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小妹說要帶男朋友回來,是不是真的?」羅芸想到大哥跟她講的事情。
「嗯,你大哥上次有見過,好像是茜茜大學時的學長。」羅爸把遙控器交給懷里的小霸王,讓他轉到兒童台看卡通。
「爸,小妹交個外國男朋友,這樣好嗎?」羅芸不滿地說道。
聞言,羅爸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女兒,「你喔,就是這副要強的性子,你是怕小妹嫁給外國人不回來了吧?」
說到三名子女,羅爸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老大羅聞跟老三羅芸,自小長得漂亮、嘴又甜,在親朋好友跟附近鄰居眼中都是有名的孩子,羅茜是最小的丫頭,從小就長得不起眼,雖然功課是最好的,但就是被上面的兄姊蓋過風頭了。
羅茜自小就比較安靜,在外人面前存在感就有點低,羅聞跟羅芸從小就疼她,只是看小妹在他們的光環下越來越黯淡,他們也急了,開始指揮她做事,講話也開始有點難听,就是想激起小妹的反應。
沒想到兄妹倆想出的歪主意反讓小妹對他們更加疏遠,結果羅茜高中畢業後,在爺爺的支持下,二話不說考了托福就出國念書去了。
這一念就是四年都沒有回家,羅聞跟羅芸這下傷心了,急忙想要修補感情,只是慢了半拍,好不容易挨到小妹回台灣,可是沒多久,她又被雷氏企業網羅到美國去工作,好幾年才回來一次,讓兄妹倆後悔不已。
「爸,你就叫小妹把工作辭了回台灣啦,她要工作,金瑞的公司隨便她挑一間呀。」羅芸拉著父親的手哀求。她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才把小妹給盼回來,她卻是要帶個外國男朋友回來,以後要是兩人結婚,不就更不會回台灣?那可不行!
「胡說什麼,你把金瑞家的公司當玩具啊?」羅爸不高興地瞪她一眼。
羅芸一下子就紅了眼眶,「我不管啦!我就要小妹回家」她的小妹就要被騙走了,還不準她生氣嗎?
金瑞一看老婆紅了眼,趕忙拍著她的背,「別生氣、別生氣,你看小妹喜歡哪間,我就讓她去。」對于老婆,他是無條件的支持。
羅爸繼續瞪人,「你老婆不正經,你不勸她就算了,還跟著湊熱鬧。」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疼老婆都疼到沒理性了。
「叭叭!」熟悉的汽車喇叭聲從外面傳來,羅芸第一個從椅子上跳起來。
「小妹回來了」
羅媽此時正好把炒好的菜都端上桌了,也眼巴巴地看著大門,「來了嗎?來了嗎?」她看著玻璃反射中的自己,順順頭發、拉拉衣攏。
「爸、媽,我回來了!」羅茜跟宙斯一起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門。
「茜茜啊!」羅媽一听到女兒的聲音,紅著眼楮,馬上沖過去把抱著羅茜的羅芸給擠開,一把將小女兒給摟在懷里。
「媽……」羅茜有些無奈地享受母親的愛,每次她從國外回來都要來這一招,雖然距離上一次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我的茜茜,瘦了、瘦了。」羅媽舍不得地模著她的臉。
「孩子的媽,進門再說吧。」羅爸也很想抱女兒,但是一堆人擠在那,妨礙了他。
羅媽把眼淚一擦,拉著女兒進門,「對對對,快坐下來休息,坐了那麼久的飛機累了吧?媽煮了一堆你愛吃的菜呢」
羅芸就像沒骨頭一樣,巴著羅茜不放,羅媽趕也趕不走,羅爸跟金曉也都湊了過來。
一下子整個客廳都熱鬧了起來,宙斯被扔在門口,挑著眉,眼底閃著笑意,從在機場的時候,他就可以感受到羅聞嫌棄的目光,那時候他就覺得羅家人可能不是很歡迎他,沒想到現在是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同為女婿身分的金瑞同情地看著被丟在門口的宙斯,主動上前伸出手,「我是金瑞。」
「宙斯?維斯特。」宙斯跟他伸手交握。
羅茜終于從父母跟姊姊的懷抱里抽出身來,有些無奈地回頭看著宙斯,「宙斯,你來,我跟你介紹我爸媽。」她就知道帶宙斯回來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他把手上的禮物都放到一邊,慢條斯理地走到羅茜身邊,笑著跟羅家人點頭示好,「大家好,我叫宙斯?維斯特,是茜的男朋友。」入境隨俗,他講的是中文。
羅爸跟羅媽還好,羅芸一听到他的自我介紹馬上就炸毛了!
「什麼男朋友?我家茜茜不嫁給外國人。」臭阿兜仔!想要騙走她妹,再等八百年吧!
「就是說。」羅媽跟她英雌所見略同。
「媽、姊。」羅茜的聲音很無奈。
「先吃飯、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羅爸看氣氛有些不好,上前打圓場,正好羅聞停好車進門,一家子就這麼移師飯廳。
餐桌上,羅茜碗里的菜永遠都是滿的,上至羅爸、下至金曉,每個人都夾一筷子的菜給她,宙斯一樣是屬于沒人理的那個。
羅茜對家人的疼愛不是不高興,只是又覺得好笑,父母兄姊都像吃醋的小孩子一樣,盡做一些讓她哭笑不得的行為。
「多吃點,我媽煮的悶茄子很好吃。」不忍心宙斯像局外人一樣,羅茜細心地夾了幾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兩人的目光對視,同時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餐桌上的眾人看著他們的動作都有點不甘心,羅爸跟羅媽看出他們家的寶貝女兒心都偏了,羅聞跟羅芸則同時散發出不友善的氣息,狠狠地瞪著宙斯,恨不得嘴里咬的是他的肉一樣。
唯一一個不受干擾的就是金瑞,他是過來人,當年他第一次上門拜訪的時候,也遇過羅家這等陣仗。
吃完了飯,羅媽跟羅芸收拾碗盤,同時拉著羅茜進廚房,宙斯被羅爸、羅聞還有金瑞帶到客廳。
羅爸悠悠地泡著茶,同時不著痕跡地打量坐在一旁的宙斯,金頭發的外國人見多了,銀頭發的還真是有點新鮮,外表高大英俊、衣著簡單利落,但還是看得出來價格不便宜。
三個大男人外加來湊熱鬧的金曉你看我、我看你的,終于,羅爸率先清清瞧嚨,「嗯嗯,那個『揍死』啊,我想請問一下,不知道你今年幾歲?在國外是做什麼的?家里還有什麼人?跟我家茜茜是怎麼認識的?」
「我今年三十三歲,自己經營一家公司,我父母已經過世,家里還有一個叔叔、嬸嬸跟三個堂兄弟,茜是我的學妹,我們從她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宙斯早在出發來台灣之前,就被羅茜訓練過了。
不得不說茜還真是了解她的家人,都已經提前知道他大概會踫到什麼狀況了。
案母雙亡?羅爸皺了下眉頭,「這樣啊,那你跟我們家茜茜交往多久了?」這要在國外出了什麼事,臨時找得到人幫忙嗎?
「我們交往大概三個月,但是我跟茜已經認識將近十年了。」她大學四年,雖然他畢業了仍持續有往來,再加上後來這默默守護的五年,他們的確已經認識快要十年了。
十年嘍!羅爸小小訝異了一下,「嗯,那你跟茜茜以後打算?」
「伯父,我直說吧,我的工作一定要留在美國,以後我跟茜結婚了,茜自然是要跟我在美國定居,伯父、伯母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到美國來陪茜住一陣子,所有的費用都由我支付,我也會努力排出假期,常常陪茜一起回台灣。」宙斯已經打算好,這次回到台灣就將婚約訂下,婚禮選在美國舉行。
「你們才交往三個月,會不會太快了?要不要了解深一點再說?」講到結婚,羅聞就不能不出聲了。
「我跟茜已經認識十年,我覺得已經很了解她了。」宙斯可以體諒他們疼愛羅茜的心情,但是要他延後結婚的時間,他不願意。
這邊在審問,另一邊也不輕松——
「茜茜,你不要喜歡那個阿兜仔啦。」羅芸看到宙斯之後,心里的危機意識升起,以前妹妹在國外是工作,一段時間就會回台灣陪他們,但要是結婚就不一樣了。
「姊,喜歡都喜歡了,怎麼可能突然不喜歡?」羅茜幫看母親把碗筷一一洗起來。「這次回來,就是想要順便跟家里談一下結婚的事。」她跟宙斯也認識不短的時間,兩人又到了適婚年齡,結婚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麼快呢?茜茜啊,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羅媽不放心。在她看來,那個「揍死」啊,看起來就是一副有錢又英俊的模樣,這樣的老公不好啦!
「媽,你放心啦,宙斯對我很好的。」羅茜不擔心他會變心,她相信他。
羅媽跟羅芸對看一眼,兩人都很不看好他們。
到了晚上,羅茜跟宙斯準備睡覺的時候,互相討論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伯父似乎不希望你嫁到國外去。」他說得客氣了,羅爸是明示加暗示,再和羅聞兩人一起施壓,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說不願意把茜嫁給他。
「我媽也是。」羅茜對家人的態度有點頭痛。原本她以為自己在國外工作那麼多年,家人應該都已經習慣了,沒想到她今天一提到結婚,老媽跟姊姊就一直說服自己說不適合。
而且剛剛宙斯要跟她進房的時候,爸跟媽的臉都黑了,姊姊本來還不想要回家,是姊夫硬拖看她走的。
「怎麼辦?」宙斯問著懷里的軍師。東方人的傳統他一知半解,也不太清楚接下來要采取什麼樣的態度比較好。
「就像平常一樣,你不用擔心,把你本來的樣子表現出來給我爸媽看就可以了。」她相信,只要爸媽看到宙斯的好,就不會再反對了。
「明天再說,先睡吧。」宙斯看她打了個呵欠,臉上也有幾分倦色,心疼地催促。
「嗯。」坐了一天的飛機和車,羅茜真的累了,偏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埋進他的胸口一下子就睡著了。
宙斯看著她的睡顏,也跟著閉上眼楮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