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湘倪實在沒耐性再跟他瞎扯下去,她累得要死,只想趕快和他達成共識,之後盥洗、躺平。
「喂,古斯,呃呃,我告訴你—-」
他轉身,到一旁小矮桌抽了張面紙後,又走回她面前站定。
「嗒。」他單手將面紙拎高至她眼前,下一秒,那張在在半空中飄呀飄的白色面紙,在她眼前冒出火花,自動燃燒了起來。
「你—-」
看見她瞳目結舌的模樣,他拍拍手上的灰燼。「相信了?」
原本要看運氣控制的法力,在今早與她短暫接觸過後變得靈光些,而剛才又與她有肢體上的踫觸,玩些小把戲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太困難。
「變魔術?」
「是法力。」他糾正。「雖然我現在還沒正式任神職,但天命已定,這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什麼東西?葉湘倪不禁擰眉,覺得自己好似有理解障礙,听得霧沙沙一片。
她蹙著眉心晃晃腦袋,想晃走侵蝕掉自己大半理解力的磕睡蟲。
罷才這麼听下來,她隱約只覺得自己撿回一只怪怪的東西。是她誤會古斯的意思嗎?還是他講的其實是現下流行的新用語,自己資訊吸收太慢才會有听沒有懂?
沉默了許久,她才好像終于消化了他的話。「等、等等等等等等……你現在是在告訴我說,你是神?而且是雷神?」見鬼,這是啥米東東?
「下一任的雷神。」
避他哪一任的!「所以我被你電到是你故意的?」冤仇第一,先搞清楚。
「不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我也被你電到了。」他說得無辜。
「夠了夠了!什麼叫被我電到?」她雙手在空中揮了揮,把听起來很暖昧的話語揮散。糟糕的是,她雙頰竟還因這句紅了。
可惡,又不是沒人對她講過這話!阿CHI稍早才跟她講過而已。
不過他說的是—-「圓姊,求求你別再電我了……」這種指工作上的電法。
迸斯聳肩,漸漸抓到她的行為模式。
只有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看似有殺傷力,其實是塊軟豆腐。
倒退幾步,葉湘倪往沙發上跌坐。
她將腳縮到沙發上,雙手環膝,又發呆了會兒後,突然哀號一聲,「噢-—」
救命呀—-
她這個人雖然平時不信神,但也絕非鐵齒,現在的情況能算是事實擺在眼前了嗎?
「老實說,我不相信。」她抗拒接受他的說法。「我相信有特異功能,也、能相信你有辦法一燒面紙,但那不代表你就是神吧?」最大的懷疑是,神也有過得那麼狼狽的嗎?
迸斯也在她身旁落坐。「正確講,是神人。」他向她解釋,「如你所說的特異功能,我們天生就有某方面的能力,這和我的天職有關,不會每個神人都相同,若除去了這層法力和神職的保護,我們的和一般凡人幾乎沒兩樣。」
「所以你—-」听到神和人的沒什麼兩樣,她直覺伸出手指想驗證地戳他幾下,但馬上想到,「呃,我不會又被電到吧?」
「我不知道。」他苦笑。「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你若被電,我也會被電。」
「是哦──」听起來很公平,可以試試。「那借我戳一下。」好奇之心人人皆有,更何況這種機會難得到比連中三期樂透還低吧。
葉湘倪有些伯怕的伸長手指緩緩朝他逼近,門食指就在他手臂前不到一公分處停住,她咽了咽口水、做足心理準備後,戳了。
「呼……」沒事。
她呼了口氣,沒想到一個小動作也能搞到那麼緊張。
「嗯!皮是皮,肉是肉。」觸感還不賴。她戳完手臂後好像還不滿足,又戳了戳他的胸膛,接著雙手模上他的臉亂揉。「嗯!鼻子夠高,眉型漂亮,輪廓也滿深的……」
迸斯不懂她怎麼會戳著戳著模到他臉上來了,卻也沒半點反抗地乖乖任她亂揉。在臉蛋慘遭毒手的同時,一雙黑眸也觀察起眼前這張臉。
小巧縴細的身材,有張圓嘟嘟的臉蛋,五官也非常一致,皆以圓狀為標準。
他盯著她的臉,體內那股騷動、怪異的感覺又浮上。
不像某些神人天性喜好流連花叢,他天生孤闢,對異性感覺更是平淡,但這個小不點靠近自己時,體內總有股莫名的鼓噪,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而且,光是看著她就能感到一股舒適、安心,一股本能的,不斷驅使自己朝她靠近。
從沒對異性有過這種沖動,他想模模她,並非因這樣能為自己現在兩光的法力帶來什麼好處,而是單純的想藉由兩人肌膚上的踫觸,去感受她的觸感、體溫。
「嘖嘖,瞧瞧你,眼是眼鼻是鼻的,這長相應該會……紅……」葉湘倪職業病犯了,觀察起他有沒有當偶像的潛力,直到有異物觸踫到自己的臉才忽地停住。
「喂喂喂……你干麼?」她瞪住捧著自己臉蛋的大手。
「公平。」他學她斜眼膘了下臉旁那雙小手。他只不過想模她,可不會像她這般亂捏亂揉。
「神仙也會吃女人豆腐?」嘖,如果半個小時前被這男人捧著臉,她一定會心跳飄快,但現在知道他不是人,還是什麼見鬼的雷——下任雷神,害她此刻若臉紅、對著一個不是人的家伙小鹿亂撞好像腦子有問題,感覺很復雜耶。
「我沒吃過女人豆腐。」
「你現在是在干麼?」
「我想模你。」
她表情詭異地瞪了他好幾秒,最後仰天長嘯,「哦—-天呀,我不確定是我累了還是你瘋了。」克制不住想害羞的感覺,她只好藉由大動作來掩飾自己的表情。「我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我覺得我們還是先睡一覺,等明天再繼續聊,如何?」活似在跳探戈的心髒讓她想就地昏倒。
這男人人不人、神不神、鬼不鬼的,再說她也不確定他說得是不是真話、腦子有沒有壞掉,自己居然會對這樣的家伙心花怒放,她是不是也瘋了?
今天外務跑了不少,她真的累了,既然短時間內無法決定如何處置這家伙,她決定暫時休兵,等養足精神再來談。
迸斯沒異議,只是手抽不開地放在她臉上。「我可以睡你那間嗎?」
「什麼?」
「我睡的那間氣息很糟。」光是待在那里面就讓他感到不舒服。「我對你的氣息比較能適應,感覺較好。」
「我也習慣睡自己那間呀,哪有這樣就讓給你的?」
「我睡地板。」
這意思是,他要和她睡同一間?
葉湘倪瞪著他,若是平常在職場上遇到類似情況,她或許會問候對方長輩,但他……
迸斯的肚子又咕嚕咕嚕地響起。
還來呀?
這大概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頓時快瘋了似的尖叫,「啊……隨便隨便啦,總之你一切自己搞定,別想叫我出去幫你買宵夜!」粗魯地將口袋里的零錢鈔票全掏出來往他手中塞,她只想趕快回到床上躺平。「有事明天講!」
她腦子亂轟轟一片,簡直快要爆炸,原本塞了一堆公事,回到家後又塞了莫名其妙的東西,連自己的心髒都不知道在湊什麼熱鬧地亂跳一通,她要罷工!不想了!
「神神神,我再不睡也要成神經病了……」拖著自己的大包在房間走,她一路不斷喃喃抱怨。「累死人了,明天一早有活動得提早到,還得去收拾阿CHI那白痴今天留下來的爛攤子……」
迸斯手上抓著一堆鈔票、發票和零錢,站在客廳目視她進入房間,直到確定沒听見鎖門的聲響後他才揚起嘴角。
除了舒適和安心,現在他覺得她的好處又多了一項—她,越看越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