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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我問過我媽了。」方齊菡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今晚,她一接到何嗣弈的通知便四處探問,終于找到供出韻禾下落的人是誰。「對不起,是我媽……她受不了那個人一直糾纏我爸,才告訴他韻禾住在哪里……」
何嗣弈凜著臉,沒說話。
「韻禾……她怎樣?還好吧?」
「她睡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何嗣弈語調平板,不顯露任何感情。若不這樣,他怕自己會失控。
尤其,一想到那個男人出現以後,韻禾的反應——
「小禾,爸爸找到你了!」
因為太沒有防備,看見這個守在他們公寓大門外的老人,他們一怔,方韻禾立刻慘白了臉,捂住嘴,幾欲嘔吐。
老人恍若不覺,滿臉堆著笑向他們靠近。「小禾啊,爸爸好久沒看到你了,搬家了怎麼不說一聲咧?害我找你找得那麼辛苦……」
方韻禾仍是不斷搖頭,說不出話,何嗣弈立即反應過來,不給他們任何接觸的機會便護著她進入公寓,而老人見狀便在大門外叫囂。「等一下,你是誰啊?!你憑什麼把我女兒帶走?小禾、小禾……」
那一聲一聲,有如厲鬼索命,方韻禾捂著耳朵蹲在地上顫抖,失去逃離的力量。她沒有哭,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貝齒將唇片都咬得滲出血,也沒知覺。何嗣弈看不下去,無法顧及她的恐懼反應便將她攔腰抱起,帶入電梯。
大概是意識抽離了,她並沒有任何掙扎的舉動。
何嗣弈松了口氣。他帶她回家,遠離了那個男人的叫罵以後,她終于恢復知覺,卻只是坐在那兒封閉自己,像一尊人偶,臉上波瀾不興,但又和真正的人偶不同,她光是听到有人靠近的聲響,都會嚇得整個人蜷縮起來。
然後,她開始哭。
她不出聲,只是任淚水一直落……何嗣弈見過她這樣哭,那個時候,他痛苦地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不讓她這般哭泣,可他沒做到,甚至這一次,他連抱住她安慰都沒辦法……
「公司那兒我會處理好,現在暫時不要讓她出門。韻禾她……麻煩你了。」
「嗯。」何嗣弈應著,掛了電話。
時間已是凌晨,從他們回來之後過了三個多小時。何嗣弈睞向窗外,萬家燈火都已黯淡,天空呈現一片教人不舒服的、泛著一絲薄扁的,暗灰。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何嗣奔走進寢室,摁開小燈,動作極輕極慢。他寬大的床鋪上縮著一個女人,她用被子把自己捆得緊緊的,耳朵緊貼著床鋪,即使睡著了,神情也不安……
他走上前,輕輕地坐在床沿,撥開她垂落于臉側的發。
晚上她情緒過于激動,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將安眠藥摻水喂她喝下,否則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她大概就會因恐懼而害怕地醒來。
何嗣弈深沉地望著她,胸口一股晦暗的情緒翻涌得幾乎使他嘔吐。回想今天,她是那樣甜美地靠近他、親吻他,兩人仿佛連靈魂都要纏繞在一塊了,可那個男人一出現,便輕易擊碎了他們小心翼翼建造出的一切——
憑什麼!
忍下那股要將牙齒咬碎的惱怒,何嗣弈起身,準備替她擦個臉,讓她好好睡一覺,卻不經意瞥見她露出的一截皓腕。
因為總是全身裹得緊緊的,她膚色極白,可即使白,也白不過那一塊豌豆大小的燙傷疤痕。
「她這里有一個豌豆大小的疤痕,那是被煙蒂給燙傷的。」方齊菡的聲音在他耳邊晌起。被煙蒂,被她的父親,那個男人。
這不是她願意現于人前的傷,他替她拉上袖子,然後打濕了毛巾,細心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望著她泛紅的眼,何嗣弈抿唇。過去她只有一個人,只能獨力面對一切,可現在不一樣了。
「好好睡,你有我。」
是的——
這一次,他會負責好好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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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出現了!
方韻禾幾乎驚嚇地醒來,一身冷汗,分明蓋著被子,渾身卻異常發冷。
在夢里,她憶起了小時候居住的那間破舊公寓。那兒屋齡太老,住戶稀少,半夜里,他總是拿各式各樣的東西攻擊她們,而她們呼喊的聲音從來沒人听見,或是听見了,沒人願意理會。
所以漸漸地,她不再呼救了,尤其一哭喊,那男人像是怕別人听到了似的,落在她們身上的力道益發凶狠……
「咿呀」一聲,門被打開,方韻禾嚇得縮成一團,卻見何嗣弈端著食物進來,看她醒了,他似乎松一口氣。「起來了?吃一點東西吧!」
「啊、嗯……」盡避曉得他對她沒有危險性,可方韻禾表情仍是木然。
何嗣弈看在眼底,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內心卻不好受。他吐了口氣,把食物放在離她有些距離的書桌上,退了幾步。「我去上班了,你堂姊已經幫你請假,今天就不要出門了,知道嗎?」
方韻禾懂得,點點頭,何嗣弈這才安心地退出房間。
房內再度剩下她,她意識慢慢回復,認出自己在何嗣弈的房間。
知曉自己並不在夢中那間老舊公寓,她安心了點,戰戰兢兢爬起來走到桌前。猜到她大概沒胃口,何嗣弈熬了粥,還配了些簡單小菜,都是很好入口。方韻禾小心翼翼嘗了一口,粥的溫度是剛煮好的燙,可她不懂,他怎會預知她在這時間醒來?
或者只是踫巧?
而答案,就在她好不容易勉強吞完了東西收拾至廚房時,赫然揭曉。
瓦斯爐上放著兩個鍋子,里頭都盛著粥,一鍋早已涼透,米粒則因反覆加熱而爛熟,呈現糊狀。而另一鍋,鍋緣還是熱的,米粒軟爛卻又看得見顆粒,恰到好處,是她剛才吃的。
方韻禾一愣,不解他干麼煮了兩鍋,隨即又明白了。
她胸口涌上一股熱潮,難以言喻,甚至是不敢置信。
原來,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的貼心、細心。
她想起他眼下一片陰影,臉色不大好,他究竟有沒有睡?或是多早醒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煮著粥,在等待她醒來的時間里,慢慢地、極有耐心地看著煮好的粥變涼,然後再重熱,熱到過爛了就再煮一鍋,一遍一遍,不厭其煩……
這是何嗣弈對她的愛。
靶情太深太濃,方韻禾顫抖著,幾乎要落下淚來。過去她曾被另一個人糟蹋,現在卻有一個男人這樣地疼惜她……
她抹抹淚,笑出來。肯定有人覺得他笨他傻,干麼不用微波就好?可她懂的,他不喜歡用微波爐,覺得不健康,又會破壞食物的原味,而且為了她,即使再麻煩,他都會做。
所以方韻禾打起精神,即使吃不下還是多吃了一碗,接著把廚具收拾好,打給何嗣弈。
沒想到她會打來,何嗣弈在電話彼端的聲音有些意外。「怎麼了?」
「啊、嗯……」她抓著話筒,支吾著,有些緊張。「沒,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好,我沒事了。」她只是……不想他在工作的時候還要分神擔心她。
「是嗎?」何嗣弈松了口氣,但深知她的性格,口氣忽然變得嚴肅。「不要太勉強自己,這樣我不會開心。」
「你才是……」方韻禾听著,眼眶都紅了。「你……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睡?那個粥,你根本就不用那樣費心……」
「韻禾。」他在電話另一端喚她,聲音是那般沉著有力,好似天塌了有他撐著,不用怕。「只要你好好的就夠了,知道嗎?」
方韻禾說不出話。
太多的情緒在她體內翻騰,她握著話筒的手發顫,需要說些什麼發泄內心強烈的情潮。「我……我會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
「嗯?」
「我……我愛你……」
這三個字出口的瞬間,方韻禾像是一顆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電話前,但像是覺得不夠,她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何嗣弈听著,心房震動。他很清楚這個小女人究竟要花多大的力氣、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何況昨天她才遭遇那麼大的沖擊……她很努力,何嗣弈感受到了。
所以他回了她三個字。「我知道。」可想想自己這樣說似乎還不夠,又加了三個字。「我也是。」然後,他苦笑。「你知道的。」
他從不是個擅于甜言蜜語的男人,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狡猾地不曾說過一句喜歡,因為他覺得有些事,不該是用說的,而是用做的。
這是他的小小堅持,他不想自己吐露愛意的時候顯得太膚淺,等時機到了,他知道,他會說的。
可即便他不說,方韻禾也明白。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會像他這樣,他的愛很溫,卻很密,像是絲線織成了布,一層一層將她裹得緊緊的,使她再不寒冷。有了他,她的心,很暖很暖。
他是她的守護天使。
她很慶幸,自己今生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