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擷羽結婚了!
消息一出,震驚各界,別說《Flawless》編輯部的人被這突來的紅色炸彈給炸了個人仰馬翻,其他人更是跌破眼鏡。這幾天關切電話接到手軟,冉擷羽MSN昵稱索性改成︰對,我結婚了,我沒懷孕,這也不是愚人節玩笑,請勿再關切這事,謝謝大家。
八卦乃人之本性,冉擷羽無意把自己的私事當作題材,無奈這業界就是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加上她花蝴蝶名聲響亮,就算天塌下來「賢妻良母」四個字也落不到她頭上,總之自作孽不可活,她懶得再解釋,隨便他們去傳什麼情傷太深、未婚懷孕、假結婚真詐財……
這當真應驗了只要有心,人人都是「玫瑰瞳鈴眼」的編劇!
真正的理由唯有于覓知曉,不過當冉擷羽宣布自己已為人妻的消息時,她那向來處變不驚的好友抬了抬眉,垂眸睞向她的肚皮。「幾個月了?你確定孩子的爸是他?」
真是夠了!「我、沒、懷、孕!」
「哦?」
冉擷羽努了努嘴,將自己出院後和寧昱凱登記結婚的事向于覓大略提了一番。
「你們瘋了。」
她苦笑,沒否認,只說︰「結婚本來就需要一點瘋狂。」
「你確定這只有‘一點’?」
好吧,是很多一點。但又如何?結都結了,何況……倘若這是一個愛的機會,她願不計代價嘗試。
「不用擔心,我跟他都不是抱著兒戲的心態。」而是認真的,想要用婚姻這個關系,試著找出解套的可能。
于覓沉默,最終嘆了口氣。「OK,如果你能夠保持人妻身分半年,當媽的我會補送你一個結婚禮物。」
冉擷羽眼楮亮了。「喔?是什麼?」
她抿唇一哂。「秘密。」
★★★
時值六月,剛好遇上端午連休,三天假期,冉擷羽再多請了兩天,一共五天。這段期間,她著手安排搬家事宜,寧昱凱搬到市郊一棟兩層樓的洋房,四周環境清幽,林木蓊郁,冉擷羽很驚喜卻也不敢置信。「租這麼一大棟要不少錢吧?」盡避在郊區,好歹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台北啊!
「屋主是我朋友,他出國,短期內不會回來,就便宜租給我,順便幫他照看房子。」寧昱凱一笑,沒錯過她眸底如星光一般水亮的光,他就知道她會喜歡這里。
當初答應搬來,也是看中了這兒綠意盎然的環境,讓人感到平靜。盡避沒說,可他們心底都知道,這里的氛圍跟他們幼時所住的社區非常相似。
選擇這個地方重新展開兩人的關系,是不是一種注定的巧合?冉擷羽內心產生這感觸。
她長年獨居,又不喜歡安分待在同一個地方,動不動搬來搬去的習慣使她習得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搞定行李的功夫,大約三十幾箱的東西,大半都是衣服,寧昱凱帶她去看屋主所規劃的衣帽間。「我衣服不多,放房間里的小癟就好,這里就統統給你了。」
老天!
冉擷羽看著那規劃完整的更衣間,差點學海尼根廣告里的那些女人一樣尖叫起來。「這超贊的!」
她興奮到不行,一般女人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不過如此!「天啊,我好開心喔——」她像個小女孩在里頭轉圈圈,寧昱凱看著,眉目盈上笑意,倘若只是這種事物就可以使她快樂,那不管是什麼,他都願意為她雙手奉上。
餅去他因為擔心自己逼得太緊,她會逃,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地壓抑自己,不敢過分張狂,可如今沒了那層禁制,他終于能徹底放任自己好好看她。
于是冉擷羽一個踅身,便栽入了他的眷愛目光里。
衣帽間采光極好,他挺拔的身形倚著門框,被一層柔光圍繞,淡淡的笑意點在他細薄的唇邊,那弧度很性感,他襯衫袖子卷至肘處,露出兩條很精實的手臂,雙手則閑適地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修長的腿交叉而立……她怔住,從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居然可以這麼俊美好看。
冉擷羽不自覺回望著他,將他整個人仔細地看過一遍,最後才看回他的黑眸里,那眼底內蘊的光如夏日的湖水,波光瀲灩,令她喉嚨干渴,呼吸悶窒,可即便再多深呼吸也沒用,她賴以存活的氧氣,唯有在他的身邊才可汲取。
她走了過去。
寧昱凱眸底閃過迷惑,但沒阻止她靠近——天知道這是他多麼渴望的事。他的小姊姊主動向他走來,抱持的不再是防備姿態,他心髒一緊,鼻間嗅聞到屬于她的柔軟香氣,那是她慣用的香水,Dior的TenderPoison,很甜膩的味道,可揉合了她身上原有氣息,便顯得致命,倘若這真是一種毒,他想,他肯定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地上癮。
「羽……」
吐出的字還不及成句,他便吞下了專屬于她的呼吸。
第三次的吻,這回由她主動,他先是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隨即斂眸任她吻吮。冉擷羽如小貓一般軟軟舌忝著他的唇,寧昱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壓制著反客為主的沖動,他連呼吸都小心,害怕驚擾她。她很專心,試著熟悉他的味道,告訴自己把那些無聊的前塵遺恨都忘了,只懂相愛……
淺淡的一吻結束,她瞅著他,酷似那女人的臉容還是讓她的心髒微微地揪疼,但她並沒有再推開他。就算真的抗拒也沒什麼意義,他們都結婚了,至少在法律上,他們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沒有煙味。」
她勾了勾唇,轉移話題,寧昱凱配合一笑。「嗯,不抽了。」因為她回到了他的身邊,而她——就是他的尼古丁。
他吐出被她的唇給堵在肺腔里頭的空氣,沒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他開口。「這五天,我們來玩個游戲怎樣?」
她抬眉。「游戲?」
「嗯。」他伸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細女敕的掌,令她的心一陣酸麻。他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是寧昱凱,你也不是冉擷羽,你可以想像我們剛認識,是相親結婚的夫妻,你不認識我,我也還不認識你。」
「噗。」冉擷羽因他的提議笑出來。「你想玩角色扮演?」
「不想試試看?」
「好啊。」她眨了眨眼,不可否認,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趣,每個人都有換個身分過日子看看的異想,她也不例外。就五天,拋卻一切過往枷鎖,嘗試看看不同的人生,也許真能看見不同的風景。「那小四歲的設定是拿掉還是保留?」
寧昱凱苦笑。「隨你。」
她因他哭笑不得的表情笑出來,那笑容很真,不再是職場上虛假的笑,她黑眸笑出了水氣,水亮水亮的,粉白的頰浮現一層潤紅,微微翹起的朱唇誘人采擷,這次換寧昱凱上前,用實際行動吞下她清亮的笑聲。
冉擷羽一愣,來不及意識到貼于唇上的暖熱,便先見著了他放大的五官。她深深地望進了他的眼底,他沒閉眼,瞅著她,深邃的眸漾著瑩瑩的光,她斂眸,告訴自己,這是愛她的男人,而她,也愛他……
這一次的吻不再純粹是唇與唇的貼合,他濕熱的舌輕輕撬開她的牙關闖進來,她沒抵抗,只是腦子伴隨他在她嘴里的動作而暈了。她青白的指揪著他的肩膀,一股從腰椎浮現的酥麻感使她不自覺用力。
他的吻並不是她遇過最有技巧的,卻是最認真的。一個吻其實可以傳遞很多事情,她從他的吻里吮嘗到他對她的感情,像怕她碎了,很溫柔、很繾綣。她溢出了淚,心跳聲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耳膜,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感應著他的吻,這吻無關,卻使她渾身顫動,甜美得好似整個人浸泡在蜜里,相貼的唇片甜潤得教人舍不得分開。
原來,帶著深刻愛意的吻,遠比單純只是喜歡的吻,更多了一種柔情密意的滋味,嘗著上癮。
「……要不要去看看主臥室?」
她心跳漏一拍,抬眸看見他嘴唇上還沾染著些許濕意,這畫面實在有些……yim靡。她喉嚨一緊,身上泛現熱度,他們已經結婚了,真要發生關系也是合情合理,冉擷羽吞吐了幾句,實在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不過寧昱凱早她一步,拉了她的手就要走,冉擷羽面上發紅。不是不願意,但……現在還是大白天耶!「你等、等一下……」
「再等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況且你午飯也還沒吃,不是嗎?」
「是沒錯……」所以他是打算先把自己的下面喂飽了,再來喂她?
冉擷羽被他拉著,腦子里一堆亂七八糟的黃色廢料,主臥室很大,前面小廳擺著沙發座椅,再進去才是床鋪,那尺寸躺上好幾個人都綽綽有余。偌大的窗戶使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入,房內一片明亮,她尷尬了。「這……會不會太亮?」
「亮一點比較好。」
冉擷羽驚恐望他,看不出這小子平素干干淨淨一臉道貌岸然的樣子,想不到骨子里口味這麼重……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想著,也不知道自己現下的心情究竟是怎樣,但依據此刻越來越急速的心跳,應該是……期待?
她咽了咽口水,作好心理準備,反正遲早要來的,她也不是第一次,他——耶,等下,昱凱他到底……有沒有過經驗?
記憶中他從小便追著自己,盡避看過女生向他示好,但昱凱並不怎麼搭理對方,反倒是一心一意喜歡著她,他該不會……是第一次吧?
「你有過經驗嗎?」
「經驗?」他一愣,隨即一笑。「有啊,兩、三次了吧。」
兩、三次?冉擷羽心里喀 一聲。以他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這樣的次數算少,可一想到他明明喜歡自己卻跟別的女人發生過兩、三次關系,冉擷羽渾身便有一種發酸似的在意徘徊不去。
可歸根究柢,她壓根兒沒有在意的資格和立場。「是跟誰?」不,她更想知道的是對方長得如何、身材好不好,昱凱他……又有什麼感覺?
寧昱凱抬眉,眸底浮現出疑惑。「就我一個人啊。」
「啊?」冉擷羽愣住。一個人?兩、三次?她哭笑不得。「這哪算什麼經驗!」
「不算嗎?啊,我大一的時候倒是有跟同學一起,那時候滿辛苦的,還好兩個男生,互相幫忙一下就差不多了。」
這下冉擷羽眼珠子瞪大再瞪大。兩個男生、互相幫忙……她一臉詫異地瞅著寧昱凱算得上秀雅的臉,腦中第一個冒出的問題居然是。「你在上還在下?」
「在下……」
丙然!冉擷羽快暈倒,沒想到昱凱的經驗居然是跟男生,而且……還在下面。就算愛不到她也不必這麼犧牲吧!
寧昱凱見她一臉打擊憂傷,忍不住上前親了親她的額頭。「搬家就是這樣,一開始會麻煩一點,等一下我幫你,早點弄好就可以輕松了,午餐我們隨便吃,晚上再來做你喜歡的?」
「……搬家?」冉擷羽呆了。
「是啊,你不也搬好幾次了?」
回望寧昱凱堪稱清澈的眼,冉擷羽尷尬。「是啊。」所以搞半天他們剛剛都在雞同鴨講?天啊!害她以為他甚至跟男的……
「你說在下面是……」
「我在宿舍睡下鋪啊。」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冉擷羽窘大了,恨不得找個地方把頭撞一撞,寧昱凱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異狀。「參觀好了就可以把東西搬進來了。」
她又呆了,所以昱凱帶她來看主臥室,單純只是為了參觀?沒有任何嘿嘿嘿的不良意圖?
「怎麼了?」
見她杵著遲遲沒動,寧昱凱疑惑回首,看見她嘴角硬是扯出一抹要笑不笑的僵硬弧度。「沒事!快把東西搬進來吧,還有我肚子餓了,你先去弄飯……」拜托讓她一個人面壁思過吧!
冉擷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想究竟有多麼yinhui。廢話!餅去交往的男人哪個不是迫不及待把她往床上帶?她以為自己早把男人這種生物看得透徹,卻在這個人身上栽了好大的筋斗。她臉上乍紅乍白,尷尬不已。
寧昱凱細長黑眸瞅著她這副模樣,低下頭俯在她耳邊,一笑。「其實……你剛剛想歪了吧,夫人。」
「啥……」
認識一個人十七年,不代表了解這個人。冉擷羽如今真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