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這麼難 第10章(1)

兩個星期過去,小豪還是沒醒。

汪衍譽在醫院附近租了間房子,準備長期奮戰。

他調適得很快,想得很遠,知道如果小豪繼續這樣下去,育幼院將會無法負擔,他想接手幫忙,不希望小豪變成人球。

醫生說,小豪昏迷得越久,醒來的機率就越低。

汪衍譽覺得那都是屁話,小豪只有醒來跟不醒來這兩個情況,機率各百分之五十,哪來的越來越低?

魏暖暖一放假,就會南下台中,她這樣兩頭跑,從沒喊累。有一次她帶了他愛吃的餛飩面搭乘高鐵來到台中,進到病房,面全糊了,可是他很開心,笑咪咪的吃進肚子里。

這天晚上,他到高鐵站接魏暖暖,孤零零的站在出口處。

一旁的出租車司機們正熱絡的談論時事,提到不爽處,髒話月兌口而出。

他左耳進,右耳出,腦袋放空,直到她來到他身邊,還毫無所覺。

魏暖暖偷偷覷著他,他有些瘦了,卻更顯得清逸俊挺,不說話時,他看起來像在沉思,又像什麼也沒想……她微笑,拍了下他的肩膀。

汪衍譽轉頭,看見她,也露出笑容,「以後不要晚上來,你不能把一個月的休假日集中在一起嗎?象是上班二十幾天,休假一個禮拜之類的。」

她拉了拉領口的絲巾,「唔……那我們就二十幾天不能見面。」

「唉,那也不行。」他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該怎麼做才好。

魏暖暖知道他擔心她這樣跑來跑去會很累,也知道他很希望她下來台中跟他見面,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平衡點。

這是那個曾經欺騙她的男人嗎?

她不是不在乎過去的欺瞞,只是怒意變得很淡,听了他跟小豪的故事,她突然有個想法,如果人隨時都可能會死去,那麼她為什麼不快點正視自己的心?

于是她靜靜的看著他,他澄澈的眼楮就是最好的證明,他的故事、他的痛,這樣背著傷痕的他,又怎麼會傷人?

她已經不追究當時他騙她的原因了,只看著現在,他愛她,就足夠了,她願意跟他一起看著小豪,陪他等。

兩人坐進出租車,朝醫院駛去。

「小豪的狀況如何?有什麼新的發展嗎?」

汪衍譽搖搖頭,懶洋洋的靠著椅背,淡淡的說︰「還在睡,我有時候會想,他到底睡到哪一國去了?他現在在哪里?」

她握住他的手,天氣漸漸變冷了,他的指尖有些冰涼,「我跟你說,那家火鍋店要開分店了。」

「真的?」他笑了,「老板有那本事?」

他輕視的口氣讓她發笑,「你話說得好像很看不起老板,可是每次去,還不都很捧場,點很多菜。」

「那是因為你。」

「我?」她眨了眨眼,完全不懂。

「你不是說老板很可憐,我們要多捧場?所以羅,你吩咐,我照辦。」

她不說話,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很是感動。

他曾經說過一直暗戀她……這一刻她有些相信了,不然為什麼這麼重視她說的話?而如果他真的偷偷喜歡她這麼久,那麼他的謊言就不是要傷害她。

她搖搖頭,不能再想過去,決定要往前看,如果繼續探究,那就是庸人自擾了。

出租車在醫院門口停住,他們下車,來到小豪的病房。

魏暖暖看見病床旁的椅子上擺著一本冊子,翻開的那一頁,畫著鉛筆素描。

她走到床邊,俯身靠近小豪的耳朵,聲音放軟的說︰「小豪,暖暖阿姨又來了,怎麼你還不肯起來?這麼不想認識阿姨嗎?」

汪衍譽拿起筆,偷偷畫下這一幕,他愛極了她面色溫和的跟小豪說話的情景,也愛她的仁慈與溫馨。

他不是故意要用悲傷的故事來讓她心軟,而是認為既然要愛她,就要讓她知道他的一切。

尤其是當他決定要照顧小豪,就等于身上有了個累贅。

她絲毫不以為忤,還陪著他難過,汪衍譽于是知道,這女人的心是豐沛的大海,能容納他的所有。

可是有時候他不想看見她累,擔心她跑來跑去,即便她表現得很堅強、很能干,他還是想緊緊的抱住她,給她依靠。

這段時間里,他不只一次咒罵自己不會開車,不能接送心愛的女人,也將心中的愧疚跟她說了,她卻說要他接送,倒寧願當她一身疲累的來到台中時,能有個地方好好的休息。

于是他租了間房子,當他從醫院回來,體驗到不用再住飯店的美好時,同時明白,她提出這個要求也是為了他。

「汪衍譽,汪衍譽……」

他抬頭,看見她站在病床邊,笑得賊兮兮。

「我想到一個方法,也許可以讓小豪醒來。」

他走向她,摟住她的腰,低頭,溫柔的吻住她。

她眉開眼笑,「我們去買零食,買很多很多,然後在病房里撕包裝,小豪一定會心癢得不得了,快快醒來。」

「幼稚。」他做出評語,揚起笑容。

這個魏暖暖,初識時覺得她成熟淡然,聲音清冷得像主播,然而他慢慢發現,她其實是個小女人,怕給人惹麻煩,怕成為人家的負擔,心地好得不得了。

現在呢,他發現她很幼稚。

「會嗎?會很幼稚嗎?」她急急追問,有點緊張。

「很幼稚啊!」他笑說,捏了捏她的鼻子,「可是我很喜歡。」

她鼓起腮幫子,懊惱的說︰「哎喲,我以前總想著要快快長大,現在卻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被你說幼稚!」

對她來說,家里的長輩跟她之間的年齡差距,總讓她覺得有隔閡,所以從小到大一直努力扮大人,沒想到跟汪衍譽在一起,她的心情一輕松,就流露出童心。

他沒說什麼,只感覺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手與他的交握。

「唉,真想再听你彈奏魯特琴,不然下次我將魯特琴帶來,你彈給小豪听,好不好?」

他低聲笑了,再次吻住她的唇。

她紅了臉,腦袋象是要炸開了,整個人意亂情迷,笑著接受他的吻。

兩個人邊笑邊吻,抱得好緊,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笑,或許是太幸福了,幸福得想笑。

他們百分之百的投入,當同命鳥。他笑,她也笑;他哭,她陪著哭。若有不幸,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他們就覺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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