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幽合理懷疑自己被灶神擺了一道。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得罪過祂,要不為何祂老人家要騙她回古代來和大叔「相親」?啊,一定是她吵得祂無法睡午覺,吵了幾千年,祂對她積怨太深,才用這方法報復她。
當她知道自己捋下的是虎嘯天真的胡子時,赫然想起灶神提議讓她回古代和夏競天前世結連理一事。
起初以為和灶神相遇是夢一場,直到胡須張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才知這不是夢,但她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話說,若在現代無法和夏競天結為夫妻,在古代和他的前前前世結婚也不失為一個圓夢的好方法,再說,只要古代的他倆結婚,就能促成現代的他們倆成為夫妻,一舉兩得,怎麼算她都劃得來,但是……
眼前這個粗獷的虎嘯天就是花美男夏競天的前世,著實令她無法接受。
他比夏競天高大魁梧黝黑也就算了,至少是MAN漢一條,沒穿高級名牌衣服和球鞋也無所謂,可他誰不學卻學胡須張外加犀利哥,從頭到腳橫看豎看明顯是大叔一枚,教她如何能和他成親!
「縴雲,吃碗粥,大夫說你因為身子虛精神耗弱,才會……」虎嘯天把煮好的白粥端到她面前,見她兩眼發直瞅著他呆望,不由得輕嘆一聲,「是大哥不好,沒能好好照顧你,害你在灶口哭了一天一夜,哭暈了,也哭傻了。」
他嘆,她也跟著嘆。欸,她不管在現代或古代,都是美女一枚,而且一樣年輕稚女敕,至少她是這麼認為啦,反觀他,欸,天差地別,教她如何能不嘆呢?
「對了,我今年幾歲?」
灶爺爺叮嚀她,要盡可能融入「縴雲」的生活,除了虎嘯天之外,不可對別人提及她是從未來的年代回來的,當然,如果連虎嘯天都不提,那是最好不過,但前提是他不覺得她怪異。
迸裝電視劇她看得不少,但要她當古人說「古話」,她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說」得到、「做」得到。
不管如何,先了解一下兩人的背景資料總不會錯。
「你連自己幾歲也忘了?」
不行嗎?她睞他一眼,縴指撫額裝不適,「我想,我真的是哭傻了。」大夫一走,他就直言是他害她哭傻,順水推舟,傻就傻嘍,若不是傻,她怎會為了夏競天來到前前前世,和他的大叔分身窩在一起。
「不,你不傻,放心,大哥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廢話,大哥不照顧妹妹,難道要把傻妹妹給丟了?「大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虎嘯天呵呵笑著,「縴雲,你今年十六歲。」
景心幽差點被粥噎到,「我--十六歲?」也太稚女敕了吧!不過這個縴雲瘦歸瘦,發育其實還挺好的。
話說回來,縴雲十六歲,她二十四歲,這麼說來,她不但是重回古代,還重返青春期,越活越年輕了。
至少從這點看來,灶神對她還不太差,一下子就讓她年輕了八歲。
「那你呢?」三十多又多多多了吧!
「我?」虎嘯天憨笑的模模後腦杓,「我大你九歲,今年二十五歲了。」
噗地一聲,景心幽剛吃進嘴里的粥悉數噴向虎嘯天的臉,他整坨落腮胡全遭殃。「對不起,我……」她克制不住,余噗不斷。
「不打緊,大哥清理就好,你把椅子往後挪一點,先去洗把手。」虎嘯天未生氣,反而擔心她弄髒衣服。
前一刻因听到他和夏競天同年齡,把粥都噴出來的驚訝情緒,全然被他的體貼舉動給消弭。
他這麼大一個粗漢,居然這麼細心體貼,她都把粥噴得他滿臉,他竟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擔心她弄髒衣服……
她洗好手,回頭看他在整理桌上的粥漬,心中愧意油然而生。「我來就好了。」
「不,不用了,我擦干淨了,你坐下,我再給你重新盛碗粥。」
她搶過他手中的碗,「我自己來,你……」她指著他的胡子,旋即反指自己下巴處,示意他去清洗一下。
虎嘯天定楮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妹子,思忖了下,「噢,我出去一下,你盛粥時小心別燙著,我馬上回來。」
「噢,好。」
見他急急地跑出門,她滿臉納悶,洗個胡子要跑到哪里去洗,這兒不就有水可以洗了嗎?
盛粥時,想起方才他叮嚀「盛粥時小心別燙著」,天哪,明明是個粗魯的莽夫,卻一再表現細心體貼,反觀那個外貌斯文俊秀的花美男,卻是大男人到了極點!好比方才噴粥那一幕,要是換了夏競天,他一定會發怒,對她大吼說她毀了他的俊臉,幼稚心一起,說不定還會含粥反噴她,最後那一桌污漬肯定是由她收拾,別想指望那個大少爺。
還有這鍋還燙的粥,別說他不會要她小心,他沒抓她的手去給鍋子燙就不錯了,雖然知道夏競天不是真的有惡意,他只是在和她鬧著玩,但是,他還真沒像大叔這樣對她溫柔體貼過呢!
盛粥時,又想起虎大叔的叮嚀,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微笑,原來,被呵護的感覺竟是這般歡欣美好。
所以,這一局,她判定大叔虎嘯天獲勝!
吃飽後,在屋內走了兩三回,那個說「我馬上回來」的虎大叔還沒回來,坐不住的景心幽便走到屋外繞一繞。
走到前院往屋子一瞧,啊,還真不是普通的破屋子,一間破矮屋,一個小前院,養了兩只雞,光用看得也知道這家人的生活頗為困苦。
望著一堆木柴,她又嘆了聲,看電視上演的,別人穿越時空都是到錦衣玉食的皇宮或大戶人家里,偏偏只有她,穿越到這個說不定連三餐都不濟的破屋。
不過,這更能激起她的斗志,既來之則安之,越是如此,她越要努力嫁給夏競天,不,虎嘯天,才不會辜負灶神對她的「期望」……
沒錯,灶神對她是有期望的,只要她嫁給想嫁的人,就不會一天到晚哭給祂听,這樣祂才能安心睡午覺。
她也已經「規劃」好,只要她和虎嘯天一結婚,她就「盧」灶神想法子讓她回到現代去,然後去嫁給夏競天,一石二鳥,多好!
雖然灶神對「縴雲」的去處守口如瓶,一絲絲線索也不肯透露,但她景心幽打小就聰明過人,用膝蓋想也知灶爺爺定是把她和縴雲互換了。
雖未和縴雲見過面,但光看縴雲的這一身「凡體」,就知道她體弱多病,方才吃粥「她」還不經意咳了幾聲,而且「她」連一把柴刀都拿不動……
虧她覺得悶得慌,還想幫虎大叔劈柴打發時間,現在可好,連把柴刀都拿不動,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該不會只能窩在灶口煮飯或動不動就哭天兒抹淚的……不,那她會瘋掉,難怪連灶神都要求饒了!
不過,力氣是可以練的,每天一百下仰臥起坐、伏地挺身,跑跑步打打拳,相信要不了多久,劈柴這工作絕對難不倒「縴雲」的。
看來她景心幽肩上的重任還不少,除了當「紅娘」湊和縴雲和虎嘯天,還得讓「縴雲」做個體能訓練,讓「她」變得有力氣些,就算工作上幫不了什麼忙,至少要能保護自己,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有很多心懷不軌的人覬覦她的美色。
無聊之余,兩手卷起發辮,想到以前她也有一頭長發,在高中時,為了不讓「未婚妻」的頭餃帶給夏競天壓力、為了接近他,她忍痛把長發剪了和他稱兄道弟地廝混,結果換來的是什麼?他一樣拒她于心門外,然後她再一次為了嫁給他做了傻事,傻傻地決定回到古代。
到目前為止,她是沒後悔,可一想到要和虎大叔成親,她就、她就……想干脆拿把柴刀劈死自己算了,可悲的是,她連柴刀都拿不動,想自刎都有困難呢!
咳、咳、咳……她不想咳,但「縴雲」這一身弱凡體,動不動就會咳個幾聲,實在很無奈。
「縴雲,你又不舒服了?外頭風大,你身體還虛,為什麼不進房歇著?」她低頭咳嗽,那個說「我馬上回來」的人,在過了一個時辰後終于回來了,還體貼的幫她拍背順氣。
「我又不累,干麼叫我去房間窩著--」她一抬眼,見到眼前佇立一位陌生男人,不,不陌生,「他」像夏競天和虎嘯天的綜合體,比夏競天MAN,比虎大叔年輕帥氣,並且沒胡子。「你--是誰?」
懊不會是虎大叔的佷子或者兒子吧?虎大叔有這麼大的兒子嗎?嗯,古代人結婚得早,有這麼大的兒子應該不足為奇。
也不對,虎大叔才二十五歲,就算十五歲結婚,兒子頂多十歲,怎會這麼大一只?
「縴雲,是我,嘯天哥。」虎嘯天怔了下,以為縴雲又忘了他,旋即想到自己把胡子剃了,她可能一時認不出來。方才回家的路上,他向好幾個熟鄰居打招呼,大伙還納悶他是誰呢!
「呵呵,我把胡子剃了,你仔細看清楚,是我。」他用兩只黝黑的手遮住下顎代替胡子,讓她「回憶」一下。
「虎大叔,真的是你!」景心幽吃驚地站直身子。沒錯,聲音一樣,遮了下巴,那雙深邃的黑眸,活生生就是虎大叔的眼。
「誰是虎大叔?」
「當然是你,要不然難道是我嗎?」景心幽雙眼瞪大,仔細再給他瞧上一瞧,「哇,沒了胡子,你整個年輕十來歲,現在說你二十五歲我才相信。」
虎嘯天尷尬的呵呵傻笑,「原來你一直覺得我留胡子很老,以前你都沒說。」
「也不是啦,因為你還年輕,干麼留一坨落腮胡,沒那坨毛茸茸的東西,看起來不是清爽多了嗎!」她委婉道,「不過,你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剃掉它?」原來他是跑去剃胡子,難怪出去那麼久。
他又是呵呵傻笑道︰「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就想把它剃掉好了。」
「我有說不喜歡?」她表現得那麼明顯?
虎嘯天看她一眼,干笑,「你一醒來就拔我的胡子,還有方才你把粥噴到我的胡子上……我想你可能真的覺得我的胡子很礙眼,才會……」
他赧顏,她傻愣住。雖然她真的不喜歡他的胡子,但他說得那些都是「突發狀況」,不是她故意「明示」要他剃掉胡子的舉動。不過誤打誤撞也罷,剃了胡子的他看起來就像是魁梧版的夏競天,很MAN卻很溫柔的夏競天。
景心幽傻盯著他,一個剃胡子的意外舉動,令她內心感觸頗深,他真的跟夏競天不一樣。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明示到連瞎子都猜得出她的心意,但聰明過人的夏競天總是裝傻裝不懂她的心,可這個動不動就呵呵笑的傻大叔,不,憨老虎,卻非常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以為她討厭他的胡子,就馬上把它給剃了。
如果夏競天也能像虎嘯天這麼在意她,不,只要一點點在意,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縴雲,怎麼了,你是不是不習慣大哥現在的樣子?」虎嘯天模模自己空空如也的下顎,呵呵憨笑,「其實我自己也挺不習慣的。」
景心幽看著他,突地明白一件事,虎嘯天在意的不是她,而是「縴雲」,他在乎縴雲開不開心,快樂與否,不是在乎她景心幽。
但,誰在乎!
只要他和「縴雲」湊了對,她就想辦法回現代,屆時,她就能嫁給夏競天,她相信只要她嫁進夏家,和夏競天成了「自己人」,他會對她好的,也會在意她,把她放在心上。到時候,古代和現代兩對都圓滿,皆大歡喜不是?
「不,這樣很好,相信我。」
「真的?」
「當然,這樣帥多了。」她猛點頭,突然爆出一句,「帥到可以當新郎官,不如我們明天就成親吧!」
「蛤?」未料到個性向來柔弱寡言的縴雲,竟大刺刺地直接要求和他成親,虎嘯天整個人傻住,「縴、縴雲,我、我再給你請大夫……」
「請什麼大夫,請證婚人才對。」
「你到底在說什麼?」虎嘯天又驚又憂,縴雲這回「病」得不輕,說起話來大刺刺的,還淨說一些讓他一頭霧水的話,「你忘了,大、大哥已經把你許配給……給城南黃員外的二兒子,過兩天你、你就要嫁給黃二公子……」
「為什麼?」她吃驚地反問,雖然她初來乍到,和他相處不到幾個時辰,但她能感覺得到他是真心對她好,如果不是因為他愛縴雲,一個魁梧的大男人怎會像只溫柔的小綿羊,對她噓寒問暖,體貼到只差沒喂她吃粥、端來洗腳水跪著幫她洗腳。
若她猜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難不成你把我嫁給那個什麼公子,收了人家一大筆錢?」若換成夏競天,說不定那家伙會為了擺月兌她真的這麼做,甩掉她,又可收一筆錢,何樂不為?
只不過她景心幽不是柔弱的縴雲,不容許他這麼妄作胡為,要不,他早這麼做了。
會不會其實虎嘯天自身就有壞心腸,傳到夏競天那一世,那個花心壞痞子很自然地就把它發揚光大。
「縴雲,你怎麼會這麼想,大哥沒收黃家一毛錢。」虎嘯天板起臉,濃眉緊蹙,急忙撇清。
「沒有就沒有,我也只是亂猜一通,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她看得出來他在壓抑怒火,若他知道她不是縴雲,說不定一拳就揮過來了。
「我、我沒有生氣啦,嚇著你了?」肅穆神情頓時轉為憨大叔的標準傻笑。
並沒有,好嗎!她景心幽又不是被嚇大的,不過,她謹記灶神的叮嚀,她現在是縴雲的替身,最好能裝得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