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不行!」
角落的器材邊,團員與助手、技師們圍成一圈,確認了收音的成效,結果又是一個大叉。
「喔!」他不感意外地回應。
「不行?」席兒皺眉。
「感覺不對,這首歌我們要收大回音。」他解釋。
「錄三天了,前天跟教會借了教堂,錄起來聲音雖然很清澈,也許是心理因素,不過感覺不是我們要的空虛、死寂,讓人感覺到發寒的那種。」
「你這首歌……「回想剛才听見的歌詞內容,席兒沉吟道:「內容是……吸血鬼?」
「不,這首歌叫「嗜血動物」。
他笑,「不單是吸血鬼的形象,而是地球上的一個物種,與社會月兌離,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想踫觸溫暖卻又遭到禁忌束縛的無力與孤寂……表面看來這首歌講的是另一種生物,其實也能用在一般人身上,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著那種黑暗地帶,想得到救贖。」
「嗯。」她輕應了聲,胸口莫名悸動起來。
「所以,還沒找到適合的?」
「對,還在試。繼前天教堂失敗,昨天跑去向別人借城堡別墅,但錄起來聲音很壓,回蕩的感覺像空屋那樣單薄。」他忍不住輕嘆一聲。
同為文字創作者,席兒很容易理解他勾勒聲音的意境。
「古堡呢?」她腦中浮現了一些熟悉的場景。
「寶貝,你怎麼知道我一開始就想借古堡?」他低笑,「問過了,古堡不太好借,我們相中歐洲幾間,要嘛不借,要嘛價錢貴得要命,根本付不起。」
听到他苦哈哈的聲音,席兒忍不住輕笑,「我還以為你們會為了追求完美,不管多少錢都願意付。」
「如果能越接近完美當然是越好,不過預算不是沒上限的。」要是沒白花花的鈔票做後盾,「Shine」整團早喝西北風去了,哪還能在這胡摧瞎搞。
「錢付出去,錄出來的東西能不能用都還是未知數,哪個阿呆錢太多會這麼搞?」
包別說租借這種場地的風險高到嚇死人,處處是古董,要是錄音過星器材撞壞了什麼東西,不只是賠償對方,光自己的器材就貴到讓團員想去賣血。
「對,我們團的口號就是夢想與實際並濟。」旁邊有人听見他的高談闊論,跳出來聲援。
「還有耐操、不怕丟臉,不過別叫我去死。」另一個搬著貴重器材回樓下的听見,在樓梯里也不忘跟著大喊團中的精神標語。『
「我不想死,我還想娶老婆!」跟在那聲音之後,又是另一聲激動的吼叫。
「夠了,你們!」Mai朝樓梯方向吼過去。
「哦,對,我們團的﹞精神標語多得不得了,還有一項是拯救世界和毛保護地球未來的主人翁。」他補充的說,「這個我先前跟你說過了,對吧?」
席兒笑了出來。
「干!叫人閉嘴自己話還那麼多!」包子正好上樓,听見他的話,忍不住飄髒話,「咬我呀。」他一臉痞樣。
「喔唷?」听見挑釁,包子躍躍欲試地卷起短袖的袖子。
「以為有女人擋著,我不敢動你是吧。席兒,閃一邊去,讓我教訓這小子!」
听見別人喚自己的名字,陌生的突兀咸令席兒愣了下,在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兩個大男人已經圍著她轉起圈圈。
「斑比,保護我!」Mai躲在席兒身後,將她當成安全島。
被兩個大男人當成安全島般隔著玩鬧追打,雖然心中有些緊張,但席兒看得出來,包子雖然一直伸手想打Mai,卻也非常注意她的位置,絕不可能失手揮中她。
只是連日來的疲倦似乎在此時發酵,沒一會兒,她就被轉到頭昏團花,差點腳步不穩的摔倒,還好她身後的男人雙手一直扶在她腰上。
欺,停啦!」察覺席兒不穩的步伐,Mai急忙喊停。
「斑比,你還好嗎?」
「我有點昏……」她露出苦笑。
他趕緊扶著她到已回歸原位的沙發上休息。
「你太虛了啦,多補一點比較好,」包子見狀不住碎念。
「麥又敦在家里是都沒給你飯吃是不是?」
「喂一」Mai才想抗議,包子卻壓根沒理會他,直接轉頭扯開嗓子大喊,「阿平出門了沒?」
「啥?」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方向傳出聲音。
「干!買午餐啦!啥咧?」听見回話,包子吼聲更激烈。
「買牛女乃和蓮子湯回來!」
「牛女乃?」
「你的女乃!」
「……哦!」這下阿平不敢再發出質疑,免得真要他擠女乃就害慘。
席兒愣愣地眨著一雙大眼,看著前方上演的獅吼功。
「噓……包子是我們團里年紀最大的老爹,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別反抗他。」
Mai小聲地在她耳畔叮囑。
痹順的點點頭,席兒雙眼還是如受驚的孩童般瞪得老大,不過仔細一瞧,灰眸中並非驚嚇,而是更多的好奇與驚訝,仿佛她從沒見過有人在眼前大吼大叫的情況。
「還有當歸烏骨雞!」包子又補充。
「是!」阿平先應了再說。
听見這奇妙對話的阿Ki,忍不住好奇的從地下室冒了出來。
「中午是要拜拜?」蓮子?烏骨雞?「你拜哪一尊要擺這種供品?」包子白了他一眼「是她」他膘了眼席兒。
「又白又虛,貧血加上失眠,再不補哪天說不定就掛了。」
「喂!別詛咒我家席兒好不好!」Mai馬上抗議。
「不想當鰥夫就好好照顧自己的女人!」晚了眼沙發上的兩人,包子教訓起來。
「看看你從家里帶來的東西,就知道吃得有多不營養。微波餐盒?做音樂就能讓你的肝爆不完了,你要不要直接灌巴拉松,從食道開始把整組內髒全搞爛比較快?」
如同父親訓兒子的場景,Mai不敢吭半聲地模模自己鼻子,窩躺進席兒腿上,裝死!「靠!老子還沒念完,躲什麼躲?」見他這樣,包子火氣更旺地猛飄。
偉伯和古斯也從地下室上來,和阿Ki擠在樓梯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Ki小聲地向另外兩人報告,臉上露出賊笑。
著實很久沒見到這畫面了。
出自母性本能,席兒如母雞般的雙手護著Mai窩在自己腿上的頭顱,在包子連吼了長長一串後,她雙眼還是填滿驚奇地朝他眨呀眨。
直到听完訓話,她才後知後覺地對其他團員有了新一層的體認。
樂團中,Mai的年紀最小,他在離家之際,一定都是這些朋友身兼兄長的團員在照顧他。
不可思議地,這樣簡單一個念頭,她對眼前的人隨即充滿親切感與感激。
她想,自己會喜歡他們。
「死夠了沒?還不給我起來工作!」終于念到爽了,公事又重回包子的腦袋里。
「剛才的拿去合看看,搞不好能用。」
「呢。」錄音為重,想裝死等錄完音再去死的道理Mai完全了解,再舍不得,也只能強迫自己離席兒軟女敕的大腿。
席兒感到疑惑地悄聲發問,「剛才的……不是不行嗎?」
「當主軌不行,不過再找不到適合的,也只能土法煉鋼,東加一點西加一點測試,看能不能合出要的感覺。」
原來,做音樂就像做手工藝品。這是席兒听完Mai解釋後的想法。
「我想……」她思考了一會兒,提出一「或許我可以幫忙借到能錄音的古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