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婦也得見公婆，但正常的情況下，公婆不會在三更半夜出現在床邊，而且還是懸在半空中的。

葉湘倪第一個反應是覺得自己見鬼了，差點放聲尖叫，但聲音還來不及滾出喉嚨，就先听見古斯的吼叫—－

「你們兩個不會挑個正常時間出現嗎？現在是三更半夜！」古斯在察覺有人出現時，反應迅速地先用棉被將赤果的女友裹住，接著轉向不速之客大吼。

雖然剛才自己也很想尖叫，不過她一點也不想在三更半夜引來鄰居關心，她這時不得不慶幸，自從古斯會在家中練鼓後，他們有特別加強隔音。古斯很少大聲說話，可他的吼聲真不是普通的大。

「上頭時間又不同。」

「所以更該注意不是嗎！」

「古斯……」葉湘倪戳戳他的手臂，有些不安的喚。

「噢，湘倪。」他有些煩躁地爬了爬頭發。「這是我爸媽。」

「你好，可愛的小姐。」兩人一同向她示意。

「你——你們好。」她有些不知所措，對于他們的突然出現，以及自己在棉被下的赤果。

「兒子，你的女友看起來很害羞。」

「你們該回去了。」他的反應是瞪向兩個長輩。

「小子，你爹娘今天是來辦正事的，趕走我們之後就別求我們來呀。」

听見母親語帶威脅的發言，古斯態度才轉變。

「那你們先出去，去客廳等一下，讓我們穿件衣服可以嗎？」他態度軟化，雖說口氣依舊不太好。

兩位長輩無異議的先行移駕至客廳等候小倆口，讓他們整理一下門面。沒一會兒，一臉搞不清狀況的葉湘倪跟著古斯走出房間，臉上難掩不安。

頭一回見到古斯的父母，她等等該喚他們什麼？他們會接受她嗎？「喏，你需要的。」古斯的父親將一只物品拋給他。

「古斯……」

「別怕。」古斯接過父親丟過來的物品，轉身安撫女友的不安。他將她帶到雙親面前，自己則在她身前單膝跪下。「相信我，好嗎？」

在他的目光保證下，葉湘倪點點頭。

「好了沒？」古斯的母親問。

「別嚇到她。」古斯交代。

「小丫頭，你願意跟我家小子在一塊嗎？」古斯父親朝她問。

他們不是已經在一塊了嗎？葉湘倪眼中浮現一絲疑惑。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他又補充道︰「在未來凡間的幾十年，以及之後的百年、甚至千年，你願意同樣跟著這家伙牽手走下去？」

在葉湘倪還沒有任何反應前，古斯的母親接著道︰「小女孩，我生的這小子要對你許下他的承諾。」

「這承諾等同咒，因咒才有辦法在之後帶你上我們那，但這咒只綁他，對你則沒傷害。」也就是她凡壽終了後，會因古斯需受咒行，而被領上他所在的地方，然而這效力只對古斯單方面有效，她能選擇要不要和他在一塊。

這是個對施咒對象極度沒保障的咒術。

葉湘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低頭看向身前的男人，他回給她一抹堅定的微笑。

「不……」她搖頭，腳不住往後退了步。

迸斯立即穩住她。「湘倪，你願意嗎？」

「這對你不公平。」她還是搖頭，淚水已快溢出眼眶。這感動太多太多，多到她覺得自己快無法承受。

「我不需要公平。」他雙手將她抓牢，眼神堅定地望著她。「我需要你。」

「你願意陪我嗎？未來的日子，成千上萬個日子，不論是在凡間，或在天界，你願意和我一起度過嗎？」

從他的眼神中，她清楚地明白，他不是在詢問，而是在請求。

「天……」她受不了地迸出眼淚。「你瘋了嗎？」這種不平等的條約，若之後她變心，他要怎麼辦？怎麼會有人傻到作這種決定？

「如果這麼想你比較能接受的話，就當是吧。」他笑了，從她眼中，他看到的不是猶豫、退卻或害怕，而是心疼。

「演唱會上的是凡間的求婚，現在是我的世界的許諾。」他牽起她的手，將剛才父親丟給他的東西放在她掌心之間。

他再包住她的手掌，拉至面前，唇在她手上輕喃著她听不懂的語言，之後攤開她的手，在她掌心及里頭那塊小東西上落下輕吻。

「你擁有我。」他抬起頭，朝她輕聲道︰「我以雷神之于之名起誓，今後，古斯雷夫迪爾諾波將在職責所在之外全屬于你，葉湘倪。並無論你的靈魂在任何地方，都將領你到我的世界，我將在生命內盡己所能的照顧你，無論你背棄與否︰永不反悔—－」

「不……」葉湘倪突然開口打斷他。「我不可能離開你……」她低頭看著他，不斷搖頭，頰上已是淚眼婆娑，聲音無法自己。

迸斯緊了緊她的手心，露出笑容。「無論你背棄與否，我皆永不反悔自己的誓言。」他將中斷的誓詞說完。「以雙親為證。」再次親吻她掌心中的小東西。

下一秒，她手中那塊疑似玉石的小玩意，在瞬間發出光亮，化為粉末，飛散在兩人四周。

她在下一秒腿軟地癱了下來，被古斯一把接抱在懷里。

一旁的兩位長者，相視一笑，將空間留給這小倆口，無聲息地消失了。

「笨蛋……」葉湘倪窩在古斯肩上，不能自己的放聲大哭。「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比起上一回求婚，這次感覺有較正式嗎？」古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輕拍她的背哄著她。「對不起，之前為了樂團的工作，壓榨掉我們很多相處的時間，你也說，賺老本的進度超前很多，之後我會盡量把時間留在我們自己身上。」

「求……求婚一次就夠了啦……」她還是止不住哭泣。「豬頭……！」

「不同的身分，一邊一次。」他順著她的發流輕撫，在她耳畔低喃。「別哭了，好嗎？」

抽噎了一陣，葉湘倪終于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剛才那顆是什麼東西……」

「落咒石。」他簡單解釋。「雖有效力，但咒術的束縛更強。」神人很少使用咒術，但他擔心之後會有身分及界間的問題，訴諸此途徑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你怎麼可以一－」

「湘倪，我把自己獻給你，這是我對你的愛意。」他手指抵上她，打斷她的話，「一切都是我自己所願。」

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訴自己，若她不想要他，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怨恨，只要她能開心，他會在背後默默守著自己。

「古斯，我愛你，很愛很愛很愛……」此刻，她再也不想思考其他，只能抱緊他，接受了他的示愛方式。「如果你是我的，那就得永遠陪我身邊，和我一樣幸福，陪我一起開心。」

他的眼神在听見懷中人兒的話後，變得好柔、好柔。

啊，這就是將來要和他共度幾個世紀的伴侶……

他確信，就算日後湘倪像他母親對待父親那樣的踹他，他心中一定也會是甜蜜的沒半點怨言。

「我會的，湘倪，我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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