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女伶 第4章(2)

「啊!熱死人了!」中午出去吃完午餐跟同事返回辦公室的錢韋伶叫嚷著。「煩死了!這客戶一直詢價是怎樣?都已報過兩次價了,就算多問十次,也不會打折啊!」開啟信箱,看到昨天才回復過的客戶,又寄來相同問題,令她不耐煩地抱怨。

「MC來嗎?這幾天你感覺特別煩躁喔!要不要巧克力?」趙麗婷走往自己辦公桌,拉開辦公桌抽屜要提供庫存的黑巧克力。

「我不喜歡巧克力。」錢韋伶朝她擺擺手,謝絕好意。「乜不是那個來。」她澄清。「只是天氣熱覺得煩。」

「會嗎?這幾天氣溫還好吧!上班也都待在冷氣房,前陣子更熱也沒看你這麼心浮氣躁。」趙麗婷早察覺她的異常。

前幾天,她變得話少,顯得有些安靜,而這幾天,卻有些暴躁,私下常在叫嚷抱怨。

「今年又比去年熱了,這個夏天不知要怎麼度過。」錢韋伶對日益升高的氣溫頗為不滿。

抬頭看向牆面,貼了幾張法國葡萄園的照片,她竟莫名心生向往。

「現在法國應該才二十多度而已,一定很舒服,真想待在那片葡萄園里。」她喃喃道。

趙麗婷聞言,很是訝異。「你不是一直沒興趣去歐洲旅游嗎?嫌消費高、路途遠,又對那一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心生排斥,完全不考慮去西方國家旅行?」

餅去她曾邀錢韋伶去歐洲玩,錢韋伶卻拒絕得很徹底,只對去鄰近的東方國家旅游感興趣。

「那照片的葡萄園是亞爾酒莊的葡萄園。」循著她的視線,趙麗婷注視牆面貼著的酒品海報,印象中,不曾听過錢韋伶對這葡萄園贊嘆過。

「難不成……你是因為亞爾先生?」她忽地一驚,好奇心大起,忙問起八卦來。「你是不是想念那個齊格非?他回國後有沒有跟你聯絡?他之前的一見鐘情、命中注定的宣言還有沒有下文?」先前雖好奇,但因錢韋伶對那些話非常感冒,她也就不敢多問兩人的進展,現下感覺有異,也就大膽問起來了。

她的話令錢韋伶心口窒了下,蹙起眉頭,有些不快。「沒有。他沒跟我聯絡,我更不可能想到他。」她否認道。

丙然是油嘴滑舌的外國人,話即使說得再信誓旦旦也只是騙人的甜言蜜語,完全不可信!

雖說她原就不相信他認定她為伴侶的荒謬論調,甚至警告他不可再提及那些虛浮的話語,他之後也沒再直說什麼未來老婆、一見鐘情的事,也盡量避免說出她認為巧言令色的話來。

只是在台灣時他仍天天糾纏她,可現在他都離開大半個月了,卻連封E-mail問候都沒有,這前後態度落差,令她不禁對他有些埋怨。

她絕不是對他有所期待,或有一分對異性的喜歡,她只是認為他失聯很不禮貌,而又因自己莫名對這小事在意才感到氣惱罷了!

昨天小佷女生日,她竟花錢另買只熊貓布偶送佷女,將之前齊格非為她贏得的大熊貓給留了下來,這失常的決定也令她對自己微惱。

留著那只大熊貓佔著她的單人床,現在天氣又熱,讓她晚上睡來更覺煩躁,原本受她禮遇可大方佔據她部分床位的大熊貓,現在已被降格,成了她墊腳的物品。

錢韋伶對齊格非逐漸產生的怨念,不自覺地移轉到無辜的大熊貓布偶身上。

法國巴黎,亞爾企業集團總公司。

「喂,把我從米蘭叫過來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在電話里講?」一名身材高壯魁梧、皮膚黝黑的男人,門也沒敲便大刺剌地邁進齊格非專屬的副總經理辦公室。

來人身著一件黑色貼身背心,凸顯他身上發達肌肉的線條,搭件迷彩褲,腳踩短筒軍靴,理著平頭,寬額方下巴,如刀鑿般的五官,神情嚴酷,宛如從某個游擊隊跑來的。

「電話里講會被拒絕,才想當面委托。」齊格非看到對方,非常高興。「我工作做不完,你快幫我處理。」被埋在一堆文件堆中的他,呼喚救兵。

他想委托對方的事不是打擊犯罪或拯救人質,而是請求暫代他職位,為他分擔公務,只因他想挪出時間休長假盡快再前往台灣,于是將一堆工作全集中處理,不料卻搞得應接不暇。

「拒絕。」範剛,亞爾想都沒想便一口拒絕這項任務。「沒別的事的話,我走了,下次先說清楚再把我叫過來。」原以為有什麼重大事件,齊格非才強調要當面談,不料竟是找他「代工」,他可完全沒意願。盡避從米蘭飛到這里不過幾個小時,可白跑一趟,還是讓他多少有些不耐。

「喂!堂哥我難得開口請托,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近人情?」見他真的轉身要走人,齊格非忙走出被文件堆淹沒的辦公桌,急要阻止他離去。

範剛是小他兩歲的堂弟,擁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統,不過從範剛身上卻感覺不出南歐人的熱情,不苟言笑時彷佛比黑手黨還冷酷。

唯有真正認識他的人才知道,他性格並非冷酷,其實也有熱情的一面,不過只對他感興趣的人事物。

身為亞爾家族一員的範剛,亦是很杰出有為的青年,他除負責經營母親那方的葡萄酒莊,也另有自己的投資事業。

「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你的事業自己處理。」他並非工作狂,不想把全副心神都耗在工作上,而堂哥齊格非比他更懂得分配時間、享受人生,怎麼這會兒會被工作淹沒,找上他求救?

「我想排長假再去趟台灣。」齊格非說得心急。

即使每日從早到晚被一堆工作淹沒,仍蕪法減少他對錢韋伶的思念,甚至難以克制地愈來愈想念她。

他從沒被一個女人影響成這樣,讓他更確信她真的是他的靈魂伴侶,就算兩人還沒多大進展,他的心也已黏在她身上,難以分離了。

他沒寫信給她,是認為寄E-mail問候太沒誠意,想打電話給她,卻又怕一听到她聲音他會忍不住放下一切飛去看她,于是只能忍著暫不聯絡,想先拚完工作,排妥假期再好好相聚。

「你不是才回來半個月,為什麼又急著再過去?總代理商有問題?」範剛雖沒直接涉足亞爾家族的葡萄酒事業,但他所負責的意大利葡萄酒莊,跟父親家族的葡萄酒事業有直接合作關系,因此熟知亞爾酒莊的一切狀況。

「跟工作無關,是我的人生大事!」回來至今尚沒機會跟交情甚篤的四堂弟分享,對方一問,他頓時眼眼發亮,急著要訴說喜事。

「人生大事?」範剛愣了下,不明所以。

「我終于遇到真愛了!」齊格非歡欣雀躍地道。

「真愛?」範剛微眯眸,面露一抹懷疑。

「你知道嗎?我到台灣的隔天就撞見真命天女了!真的是‘撞見’,一跟她意外相撞,所有一見鐘情的癥狀全都出現了!幸運的是她正巧是我洽談代理事宜的代理商員工,在台灣兩個星期,我每天都跟她見面相處,她是個非常美好的女人。」談起錢韋伶,齊格非神采奕奕,眼神無比溫柔。

「真的?」範剛聞言,瞠大褐眸,大感意外。

亞爾家族的男人,幾乎都確信家族流傳的「真愛傳說」--一見鐘情,也只想找到那個命定的伴侶,但並非每個人皆能幸運地等到或遇到。

範剛對此事其實也心存冀盼,因家族中那些遇到真愛而結婚的人,確實都得到令人稱羨的幸福美滿生活,反之沒能確認是真愛就決定結婚的,都是落得不歡而散的下場。

對于那命定的唯一,他也在尋尋覓覓中,若沒遇到寧可獨身,只跟女人談戀愛就好,曾和不少女人交往過的他,至今未遇到一見鐘情的感動。

「那恭喜你了。」範剛微揚唇角,誠心為堂哥的幸運感到高興。

「可是,我的Darling不僅不相信一見鐘情,還對這浪漫論調非常反感,所以我只能花時間和她慢慢培養感情,因此要盡快再回到她身邊才行。」

只是他著要挪出十天、半個月的假期,恐怕未來三個月必須不眠不休地把後半年工作能處理的先提前處理完,想到得忍耐三個多月才可能再見到佳人,他實在有些難以忍受,才想找範剛來代理。

「你只要代替我留在這里坐鎮,處理一些文件,而我在台灣也會以視訊或電郵做聯絡,不會完全把公事都丟給你。」他再度向堂弟請托,只要熟悉葡萄酒事業的範剛肯代他留守總公司,他便能立即飛去台灣陪未來老婆了。

「跟二伯父說一聲,他應該會通融吧?」齊格非的父親是現任亞爾酒莊的執行長。

「你知道的,我們的家訓--不可因私廢公。自己所負責的事業工作需具責任心,不能怠忽職責。」他沒打算找父親說情請長假。

「那你還找我代理?」範剛不免好笑。

「我們的家訓--平輩間可以相互提攜幫忙。」齊格非強調。

亞爾家族的男性一旦成年,便要學習獨立處事,不能依賴長輩,只能尋求同輩間的支持。

「這條家訓好像不是用在這種情況下。」範剛濃眉輕挑,笑他義正辭嚴的狡辯。

「Youknow,這是游走在法律邊緣,可以被允許的,OK?」齊格非拍拍範剛的肩頭,希望他盡快點頭答應,他是平輩間能代他職位的不二人選。

「如果你短期內無法飛過去,不如將人給帶過來,也許更容易些,我目前不便在法國久待,若要幫你,頂多也只能待一兩個禮拜。」

面對堂哥一再請求,範剛不好直接回絕,只能坦言自己的現況,他的事業都在意大利,最近幾個月也挪不出長假,要他天天當空中飛人兩國奔走,他可沒那個心力。

「將人帶過來……」齊格非因他一句話,不禁思考起來。

「你不是說對方是總代理商的員工,那事情好辦多了,若你單獨請她一個人來旅行請不來的話,就公開邀請代理商挑幾名員工來趟法國之行,名義上是請他們認識亞爾酒莊的釀酒過程,實際目的,當然是讓你能就近接觸你想接觸的女人。」範剛直接提出建議。

齊格非聞言,頓時眼眼一亮,拍手叫好。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好理由!」他興奮地用力拍拍範剛結實的眉頭。「這麼簡單的事我竟完全沒想到,這是不是所謂當局者迷?範剛,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呵!」忙轉往辦公桌落坐。「我要趕緊發邀請函,為慶祝對方成為亞洲總代理,亞爾酒莊免費招待其業務部員工來趟法國葡萄酒之行……」他徑自滔滔念起名目來。

「問題解決了,那我可以走人了。」範剛朝面對計算機認真敲打邀請函的齊格非說了聲,轉身便往門口而去。

「待會讓我請吃頓飯再走。」齊格非抬首,看向門口處,欲留住來去匆匆的堂弟,特地將人給叫來,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吧,有的是機會。等你的真愛來了,我會很有興趣陪對方吃飯的。」範剛背對他揚揚手,不打擾他處理人生大事,率性地便離開了。

對外界八卦沒興趣的他,卻對堂哥所過上的真命天女充滿好奇,屆時定要來湊湊熱鬧,親眼目睹未來堂嫂的面。

「什麼?法國十日之旅!參觀亞爾酒莊的葡萄園及葡萄酒品酒會!」听到胡經理告知的消息,令錢韋伶非常訝異。

亞爾酒莊邀請成為亞洲總代理的他們的公司員工前往法國參訪,提供機票食宿招待,業務部的她和兩名男同事被欽點,將與公司兩位老大--總經理及胡經理一同前往法國出差十日。

雖說出差,但听到行程安排,簡直是美酒美食之旅,令她詫異的想亞爾酒莊提供這次超優質的旅游福利,會跟齊格非有關嗎?

想到那個失聯許久的男人,她心口無端一窒,再度感到氣悶。

「韋伶,你的願望成真了!」中午一起吃飯時,趙麗婷向她道恭喜,對將出國出差的她羨慕不已。

前兩天她才抱怨台灣天氣熱,想去法國的葡萄園納涼,沒想到她下禮拜就可以成行,還完全不用花到半毛錢,這種好康可是前所未有。

「你真幸運,公司就只有你一個女性被欽點,這應該是亞爾先生的安排吧?為答謝你先前在台灣帶他四處吃喝,說不定這次換他當你向導,帶著你四處游玩。思,一定是這樣,他制造這個機會又能跟你好好相處多日,在法國那種浪漫國度,一定很快能譜出夢幻戀曲。」趙麗婷徑自幻想著,邊點點頭,編織起他們的浪漫異國戀。

「譜你個頭啦!」錢韋伶白她一眼,打散趙麗婷的粉色夢幻想象。「這是亞爾酒莊邀諳的,跟他無關。」她想跟齊格非撇清關系,只因不願承認自己對他心生在意。

只是她被欽點的事,她其實也覺得有些納悶不解,總經理及胡經理受邀是理所當然,另兩位業務部資深男同事受邀也能理解,按理說業務部比她資歷深的女性也好幾位,怎麼也輪不到她跟著出國去參訪。

雖有疑問,她也懶得再探究,更不想繼續思考是不是齊格非的特意安排,反正是免費出國,又可休假,就算是以前不感興趣的國家,她也想撇開近日來心里的窒悶不快,好好去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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