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可容妾 番外篇

番外一投胎

「喂你——」穿得一身黑的鬼差臉一沉,手一指,滿口不悅︰「就算真的趕著去投胎也得體面一點不是嗎?」皺起了兩道濃眉。

「瞧你那什麼樣子,腸破血流的模樣是想給誰看?俺在地府可不是只待一天兩天的新手,你是想嚇唬誰啊……嗅?」他瞪大了鬼眼。「怎麼又是你?!」

「好久不見了鬼差大哥。」女子一面向鬼差行禮,一面忙著將腸子塞回肚里。

「搞什麼!不是才見過沒多久?又投胎?」

女子苦笑了下。「上一世去世得早了些。」

「嘖。」鬼差嘖了一聲,眼神古怪地看著她。「閻王都說了‘壞了地府規矩的你,就算投胎,在人世間也不會太好過。’既然如此,你急個什麼勁?」又不是要投胎到好人家里。

「不急不行。」女子解釋著︰「晚了,就怕與‘他’年歲相差太多,甚至見不著他。」

……這麼說也沒錯啦。

手一伸,鬼差掌里平空出現了四個涂著紅色漆的木牌。

「選一個吧。」全地府就只有她一人投胎時是可以選擇的。

說她有特權?好像是有那麼一點。

說她運氣好?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總之,她呀,是地府出了名的人物,連閻王都感到頭疼的人物。

看著那四張木牌的她猶豫了。

誠如閻王所說,她在人世間不會太好過。

她曾是啞巴,曾是聾子,曾是賤民,曾是奴隸……等等,但說實的,閻王至少留著她的眼,讓她有機會尋找「他」,讓她至少能看看他。

所以她不怨、不恨、不苦,只是……遺憾著始終無法與他白頭偕老。

「鬼差大哥,看在相識多年的份上,能不能給小的一點提示?」她討好般地放軟語氣。

「提示什麼?」鬼差哼了聲。「你也知道沒一個好的。」

「是。」她心里當然清楚。「求您好心幫個忙。」

看著她哀求的眼神,鬼差的心有點軟了。「那……那怎麼行,那不就是放水嗎?」收心,收心。

「鬼差大哥。」見鬼差動搖了,她趁機再用力搖晃。「我在人間時,每逢中元普渡,該燒的、該備的、該給的,可一樣也沒少過,您就可憐可憐我,幫幫我嘛。」

「這這這……」真真應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真是麻煩!」

「謝謝鬼差大哥。」她笑彎了眼。

「選殺手好了。」鬼差看著木牌念出其中一個選擇。

「殺手?」她眯了下眼,那怎麼行!「每一世我都要替他積福德的,怎麼能當殺手殺人造殺孽呢?」

「……那,屠夫好了。」

她瞪了鬼差一眼。「屠夫跟殺手不是一樣嗎?只差在殺的對象是畜牲而已。」

唉,實在有夠麻煩的。

「就老鴇吧。」什麼都不用殺,行了吧。

老鴇?她下輩子當老模?她……像嗎?

「什麼像不像,不就是女人嗎?」鬼差沒好氣地反問。

原來,她不知不覺中將話問出了口。「人間有規定什麼樣歲數的人才能當老鴇嗎?」

這……好像沒有。她被堵得啞口。「那……最後一個選擇是什麼?」她還不死心。

「乞丐。」

不是她瞧不起乞丐,只是……每日得為三餐奔波的她,哪來空閑尋找他呀。

「就老鴇吧。」她輕嘆了口氣。

但這老鴇要怎麼當?

怎樣才能稱得上是一名好老鴇?

而她又該如何以老鴇的身分替他積福德?

……看樣子,她還有得學了。

「早跟你說選老鴇了吧,又耽擱了些時辰。」鬼差翻了下白眼,抽出寫著老鴇兩字的木牌遞給她。「快走,快走!」

「謝謝鬼差大哥。」接過木牌,道了聲謝,她毅然轉身奔向未知的黑暗中……

番外二生活小記

「什麼?」花靜初掏了掏耳朵,她可有听錯?「六王爺能否再說一次?」只見六王爺抿著略厚的唇,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

見狀,花靜初也不逼催,笑笑地端起茶來,慢慢地畷、輕輕地飲,順道將坐在身邊的刑觀影當成一幅賞心悅目的畫賞著,愜意得很。

敝了。

她家的爺怎麼越瞧越俊,越瞧越讓人移不開眼呢,害她看著看著就想吃起爺的嘴,嘗嘗爺的味道了呢……

而被如此明目張膽狠瞧的刑觀影也不覺害臊,習以為常地迎上她目光,對她回以溫柔淺笑。

她呀,又在為難六王爺了。

看來當年進王爺府捉鬼卻遭六王爺怒目相向一事,她至今尚未釋懷呢。若非後來六王爺給的獎賞確實豐厚,豐厚到胭脂樓的姐妹們個個笑開了眉眼,她恐怕會連再見六王爺一面都不願呢。

「靜初。」刑觀影用清雅的嗓喚著她的名時總是特別悅耳。「六王爺所提之事,能辦嗎?」

「什麼事呢?」花靜初裝傻地瞄了六王爺一眼。

「替王爺夫人求平安符。」

「還有安胎符。」六王爺忍不住補充道。事關夫人安危,他不得不開口。

「爺。」花靜初微噘起唇,心中頗有微詞。「這種事只要御醫好生看照即可,不需要求符的。」唇一勾,她再道︰「再說,若真要求符安心,只要到寺廟去添點香油錢,要幾個符就有幾個,方便得很。」

大廳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起來。

「我听下人提起,上個月花主到府里探訪內人後離開時,在後花園救了一名懷有身孕的廚娘。」事已至此,不愛小道話題的六王爺不得不說出他听來之事。

語畢,花靜初立即接收到刑觀影那種「你怎麼沒對我提起這事兒」的眸光。

「唉呀,我可沒救人的本事,這種事六王爺听听就好。」

「那廚娘不慎摔了一跤,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喊疼。」六王爺不理會花靜初的辯解。

「許多人都說正好路過的花主一見,二話不說食指一咬便往廚娘肚子上寫字。」他看著刑觀影。

「寫完肚子又寫在讓人取來的金紙上,然後一把火將金紙燒了兌水讓蔚娘服下。」

听到此,花靜初仍舊不表態。「你可要猜猜那廚娘怎麼了?」六王爺問著刑觀影。

這還需要猜嗎?

「當然是平安無事了。」花靜初的本事他親身領教過,所以清楚。

唉一聲,花靜初嘆得有些故意。「那只是一種障眼法,讓廚娘安心,讓身體寬心,自然就沒事了,她也只是嚇著而已。」

瞧,她將這種事說得多輕描淡寫。

「本王要找的也是這種讓內人可以安心、寬心的方子。」

糟!花靜初暗叫一聲。掉入六王爺的陷阱了。

正在懊惱自己的失算之際,她被拉入一溫暖胸懷中,擁摟著她的人沒有開口,就只是輕撫著她的發,一下又一下。

她的爺真厲害,知曉她還小家子氣地記仇不願妥協,便用這種法子安撫她。長長一嘆,螓首往刑觀影肩上一靠,一觸及他的身,她的心便軟了、暖了,柔得無骨無刺了。

「還有,那次對花主無禮之事,本王在此向你鄭重道歉。」六王爺拱起了手,誠意十足。

她的爺仍舊沒開口,這種事他不會勉強她,完全遵照她的意思。

「兩日後我會派人將東西送到王爺府。」非鐵石心腸的她吃軟不吃硬呀。

「不,本王親自來取。」六王爺總算松了口氣。「當然,該給的獎賞,本王不會少給。」

「我才不……」頓了下,她改口︰「是有樣東西想求六王爺賞賜。」

聞言,刑觀影的手停了下。「但說無妨。」

「求王爺賜我一張‘通航令’。」

在場的兩名男子皆怔了下。

是啊,凡事皆為刑觀影著想的花靜初,會提出這種要求並不意外;而棄官從商的刑觀影得此助益,簡直如虎添翼了。

「這事不難。」六王爺點了頭。于公于私,他皆會辦妥這事。「但本王有個條件。」

「王爺請說。」

「有了‘通航令’,全國各大港口皆可暢行無阻,本王只要求不許一去不回。」

這樣啊……花靜初心中微微一笑,仰首注視著唯一能對六王爺答復之人。

斂眸,刑觀影沉吟了下。「若要離開,必定告知王爺。」

「提前半年就得告知。」

「三個月。」

「五個月。」六王爺討價還價,這樣至少他還有時間想辦法留下他。

在這一點上爭執似乎沒多大意義。

「可以。」刑觀影頷首。

他的讓步讓六王爺心情偷悅。「走了。」

「送王爺。」刑觀影握著花靜初的手隨後跟著。

「免了。」手一揮,六王爺與護衛會合,離開了刑宅。

望著六王爺的背影,刑觀影薄唇微揚。「符,你早已準備好了,對吧?」

「爺知道?」她微訝。

「擔心六王爺會斥為無稽,原本正煩惱著該如何將符送給王爺夫人,是吧?」

「呵。」她笑出了口。「在爺面前,我無所遁形呢。」如此了解她的爺,讓她唇邊的笑止也止不住。

「因為愛,所以關心,所以在乎,所以想知道你的一切,這是理所當然的。」感覺到走在身邊的花靜初停頓了下,他回眸。

「怎……小心。」手一環,他及時接住軟的她。

「靜初?」身子不舒服嗎?

「爺,我賭輸了。」她雙手攀在他肩上,語氣中有不甘有甜蜜。

「又跟青山賭了什麼?」見她無恙,他伸手輕扣她下巴。

這兩人年紀也不小了,卻時常賭個沒完,跟小孩一樣。

被刑觀影這麼一問,她反倒有些不符意思了。「就……就本來想學郝大娘想一個獨屬于我與爺的暗號,可青山說爺根本不需要。」

「什麼暗號?」

花靜初臉蛋微紅。「……就想對爺說愛,卻不方便或不好說出口時替代心意的暗號。」

這樣啊。刑觀影眸色深濃了一些。「怎麼說你賭輸了?」

看著他含情的眸,她為著自己的行徑感到好笑。「爺總是將愛說得如此自然又順口,听得我心發暖、腿發軟,根本就不用暗號。」噘起紅唇。

「我真傻。」害她平白輸掉一壇上好的酒。

「是很傻。」

「爺,你……」嬌嗔的唇被含人一張有著略涼唇瓣的口中。

「唔……」她喘口氣,仰高的唇欲讓她的爺嘗得更深……

「爺,花主,差不多要出發去巡視商行了,我現在就去備車,您……」青山趕忙住口掩嘴,不對,要掩眼才是。

真是的,又不是新婚夫妻了,怎麼每日都還這樣旁若無人地卿唧我我。

明明彼此都已經大膽示愛成這樣了,真搞不懂花主還要想什麼「暗號」,難不成是想氣死孤家寡人的他?

「咕。」百般無奈地轉過身去,青山仍是不得不殺風景地叮嚀︰「爺,花主,我備車去了,麻煩兩位親親就好,拜托別進房了,不然商行都關門了。」

……

沒人理他?

他就知道!算了,青山聳了下肩。

依他經驗來看,這車也甭備了,今日他家爺根本就出不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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