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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狂烈的雨勢一直落到晚上都沒有停過,才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已經由輕台轉變成強台,強烈的風勢不斷吹刮著,從窗戶看出去,有不少路樹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項安安剛洗完澡,隨意套了一件長到大腿的棉質長T恤當睡衣,下半身則是穿了一件短熱褲。
她晚餐沒吃,肚子餓得很,冰箱里雖然有蕭唯青買來的食材,但是她不會煮,只好勉強窩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邊吃零食邊看電視的氣象報導,慰藉一下饑腸轆轆的肚子。
看到一半,突然听見‘噴茲」一聲,然後電視畫面消失,屋內也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又听見「砰」的一聲巨晌。
「啊……」項安安被嚇到,尖叫了一聲。
她听出這聲音是從樓下的店面傳來的,于是拿著手電筒緊張地下樓去。
當項安安看到一樓的慘狀之後——
「喔……有沒有這麼倒楣啊?」她傻住。
她實在有點兒欲哭無淚,屋外的大樹被台風吹得倒下了,樹干不偏不倚地直接砸向那片落地窗,還好落地窗因為貼了膠帶,玻璃雖然破了,但是卻沒有碎落滿地。
項安安無助地站在黑暗中,很沒轍地望著那一片混亂,心里頭馬上自動浮現出一抹人影——蕭唯青。
叫他來幫忙吧!在這麼無助的時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賴他。
但是想到早上他吻過她之後的詭異反應,她又突然有點怯步,而且也怕他還在忙公司的事,因此不敢打擾他。
項安安決定自己動手,她從抽屜里找出蠟燭,將蠟燭點在擺放收銀機的櫃台台面上,然後找來一根繩子綁住手電筒,將繩子掛在脖子上,戴上兩層橡膠手套,很認命地去後院拿來掃把畚箕,又找來一個大紙箱,打算把一些碎落在地上的窗戶玻璃打包裝進紙箱里。
「嗚……痛死我了……」衰到爆!右腳的小腿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割傷,項安安直覺地伸手去捂著,模到了濕黏的血液。
因為沒有人幫助,項安安只能很哀怨,一跛一跛地走去拿醫藥箱,並且很笨拙地替自己的小腿上藥。傷口有點長,但是所幸割得不是很深,她敷上紗布,然後用紙膠貼了一個歪七扭八的大叉叉。
忙完碎掉的玻璃和小腿受傷的事之後,項安安怕小偷乘機從破掉的窗戶進來,所以她爬上二樓,到房間抓了一床棉被,打算窩在收銀機的櫃台底下當守門員,以防竊賊上門。
從床上扯下棉被時,項安安看見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猶豫了兩秒後,她還是忍不住走過去拿起手機,決定打給蕭唯青,讓他過來陪她。可是,才剛掀開手機蓋,項安安就露出苦瓜臉。
手機沒電!是嫌她還不夠慘嗎?居然連手機也要跟她過不去。
打電話吧!項安安拿起室內電話撥去咖啡店,響了七、八聲,沒人接听,她又撥了蕭唯青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他仍在忙,手機也沒接通。
項安安這下子真的認命了,她將棉被抱到收銀機的櫃台底下後,又抓了一支老爸的高爾夫球桿、一把雨傘、一個滅火器以及水果刀當防身的武器,然後才戒慎恐懼地裹著棉被,抱住膝蓋蜷曲著,望著那片破掉的落地窗,看向外頭不斷落下豆大雨滴的夜空……
屋外咻咻刮過的風聲听起來很恐怖,很有鬼哭神號的氣勢,那淅瀝的風雨聲蓋住了其他的聲響,所以項安安並沒听見門口傳來的奇怪聲音,直到她察覺到外頭有一抹黑影飄過的時候,當場嚇得以雙手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她雙眼瞪大地看著窗外,心髒差點麻痹停止。
腦筋當機了兩秒之後,項安安回神,趕緊關掉手電筒,吹熄蠟燭。
四周因此變得更加暗黑,項安安屏住氣息,冷汗涔涔地觀察那抹黑影的動靜。
那抹黑影在破掉的落地窗前躊躇了一會兒,然後長腳一伸,跨了進來。
項安安听見對方好像說了什麼,但是風雨聲太大,再加上屋外剛好雷聲大作,她壓根兒听不清楚。
項安安的心髒很無力,暗暗祈禱著那個人不要攜帶什麼致命的武器,不要被對方發現她的存在,當然了,最好是她能趁其不各的時候拿高爾夫球桿海K對方的頭!她雙手緊緊地拽著高爾夫球桿,手心冒汗,心里頭不止一千遍地呼喊蕭唯青的名字。
終于,那黑影模索著走到靠近收銀機櫃台的地方,項安安心跳如擂鼓,雙手抖得厲害,深吸一口氣,她高舉起高爾夫球桿,往黑影擊出!
「啊……」一聲慘叫響起,不過不是那抹黑影發出的,而是從項安安的嘴里發出。
毀了!斑高舉起的高爾夫球桿在半空中被對方攔截住,不肯放手。
項安安嚇得腿發軟,尖叫又尖叫,一聲高過一聲。
甭玩了,武器在對方手中,怎麼看她都是處于弱勢,猶如甕中之鱉。她好慌,眼淚飆出,滿腦子想的都是蕭唯青,乞求他能出現來救她。
她哭著倒退,模到了方才各在一旁的雨傘,一線生機涌現,她抓起雨傘,直接攻往對方下盤的要害處!
「噢!」一記悶哼響起。
太好了!項安安眼楮一亮。擊中了嗎?好!繼續猛烈攻擊!
「安安!項、安、安!」對方嘶聲吼出她的名字。
呃?項安安微愣,但手里的動作卻已來不及停止了。
接著——
「啊一一救命啊!」
雨傘倏地被搶走,然後項安安整個人被對方舉高抱起,像是扛麻布袋似的扛在肩上。
她頓時頭下腳上,還被一雙大掌牢牢按住,她只好猛踢雙腳,結果雙腳也被困住。
「喂!別踢了,你跟我的仇恨有那麼深嗎?出手那麼狠絕。」
歹徒開口說話了,這聲音……好耳熟。
「蕭唯青?是你?」她打開掛在脖子上的手電筒,將光源往上照,並且扭頭察看。
「要不呢?」
項安安頓覺一陣委屈,還以為蕭唯青今晚不會來陪她了,誰知道人是出現了,但是卻也把她嚇得半死。
「放我下來!」她好害怕,這樣人嚇人是會嚇出人命的。
「不放,要是放了你又會發瘋亂打人。」
事實上是,抱著她綿柔的身子好舒服、好親密,他舍不得放開。她似乎已經沐浴餅了,身上有淡淡的沐浴精香味,而他的手模到了她細女敕柔滑的大腿肌膚,害他心情很澎湃、身體很躁熱。
「我發瘋亂打人?」項安安的語氣很冤枉,雙手掄拳,發泄地猛捶他的背。「拜托!怎麼不說是你先嚇我?你悶不吭聲地溜進來,我以為你是闖空門的小偷、是殺人不眨眼的歹徒、是做盡污穢事的犯,我當然要自保啊!」
蕭唯青澄清道︰「我沒有悶不吭聲,我忙完公司的事就趕回來了,在路口那邊發現這一帶停電了後,我馬上CALL你,但是你手機沒開,我又打你家里的電話,卻打不通,可能是話筒沒掛好,我只好直接過來敲門,但你沒來應門,後來我看見落地窗破了,很擔心你的安危,只好爬窗進來。」
「那你進來後可以喊我啊!」她的聲音听起來快要哭了。「害我以為是壞人……以為再也……」以為會被歹徒殺人滅口,然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想到剛才的悚惕恐懼,項安安一陣心酸自憐,癟著嘴,想哭了。
「我喊了。」她哽咽的語氣讓蕭唯青心軟,他將她放下來,點燃蠟燭,讓她坐到椅子上,柔聲解釋。「但是你當時可能是嚇壞了,又加上風雨聲太大,所以壓根兒沒听見我喊你。」
項安安委屈地說︰「我是嚇壞了沒錯,因為我又餓又怕,一個人很恐懼……」才說著呢,懸眶的眼淚就真的摔下來了。
蕭唯青看了,超心疼的,立刻開口道︰「對不起!」
項安安眨眨眼,表情微愣地看著他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這個疑問她從早上就一直擱在心上了。
「我想我嚇著你了,我指的不光是剛才,還有早上的事,我……我早上有點怪怪的,不該那麼唐突地吻你,我想你應該還沒準備好接受我,瞧我急得,把你嚇得慌亂無措、手心直冒汗……你別理我的情緒,是我太躁進了,我應該等你的,等你敞開心房。」
項安安听懂了,嘴角綻出一個感動的笑容,就著蠟燭忽明忽滅的燭火看著蕭唯青認真解釋的模樣,心里被猛烈涌起的情潮撞擊著。
原來他是因為太過在乎她,以至于誤會了她的情緒反應;原來他不是一時沖動地吻了之後才後悔地道歉,他之所以道歉,是因為體貼她。
「我……那個……其實你不用……」項安安羞怯地低頭,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其實她並不討厭他的吻,他不需要為了這樣而道歉。
「咕嚕……」話還沒說完,項安安的肚子倒是先叫了。
蕭唯青听見了,笑看著項安安,項安安則是糗到臉爆紅。
「看來你真的餓壞了。想要吃什麼?」他的聲音好溫柔、好寵溺。
項安安覺得好丟臉,嘟著唇看他,怪自己的肚子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發出這樣殺風景的聲音。
「想不到要吃什麼嗎?還是餓過頭了,不想吃?」他又問。
「誰說不吃的?」項安安開始點餐。「我想要炒飯。」
「咳……炒、炒飯?」蕭唯青被口水嗆到,他的思想偏了,腦海里自動出現有關「炒飯」的旖旎畫面。
「上次一起去港式餐館吃飯時,他們家的廣州炒飯超好吃的,冰箱里剛好有昨天剩下的白飯。你會炒吧?」
「我當然會做……不是,我是說,我當然會炒飯。」毀了,對她的感情壓抑了太久,他腦子有點混亂,差點說成「我當然會」。
「真的?那我來幫你。」
思緒混亂,他幻想著她所謂的「幫」,胸腔頓時緊繃,他舌忝了舌忝唇,聲音嘶啞地喃喃自語著。「是啊,炒飯這件事確實是需要兩個人才能炒得起來……」
「什麼?」項安安听不懂。
「沒事!我是說,你別愈幫愈忙,把廚房給燒了。」
「呵呵呵……」項安安被他逗笑,心情變得愉快起來。「不會啦!我只負責幫你拿手電筒,而且我會遠離爐火一公尺以上,安啦!」
蕭唯青睨看著她。
安啦?才怪!
他一點都不安,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整個不安分到了極點,那兒不斷傳出一個訊息——
好想誘拐她一起炒飯!
唉……好煎熬、好痛苦!他真的很傻,明知那種只能看不能踫的苦有多難熬,偏偏就是撇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