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一晚還算早睡,翌日汪苡甄很早便醒來,見另一張床的黃莉雯仍在熟睡,不知對方昨晚幾點回來,睡太沉的她完全沒感覺。
她盥洗完,換妥衣服,化完妝,叫了叫隔壁床的人,差不多該起來了。
「苡甄姊……你先去吃早餐,我再睡一會,有調手機鬧鐘……」凌晨三、四點才睡的黃莉雯,困得張不開眼,只喃喃回應她的叫喚。
汪苡甄于是先前往一樓餐廳用早餐,今天時間很充裕,她可以悠閑的吃。
她從自助吧拿些餐食,端了杯咖啡,找張沒人的桌子落坐,才喝一口咖啡,她就被眼前出現的人嚇得瞠眸,差點嗆到。
自助吧那方出現一抹熟悉的高壯身影,男人身穿墨綠色短T、墨黑色牛仔褲和休閑鞋,一手端餐盤,炯亮的目光看向這,落在她身上。
她心慌了下,但很快恢復鎮定。這次沒逃避和他對視,細眉一攏,麗容帶怒,心底有種忍無可忍的火氣。
她思忖著,如果他不來跟她同桌,她也要上前找他問個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拿完餐的範剛,也端了杯咖啡,直朝她所坐的位置走去。
他並不是一早起來偷偷觀察隔壁她房間的動靜,他只是向服務生交代一聲,看見她出現餐廳時,向他通報一聲。
接獲通報時,他有些意外,她算早到餐廳用餐了,此刻餐廳里只有三三兩兩的用餐客人。
他朝一雙美目直瞅著他的女人走過去,欣喜她不再回避他的視線,盡避那雙美眸明顯帶怒。
「早安,不介意我坐這里吧?」他用英文問道。
汪苡甄還沒開口同意,他已將餐盤及咖啡擺上桌,徑自落坐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就算再遲鈍也清楚他在跟蹤她。
雖身在異國,但她是跟團而來並非單獨一人旅行,倒也不會因遇到個跟蹤狂就感到害怕,反倒是對他的糾纏莫名惱怒。
一看見他,她腦中便會浮現前晚的荒婬,只想盡快遺忘那件錯事。
「我說了,對你一見鐘情,會對前晚的事負責,我想娶你。」範剛再次強調對她的心意。
她聞言,一臉不可思議。「你瘋了?」不禁月兌口罵人。
什麼一見鐘情?怎麼可能因一夜就想娶對方?又不是古代。
她昨天早上就是被他這些話嚇得連忙逃離,不料會被他一路跟隨,還再次強調要對一夜負責。
「我沒瘋。不過就某種解釋,也許算瘋了。」範剛叉起一片培根送進嘴里咀嚼,說得平靜。
他確實輕易為她瘋狂,否則不會如此緊迫盯人,為了等她願意跟他說話,無所不用其極。
「你——」汪苡甄一時語塞,想著該繼續罵人或立刻起身離開。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範剛。亞爾。當然全名不僅這兩個單字,不過你記得名字跟家族姓氏就可以了。」他徑白說著,邊掏出一張名片要遞給她。
「我的頭餃不少,主要是葡萄酒莊的負責人。」他遞上最常用的一張名片,雖然上面是義大利文。
「葡萄酒莊負責人?」汪苡甄楞了下,低頭看一眼他擺在桌上的名片,懷疑他所言。「不是猛男、船夫?」
「猛男秀是打賭輸了,上場客串演出;至于船夫,只是想替你服務。」他抬眸,朝她淡勾唇角。
她心無預警地漏跳一拍。低頭,試圖平靜地用餐。
「我有正當職業,沒有不良前科。」他強調。
不想讓她以為是被個不學無術的變態糾纏,他只得先表明身分,卻沒打算詳細介紹家世,現在說那些對她也許不其意義。
「難不成你說要負責,是怕我真對你提告?」忽地想到什麼,汪苡甄不免訝然低呼。
懊不會他是在意她昨天早上說想告他的威脅,又因為他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想惹上緋聞爭議,才纏著她以示負責?
範剛微楞了下,早忘了她曾出口的威脅。
見他微楞的神情,以為被她說中,她只好解釋道︰「那個……我不可能真的告你,那件事是你情我願,沒有暴力或強迫。」她不覺說得耳熱,垂低視線。
原本對那一晚的事記憶模糊,卻因他一再出現,她腦中跟著不斷蹦出片段畫面,因此清楚他沒強迫她,反而還是她大膽索愛,熱情相應。
她記得他大掌盈握她胸脯的溫熱,她雙臂緊攀他債起的肩頭,指尖掐入他結實的肌肉,他強悍的沖刺令她顫栗尖叫……
那些畫面她愈回想愈清晰,愈感羞愧,醉酒失態的她,完全成了另一種女人。
她因此更不願再面對他,他的臉只會令她一再提醒自己做過什麼荒唐事。
「你情我願?」範剛咀嚼她的話,唇角淡勾,眸光透過一抹歡喜。
她承認那一夜兩人確實歷經一場歡愉情愛!
「不是。」汪苡甄忙否認。就算她身體真得到愉悅,那也是因她醉酒神志不清,清醒後的她只覺內心無比空虛與懊悔。
「那只是一場錯誤。」她強調。「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看到你,就當我們從沒見過,什麼也沒發生過。」說完,她端起桌上餐盤及咖啡杯站起身,只想離他遠遠的。
「我不承認是錯誤,更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範剛說得果決。
他跟她的相遇可是命中注定,絕不會是一場錯誤。
見她搬到離他最遠的另一餐桌用餐,範剛也沒打算再追過去,不過他不會讓她從此擺月兌他。
汪苡甄以為已經跟那個叫範剛的男人說得清楚明白了,不料在下一處景點,她依舊又看見那張臉。
不僅如此,之後每一天,她總能看到他一、兩回。
有時他就置身在人群中,只與她打個照面;有時他會在她需要幫忙時,突地出現,也許替她抬行李或替她開口殺價。
罷開始,她對他的糾纏不清非常惱火,卻又不想讓其他團員知道他的存在,而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盡量避免再被黃莉雯她們三個女孩所看到。
之後她試著將他當背景一角,不再因他出沒周遭而影響心緒,她只努力和團員旅游拍照,反正她待在這里也沒幾天。
很快地,義大利之行將結束,逛完羅馬市區後,游覽車載著旅行團前往機場,準備返回台北。
在機場處,汪苡甄不時左右張望,猜想那男人是否又會出現在她視線里。
「苡甄姊,怎麼了?在找什麼?」黃莉雯等三個女孩,見她自到機場後有些魂不守舍,進海關時還不時四處張望,逛免稅店也頻頻回頭左顧右盼,不禁關心她。
「沒,沒有。」汪苡甄忙回神,唇角牽起一抹笑。
怎麼一回事?被那男人纏了數天,她竟有些神經質了。一看到高大身影,視線便會追尋過去,猜想是不是他出沒。
「是不是很依依不舍?」楊怡婷問道,她也很不想回去啊!。
「我們不是都在許願池許願了,將來一定還有機會重回羅馬。」陳佩柵笑說。
她們三個女孩已相約待工作幾年後,要再來一趟義大利之旅。
「沒什麼。」汪苡甄淡道,往登機門走去。
她沒想再回羅馬,在許願池許願,只是陪大家同樂,她不會再來義大利了。
不遠處,一抹高壯身影,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踏進登機門,才收回一路暗中緊鎖的目光。
拿下鼻梁上的墨鏡,月兌下西裝外套,範剛仍是平時慣穿的輕便打扮。
他當然不會錯過護送她離開義大利這一程,在她們結束羅馬市區參觀後,他也驅車跟著游覽車隨後抵達機場。
原打算像之前一樣,跟她在人群中打個照面,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就好。
只是他突地發現,她似在人群中搜尋他,為確認這個揣測,他稍微改變一下裝扮,戴上墨鏡還套件西裝外套,刻意躲藏並暗中跟隨察看,結果令他大感欣喜。
她確實在找他,不斷四處張望,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看樣子她的心不如她口中所言,不將他當一回事,也不是為找到他後,用利眸狠狠怒瞪他最後一回。
這些天他一路跟著她走行程,一再出沒她身邊的行為,其實已跟跟蹤狂沒兩樣了,原以為她可能做出什麼反彈之舉,她卻只當他是空氣,也不再對他怒目相向。
能得到這種「溫和」回應,對他而言已是一大好事,未料她在離開前,似對他真有些牽絆了。
而他糾纏她的計劃,當然不可能這樣就結束,他會讓她真正習慣他的存在,對他真的產生羈絆。
掏出手機,按下電話。「我人在機場,要去台灣一個月,有重大事件請你幫我核批一下,其他事都交給特助代理,就這樣,再聯絡。」他打給堂哥齊格非。
堂哥在去年夏天前往台灣出差時,意外撞見其命天女,兩人相識一年後結婚,婚姻甜蜜又幸福。
不待電話那頭齊格非一頭霧水的追問,他徑自結束通話,關機。
邁步走往另一邊登機門,他將搭乘稍晚的航班,隨後前往台灣,追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