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DEA總部傳來一份資料,局長立即召集所有探員進入會議室,展開一場長達兩個小對的研討會。
「這次DEA與墨西哥政府聯手瓦解了『古斯曼販毒集團』,也炸毀了他們的制毒的基地特維斯島,但根據總部傳來的消息,蓋瑞‧古斯曼和他的手下雖然死于炸彈之下,但他的弟弟麥特‧古斯曼卻沒有在死亡名單當中,合理推測他應該會聚集散落在中南美洲各地的毒梟分子,成立新的運毒網絡……」杰克拿著雷射筆,指著投影機上的白色布幕。
「局長,根據我的調查,古斯曼兄弟財力雄厚,兵力強大,除了特維斯島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制毒據點。」易行浚說。
韓克森接口說道︰「沒錯,我統計過特維斯島的死亡人數,比我們預估的『古斯曼集團』人數相差了近三分之一。」
「在上個月底有個疑似麥特的男人,進出中南美洲邊境。」另一名探員展示電腦里的資料。
「所以麥特有可能和中南美洲的其他毒梟合作,重新組織起一個運輸毒品的交通網絡,最有可能是從中南美洲邊境,透過佛羅里達州運至國內。」易行浚評估著麥特的運毒路線。
「黑鷹、Hanson,你們一組,持續追查麥特的下落,有任何消息立即匯報上來,必要時可以請總部支援你們的行動。」杰克下達指令。
「是。」易行浚說。
「局長,你放心,我已經派人跟蹤麥特的情婦,如果一有那家伙的消息,我的線人會馬上回報給我。」韓克森說道。
「嗯。」杰克滿意地點點頭。
結束冗長的情報會議後,易行浚回到辦會室里,癱坐在皮椅上,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
叩叩叩!
蘇珊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門,得到應允後,推門而入。
「什麼事?」易行浚抬頭問道。
「易探員,這是你上午跟我要的檔案,我已經找出來了。」蘇珊將一疊檔案夾放置在桌面上,又提醒道︰「還有,剛才你在開會的時候,易太太來過電話,請你務必要回電。」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蘇珊退出辦會室。
易行浚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熒幕上顯示了好幾通未接來電和簡訊,這才想起今天是小杰學校的親子足球賽日。
「Shit!」
他低咒一聲,連忙抓起西裝外套沖出辦公室,瞟了腕表一眼,下午四點半了,不曉得能不能趕上下半場的球賽?
黑色休旅車後座的車門重重地被甩上,小杰倔著一張臉,站在家門前等待詠橙開門,身上的藍色球衣沾滿泥巴,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小杰——」易行浚停妥車後,連忙追了上來,拉住小杰的手。
「我最討厭爸爸了!」小杰站在玄關前,朝著易行浚吼道︰「爸爸是騙子,大騙子!只會騙人!」
「小杰,快跟爸爸道歉。」詠橙沉聲說道。
「為什麼我要向爸爸道歉?他本來就是個騙子!明明答應我要參加學校的足球賽擔任守門員的,結果爸爸根本沒有來,害我們球隊被踢爆了!」小杰愈說愈氣,脹紅的臉蛋上布滿委屈的淚水。
「小杰,爸爸不是故意失約的,而是下午剛好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所以——」易行浚試著想解釋。
「我才不想跟騙子說話!」小杰激動地打斷易行浚的話。
「小杰,誰準許你對爸爸不禮貌的?快點跟爸爸道歉!」詠橙蹲,按住小杰的肩磅,嚴肅地命令他。
「…爸爸,對不起。」小杰不情不願地丟下這句話後,轉身跑進屋里,上樓後,重重地甩上門,以發泄內心的不滿。
「詠橙……」易行浚一臉自貴,伸手扣住她的手碗。
「我先去看一下小杰。」
詠橙抽開手,跟著進屋上樓,來到小杰的房問。
她打開門,瞧見小家伙蜷縮在星球椅上,小小的臉蛋還掛著兩行委屈的淚水。
「小杰。」她輕喚出聲。
小杰噘著嘴巴,轉動星球椅,背對著詠橙,擺明了是在生悶氣。
「小杰,是在生媽咪的氣嗎?」詠橙走近星球椅,蹲了下來,迎視著兒子氣悶的小臉。
「因為媽咪只愛爸爸,又不愛我。」小杰抽抽噎噎地說。
「小杰是媽咪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呢?」詠橙放柔語氣。
「明明是爸爸的錯,為什麼卻要我道歉呢?」小杰不服氣地說。
「因力他是你的爸爸,你必須要尊敬他,不可以對他不禮貌。」詠橙與他一同坐在星球椅上,試著對小杰講道理。
雖然易行浚失約理虧在先,但她也不能縱容小杰蠻橫無禮的行徑。
也許她的教養方式對一個九歲大的孩子來說是嚴格了一點,但她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而造成小杰的性格偏差。
她希望小杰能成為他們夫妻倆的驕傲,而不是一個社會問題。
「可是爸爸每次都失約,上回答應我們說要參加園游會,最後也是沒來。今天的足球比賽也是一樣,是他說好要來當守門員的,結果還是沒來,害我一直被同學笑……」小杰愈說愈委屈,眼淚啪答啪答地滴下來。
他淚眼斑駁的小臉上寫滿落寞的情緒,深深地刺痛了詠橙的心。
小杰的委屈,何嘗不是她的委屈呢?
小杰的寂寞,也是她的寂寞。
面對易行浚一次又一次的缺席,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但她已經不是那個青春飛揚、可以任性的二十歲少女,而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有責任要守護他們的家,包容他的一切。
「小杰,爸爸並不是故意要失約……」詠橙摟著小杰的肩膀,試著站在易行浚的角度解釋他一而再缺席的原因。
「因為爸爸要工作賺錢,爸爸要是不工作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大房子可以住,也沒有車子可以坐,小杰也買不起電腦,沒辦法學小提琴了。」詠橙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其實爸爸工作很辛苦,所以我們必須體諒他。」
「那我們可以不要住這麼大的房子,我也可以不要學小提琴……我只想爸爸多多陪我們……」小杰愈說愈小聲。
「小杰……」兒子的懂事,令詠橙的鼻頭一酸,強忍著想哭的沖動。
小杰的心願,何嘗不是她的願望呢?
因為體諒易行浚對這個家的付出,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她也默默承受,從不喊苦。
「媽咪,我知道爸爸工作很辛苦,但是他沒來當守門員害我被同學笑,大家都說我好會吹牛……」小杰說著。
「可是小杰要是這樣就不理爸爸,爸爸很可憐欽。」詠橙樓住小杰的肩膀,柔聲地說。
「喔。」小杰懂事地點點頭。
「不要生氣了好嗎?」詠橙柔勸著。
「……好吧。」小杰勉強地答應了。
「這樣才是媽咪的小寶貝。」詠橙樓住小杰,親昵地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個吻。
半掩的房門外,易行浚望著眼前這一幕,不禁佩服起詠橙的耐心與包容力,要不是有她一直在開導小杰,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兩人間的父子問題。
當晚,在詠橙的開導之下,小杰完全可以體諒父親缺席的原因,一家三口又恢復以往和樂融融的景象了。
吃完晚餐後,詠橙照慣例陪小杰看點兒童讀物,直到小家伙困了,才捻熄燈,回到臥室。
以往她都會坐在床沿等著易行浚一起上床,就算當天晚上兩人沒有,還是會抱著彼此說些體己話,珍惜難得的相處時光。
兩人獨處的時問太少了,即便受了委屈,她也舍不得把時問耗在無意義的冷戰上。
但今天小杰對易行浚的抱怨,卻也曝露出他們潛在的家庭問題,不管她再給小杰多少愛,還是無法彌補父親的缺席。
如同不管易行浚再給他們多優渥的物質生活,擁抱她的時候給予多激昂的熱情,也無法掩飾她的寂寞……
她很寂寞。
易行浚由浴室里走出來,凝望著坐在床沿上的詠橙,走了過去,輕撫她的手臂,低聲說︰「謝謝你。」
她側轉過頭,端視著他。
「為什麼要謝謝我?」她反問他,但語氣里少了平日的溫柔與甜膩。
「謝謝你替我向小杰解釋我遲到失約的事。」易行浚解釋道,隱約感覺到她的冷淡,仿佛生氣了。
「就算小杰能夠理解你為什麼失約,但也無法否認你缺席的事實。」她略顯激動地揚高音量。
「因為公司突然召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他喉頭緊縮地解釋著。
「究竟是你的工作重要,還是我和小杰重要呢?」她眼色微慍,沉聲問道。
「當然是你和小杰重要。」他不假思索地說。
「那你怎麼忍心放下我們兩人,動不動就出差十天半個月呢?」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理怨。
「那是我的工作……攸關很多人的生活……而且我的同事需要我去協助他們……」他望著她,聲音苦澀地解釋道。
他用迂回的方式試著想讓她明白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尤其在看過那些染上毒癮或者被毒梟報復施虐的百姓後,更堅定了他想在緝毒署工作的信念。
他想讓每個孩子生活在沒有暴力與毒品的世界里,雖然這是一條危險且艱辛的道路,但他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