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婚禮有驚無險的結束,兩人飛往夏威夷檀香山度蜜月。
地點是徐洺芃選的,她原意是找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好好放松一番,不料她的月事來早了半個月,看著窗外那一片湛藍的海洋,她躺在飯店的豪華大床上,什麼叫能看不能踫,現在真是體會到了。
反正下不了水,至少可以曬曬太陽吧?何況夏威夷又不是只有海灘,但……
藍藍的海真的好吸引人哦!變了三天不同地方以後,徐洺芃還是忍不住想踫一踫那片蔚藍海水,于是她從包包里掏出好友推薦的「利器」,咽了咽口水。人生總要有第一次,棉條我來了!
衛生棉條是方齊菡推薦她用的,一直跟她說有了它月事就再也不是煩惱。徐洺芃心底還是怕怕的,坐在馬桶上看著那一小避將要進入她體內的東西,掙扎了半天,就是下不了手。
門外,顧恆止終于忍不住了。「怕就不要用了,又不是非下水不可,了不起回台灣我們再找時間去墾丁不就好了?」
「不一樣啦!」徐洺芃恨恨地瞪著門板,可惡啊,男人就只有一張嘴!「你不懂,只看不能踫很悲哀耶!那跟在台灣看照片有啥不同?」
「喔?」顧恆止挑眉,只看不能踫很悲哀?呵,虧她能講得這麼大聲。「我怎會不懂,我這三天不就過這種日子?」
他扯了扯唇,新婚妻子月事來,難得預定了這麼漂亮的飯店,偏偏兩人只能躺在床上乖乖睡覺,啥也不能做。他這火也憋得夠嗆了,只好白天多爬山多走路,把自己弄得累死,一上床便無感睡去。
可惜徐洺芃沒听懂他的言下之意,還回話︰「我有叫你去游啊!你自己說不要的……」
「……芃芃,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顧恆止哭笑不得。
坐在馬桶上的徐洺芃呆了三秒,終于明白他的意思,臉「轟」地一下子紅了。「你……這……」
對喔!她、她都忘了他們結婚之前顧恆止一直謹守著那條線,盡避有過幾次擦槍走火,但都忍下,好不容易現在婚也結了,來到蜜月旅行,結果還是做不到底,這看得著吃不到的苦,都不知道誰比較慘烈一點。
結果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兩人隔著一扇門陷入奇異的沉默,還是顧恆止咳了一聲,說︰「我講講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咳,我去一下樓下……」
媽的,剛睡醒,吃飽喝足還來不及消耗體力,害他一股火陡然上來,壓都壓不住,偏偏徐洺芃又佔著廁所,他只好準備去飯店的SPA中心沖個冷水,或者是去健身房消耗一下。
不是他禽獸,兩人結婚事宜忙了快一年,加上和前女友分手以後,他就不曾再擁抱過任何人,簡直比未開苞前還禁欲,而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妻,是他理應產生的對象……
他正要離開,這時浴室門打開,徐洺芃走出來,前兩天因月事而有些泛白的臉此刻透著一種奇異的紅暈。她捏了捏棉T下擺,對于自己將要說出的話有些羞澀,聲音都在顫抖。「那個……我們別去海邊了……」
「那要去哪?」
他轉過身,卻發現這是自己有生以來作過最錯誤的決定,夏威夷早晨的日光燦爛逼人,從敞開的大窗映照進來,照得她膚色瑩白、晶瑩透亮,臉上所有細微顫動顯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看見她臉邊那細白的汗毛,很想探手觸模那是一種怎樣的柔軟,可顧恆止明白,一旦踫觸,就有可能沒完沒了……
房間里分明開著冷氣,他卻渾身燥熱得快要滴出汗來,就連喉頭都因過度干渴而一度發緊。
徐洺芃確實對他有著抱歉,他忍得夠久了,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卻只能壓抑著什麼都不做,她咬了咬唇,腦際有種暈眩感,可還是努力說了出口。「我、我們可以……換別的方式……」
彼恆止瞪大了眼。
他沒單純得听不懂徐洺芃的言下之意,畢竟都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少女了,她這一句話簡直就像在一只餓壞了的狗兒面前,放置一大盆狗糧,然後告訴它「隨便吃」一樣——
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熱火再度焚燒起來,甚至有股念頭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這女人知不知道男人這種動物最禁不起挑逗,她到底是想讓他解月兌還是讓他更痛苦啊?!
「芃芃,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他的聲音啞得驚人。
「我不知道就不會講了……」她小聲碎念,但在這只有兩人的空間里,他卻听得一清二楚。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他抬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又重又沉,像是踩在她的心版上。她忽然有種逃回浴室的沖動,但又明白不論發生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舍不得傷害她的,何況話是自己講的,又不是第一次……
完了,徐洺芃大腦當機,一片混亂,她很想露出三十二歲女人大膽無畏的一面,卻發現自己不但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甚至不敢迎視他看著自己的熱切眸光——
然後,她居然很無厘頭地覺得,相較之下,塞棉條反倒一點都不可怕了。
屬于男人的氣息很快地籠罩上來,她暈暈蒙蒙,想起這幾天他們居然連接吻都沒有,每天起床就是在趕行程。當那灼熱的氣息拂在臉膚上時,她顫了顫,隨即像是被感染一般,渾身手腳都發燙起來。
她喜歡他的吻。
略顯干澀的嘴唇很快便受到滋潤,她情不自禁地從喉頭里發出一聲輕哼。便閉著眼,她都能感受得到對方瞅著自己的目光是多麼熾烈,但噴薄在嘴里的吐息,卻又矛盾地溫和柔軟。
她的下月復隱隱騷動起來,已經分不出是因為月事,還是他的踫觸……
「唔……痛!」整個腦子才剛陷入泥水狀態,鼻尖傳來的疼痛卻一下子把她抓回現實,徐洺芃下意識捂住自己被咬的鼻子,烏潤的眼既無辜又可憐兮兮。「你干麼咬我?!」
「你活該!」顧恆止哼了哼,手指捏住她的鼻子一轉。「是怎樣,蜜月旅行不做會死嗎?我娶你就是為了做嗎?你是打算回台就跟我離婚了嗎?徐小姐顧太太,你老公我在你的眼里就等同禽獸嗎?嗄?!」
徐洺芃委屈死了。還不是剛才某人自己在那里暗示看得著吃不到的痛苦,不然她犯得著把自己往砧板上送嗎?
但沒一下,她就感到不對勁了。
兩人的姿勢是貼合的,顧恆止的想法是吃不到肚子里,聞一聞香味總是可以吧?但是不知這只是增加自己的痛苦。
徐洺芃回神,一下子哭笑不得。「你這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彼恆止俊臉漲紅,他抹了抹鼻子,本意是想給她一點「好看」,看她敢不敢再隨意誘惑,沒想到最後反倒折磨到自己。他放開她,準備進浴室沖澡滅火,接著再來一番消耗體能、不枉此行的觀光活動,不料卻在轉身之際被她捉住,然後,是一個吻。
甜甜軟軟的,就像是她給人的感覺一般,顧恆止只覺得內心一個角落被清風給柔柔拂過,但下一秒燃起的便是燎原的火。他真不敢相信,她這是……哪來的勇氣?
兩具身軀很快地在天藍色的床鋪交纏在一起,灼人的光自窗外曬進,徐洺芃自認從不是那種在床上有膽色的女人,她跟顧恆止也從不談這個,就連幾個女性好友聊得百無禁忌的時候,她也只敢「嗯嗯喔喔去廁所」。
她眼下憑的全是一股沖動,沖動什麼?不知道。
她腦子暈了,看著這個被她拉到床上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他身上繃緊的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穿透到自己身上。陽光熾烈,分明人在異國,她腦中卻驀然浮現高中時的校園,他在一場籃球比賽結束以後,整個人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笑著拿起礦泉水淋了自己一身……
那水珠在光照下熠熠逼人,一顆一顆恍如鑽石,落在她的眼里,誘引著她上前拾掇的渴望。她依舊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如今這剎那,她像是受到記憶里的畫面蠱惑,吮去了男人泌在額際的汗珠。
舌尖熱麻麻的,前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魚,分明逃過一劫現在又把自己送上去,但這一秒,她看著他為自己動情、發熱、壓抑,心髒跟著傳來怦動……沒辦法,這一切太迷人了,她喜歡他為她產生反應,那使她感覺自己充滿魅力,徹底滿足了她的虛榮。
原來,過了三十二歲的她其實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在婚姻市場上滯銷,攤在那里無人駐足的肉塊……
「受不了你……」顧恆止苦笑了,他在她光潔的額際親吻了一下,抱著她,硬是抑制著身上的情潮褪去。他發現了她眼底的沒自信,不禁嘆息。「芃芃,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麼。」
「我……」她一下子脹紅了臉,討厭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看穿。與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固然是因為對方劈腿,但劈腿之前他就曾經抱怨自己不夠積極、不夠熱烈、太無趣……
這些事,她不曾和顧恆止提過,因為很丟臉,好像否定了自己身為女人的價值,但她直覺這個人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提。
他抱緊自己的力量加大了些,帶著一點痛苦而又滿足的嘆息。
「我想踫踫你……」他隱忍的模樣使她產生不舍、產生了憐愛。原來不只是男人會有這種心情,女人也會啊。「我沒有勉強……」
真的,一點都沒有。
他苦笑,看著她透著倔強的臉蛋,所謂的掙扎不過是瞬間的事。他拉起她的手,引導她熟悉自己,並了解他對她的渴望。她的臉火燙燙的,耳根子熱到發麻,但在羞怯的同時卻又帶著一種喜悅。不敢置信,她竟可以如此勾動著另一個人的感官……
結果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出去,只是躺在飯店的床上,任由窗外的艷陽逐漸落盡。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男人」這個存在,他們徹底撫模彼此的身體,只差進行最後一步,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竟可以為了另一個人如此亢奮,徐洺芃幾乎忘了月事的存在,原先悶悶痛痛脹脹的不適被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觸取代,她的身體騷動著,為了那教人羞于啟齒的巨大快樂……
而他堅硬的身體壓迫著她,把她的每一寸感覺研磨得益發精致。他們使唇舌徹底發揮了比說話還要更大的功用,直到平復,他們抱在一起,飯店的空調恰到好處,她有些昏昏欲睡,男人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背,他低沉的嗓音輕哼著一首歌,啊,是EricClapton的《Changetheworld》……
那是一首太甜蜜的歌。
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我會成為你宇宙里的陽光,
你會覺得我的愛其實很不錯,寶貝,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如果我能成為國王,我會讓你做我的皇後,
而我們的愛將是唯一的規則,在這個我們所創造的王國里……
是的,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
徐洺芃笑了,听著他不算太穩妥的歌聲,窗外已是一片橘紅,看得見似被火著了色的高樓大廈。橘色的光灑進室內,照拂在顧恆止端正得幾乎可以做成雕像的側臉上。
不久前,她還在想盡方法要下海游一游。
四天前,她還在台灣的家里整理行李。
一個星期前,他們結婚了。
一年前,他向她求婚,而她以為他們之間只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習慣,而不是愛情。
十六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她在台上被老師推著自我介紹,而他則和隔壁的同學正在笑語。
而現在,他正在唱——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不。徐洺芃想。你已經改變了我的世界。
人生,真是有一點變幻莫測哪……
結果難得六天四夜的夏威夷之行,徐洺芃還是沒有踫到海水。回程的飛機上,她的月事終于干淨了,忍不住松口氣,某人听了一笑。「那很好啊。」炯黑的雙眼賊亮亮的,也不曉得在打算什麼。
這六天夫人被送到寵物旅館,兩人好不容易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把郁悶了一周的夫人接回家,但來不急把夫人給安撫好,顧恆止一手扔了行李就抓著她往房間里沖——
門砰一聲關上,外頭的夫人還在喵喵叫個不停,徐洺芃驚魂未定地罵︰「你這是在發什麼瘋?!」
「今天好歹算是蜜月的最後一天吧?」顧恆止嘻嘻笑,月兌了上衣,居高臨下地把人按在床上。「夫人您就從了我吧!」
「夫人?夫人在門外……啊、喂、等一下,是誰說娶我不是為了這個……」
抗議不力,這些天他早把她的身子從上到下里里外外全模了個透,知道哪里是她的軟肋,搞半天,這人還是個陰謀家哩!
可惜,當徐洺芃領會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隔天天大亮以後的事了。
婚假還有一天,一早,徐洺芃好不容易月兌離魔掌哼哼唉唉地扶著腰坐在客廳,被冷落了一晚的夫人則委屈地窩在她懷里。顧恆止很認分地將兩人的行李整理好,給她煮了碗面,偏偏兩位夫人都不肯給他好臉色,他自知理虧,勉力陪笑。
「看你這麼累,不然再多請一天假吧?」
徐洺芃翻了個白眼。「請什麼?事假請了婚假請了,難不成請產假?」
一听「產假」二字,顧恆止嘿嘿一笑,隨即打蛇隨棍上,坐到她旁邊,撫了撫她的肚子。「產假不錯啊,夫人什麼時候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夫人是公的。」徐洺芃橫他一眼,把他作亂的手拍掉。「而且第一胎,我想生女兒。」
「女兒也好啊,女兒貼心又乖巧,只怕長得太漂亮了早早就被人給拐走,但長得不好看也挺傷腦筋……還好我們倆的基因不會太差,煩惱前面的就好了。」
這人還真給他妄想起來了?!她哼一聲。「我還沒說要生呢!太早生不好,等看清了老公想離婚,還得等到小孩長大。」
「嘿!」顧恆止抗議,把人揪到懷里,不顧她掙扎,徹底搓亂她的發。「看清?你嫌昨晚還看得不夠清?那我現在再讓你看一遍——」
「滾!」一腳踹過去,這次連夫人都跟她同一陣線,六公斤的重量一下子全壓在某人背上,突來的沖擊害得他唉聲慘叫,腰椎大疼。
徐洺芃內心暢快,抱著夫人猛親。做得好!真是風水輪流轉。
彼恆止惟有淚千行。「最毒夫人心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