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個小平頭,穿著過大的西裝外套,搭上計程車前往天信集團總公司的途中,保貝兒一直在想,這個叫掌尚勇的,他的聲音……好耳熟。
難不成小時候她見過他,听過他的聲音?
不對,男生小時候的聲音和長大後差很多的。
他的聲音好像是最近才听過,是醫院里的醫生?其他病患家屬?還是醫院地下美食街的老板……
「小姐,到了。」
「哦,好……不對,司機,我……我是男生。」她都理了平頭,穿著加了厚厚墊肩的西裝外套,眉毛畫得又黑又粗,很像蠟筆小新,這樣還像女生?
「小姐,你真愛說笑,你的聲音明明是女生。」
對哦,她還沒「變聲」。
「司機,多少錢?」壓低聲音,她故意用重低音問。
司機被她突如其來的變聲叮了一跳。「小姐,你原來的聲音比較好听耶。」收了錢,找錢給她,司機笑呵呵的表示。
苦笑,保貝兒當然知道自己原來清脆悅耳的女聲比較自然好听,可為了假扮哥哥保俊獲得月薪十萬的特助工作,她不得不變聲啊。
下車後,仰望著天信集團的高樓,她深吸一口氣,束胸還真是痛苦,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拉了拉過大的西裝外套,她昂首大步往前行,從現在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嬌滴滴的保貝兒,而是她雙胞胎哥哥保俊。
她是男人,她是男的,她是很man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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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男人,我是男的,我是很man的男人。
從守衛到櫃台小姐,保貝兒一路走來直到遇到秘書小姐,每個人一見到她,都是先愣個三秒鐘,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徽笑的對她說︰「小姐,你好。」
每遇到一個人,她都要端出「正經八百」的臉孔,嚴正聲明,「我是男的。」
原來要假扮成男人,並非如她想像中容易。
秘書小姐幫她通報後,她終于進到總裁辦會室,見一只高大的熊正對著話筒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他媽的給我听清楚,一切照原價、照著合約定,否則,我會給你好看!」
保貝兒叮呆了,她不是來到天信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嗎?怎麼她有種誤闖黑道大哥地盤的感覺?
她,要不要逃?
在她的世界里,沒有這種爆粗話的人,說真的,她有點發抖,耳朵和心髒有點承受不住這種粗吼聲。
正當她的腳步往後轉,悄悄地想朝門邊走去,身後一道疑惑惡的聲音揚起——
「你是……保俊?」
想逃也來不及了。
「我……我是。」回身,眼楮對上朝她走來的大熊,她嚇凸了眼,他……他不就是在義大利藝廊差點把她的脊椎骨壓斷的那只高大的熊嗎?
這也太巧了吧!難怪她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
「你……保俊?」掌尚勇皺緊眉頭,仔細地將面前的人從頭到腳審視一番,除了西裝外套、小平頭,其他的……在在令他很難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保俊。
雖然保俊小六時是瘦小了點,但……好像沒這麼娘。
對,他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勁,眼前這個人好娘!
而且,好眼熟。
「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保貝兒嘿嘿千笑。「你、你當然見過我,我是你同學,讀國小時我們每天都見面的,不是嗎?」
這麼幽默——可惜一點都不好笑。
掌尚勇沉著臉,再仔細看「他」。
他的記憶才非常好,和他僅有一面之緣的人,豐年內他絕不會忘,所以這個人是……
「對了,你長得好像我在義大利見過的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
「Isabella。」原以為他不會記得她。沒想到他的記性還不錯。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我妹在義大利念書,另外她也在藝廊打工,也許你遇到的人是她。」她不確定哥哥是否有和他提過她。「我……有跟你提過我有個雙胞胎妹妹吧?」
「好像有。」掌尚勇咧嘴一笑。「難怪你們長得那麼像。」
「是啊,因為雙胞胎嘛!」她呵呵傻笑著。看來她是過關了?
「保俊,好久不見。」
他伸出手,她立刻和他握手,要給她月薪十萬的財神爺,可不能得罪,至于他那像黑道大哥的口氣……忍忍吧,保貝兒,為了十萬塊,你要堅強點。
保貝兒咧嘴笑著,但下一刻他突然將她勾入懷中,把她當男的,大熊掌猛拍著她的背。
「保俊,這麼久不見,我都不認識你了。」
「是啊、是啊6咳咳咳。」再拍下去,她會得內傷的。
「你怎麼了?」
「沒,我只是……有點小靶冒,咳……咳……」假裝咳嗽兩聲,免得他起疑。
「來,先坐,我們坐下談。」掌尚勇示意她到沙發那邊坐。「你喝茶還是喝咖啡?」
「咖啡。」
他按了內線,要秘書小姐泡兩杯咖啡進來。
「對了,談工作之前,我們先談談你妹的事。」
「我妹?」
「她有跟你們提過我在義大利藝廊不小心壓傷她的事沒?」掌尚勇坐在對面,越看越覺得保俊苞Isabella長得好像,除了發型不一樣、眉毛粗了點、聲音……怪了點,那張臉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同性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似乎比較常見,異性雙胞胎也長得這麼像……實在有說不出的怪。
「哦,有,她提過。」
「實在很抱歉,但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當時我問她需不需要送醫。她回說她沒事,後來回台灣,我有再打電話問過藝廊老板,他也說沒事……」他本想再請秘書小姐再打一次電話,確認她真的沒事,他才能安心,但秘書小姐忘了他交代的事。既然保俊在這里,他正好可以問他。
「我妹沒事,真的!這件事你不用在意。」沒想到他外表看起來大老粗一個,對于「差點」壓傷她的事,他還一直耿耿于懷。
當時,他跌倒壓到她的背,其實只壓了她一秒鐘,他很快就翻身躍起,似乎是怕傷了她。
痛是會痛,但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其實也算是負貴任的男人,一直要老板和地陪先生勸她到醫院做個檢查,但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她很確定沒傷到脊椎,反倒是她自己撲接陶缽趴跌在地比較痛。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身體是我的,我怎麼會不……」對上他質疑的眼神,保貝兒立刻反應過來,干笑解釋,「我是說,我和我妹是雙胞胎,她的身體若有病痛,我也能感應得到。而且她也說過她沒事。」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他可不希望別人因他受傷,在生活上有任何困擾。「對,我還不知道你妹的中文名。」
「保貝兒,她叫保貝兒。」不管他想問什麼,她都會回答。只要他趕快確定她獲得那份高薪的工作。「那個,你說,要請我當特助的事……」
「對,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忙,不知道你——」
「我很樂意。」
「很高興听到你這麼說。」咧出一口白牙,掌尚勇看著腕表。下班時間到了,難怪他肚子餓得咕嚕叫。「我請你吃晚餐,我們邊吃邊聊。」
「這個……」
「你有事?」
保貝兒猛搖頭。「不,我是想說,我很樂意。」
她萬般樂意,因為,她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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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掌尚勇對面,保貝兒終于見識到什麼叫「食量大」,一份日式和風牛井、一份韓式牛柳、一份豬排,一份義大利面,外加一只單點雞腿……還有她點的蜜汁燒肉簡餐有一半也進了他的肚子里。
她一度以為他要呼朋喚發一同來享用才會點這麼多,但當他把所有餐點都送入肚後,她傻眼了。
「你,還餓嗎?」這些肉,大概是她一個月的「食肉量」,而他,居然一餐就嗑完。
好在他是男的,要是女的,大概沒人敢娶他,光吃一頓飯就會被他吃垮了。
「夠了,我現在都待辦公室。沒時問沖浪,運動量不大,還是不要吃太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