完第一碗、準備添第二碗飯時,才驀地發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她在干麼?她不是該破口大罵,將這擅自入侵民宅的家伙趕出去嗎?怎麼會這麼沒骨氣的就磕了一碗飯?

天呀!她真是有夠蠢的!

「還要是嗎?我幫你添。」見她傻傻的站在飯鍋前面,沈徹馬上又幫她添了一碗。

好吧……既然蠢都蠢了,她想扳回早就蕩然無存的骨氣似乎也來不及了,只好說服自己——繼續磕。畢竟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就算嘔氣,也不能餓到肚中的寶寶。

于是,她努力將他當隱形人,自顧自的吃著飯。

她吃得津津有味,沈徹則動也不動的支著下顎,溫柔的睇著她。

他的視線,讓孟奇兒想將他當隱形人都難。

她放下碗筷,擰起眉,「別以為幫我煮頓飯我就會原諒你。」

她不會忘記他的欺騙,更不會忘了他帶來的「未婚妻」。

「奇兒,我……」他很想向她解釋清楚,但他明白,很多事光用說的根本無法解決。嘆了口氣,他又說︰「我知道。你一整天沒出門,我只是怕你餓了並不是企圖想用一頓飯來換取你原諒。」

她心情頓時復雜起來,不由得松懈冷然的面容,可就算心里感動,她仍是嘴硬,「餓了我自己會解決。」

「但我舍不得你自己動手煮,也不希望你吃外食。」這一個月沒他在她身旁照料,她看來比之前更瘦了,讓他心疼不已。

「你該舍不得的人不是我。」嘟著嘴,她又感動又覺得心酸。

這男人是她深愛的人,更是她肚中寶寶的爸爸,可就算他對她再怎麼好,終究是別人的未婚夫……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奇兒,你真的誤會了,我和馮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真的沒半點關系,你……」

「徹,我回來了……呀!孟小姐,你,你起來了呀……」馮芳儀手提著大包小包,一臉窘然的由門外走來,向她點點頭。

孟奇兒才卸下的冷臉又板了起來,卻不好對她發脾氣,只能不悅的瞪著眼前的沈徹。那眼神就像是在說︰這就是你所謂的「沒任何關系」?

他連忙開口,「奇兒,我可以解釋,這里什麼都沒有,我本來要去幫你買些食材回來,但馮……」沈徹話才說一半,又讓馮芳儀給打斷。

「是啊,孟小姐,你別誤會沈徹,我是看他忙著幫你準備晚餐,一時走不開,才會自告奮勇去幫他買東西。」她急忙幫腔,表情十分真誠。

見他們一人一句慌張解釋的模樣,孟奇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拿起碗筷,默默吃完剩下的半碗飯。

見她臉色微緩,沈徹才松了一口氣,柔聲說︰「你慢慢吃,我再煎一道魚就好。」說著,他拿著要馮芳儀買的醬油,轉身聲入廚房。

「我、我也去幫忙。」馮芳儀說完,便跟著他的腳步離開。「沈徹,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看著他們前後走進廚房,一個炒菜、一個切蔥,畫面和諧唯美到刺痛了孟奇兒的眼,她氣得一拍桌,站了起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奇兒?」沈徹聞聲連忙放下鍋鏟,但追來時,卻只看見她出門的背影。

她為什麼要出來?

孟奇兒愈走愈覺得悶,那里是她借住的地方耶!沈來也就算了,但他竟然將馮芳儀也帶來了,還在她眼前上演夫唱婦隨的戲碼!

這算什麼?欺負人嘛!

「奇兒啊?這麼晚出來散步嗎?」

路過的一名老漁夫露出憨厚的笑向她打招呼,逼她不得不收回淚水,也扯出一抹笑。「是呀,莫伯伯,你要出海了是嗎?小心點唷!」

「好好好,你也小心點。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和熱情的莫伯伯道別後,她又接連遇上幾位趁夜出海要釣夜魚的漁夫,他們關懷的言語讓她心口一酸,胸口的煩悶也散了些。

「奇兒!」

一聲呼喚傳來,她下意識帶著笑容回頭回頭,以為又是哪位熱情的居民叫住她,沒想到竟會是沈徹。

她笑容一僵,俏臉一垮,轉身就想走人。

「奇兒,你別走!」沈徹沖上前,擋住她的去路。「你在氣什麼?」方才還好好的,怎知她一轉眼就翻臉,他不得不趕緊追出來。

「氣?」她雙手環胸,挑眉問︰「我氣什麼?我只是將屋子留給你們,讓你們培養感情罷了。我有什麼好氣的?讓開!別擋著我!」怕自己會真被氣哭,她推開他,繼續往前走。

「拜托,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和那女人真的沒什麼。」他已經是解釋到沒話了,為什麼她就是不信?

「有什麼沒什麼不用跟我說,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孟奇兒!」沈徹發火了,因為她一再拒絕他的關懷,還過分的否決他心意、撇清他們的關系。「我不是你什麼人?你該死的敢再說一次看看!」

孟奇兒因為他突來的大喝止住腳步,錯愕的看著他滿臉怒容。

他從未用這麼凶的語氣對她說過話……一股委屈倏地涌上心頭,她紅了眼眶,淚水終于落下來。

「你凶什麼凶?做錯事的又不是我,是你!是你這個大騙子!你憑什麼這麼大聲、這麼凶我?可惡……嗚……」連日來的壓抑全數爆發,她豁出去的號啕大哭。

她一哭,沈徹頓時手足無措,縱使有天大的不悅也只得壓下來。

嘆了口氣,他上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放、放開……嗚嗚……你這個討厭鬼!不要踫我……」她一邊抽噎,一邊推著他厚實的胸膛。

「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別哭了。」安撫的拍著她的背,他將她雙手收至他腰後,強迫她緊緊環著自己。

孟奇兒見掙月兌不了,賭氣的猛掉淚。沒辦法,誰教她現在頂著孕婦的身份,動作大一點都不行。

見她猛掉淚,那悶著聲的哭泣令他更心疼,他只能用唇輕輕吻去她的淚,「別哭了,我知道不論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但沒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你不跟我回去,我也不回去,我們就待在這小漁村里,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你少、少威脅我,你回不回去干我什麼事?你找你的未婚……」賭氣的話戛然而止,孟奇兒瞪大眼,看著驀地吻住她的男人。

熟悉的氣息襲來,堵住她未竟的話語,將所有不中听的話全數截去。

「唔……唔……」就算很生氣,你終究抵不過身體對他最誠實的反應,他的吻熾熱纏綿,久違的溫柔瞬間席卷她殘留的理智,讓她忘了這些日子以來的難過傷心,忘情的攬著他的頸子,由遲疑到熱切的回吻。

睽別近兩個月,她的味道依然是那樣香甜,比任何花蜜還吸引人。沈徹原本只是氣惱,想堵住她說出那些令人抓狂的話語,然而此時卻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念她、渴望她,無法再等待,更不可能對她放手。他要解決這一切,讓事情回到軌道上。

這個長吻,直吻到兩人皆喘不過氣來,沈徹才停止。

孟奇兒雙頰緋紅,雙腿無力,只能仰仗他抱著自己的身子,才沒跌落在地。

手指撫過她紅濫的唇,他沙啞的說︰「孟奇兒你听著,我要的女人一直都只有你一個,沒有別人,也不會有別人。我知道你誤會了某些事,但你等著,我會將所有事情解決,讓你重新接納我。」他又給了她一記深吻,才放開她轉身離去。

沒了他的支撐,孟奇兒頓時身子一軟,整個人緩緩的滑坐在地,她撫著唇,心跳急促,依戀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沈徹的宣言狠狠震撼孟奇兒的心,讓她一路恍恍惚惚。帶著一抹她自己也不自覺的甜笑回到住處,然而一到門口,她臉上那抹笑馬上僵住。

因為門上站著的人。

「馮小姐,有事嗎?」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

「徹……唔,他沒跟你回來?」馮芳儀看似因為自己的失言而臉色漲紅,她輕咳了聲,柔柔的說︰「孟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嗯。」雖然不知馮芳儀找她何事,但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于是兩人邊走到附近的沙灘上。

這兒沒有光害,圓月明亮,星光燦爛,海上搖曳著一盞盞忽明忽暗的亮光,那是漁船上的照光燈。遠遠看去,那些燈就像在眨著眼的小星星,十分浪漫可愛。

可惜她們身旁的人都不是彼此想浪漫的對象。

「對不起。」兩人才站定,馮芳儀便突然朝她慎重的一鞠躬。

孟奇兒愣住,好一會兒才連忙扶起她,「你干麼和我道歉?」要道歉的應該是自己吧?不是自己搶了她的未婚夫嗎?

想到不久前的那記熱吻,她不由得心虛起來。

馮芳儀再抬頭,臉上已掛了兩行淚痕,她哀傷的說︰「我、我有事向你坦白……」等了幾天,好不容易等到孟奇兒獨自一人,她得趁早將事情解決。她看得出這女人心腸軟,只要她哭一哭、裝裝可憐,這女人就會更加同情她。

接著,馮芳儀娓娓敘說她和沈徹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後來他去英國留學、美國工作,她一直留在台灣等他。而且沈徹這次回國本來是要和她結婚,卻因為誤會她和他母親聯手設計他所以負氣悔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認識了孟奇兒。

「徹……啊!對不起,我又叫錯了……我一時改不了口。」馮芳儀哭得可憐,語氣好懊惱。

「沒關系,你叫吧。我不在意。」不在意才怪!孟奇兒心想。但自己又不能封住她的嘴,只能祈求她快些說完,別拖拖拉拉。

「徹他迷戀你,不惜因為你而悔婚,甚至……」馮芳儀眼神一黯,淒然的說︰「甚至比我撇清和他的關系,要我向你說明我們根本不認識……」

听到這,孟奇兒暗暗咬牙,雙手緊握,原本盈滿心房的甜蜜頓時飛散。

「從小,我就認定自己是徹的新娘,一心一意為了嫁他而準備,但他卻因為誤會我而不要我,我好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他說,他從沒遇到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所以他不會放開你……難道我長得就不美嗎?為什麼他會狠心拋棄我……嗚……」馮芳儀說得聲淚俱下,讓人好不動容。

孟奇兒眯起眼,因為這番話感到震撼。

她仔細打量馮芳儀美艷明媚的五官,說真的,馮芳儀長得不差,而且和她的味道很像,一樣艷麗、有雙能勾人的美眸,只不過她的眼神少了一份純淨,多了一絲世故……或許該說是心機?

甩甩頭,孟奇兒不想探討馮芳儀長相如何,而是對她的說的那句——

「他說,他從沒遇到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所以他不想放開你……」

她從沒問過沈徹為何喜歡她,難道他真如馮芳儀所說,只是貪戀她這副皮相?

心愈來愈沉,她感到心里那才揚起的幸福正慢慢的熄滅。

馮芳儀優雅的拭去淚水,哽咽又說︰「孟小姐,我希望你能體諒我的心情,我真的不能沒有徹,但只讓要你在的一天,他是不會回到我身邊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她總算听懂馮芳儀找她說這些話的目的。

馮芳儀慌忙的揮手,急道︰「我沒有趕你的意思,但你不是拿了沈伯母一筆錢?既然拿了錢,我想……那筆錢應該夠你出國到一個徹找不到的地方吧。如果不夠,我再給你,我只是希望你能離開一段時間,讓徹的心平靜一些……或許到那時,他對你的迷戀會少你一點……」到那時,沈徹就只能是她的。

孟奇兒只能用心灰意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還能說什麼呢?人家是沈徹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是他母親中意的人選,而她,不過是他一時迷戀的對象,是不被認同的女人,她拿什麼跟馮芳儀爭?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不是當初那樣簡單的問題,不是她以為的沈徹欺騙她而已。她想,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再怎麼心痛她也只能忍,忍著點頭絕然的答應,「我明白了,我會離開,到一個不被沈徹找到的地方,你放心。」

馮芳儀又哭了,為自己的成功喜極而泣,「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但我還要求你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她都答應離開了不是嗎?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我希望我找你的事不要讓徹知道,我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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