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變前夫 第9章(1)

曹亞劭下樓去打發大哥,曹冠珩是回家來拿東西的,拿了又走了。

隨後,曹亞劭出門買了餐點,回來喂食夏香芷,他堅持她繼續休息,于是用過餐後,她又小睡片刻,直到中午,體力恢復了些,他才讓她起床。

他沒把鄰居听到的聲音告訴她,不然她會躲在房里一輩子不出來。

他還自告奮勇地扛起采購的責任,午後拎著她開的清單出門,結果一去就是兩小時。

夏香芷獨自在家,準備煮他愛吃的梅干扣肉,但醬油用完了,她出門去買,回來時就听見電話鈴聲急響,她月兌了鞋,趕快跑進客廳接听。

「亞劭?亞劭是你嗎?」打來的卻是個女人,微帶哭腔的語氣很著急。

「他不在,請問你哪邊找?」這聲音听著有點耳熟。

女人靜了靜,語氣突然變得尖銳。「我找亞劭,他不在嗎?」

「……是田小姐嗎?」夏香芷認出來了,拿著醬油瓶的縴手微僵。她想做什麼?

「是我。」田馨妮這才承認,第三次問︰「請問亞劭在嗎?我剛打他手機,他沒接,我有急事找他。」她一徑追問曹亞劭,完全不將她這曹太太放在眼中。

「他出門了,你有什麼事?我會幫你轉告。」

「我……」田馨妮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咬了咬牙才道︰「昨天早上,我老公他……打我,我跑出來,不想回家,我老公管制我的零用錢,我帶的錢不多,已經花完了,實茌沒辦法了,只好找亞劭幫忙。」

「你沒有其他朋友可以找嗎?怎麼不向你娘家求助?」她不是不同情田馨妮,但委實不願這女人再和曹亞劭有任何瓜葛。

「我沒有娘家,我家人很早就都過世了,我也沒什麼朋友,就算有,交情也不深,我現在這樣,不想跟任何可能泄漏我行蹤的人聯系。」但她卻把自己狼狽的處境對這個女人全盤托出,只因為這女人有種令人信賴的神秘特質,她低聲下氣。

「拜托你,借我一點錢,不用很多,至少……讓我今晚有個地方棲身就好。」

夏香芷沒有思考太久,毅然道︰「好吧,我去接你,你在哪里?」

片刻後,她開車出門,依言到一處偏僻的小咖啡廳接田馨妮,田馨妮遮遮掩掩地上了她的車。「謝謝。」她一上車就開口道謝。

夏香芷只輕輕點個頭,和她不熟,也不知要說什麼,看她化了妝,穿著厚重大衣,其實看不出身上有被毆打的痕跡,她默默開車上路。

「亞劭……還沒回家嗎?」半晌,田馨妮先打破沉默。

「還沒。」她希望這女人不要問起他,關于他的任何事,她都不願回答。

「你不問我和我老公怎麼了嗎?」田馨妮側目瞧她,奇怪的女人,電話被她接到時,她幾乎要死了向曹亞劭求助的念頭,沒料到她這樣好心,親自來接她。

「那是你的私事,我不想知道。」

「你要帶我去哪兒?回你家嗎?」見夏香芷點頭,她驚駭,這女人一點也不提防她嗎?「你要讓我住你家?」

夏香芷仍是頷首,「時間不早了,你大概也找不到其他能幫助你的人,你可以在我家待幾天,慢慢想辦法。」帶田馨妮回家也是有點冒險的舉動,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出門前,她已思前想後,雖然她能借錢給田馨妮,讓她自行去找安身處,但她了解曹亞劭的性格,倘若田馨妮又向他求助,他對落難的前女友不會袖手旁觀,與其他害怕她生氣,背著她將田馨妮安頓在別處,不如讓田馨妮一開始就處在她的眼皮下。

想象他們背著她見面,她會瘋狂。

「我也沒有家人,我了解那種只剩下自己,求助無門的惶恐感,我不指望你感激,只希望你有分寸。」有些話不必說得太白,她相信田馨妮明白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懂。」瞧著她鎮定的側臉,田馨妮還是覺得匪夷所思,該說她太善良,還是太笨?她真的這麼放心,讓她和曹亞劭同處一個屋檐下?她想著,驀地,她在夏香芷頸間發現熟悉的蟬形玉佩——

那是曹亞劭的貼身物品,他從不讓人踫它,她曾經覺得它可愛,跟他討取,被他拒絕,他說,那是他母親的遺物——這女人堂而皇之地掛在身上,莫非在暗示她與曹亞劭不是她能破壞的,所以她有恃無恐嗎?

田馨妮咬咬唇,望著車窗,窗玻璃映出她陰晴不定的表情。

曹亞劭采購完畢,回到家時,天色已暗,夏香芷卻不在家。

他來到客廳,听見車聲,看見她的車停在對面的夏家屋子前,有個女人從她車里下來,她開了夏家大門讓那女人進去。

即使那女人戴著毛線帽和大墨鏡,他仍然認出來——他立刻奔出家門,沖到夏家門口。

「香香!」他錯愕地看著走到屋里的女人,她已拿下墨鏡,真的是田馨妮!「你帶她回來做什麼?」

「田小姐家中有點事,我把房子借她住幾天。」夏香芷平靜地回答。

看見曹亞劭,田馨妮神色閃過一絲激動,張嘴就想說話,又顧忌夏香芷在一旁,默默回避到屋角。

「為什麼?她家有什麼事?」

「她說葉先生打她。」夏香芷低聲解釋。

「那也沒必要帶她回來,讓她先生知道了,萬一誤會怎麼辦?」

「不是你帶她回來,是我,有我在,葉先生不會有什麼誤會的。」她淡道。

怕她誤解,他不敢再說,看著她安排田馨妮睡在三樓的客房,屋里還能使用基本的水電,她從自家拿了些不必烹煮的食物過來,就和他返回曹家。

從頭到尾,他沒和田馨妮說過一句話。

今晚,晚餐的氣氛是凝重的,餐桌上很沉默,夏香芷洗過澡,看了片刻電視新聞,淡淡道︰「我要去睡了。」

這時才剛過晚間九點,曹亞劭不敢有異議,陪著躺上床,她的神情似乎和平日沒兩樣,但他不敢像過去那樣肆意和她親熱。

他焦躁得無法入睡,揣想葉慶隆打妻子的原因,該不會又是因為他吧?從婚禮後,他沒再和田馨妮聯系,倘若這次也是為了他,葉慶隆未免太神經質了。

但他多半時間還是在揣測枕邊人的想法,她在想什麼?該不會以為他和田馨妮藕斷絲連吧?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跟田馨妮說,問心無愧,或許他應該坦然地抱抱她,就像平日那樣,或許他應該表現得更熱情,此刻的她正需要他令她感覺安心——也說不定他太熱情,她反而會以為他心虛?他到底該怎麼做?曹亞劭進退失據,苦惱著,更加睡不著。直到十一點,他還是直直瞪著天花板。身邊的夏香芷沒有聲息,似乎已入睡。

他起身下床,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回房間後,他打開書桌抽屜,既然睡不著,不如找本書看,但翻找間,透過落地窗,就見夏家屋子的客房亮著燈光,田馨妮站在陽台上,趴在欄桿邊朝下望。

這麼冷,她站在外頭做什麼?眼看她往前傾,身子已經采出欄桿外,她想做什麼?他驚疑不定,推開落地窗,朝她大喊︰「喂!」莫非她想輕生?

他聲音不小,田馨妮冷瞧他一眼,依然故我,身子甚至更往欄桿外探出。

他連喊幾聲,她不理會,他急了,沖到對面夏家,狂按門鈴,田馨妮來開門,他劈頭就道︰「你如果要自殺,也不要選在我老婆的家里!」

「誰要自殺了?」田馨妮沒好氣。「我只是心情很亂,想吹吹冷風,這也礙著你了嗎?你不去抱你老婆睡覺,跑來找我干麼?」

「我可不是自願來找你的,我是怕這里變成凶宅。」既然來了,索性把他的疑問問清楚。「你和你老公又怎麼了?他為什麼又打你?」

「不是「又」,今天是他第一次打我,之前那次是我和他起了口角,情緒激動,才會在浴室摔倒,他送我去急診,記者寫我被家暴全是胡說……但今天他真的打我!他甩我耳光!我跟他吵架,我罵他不如你,他就打我!」她激動大嚷。

「……我不認為打女人是對的,但你實在欠人修理。」曹亞劭很無言,她要是個男人,也很想賞她一拳。「對一個愛你的男人說這種話,你不明白這有多殘酷嗎?你還拿我跟他比,你是存心激得他中風嗎?」

「因為我氣他沒有像你一樣的自信!我不是選擇嫁給他嗎?我不是為他懷了寶寶嗎?他為什麼還老是質疑我不愛他?這樣都不能證明我愛他,他還要我怎麼做?!」田馨妮啜泣。「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他,可是他這樣讓我好灰心,我不知道要和他怎麼走下去……」

「如果不想放棄他,就想辦法好好溝通吧,你站在這里對我哭于事無補,要是被發現你和我在一起,整件事會更惡化。」既然她沒有輕生的念頭,他也不想留著陪她聊天,得趕快回屋里了,以免被夏香芷發現。

「我給你一點錢,你走吧,趁你丈夫發現之前,趕快走。我不希望他或記者找到這里,把這里搞得雞飛狗跳。」

「為了保護你和你老婆的家,你趕我走?」田馨妮淚眼模糊地問。

「對。」他答得很干脆。「我不想為了顧全你的幸福,毀掉我自己的幸福。」

田馨妮止住抽噎,望著他。「我常常會想,要是當初我選擇你,一定會過得比較快樂——」她搖搖頭。「你比較有幽默感,不像慶隆那麼死腦筋,可惜,我愛的不是你。」

「但有人深深愛著我。」他嘴角微揚,滿心溫柔的自豪。听田馨妮這麼說,他已不再感到心痛,也不再有任何不好的念頭,他與她分道揚鑣,只願彼此都能過得好,如今的快樂,讓那些被背叛傷害的怨恨都平息,看見她的婚姻充滿風波,他更想珍惜他和夏香芷的甜蜜生活。

「你好好想一晚,明早就走吧……」

忽地有個什麼東西打在他眉頭,他轉頭,背後沒人,他困惑地張望——

這一晚,夏香芷其實也無法入眠,呆呆躺著,心很亂。

或許她該和他談談田馨妮?要談什麼?談葉先生毆妻的家務事?她根本不知道內情,還是要警告他不準和田馨妮接近?他沒和田馨妮交談,甚至沒有眼神交會,這樣她還要懷疑他,未免太誅心,太強人所難了。

她相信他,她要相信他……她反復對自己說,彷佛催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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