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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潔瞪著住處大門外又出現的熟悉車子,已經不僅是訝異了,而是震驚。
一天之內,梁御辰來她家兩次?
太不可思議了,她沒有這麼受重視吧?不過,她心底仍不禁感到甜甜的。
「你……干嘛又回來?」她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梁御辰靠著車身,回答道︰「我很無聊。」
「無聊?」這是嚴肅的工作狂梁先生說的話嗎?
他的語氣有一些任性,復誦道︰「嗯,我很無聊。」她輕輕揚起眉,沒說話,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認真的神情,覺得他像是有些無賴的主動來找她,要求她得對他空白的下午負責。
「你下午要做什麼?」
「看展,去書店,逛夜市。」
他沒細問她要看什麼展覽,去哪家書店,逛哪個夜市,只是詢問道︰「介意多個人嗎?」
她靜默了會兒,暫時享受這仿佛被他央求的感覺。這時候她是不是該拿喬?是不是該遲疑一下?
可是,只不過一秒,她就听見自己回答他,「完全不介意。」
唉,真是不爭氣啊。蘇潔偷偷揶揄著自己。
梁御辰終于揚起微笑。他開心極了,剛剛他好忐忑,怕她已與人有約,怕她想一個人逛街,就是不想跟他在一塊,現在他安心了,這才發現,原來剛才他的心跳好快,大氣也不敢喘。
像個向女孩告白的小男孩一樣。他在心里如此自我取笑。
這個下午,他們坐捷運四處走。
兩人先去看畫展,眼前是與梁御辰簡單的風格回異的華麗巴洛克畫風,旁邊的蘇潔眼神晶亮,讓他跟著她一起體驗巴洛克式的浪漫風情。
出了故宮,他們一起到書店去,瀏覽著書中新奇的設計。
接下來,他們坐在夜市的蚵仔煎攤上,坐著窄窄的椅子,她幼稚的比較誰的蚵仔比較大,而他,回以一個微笑,便將蚵仔挑進她的盤子里。
晚上九點,街燈暈黃的燈光打在相偕回來的兩人身上。
蘇潔覺得今天真像作夢,看著前方的住處,她有點寂寞,遺憾的想,梁御辰就要回去了。
這份似戀愛又不像戀愛的曖昧感覺,讓她覺得愉悅又甜蜜,同時也有種即將分開的黯然。
她無聲地嘆息,皮包里剛剛一起去租的片子正呼喚著,身為女性,如果她這時候像電影里的演的一樣,問梁御辰要不要上樓坐坐,一定會被看不起的。
可是,她又不想讓他走。
旁邊,梁御辰也正想著,他希望能多跟她聊聊,傾听她訴說她的人生觀,感受兩人之間和樂的氛圍。偷覷著她沉默的刨顏,淡淡的光線下,她柔白的小臉像帶著光芒,那頭鬈發隨著她的步伐飛揚,佔滿了他的視線,他真想模模那頭鬈發,收藏她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站在蘇潔的住處樓下,他們一同陷入沉默,誰也不願先說再見,先轉身離開。
梁御辰看入她的眸子里,鼓起勇氣說︰「我正好也想看‘奪魂鋸’。」事實上,他才不愛看恐怖片,覺得干嘛自己嚇自己。
她眨眨眼,開懷的笑了,「我正好一個人不敢看呢。」其實她是蘇大膽,還愛重播恐怖的血腥片段。
「我正好可以陪你看。」
「我家客廳兩個人坐正好,」
正好、正好、正好。兩人不約而同的大笑,她清亮的笑聲和他低低的笑聲在電梯前合奏,極為悅耳。
蘇潔的家在三樓,門旁貼著喜氣洋洋的春聯,進門後,玄關里有著不少鞋子,但都井然有序的擺著。
職業習慣使然,梁御辰開始打量起她家的擺設。
基調是純白的,白色的牆壁、白色蕾絲窗簾、白色的瓷磚,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她家沒有沙發,只是以桌子為中心,鋪了一塊極大的圓形地毯,地毯的顏色是由五顏六色的同心圓組成,增添活力,屋內處處可見到馬賽克圖案的小物品,如桌上的杯墊、面紙盒上,都以多彩的馬賽克DHY,頗富巧思。
整體來說很溫馨。她看見他的目光很認真的梭巡,便道︰「打個分數吧,梁大設計師。」
「七十。」這分數很高了。
「及格之後還加十分啊?這樣我會得意哩。」她端來兩杯水,說︰「抱歉,只有白開水,我在家都只喝水的。」
他點頭,看她忙著放片子,之後,電影便開始播放。
螢幕里,緊張的氣氛不住蔓延,梁御辰背脊發涼,旁邊的蘇潔卻看得津津有味,到了中段,他索性不看了,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看血腥畫面,轉而偷偷注視身旁的小女人,她的鬈發正搔在他右手臂上,她睜著大眼一動也不動,被畫面震撼,但臉色一點也不驚恐,反倒充滿興奮。
十一點半,片子播完,他說︰「我正好想看‘婚禮終結者’。」
她接著說︰「我正好不想睡,看兩部片剛剛好。」
于是,下一部片開演了,她為電影中的床戲吻戲感到尷尬,想著身邊的梁御辰怎麼想,然而她並不知道梁御辰並沒有專心看片子,只是想著這部片也看完後,他該怎麼樣才能留下?他舍不得離開。
一點四十七分,「婚禮終結者」落幕,他知道該回家了,可是他精神很好,一點也不困。
蘇潔亦然,她怎可能睡得著?和他在一起是這麼的愉快。
「我正好……」他開了頭,許久說不出話,一秒、兩秒、三秒…他忽然揚起笑容,說︰「想看一公升的那個什麼……眼淚?」
她听了,笑咪咪地說︰「一公升的眼淚是嗎?我正好有耶!」
兩個人哈哈笑著一起看這部催人熱淚的日劇,看到第二集時,之前早看過一遍的她此刻已抵擋不了襲來的睡意,她的頭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就這麼墜人夢鄉。
梁御辰再也沒有心思看日劇,因為她是這麼的靠近。他伸手模她柔柔的鬈發,觸感真舒服,像他鐘愛的毛筆。他將大手輕輕撫上她柔白的小手,想像將這只手握在手中的感受,想著、想著,他心口熱了。
對她涌起太多幻想,他是怎麼了?
是因為……愛上她了嗎?
這時,一只蚊子飛過,停在蘇潔的手臂上,他看見了,想要趕蚊子走,卻又不敢有動作,怕驚醒了睡著的人兒,于是他鼓起雙頰,滑稽的向蚊子吹氣。
蚊子被輕輕吹動,但還是不走,他不死心地又吸氣,用力再吹,終于,蚊子飛走了,他才松了口氣。
為了不讓蘇潔被蚊子叮,他努力呵護,又不敢吵醒她,這樣小心翼翼的舉動太不尋常了,而且,這會兒蚊子改為停在他手上,他卻不趕,任由蚊子叮,心里想著,蚊子叮我沒關系,只要不要叮蘇潔就好。
呵,這犧牲奉獻的精神不是戀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