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娘越听臉色越難看,她從小藝手中搶過紙,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了個仔細。
「這--張秀才,小藝剛剛念的是這張紙上的字?」羅大娘扯住瘦弱秀才的衣襟,幾乎把紙貼到他臉上。
張秀才慢條斯理地拂開羅大娘的五短手,把紙從鼻尖上拈下來看了看,然後點點頭,「是的。」
羅大娘一听還得了,立刻沖到阿木身邊,邊捶阿木的肩膀邊說︰「你這個混小子,你連老娘都敢騙,把我女兒放下來,不準你再踫她,從今以後你愛去哪就去哪,我家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我愛她,我要娶她,她是我的!」
阿木緊緊抱著羅敷,任憑羅大娘又踢又踹,說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阿木……」
羅敷動容了,她轉過小臉看向阿木,他琥珀色的眼楮是那麼執著、熱情,她的心融化了。
「我不許,我不許,阿木我命令你,快點把羅敷放下來!」老天,她絕不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連記憶都沒有的男人。
「羅敷,你不听娘的話了嗎?還不敢快下來,大庭廣眾之下成什麼樣子?!」羅大娘轉從女兒這邊下手。
「娘,我……」羅敷一臉為難,一邊是心愛的人,一邊是娘親,她……
「老板娘,你別為難她,一切都是我的錯,她是我的,我娶她娶定了!」阿木的聲音低沉沙啞,這句話,他是看著羅敷的眼楮說的,多少情意、多少承諾在彼此的凝視中悄悄傳遞。
「羅大娘,我看你就別堅持了,女兒的心已經是別人的了,我們做娘的最應該做的事就是祝福呀!」不知是哪位大嬸好心說了一句。
「是呀,是呀,你以為鎮長還有那個什麼知府的是那麼好擺平的人啊?還不趁著現在趕緊把羅敷嫁了,讓他們死了這條心!」
一語驚醒夢中人,羅大娘一拍腦袋,對呀,她怎麼就沒想到?
如果那個蘇州知府親自來搶人,女兒或許就沒有這次這麼幸運了!罷了,罷了,只要女兒喜歡,只要女兒幸福,她有什麼好阻攔的?
再說,阿木這小子確實挺不錯的……
「那好,羅敷,娘就問你最後一句,你真的想要嫁給阿木?」羅大娘握住女兒的小手,等待著她的答案。
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屏息等待著羅敷的答案。
羅敷在阿木的懷中微微有些不安,她看看阿木,再看看娘親。
好靜啊,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阿木,那熾熱的程度幾乎要燙傷她。
要嫁了嗎?她已經準備好了嗎?
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她不問青紅皂白便狠狠給了他兩棒。
在她失足落崖的時候,是他不顧性命危險跳下去救了她。
是他陪著她去采桑摘葉,是陪著她去賣蠶繭逛市集,是他安慰她受傷委屈的心。
在遇到危難的時候,他永遠是她強大而又堅固的支柱……
原來在不經意的時候,她生命中的良人已經來到了身邊,是的,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好的男人,有什麼理由不嫁給他?
是的,她要嫁給他!
「我……」羅敷舌忝舌忝有些干澀的唇瓣,感覺到阿木圈住她柳腰的鐵臂緊了緊,他在緊張!
「他可是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甚至是個失去記憶的人,女兒啊,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她希望女兒能考慮清楚。
阿木沒有反駁,他緊張地盯著羅敷。
「我要嫁給他!」羅敷溫柔而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決定。
那一刻,阿木以為自己來到了仙境,胸口翻涌的激動像驚濤駭浪般席卷了他,他需要一個宣泄狂喜的出口,于是他吻住了羅敷的小嘴,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熱情而狂野地吻她。
四周響起了熱烈的鼓掌叫好聲,未出嫁的姑娘家都羞紅了臉蛋,小孩子們都被大人捂住了眼楮。
有人卻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上門女婿,干活不用給工錢,生了孩子還是他們羅家的,這個生意怎麼看都劃算!
只是這成親的費用,還有這被燒的房子……羅大娘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我說啊,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親事給簡單辦了吧。」有人提議道。
「可是房子都被燒了。」有人反駁道。
「沒關系,只不過是染坊被燒了嘛,前院不是還好好的?只是我羅大娘在這里先向大家陪個不是,喜酒這次就算了,等房子修好了,我們一定補請大家!」
她決定了,與其把辛苦積攢下來的嫁妝用來籌備婚禮,還不如偷偷給女兒做私房錢。
「听到了嗎?你要嫁給我了!你要嫁給我了……」
阿木貼著羅敷的耳朵,喃喃重復著,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塵埃落定的感覺真好!
她輕輕撫模著他的發,嘴角綻開美麗的微笑。
紅,耀眼喜悅的紅,象征著新婚吉祥喜慶,這是羅大娘為女兒準備多時的嫁妝,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雖然房子後院被燒得面目全非,雖然整個婚禮顯得有些匆促,羅敷還是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喜房里靜悄悄的,羅敷蓋著紅蓋頭坐在喜床上。
一雙手玉小手捏著裙邊,繞過來繞過去,可見她有多緊張。
羅敷心好慌,娘說,成親後就是大人了,要和夫君相親相愛,生很多寶寶給她玩。
生寶寶?
紅蓋頭下的小臉火一樣燒著,裙邊被小手捏得更緊了。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
羅敷趕緊正襟危坐,心卻慌得快要跳出來。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直到一雙大腳來到她蓋頭下的視線里,他停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她的紅蓋頭。
羅敷羞澀地不敢抬臉看他,兀自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膝蓋。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看我嗎?」
依然是那樣獨特的嗓音,像是絲綢碎裂的聲音,美好地滑過她的耳膜,讓她的心跟著顫抖。
「沒……沒有!」嘴巴這樣說,羅敷還是沒有抬起頭。
「為什麼不看我?」他的聲音更低沉沙啞了些,羅敷抗拒不了他溫柔的誘惑,緩緩抬起殷紅美麗的小臉。
只听見他輕喘了一口氣,低聲粗嘎道︰「你真美。」
她梳著美麗的桃心髻,以金銀絲挽結,小而精致的紅色寶石點綴在她烏黑的秀發間,細細的柳眉供簇著雪白額間的一點殷紅,她紅潤的小嘴上擦了胭脂,眼波顧盼間,嫵媚風情無限。
「是、是嗎?謝……謝謝夫君。」她好害羞又好開心,她的夫君在夸她呢!
「叫我阿木,我喜歡听你叫我阿木。」
雙手嬌寵地捧住她精致美麗的小臉,他美麗的小妻子呵,他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做「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覺了,因為他現在的心情正是如此,恨不得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捧到她眼前,只為了博取她嫣然一笑。
「阿木,你傻啦?」嬌嬌細細的嗓音含著嗔怪。
「是,我是傻了。」傻得想一口吞掉你!
「阿……阿木,你……你要做什麼啦?」羅敷拍開他黏在自個兒身上的大手,他眼中深沉的yu/望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愛你,好好地愛你!」
他舌忝了下她嬌潤的紅唇,挑高的濃眉、放肆的鷹眼讓他看起來有不同于平時的狂野,活像是貪采花蜜的大。
「不行啦,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把他拉掉的衣服再拉回來,羅敷羞窘到了極點。
「等我們做完再喝。」
他又把她的衣服再拉開,輕巧地解開她大紅色繪著交頸鴛鴦的肚兜,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一把扯下扔下床。
「啊!你……你……你好壞!」
羅敷驚得想要用雙臂遮掩住自己的赤/luo,無奈阿木的手早已抓住她小手,十指緊緊扣住她的。
他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上下起伏的嬌艷雪峰,「不許,永遠不許在我面前把自己藏起來!」
說著他低下頭,吸吮她雪女敕的頸側,一路燃燒至嬌顫的紅梅。
「呃……」羅敷微張的紅唇逸出嬌吟。
他……好壞……好壞好壞!
在讓她逐漸迷亂狂野的ji/情中,羅敷一直在心底暗暗嗔怪著自己的夫婿……
歷經了前所未有的體驗後,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尚未平息,他的大手又開始在她周身點燃火苗。
「別,人……人家還痛……」
她細細小小的聲音听起來羞澀中帶著幾分歡愉,按住他大手的小手尚未從剛剛狂野的ji/情中恢復,仍帶著微微的顫抖。
他趴睡在她身側,高挺的鼻梁頂貼著她的耳側,他仍粗喘著,為著剛才驚心動魄的歡愛著迷。
他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後,激蕩的熱流沖刷著她最敏感的背部,整個背脊有微微的酥麻。
「你離我遠些啦!」柔軟的小手平貼著她壯碩的胸膛,想要推開又舍不得他溫暖舒適的懷抱。
妻子的小別扭,阿木全看在眼底,他並不計較,果真如她所願的起身,披衣下床。
他這次就這麼听話啦?羅敷不是滋味地想,轉身朝牆生悶氣。
他有本事以後都不要找她做剛剛羞死人的事!
羅敷憤憤地想,嘴巴嘟得半天高,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是因為他的離去,她才會如此生氣。
「娘子。」阿木端著兩只酒杯上床。
「哼!」羅敷孩子氣地捂住耳朵,不理他。
「娘子,你不喝交杯酒嗎?」阿木挑挑眉,好笑地看著羅敷生悶氣的可愛模樣,「听說,新婚之夜不喝交杯酒會不吉利,既然你不喝,我就拿回去了。」
阿木作勢要下床。
「別走,我要喝。」羅敷抓住相公的手臂。
兩個人胳膊挽著胳膊親密地喝下交杯酒,阿木把杯子收好拿下去,又重新爬上床。
這次,羅敷主動偎進他懷中。
靜謐和溫馨的氣氛悄悄發酵,羅敷微微閉上眼楮,好滿足、好感動,這就是她一輩子的幸福嗎?
若是,她一定要牢牢抓緊這幸福,絕不讓它輕易從她身邊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