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歙去了,眼神黯了,語氣異樣地低沉。「哪天你要穿這衣服時,告訴我一聲。」
「你要做什麼?」
「我要第一個看到,然後阻止你穿出門。」
他充滿佔有欲的口吻,讓她臉蛋甜甜地泛紅。「可是,這麼漂亮的衣服,不能穿出門,好可惜喔。」她惋惜地撫著裙面。「這料子好好,我沒穿過這麼成熟的長裙——」
「所以我讓你要穿時通知我,讓我看看,就不會可惜了。」他皺眉。「難道給我看過還不夠你還想穿給哪個男人看?」
「啊,你好小氣,管這麼多,我只是想穿得美美的出門啊。」她皺皺鼻子,假裝抱怨。當他斯文的口氣這麼澀澀的、略帶霸道,她覺得好甜蜜。
「你覺得我穿起來好不好看」她拎著紅裙擺姿勢,左邊走走、右邊踏踏。
他嚴肅地打量她,再打量華麗的紅裙,搖搖頭。
「不好看嗎?是因為我個子太小嗎?」?她失望。
「這樣我看不出來,你得穿給我看,我才能確定。可是你穿這件白裙子,已經害我有些犯罪的念頭了,要是換上這件紅裙……」他眸光閃爍,語氣低沉曖昧。
「所有人都回去了,這里只有你和我,你要是不怕穿上之後,犯罪的念頭可能演變成犯罪行為,那就穿吧。」
她臉蛋更紅,嗔他。「不理你了,我在問你衣服好不好看,結果你都在胡思亂想。」在他低笑聲中,她一一收起衣服,拎起那件土耳其藍的襯衫時,她道︰「薇薇姐說,這件襯衫被她某一任男友扯壞了,幸好只是掉了一個扣子,拿備用的扣子補上去,就可以穿了。」
在什麼情況下,男人會急切地扯女人的衣服,扯到連扣子都掉了不用想也知道。她隨口問︰「你有扯過女人衣服嗎?」
「沒有,但我有更刺激的經驗。」
她呆住,他有比扯衣服更刺激的經驗跟哪個女人霎時一陣醋味酸透了她,不行不行,鎮定鎮定,那是他的過去,她也有過去啊,她要有風度。
她假裝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不要追究,帶開話題就好,不要鼓勵他談前女友,她不想昕——
「什麼樣刺激的經驗?」話語卻不受控制地溜出屠瓣。
「我曾經默默觀察一個入整整兩年,沒被她發現。」他低沉的語氣,墨黑的眼眸好神秘。
這不是宣元心預期听到的內容,但她心跳莫名快了。「觀察誰」
「某天晚上,我還跟蹤她,要不是她半路停下來,我可能跟蹤她回家。」看她驚奇地瞠圓杏眼,一臉不可思議,他問︰「你覺得這樣做很奇怪嗎?」
何止是奇怪?乍听就像是新聞上的跟蹤狂,可是她了解他,他行止端正,連她喝醉時都不會佔她便宜,跟蹤雖然古怪了點,但她相信他沒有惡意。
不但沒有,還正好相反,一個讓他默默關懷兩年的人,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不言而喻。「那個人……是女的」
他領首,她霎時郁悶。「為什麼要跟蹤她」
「那晚,她心情不好,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就跟在她後頭。」
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他們邂逅的雨夜也許因為…樣都是夜晚。「為什麼半路停下來她發現了你」
他搖頭。「我和她講過一次話,但她完全不記得我了。就算她當時看見我,也會以為是陌生的路人。」
「講過話卻不記得你她記性真壞,八成是個大傻瓜。」因為嫉妒,她語氣酸溜溜。
「她不傻,也不是記性不好,是因為她心里沒有我,不在乎我這個人,她從來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話里落寞的涵義令她心房輕輕一揪。他竟然在為那女孩辯解,就那麼在乎她嗎
「你很喜歡她」她咬唇。「算了,你不要回答,我不想听。」
她合預感,他的答案會讓她難以釋懷,她抓起紙袋,拉著他往大門走。「我要回家了,走吧。」
「我是喜歡她。」他跟著她走,還在說。「你想知道我有多喜歡她嗎?」
「我、不、想、听!」
「嗯,大概有這麼喜歡——」他猛地一扯,拉她入懷,低頭吻住她。
綿長火辣的熱吻,吻得她暈買轉向,氣息紛亂,站立不穩。等他放開她,她抄起袋子K他。「涂季甫!你不要亂來!」
他卻笑了。「我發現,你生氣的時候才會喊我全名。我還發現,你生氣就會變成小豬,這樣嘟著嘴,好像豬鼻子……」不顧她抗議,輕捏她嘟起來的嘴,因為熱吻過,粉唇變得濕潤紅艷,他眼神一黯,又想吻她了。
「你才是豬!涂季甫,你別……」又被他偷香,她掙扎抗議,可是敵不過他力氣,被他為所欲為,被他反復深吻,吻到忘記追究,把她的嫉妒吻成笑靨,吻成陶醉,對他投降,啊,好喜歡他好喜歡他……
兩人就在公司玄關吻得忘我,忘記要回家,甚至沒發現大門外傳來聲響,有腳步聲接近,大門被推開。
「你等等,我去拿手機,應該是丟在桌上了……」姚宛蓉匆匆進來,和門內熱吻的兩人打了照面,她美眸大睜,嚇到了。
兩人抬頭,霎時涂季甫呆愣,宣元心驚愕,反射性地躲進他懷里,把臉藏在他胸口。被抓包啦!情況太荒謬,她慌了幾秒,反倒笑了,揪著他胸前衣襟吃吃笑。
「你們……」兩人的關系一目了然,姚宛蓉覷著滿臉通紅的總監,調侃道︰「原來如此,我就覺得最近總監你滿面春風,又不像中了樂透,原來啊原來……」
「蓉好了沒」外邊的錢宥霖探頭進來。
宣元心正好抬頭,兩人目光接觸,都是一愣。「宥霖你來做什麼?」
「他是我男朋友。」姚宛蓉道。「你不是認識他嗎听說那天你跟他在百貨公司f-j口遇到。」
完了,錢宥霖馬上知道事情要糟。他來接女友下班,她說手機忘在辦公室,兩人折返,他以為「Aqua」的人都走了,才陪她上來,這下完了,死定了——
男友涂季甫驚異,是听說姚宛蓉有男友,怎會是這男人?
「你們兩個在交往幾時交往的交往多久了」宣元心很震驚,猛然有點心酸。才分手多久,前男友就有了新女友可她自己不也有了新戀情這麼想便釋然了點,但還是困惑,他的對象怎會是姚宛蓉兩人是如何認識的?
「我們交往快半年了。」姚宛蓉爽快地說,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
半年?
涂季甫愣住,錢宥霖尷尬,宣元心臉頰血色刷地褪盡。好像被雷劈中,仿佛背後挨了一刀。半年半年前她和錢宥霖還在一起,壓根兒沒想過他們有分手的一天,原來他早就另結新歡了。
「半年」她喃喃復述。「你跟我分手才幾個月,卻已跟她交住了半年?」
「你跟他交往過?」姚宛蓉呆愣,她狐疑的視線在錢宥霖和宣元心之間來回,看兩人的神情顯然是舊識,想到錢宥霖早先的話語,她越想越懷疑,越想越恐懼。
難道,她……當了第三者
「蓉,你听我說……」眼看大勢已去,錢宥霖什麼也不顧了,拉住女友哀求,只怕她跟他分手。「你听我說,我跟元元是朋友——」
「宥霖,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她早就被劈腿,卻毫無所覺宣元心恍惚著,渾身發冷,真的是這樣她想知道,得弄清楚。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錢宥霖氣急敗壞地拒絕。
「她要談就跟她談!」姚宛蓉瞪著男友,尖銳道︰「如果你問心無愧,怕什麼」
錢宥霖臉色慘白,不敢再抗拒。
宣元心道︰「你們可以等我嗎我穿個鞋——」但有人有意見。
「沒什麼好談的。」涂季甫神情果決,語氣堅定。
她錯愕。「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替我做決定——」
「沒什麼好談的。」他罕見地強硬,拉著她就往辦公室走。
她身不由己地被拉進辦公室,門關上前還朝外喊︰「你們等我,我馬上出來!」
門一關上,她面對他,惱怒道,「這是我的事,你不能擅自幫我決定!」
「你跟姚宛蓉的男友交往過,這的確是你的事,但現在,和你交往的是我,難道我沒有發言的權利嗎?」
「我不是這意思……」狀況發生得太突然,她昏頭了,吁口氣讓自己冷靜,才解釋道︰「他是宥霖,是我前男友,我們從國中就認識了,交往好多年,最近才分手。他說跟我感情淡了,所以提分手,但我沒想過他竟然劈腿……」因為心情混亂,她說得顛三倒四。
涂季甫打斷她。「你要回到他身邊嗎你想和他復合嗎?」
她愕然,猛搖頭。「沒有啊!」
「那麼追究這些有什麼用除了讓你自己痛苦,有什麼好處忘了吧,當作今晚什麼都沒看見,我送你回家,好嗎?」
「不行……要是永遠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我知道了,我沒辦法不去想……他騙了我嗎是從多久以前開始的」她緊咬唇,神情痛楚。「現在有很多猜測,在我心里面燒,燒得我很慌亂很難受,我要是找不到答案︰永遠都沒辦法釋懷——」
「我明白你很難受,但也許事實很殘酷,你會後悔,覺得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不論真相如何,都不是愉快的事,他怕她又傷心一次,更害怕這會沖擊他們的感情。
他已竭盡所能寵她、愛她,這些還不夠嗎為什麼她最在乎的,還是拋棄她的自私男人
「我寧願面對殘酷的真相,也不想逃避,假裝沒事。」
「就算知道這些也沒有用,什麼都改變不了,你還是堅持?」
「重點不是有沒有用,我付出過感情,他卻欺騙我,我應該知道,我有知道的權利!」她激動。「我必須知道……我要弄清楚,才有和你繼續走下去的勇氣!這樣不明不白,我不甘心!」
這話重挫了涂季甫,他心寒,眼色黯了。「所以我要是堅持不讓你去,我們就沒辦法繼續了,你是這意思嗎?」
「不是的,不是……」夾在被欺騙的憤怒和震驚中,她快混亂了,苦惱得淚眼迷蒙,笨拙地解釋。「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我需要你站在我這邊,支持我,好嗎我只是想跟他談清楚——」
「我懂。」他真的懂了,他明白她被錢宥霖傷害的氣憤不安,因為他也正被她傷害,當她說出非得要去見前男友,才能繼續和他的感情,無論她有千萬個理由,他都感覺受傷了。
即使心被煎熬,劇烈地痛楚著,他還是無法少愛她一點。
他用不自然的微笑掩飾傷心,溫柔地揉揉她頭。「好吧。這畢竟是你的事,你想知道,就去問他吧。要我陪你嗎?」
「不了,我想速戰速決,不會去太久,你在這邊等我,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她急著出去找錢宥霖,生怕他已經離開,涂季甫卻握住她手。
「再給我兩分鐘。」
他帶她到他的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抽屜里躺著一個紙盒,盒上寫著數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