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捕小女人 第7章(2)

結束假期後第一天上班,元夜蝶帶著萎靡不振的精神進到小兒科辦公室,才剛放下背包,一坐到椅子上,小兒科的秘書小琳便神秘兮兮地出現在她身旁,一臉好奇地探問著。

「說!你這幾天到底跑哪兒去逍遙了?」

「沒有啊,我只是去辦點事而已。」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那一段在南部的短暫情緣,她不想再提起,免得心里難受。

「還說沒有!」小琳不相信地撇撇嘴,並且遞給她一張便條紙。「喏,拿去吧!這位伍先生在你進辦公室之前,至少打了十通的電話來找你。這是他要我留下的資料,還交代要我一見到你便馬上請你回電。」

「謝謝。」元夜蝶接過便條紙一看,寫在上頭的電話號碼是她早已熟悉的,她知道急著找她的人是伍冠仲。因為她把手機號碼換掉了,所以他才會打來醫院的辦公室找她吧?

元夜蝶默默地把便條紙揉成一團,丟進辦公桌下方的垃圾桶里。

「咦?揉掉了?什麼人啊?」她這舉動讓小琳滿月復疑竇,想要追問,但偏偏元夜蝶卻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害她的胃口被吊得好高。

元夜蝶白了她一眼,說︰「你是好奇寶寶啊?什麼都要問。」

「我只是關心你嘛!喂,老實說,是不是男朋友?」小琳滿臉八卦樣。

「男朋友」這三個字听得元夜蝶一陣心酸,她語帶落寞地說︰「不是。」

元夜蝶的心很刺痛,她苦澀地想著,是她自願退讓的,伍冠仲已經不算是她的男朋友了。

甩甩頭,元夜蝶不想再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悲傷回憶里,于是藉由低頭翻看桌上的資料來轉移心情,驀地,她的注意力被一張寫著「醫學中心受訓通知單」的紙張給吸引住。

「小琳,這是——」她抬頭,揚了揚手中的通知單,忽地,辦公室里的電話響起,打斷她的問話。

「喂!小兒科辦公室。」秘書小琳接起電話。「是的!喔……你要找元醫師啊?她……」小琳遲疑的目光看向元夜蝶,她用肩膀夾著話筒,兩只手奮力比劃著方才被丟進便條紙的垃圾桶,暗示元夜蝶來電的人正是伍先生。

元夜蝶看懂了,臉色僵硬著,連忙把兩只手交錯放在胸前,打了一個大叉叉,同時還拚命地搖著頭,並且用無聲的唇語告訴小琳︰告訴他,我還沒上班。

小琳點點頭。「那個,她說……不是,我是說,她還沒進辦公室,等看到她之後,我會轉告她的,再見。」

幣上電話後,小琳心虛地吁了一口氣,鼓頰看向元夜蝶。「都是你啦,害我說謊!他到底是誰啊?讓你躲成這樣。」

她躲是因為怕听了伍冠仲的聲音後會意志不堅,後悔離開他。是她自己選擇退出成全的,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伍冠仲,而且,聯絡了又如何呢?他們能自私地相愛,不去顧忌薛安琪嗎?

元夜蝶頹然地低頭,低垂的視線又看見了那張「醫學中心受訓通知單」,一個突然冒出的念頭讓她月兌口問道︰「這張通知單的報名日期截止了沒?」

「還沒啊!那是在你休假的這幾天才收到的公文,主任昨天才在問,有哪些人想被派去醫學中心受訓的。」

元夜蝶覺得這是一個好契機,她可以藉此暫時躲避伍冠仲,也可以藉此讓自己的心情沈澱一下。再者,她所待的這家醫院只是一間區域醫院,要是能到醫學中心受訓,對她的工作與經歷絕對有加值效果。

她決定了!「小琳,我要報名。」

「啊?你確定?」小琳傻眼,她覺得元夜蝶一定是瘋了,到醫學中心受訓有輪值不完的夜班、寫不完的報告,很辛苦的耶!

「我確定。拜托了,在我出發去受訓前,凡是剛才那位伍先生的電話,一律幫我過濾掉,也別告訴他我到哪兒去受訓了。」

小琳受不了地瞥了她一眼,說︰「好啦!知道了。」說完還不忘納悶地嘀咕著。「什麼時候變得像鴕鳥了?」

是,她是鴕鳥,她承認。但是,當鴕鳥總比間接傷害一條生命要來得好吧……

★★★

美國

薛安琪在高雄住院了五天,在那五天里,因為顧忌她又沖動地做出傻事,所以伍冠仲不得不留在她身旁陪著。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薛安琪出院的日子,在她出院後的隔天,伍冠仲馬上帶著她坐上返美的班機,打算將她安全送回美國後,再飛到台灣親自去找元夜蝶,與她談清楚。

當他們一回到美國的伍家,伍冠仲便被已經事先以電話通知過的伍家父母狠狠地數落了一頓,伍冠仲不吭一聲,神情疲憊地任由家里的兩老責備個夠,然後才拉著行李轉身上樓回房間,鎖上了門。

回房間後,伍冠仲沒有打開行李的打算,反正他隨時準備出發飛往台灣。在這之前,他撥了一通越洋電話到「慈合醫院」的小兒科辦公室。

出乎意料的,得到的答案是——元夜蝶醫師即日起外出受訓三個月!

伍冠仲震驚極了,連忙追問她的下落。

「伍先生……你想問元醫師去哪家醫院受訓喔?這個……除非是元醫師同意,否則我不能說耶!」小琳的額角冒著汗,有點招架不住。

伍冠仲問不到答案,心知是元夜蝶故意躲他,他掛上電話,心情很煩悶。

看來,在還沒找到元夜蝶的去向之前,他暫時是無法如願去台灣了。

這有點糟,他怕分離的時間愈久,夜蝶愈是封閉起心房,這麼一來,他和元夜蝶之間的隔閡便會愈來愈深。

唉,看來也只能先利用待在美國的時間開導一下安琪了,畢竟她是夜蝶和他分手的癥結點。

★★★

薛安琪的手部復健堡作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她的眉間卻鎖著憂郁,沒有因為復健有所進展而開心。

罷回到美國的頭幾天,伍冠仲還會體貼地關心她的傷口,邊陪她做復健、邊循循善誘地開導她,告訴她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要她別傻得拿生命開玩笑。但是,伴隨著尋找元夜蝶的過程愈來愈不順利,伍冠仲也變得愈來愈沉默了。

接下來好幾天,伍冠仲總是開車送她到醫院的復健部門後,便心事重重地離開,他們之間的對話只剩下「幾點來接你?」、「復健結束後,打一通電話給我。」……

這天,在醫院里,薛安琪看著伍冠仲轉身離去的孤絕背影,鼻頭一酸、眼眶發熱,怨自己打動不了伍冠仲,也心疼起伍冠仲的落寞。

突然,一架紙飛機朝她射來,撞到她的手臂後落地,薛安琪一驚,原本哀淒的心思整個被紙飛機轉移。

「你知道摺紙飛機也可以當成手部復健嗎?」一個身穿復健師制服的男人朝她走來,他拾起那架紙飛機,在薛安琪面前晃了晃,對她笑著,露出亮白的牙齒。

「嗄?」薛安琪有點迷惑地看著對方。她看過他,他叫曾凱,听其他復健師說,他是中國留學生,在美國念完復健醫學後便留下來就業。

薛安琪搖搖頭。「沒有人跟我說過。」

「要不要試試看?這一招用來應付小朋友的復健很受歡迎。」曾凱拿來一疊紙,在她面前坐下。

「我不是小朋友。」她聲明著。

「我知道,可是你看起來比小朋友還要依賴。有些來做復健的小朋友都比你勇敢,一個人也不會害怕,不會因為父母走開而紅了眼眶。」曾凱觀察很精銳,直接點明她的問題。

他默默注意薛安琪好些天了,發現她的視線只顧著追隨那個陪她來的男人,他很好奇,這個擁有靈透氣質的少女為何總是一臉憂愁的神情?她強烈地吸引了他。

「我……」薛安琪覺得有點難堪,因為她知道曾凱沒說錯,她確實強烈地想要依賴伍冠仲。

曾凱把紙分一些塞到薛安琪手上,沒給她選擇,自顧自地教學起來。「你知道紙飛機有幾種摺法嗎?看好嘍!像這樣,跟著我一起摺……這樣可以活動到你腕部的韌帶……還有這樣,這種摺法的飛機超會飛的……」

薛安琪原本是不想理會曾凱的,但是他的態度很認真,唇邊掛著微笑,邊講解、邊耐心地等她跟上他的教學步驟,害她忍不住凝望著他,這才發覺他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她甚至有種錯覺,好像靠近他,黑暗就會退去似的。

「我不會摺……」她拿起一張紙,表情很無助。

「你會!」曾凱點著頭,語氣非常肯定地說著雙關語。「只要你肯學,你一定會;只要你肯換個心境,你的眼里不會只看著一個人。」

薛安琪听懂了他的暗示,倏地,她眼眶濕潤,很想哭。

曾凱假裝沒看見她的轉變,繼續教她摺鎊種樣式的紙飛機。

薛安琪吸了吸鼻子,忍住淚,開始動手,摺出一架又一架的紙飛機。

很奇妙地,在這當下,她的情緒被轉移了,當她全心全意只顧著學習摺紙飛機時,伍冠仲與元夜蝶這兩個人暫時從她的腦海里抽離了。

曾凱看了,滿意地點點頭,因為他知道,摺紙飛機不但對薛安琪的手部復健有幫助,對她的心情也會有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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