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其中一位訪客遲疑的開口,「這位是……」
自從嚴寒接手鷹幫後,從未見過他身旁有過女人,他們還一度懷疑他對女人沒興趣。
可現在看來,嚴寒對眼前這個叫小香的女人似乎有超乎想像的執著。
「仇人。」
「我妻子。」
兩人同時開了口。
嚴寒睨了她一眼。
「我說的是事實。」她不甘示弱的回瞪。
他不怒反笑,「我說的也是事實。」
反將她一軍。
可惡的男人!知道再斗下去吃虧的是自己,她氣呼呼的拿起一旁的雜志亂翻,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嚴先生,夫人在這兒沒問題嗎?」別說他們從未听過嚴寒結婚的事,這兩人的互動實在奇怪,令人不得不擔心。
「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的。」因為她壓根逃不出去。
月影未來哼了哼,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嚴先生既然這麼說便無妨。」點點頭,對方聰明的不再多問。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男人們將話題重心放在如何擴展鷹幫的版圖以及與他國的軍火販子進行交易,月影未來對他們的討論似乎感到厭煩,百般無聊的東模模西翻翻。
當他們的討論終于有了結果,她已經快陷入昏睡狀態。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幾個男人起身握手,顯然達成了共識。
月影未來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愉快的瞧著嚴寒送走客人。
「你好像很開心他們離開?」回頭,他望向那藏不住心事的小臉。
「無聊透了。」她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詛咒這個專制的男人。
「你在月影家該習慣這種場合了,不是嗎?」嚴寒拿起桌上的檔案夾翻看著。
習慣?才不,她可不和人「討論」事情,在月影家她的蠻橫是出了名的,向來是她怎麼說,底下的人便怎麼做。
畢竟鷹幫的生態不同,他不可能和她用同樣的高壓手段去管理鷹幫內那些大哥們。
「明知道那個姓最首的男人心懷不軌,干麼又答應他的提議?」
正在閱讀時尚雜志的女人小聲抱怨著,若不是他听力一向不錯,只怕根本听不到她在說什麼。
「我以為你沒在听。」嚴寒挑眉,緩步走至她身旁。
她是不想听啊!月影未來冷笑。「你帶人這里,又要我在一旁看你開會,不就是要我替你好好听著嗎?」她又不是笨蛋,若連他的用意都不明了,這些年她也白混了。
反正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誰會防她?
「所以你才在看那本垃圾雜志?」讓人以為她跟外表一樣單純天真?她明明不愛看那種東西。
「這不正是你拿給我看的?」他根本那時就有預謀了,把所有細節都算得好好的,她能不順著他的意?
帶她來辦公室里當花瓶看他們開會討論,明知她不愛看時常雜志還特意拿給她,她要還不明白,就實在太笨了。
嚴寒嘴角一勾,除了這個聰明的女圭女圭,他懷疑世上還能有第二個如此了解他的人。
「也許,是別的女人留下的?」他俯身用鼻尖觸踫著那軟女敕的肌膚,不知為何她之前對美智子的毫不顯妒意,讓他感到不是滋味。
天知道光是那些男人有意無意的朝她瞥上一眼,他就想挖掉對方的眼珠子,他對自己這種強烈的佔有欲也感到陌生,她是只屬于他的女圭女圭。
「別的女人?」月影未來偏頭射過他的親昵舉動,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要是真有哪個女人能辦到這點,代我向她致上萬分的敬意與同情。」
他生命中最不需要的大概就是女人。
「你啊。」搖頭,她注定是他此生的克星。
表面上,他們之間的較量總是他勝,可是他心里明白,其實自己輸得一敗涂地。
從認識她開始,她便一點一滴讓他輸掉了原則,輸掉了理智,還將那顆從來容不下別人的心輸給了她,任她操控他的喜怒。
她像是帶著利爪的貓兒,將她困在身邊,就得有被抓傷的心理準備,若他夠理智,就該遠離這個危險的女圭女圭,若說有什麼能夠動搖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那絕對非她莫屬。
他已經失去她八年,為了將她帶回他身邊,他費盡心思布局,甚至願意為了她與難纏的三龍幫及月影家交惡。除了她,他想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值得他如此。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答應他?」他要听她的見解,她也想先了解他的想法。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是唯一讓她嘗到敗績的男人。
月影家族長的身份,讓她見過太多優秀頂尖的男人,然而他們都不是他,也及不上他半分。
或許,會受他吸引,實在是因為她孤單慣了,她需要一個和她勢均力敵的男人,一個跟得上她的思考、讓她可以依賴的男人。
不幸的是,那男人愛的是那個她所偽裝出來的小女人。
利用也好,希望至少他能夠看見真實的她,正視她的能力與才華,就像現在這樣,而非僅當她是依附他而生的小女人。
「他在幫內自有一股勢力,現在還不是和他攤牌的時候。」他簡單的解釋,注意卻全放在那嬌小的身軀上。
「他幫內自有一股勢力,現在還不是和他攤牌的時候。」他簡單的解釋,注意力卻全放在那嬌小的身軀上。
她的肌膚是如此白女敕光滑,指尖停留在她縴細的藕臂,他抬起她的手,毫無預警的咬了一口。
「啊!」痛是不怎麼痛,但還是嚇了她一跳,「你……放手啦!」
老喜歡對她毛手毛腳,真是!她急急的縮回自個兒的胳臂,不意外看到上面印了一排清晰的齒印,懊惱的申吟著。
「鷹幫里居然還有你擺不平的人?」真了不起,下次提醒她記得拜對方為師,省得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
「我不是神。」他底下個個都是狠角色,都在黑道混了一輩子,沒那麼容易擺平。
「暗殺掉呢?嗯,不對,這方法要是行得通你早就做了。」怪了,她干麼開始幫他想法子?
「你也未免太狠了點。」嚴寒失笑著說,她第一個念頭居然就是要把對方給宰了。
「別跟我說你沒想過。」比狠她哪比得過他?「他的副手是誰?」
「行不通的,他的副手便是他兒子,要收買並不容易。」他淡淡潑她冷水。
那還真有點難搞。「挖個坑給他跳呢?」
「他很聰明,沒那麼簡單。」幾個字否絕她的提議。
她開始懷疑他根本是存心找她麻煩。「那就想辦法挖個他會跳的坑啊。」
「你好像很在意最首?」比他還急著想除掉他。
「他若是跟那個禿頭老聯手,你就有得頭痛了。」奇怪,他都不擔心了,她替他擔心做什麼?心煩意亂的打掉他那又開始不安份的手,月影未來覺得自己未免關心過頭了。
「禿頭老?」他失笑,「你說藤井?藤井是我的人,他和最首不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測試我?」她狐疑的瞪著他。
「你沒看到他們剛才起了不少爭執?」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他似乎對偷襲她的舉動上了癮,像在逗弄貓兒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她的發。
「我只看到那兩人一搭一唱讓你不得不答應他的提議。」她可是很認真的,他居然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不信就算了,最好他也嘗嘗被人篡位的滋味,或許他在其他方面遠勝過她,但說到識人,卻差她遠了。
嚴寒自己也明白。
月影家中人才濟濟,絕非鷹幫能夠相提並論。識人、挖掘人才,絕對是每個月影家族長必備的能力,再者,說到偽裝,又有誰及得上她?
不過,他還是很中肯的敘述事實。
「藤井是反對最首的,剛剛最終的協議也因為他從中作梗,讓最首少了許多利益。」心知再逗下去貓兒就要抓住了,這會兒他很識相的收了手。
「別開玩笑了,那筆交易你根本就可以拒絕的。」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枉他聰明一世,居然會被這種小妓倆給騙了。
確實也是。嚴寒不得不同意,這筆與加國的軍火交易,鷹幫的獲利有限,倒是肥了扮演中間人角色的最首,他沒有必要接受的。
那麼他究竟為何會答應呢?除了不想直接與最首攤牌外……
像是還說不夠似的,月影未來將雜志扔在一旁,續道︰「你還不懂啊?他們要的本來就是這麼多,最首故意獅子大開口,再讓藤井扮好人慢慢和他交涉,喬到他們原先就約定好的價格,多簡單!」
在他們的世界里,一切利益至上,沒有什麼忠誠信賴可言,月影未來的分析听來合情合理,不難理解。
「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不覺得你們在討論時,藤井對于最首的一字一句太過計較嗎?也許在你們看來,兩人不合以致造成藤井處處與他為難,但就這局外人來看,這樣的找人麻煩方式未免夸張不自然。」像小孩子在吵架似的。「再說最首是什麼樣的人?竟能容許藤井多年來以這種方式和他過不去而未有任何行動?」
藤井不過是嚴寒身邊的一個小角色,眼下看來,最首連嚴寒都不大尊重,又怎麼會受制于藤井,甚至讓藤井代表嚴寒與他談判?
最首之所以願意與藤井談,當然是因為兩人早事先便套好了招,而嚴寒在藤井「忠心耿耿」代他與最首交涉後,也不便再一口否決。
「很有趣的推理。」現在回想起來,的確如此,只是對他們兩個互看不順眼的刻板印象已深,就沒去注意那些不尋常的舉動。
「那才不是推理,明明就是事實。」月影未來嘟嘍。
「我明白。」既然如此,他也該做些回應才是。
「這事兒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她還是不信他一無所知,光是他特地邀這些人在她面前開會就對勁了。
「我知道有內奸,但一直不曉得是誰。」他不會先憑她的一面之詞便定罪于人,可至少是個調查方向。
「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現在掛念的是另一件事,而且非常介意他竟然忘了。「不過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順著她的目光瞧向牆上的時鐘,下午兩點半,他恍然大悟。
他一向沒有吃午餐的習慣,可這小女人卻是禁起餓的。
「是我的疏忽。」他只顧著處理自己的事,竟忽略了她。「乖,我還得處理一下事情,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用餐。」
讓人帶她去吃飯?他不親自帶她去反而隨便找個個就想打發她?
月影未來睜大了眼,心中不是滋味的同時,再次懷疑他是忙昏頭,連要防她逃走都忘了。
不對,她不是一直很希望他別緊迫盯人嗎?那她現在應該高興而非失望才對呀?況且這逃亡的大好機會她怎麼能錯過?
「你別打什麼鬼主意,要是你趁機跑掉,有人就得提著頭來見我了。」他淡淡的警告,並拿起話筒吩咐另一端的人過來。
不過他的威脅月影未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現在她連自己都顧不得了,哪還有空去管他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