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啖芳心曲 第八章

「我要去!」

「你去做什麼?送死啊?」馮老爺噴了一口氣,差點沒伸手打了馮懷音腦門一掌。「爹爹什麼都可依你,就這點絕對不依你!」

「爹!」馮懷音跺著腳,嬌俏的瞼蛋透露出太多的堅持。

馮府里,依舊是原班人馬,還是這般爭論不休。司空睿在旁啜著茶,還戳著小肉包猛打瞌睡的肥臉,小小的胡鬧著。

「這小子,以為自己姓馮啊。」他每次來就見這小表黏在馮懷音的後頭,像個蟲子一樣巴上嘴就不願放開了。

「唔……」小肉包眯著眼打盹,神魂早就大敲周公家的門板,只剩軀體還留在這里死也不願離開一步。

一旁馮家人正吵得不可開交,他這胖小子倒睡得很酣甜。司空睿見他頭不斷的點,好幾回都快要敲到桌面上了,不禁笑到一個不行。

從一早吵到現在都近晌午了,馮家人還沒個結論。司空睿打個呵欠,也覺得累了。平常這時,他還在睡哩!偶爾起個早,也是上本司院飲酒撫琴,才沒像現在虛度光陰,坐在這里像尊大佛,還無人伺候,熱茶也要自個兒倒。

見小肉包怎麼逗都不醒,也沒人跟他斗個嘴,無趣!

司空睿站起身,既然他們還在爭論到底該讓誰進宮,不如他先到本司院吃點東西,喝些小酒提提精神,回頭再問馮懷音結果。

「馮老爺、馮夫人,馮丫頭!在下先行一步啦。」他們最好先去打一架,誰贏誰就進宮里,一勞永逸。

見他這麼喊道,馮家三口子吵嘴歸吵嘴,卻很有志一同地回頭噴了他一口氣︰「你給我留下!」

「是。」模模鼻子,司空睿又坐回位子上,繼續當他那尊大佛。

馮懷音說不過自家老爹,很沒用的喊著後頭司空睿那個救兵。「司空睿!你還發什麼傻?不趕緊來替我說服爹爹,留你在那兒當門神啊!」

司空睿拍著自己的額際,覺得真煩!他早知道就趕緊跑了沒事,還跟他們這家子攪在一塊兒生事。

「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同樣的話一再重復,他不喜歡也覺得煩!既然馮家人死腦筋,那麼他也樂意成全。

別說他不仁不義,他話講往前頭,听不听就隨自個兒,切莫到時欲哭無淚,找他出氣便好!

「我還是要你再說一回!」馮懷音跳腳,他就那麼悠哉,這禍事他也扛上了一半,多替她擔些,是會要他的命啊!

他們可是同坐一條船吶,小船一翻,大家都沒命呀!

「你們馮家真是羅唆。」

他才一抱怨,就有三張嘴同一鼻子出氣。

「你們司空府也夠無情!」

算了!人多勢眾又如何,他司空睿不吃這套。

「怎麼,利用完人就可以說話大聲啊?」挑挑濃眉,那雙吊兒郎當的俊眸流露出淡淡的嘲諷。

「你的嘴巴不那麼壞,是會掉塊肉嗎?」馮懷音惱怒,他們就是心急,才講話沒頭沒腦,他也不多擔待些。

「既然馮老爺不想讓你這寶貝丫頭進宮去,那你就別進去。」司空睿說得不痛不癢,這也跟他淡然的性子有關系。

說到底,馮府跟他的交情不過是系在那把春雷琴之上,而他先前肯進宮去探消息,為的也是不想橫生枝節,就算今日真要生了,也得讓自己心里有底。

如今該了解的事兒都明白,他也仁至義盡的給他們馮家建言,听不听就隨他們個人,這可不是他做了主意就算的。

「要是有個萬一,你們馮家還可以留個人傳後哩。」

他說得嘻皮笑臉,馮懷音差點沒揚起一掌打歪那張臉面。「司空睿!你——」她怎麼會把他看成自己的同盟?

「馮老爺打的,不就是這主意嗎?」司空睿冷睇一眼,怎會不明白老人家的心意,只是馮懷音還堅持著。

「我們是進宮造琴,又不是提頭前去送死!什麼有個萬一?呸!烏鴉嘴,你存心觸我們馮家楣頭呀?」馮懷音沒有好氣,這人的本性,就是壞得令人發指,她還以為他改過向善不成?

「我方才便說了,馮老爺就好妤在這里修好春雷琴,你就進宮造把皇上要的好琴,屆時春雷琴修好,人家妄想動你們馮家的腦筋,不過是拿石頭砸自個兒腳跟。即使春雷琴有損,也是在你們馮府起死回生,別人听見會怎麼想?馮府原來還能將名琴還魂,名氣自然也就更響了。」

他好歹苦口婆心,卻無人肯听。罷了!罷了!他言盡于此,再多就不願說了,省得他們又要嫌他沒良心。

「司空睿都這麼說了,為何爹爹就是不願听?」馮懷音氣得跳腳,她功力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馮家第十代的傳人啊!「修琴功力我是不比爹爹好,可重新打造把新琴還算能托付。」

「老頭,你就讓丫頭去吧!至少宮里咱們也還能請司空大人多多照料。」馮夫人一開始也是反對,但細想司空睿說得也挺有道理,也就沒那麼堅持。

這丫頭是古靈精怪,但好歹也是她懷胎十月,本事到哪里,馮夫人是再清楚不過。

「你們要嘛就是分頭進行,要嘛就是一塊死,反正線有兩頭,路有兩端可走,就看自己選擇羅。」司空睿兩掌一攤,顯得很無能為力。「能幫我便盡量幫,可幫不了的,就切莫怪人不伸手援助。」

「死老頭啊!人家都這麼說了,你還固執己見?我把丑話說在前頭了,要是馮家有個萬一,我是死也不會瞑目的!以後要是沒人給我這老娘到墳頭上炷清香,我下地府也要跟你吵!」

司空睿搖頭,也不顧他這外人還在,就這樣戳自己夫君的老臉面,他沒看見!沒看見啊!少將火氣波及在他身上吶。

「對啦對啦!我老頑固、冥頑不靈、死腦筋啦!要怎麼做隨你們作主,反正我在這個家就是沒地位、沒尊嚴,說不過你們,我不說便是!」馮老爺被這麼一激,怒得大吼,兩掌按往椅把上,挺了腰骨起身,生氣地回到後園去。

「這……」司空睿嘆息,馮家一家之主一旦敗斗,就只能如此唉聲嘆氣,外加惱羞成怒的離去嗎?

「死老頭!蠢老頭!咱別管他要發什麼火。」馮夫人揮著手,招來司空睿。「小子,我們這回誰都靠不了,如果你有良心,就別害我們馮家。」

司空睿嘴角掀苦笑,冷冷淡淡地。也覺得自己真奇怪,從前他才不趟渾水的,如今自個兒真要改過向善不成?

「嗯。」他輕輕地應了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心底卻很復雜。

抬眼,司空睿看著馮懷音,這丫頭嬌俏的臉蛋上,沒什麼其他情緒,擰著眉頭很憂愁,不過他看來就是不那麼痛快。

「再扭眉,成了老姑婆沒人要,你就要偷哭了。」

馮懷音瞪眼,這男人就是不懂得何時該說話,何時該閉嘴嗎?想說就說,想鬧就鬧,他大少爺隨心所欲也該有個程度。

「不必你多嘴!」

馮夫人搖頭,這兩個小輩看來也沒有他們兩老操心,還能這樣嘻嘻哈哈斗嘴。真不知道是她生的女兒沒腦筋,還是司空睿本身無人管束慣了,囂張得沾染這無所謂的性子。

即便如此,她心底雖很埋怨,卻也對他很感謝。雖說他這小輩嘴貧,馮家有難還是多少幫上忙。這麼一來,丫頭入宮之後,有人照料著,她這做娘的也安心了。

「丫頭,我累了!先回房歇歇去,你就送送這小子出門。」話說完,馮夫人回房。

「听見沒?我娘趕人了。」馮懷音插起腰,很熟練的攆起人來。

「哼,方才我要走時,還不讓人走。現在又一踹開,哎哎哎!」司空睿搖頭,按著餓很久的肚皮,一刻也不想多逗留。

馮懷音跟在他後頭,听到他肚子雷打得像鼓聲,才驚覺晌午即將來到。

「啊,時辰也這麼晚了!」想到爹娘煩得都不知道時候,馮懷音才清楚他們有多擔憂。

「是啊!你看你們馮家把我茶毒得多苦。這時候我才剛睡起來,快快活活地上本司院吃喝享樂哩!」還說他沒有良心?沒有良心的話,他會違背自己的習慣,陪他們這家子耗時日嗎?

「除了本司院之外,你的世界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嗎?」馮懷音睞他一眼,這男人無色,會死!無酒,也死!無福可享,更會死!謗本無法委以重任。

「人生苦短,不盡情貪歡,等你死後,還想指望什麼?」司空睿懶懶地瞧眼,慵懶的神態也很迷人。「怎麼,餓不餓?咱們找間館子吃膳去,酒足飯飽再來惱其他事,腦子應當會清楚些。」

她要是不吃,他就不理了,但是要自己跟她一塊餓著,門兒都沒有!

「好啊。」這回馮懷音允得爽快,讓司空睿有些吃驚。

「這麼爽快?」她不是見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了?

「既然以後進宮得有你照看,趁在外頭多巴結一些,說不準進去以後,跟著你吃香喝辣啊!」

討厭他是一回事,看不過他糜爛度日也是一回事,可馮懷音私事公事分得很明白,兩人未來是要相互扶持,才能度難關,臭臉、好臉,還是自在些才好成事兒。

「你這丫頭,見風轉舵的性子,真是令人絕倒。」司空睿嘖了聲,不禁搖頭。

馮家人還真是厚臉皮,見他不計較,手腳挨得真快啊!罷了罷了!他司空睿才不是什麼小心眼兒,沒肚量的人。

「走吧!」司空睿頭也沒回的先走出門,更沒見到馮懷音在後頭,竟然給他帶了一個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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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敢爬到我的頭上。」司空睿冷冷地嘲諷著,放眼所及,就只有這個死丫頭敢得了便宜又賣乖,沒把他從前輝煌的惡事看進眼里。

馮懷音小口小口地啜著茶,做什麼都秀秀氣氣的,儼然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只有一點,卻是讓司空睿很心寒的一點,就是——嘴里不饒人!

「哎唷,司空大人肯作東,不給足面子,哪里好意思呢?」她掩嘴偷笑,擺明眼就是在耍賴。

「那你拖這個小表來做什麼?」司空睿口氣很冷,瞧那小子吃得粗魯,又吃得夸張,活像是餓了三天三日,就等這餐來飽食。

「我當然是保護懷音姊姊的啊!」小肉包咬著雞腿,吃得很滿足,這些好東西他想邀雜戲團里的人一起來吃。

「哇!你這扮女女圭女圭的小家伙,能有什麼本事?」這小表吃食的分量,擺明就是在打劫他錢袋里的銀兩!

「喂!我說過幾遍,那是班主說的,才不是我甘願的!」

「小肉包、小肉包!頭上兩個包,還說不是娃,分明就是胖女圭女圭!」司空睿惡毒地說著臨時做出的打油詩,鬧得小肉包臉色青白,卻逗得馮懷音不小心笑出來。

「你瞧!你最喜歡的懷音姊姊都笑了,可見我所言不假。」哼,想要當個跟屁蟲,吃好喝好,在他司空睿身上坑東西,那可就要沒有尊嚴的準備才行。

小肉包見狀,小小年紀哪里沉得住氣,嘴里差點噴出飯粒,猛地喊道︰「若不是你要跟我搶懷音姊姊,我才不願和你這惡徒共處一室呢!」

此話一說,馮懷音拍了小肉包腦門一掌。「不許胡說!」

見從沒打過自己的懷音姊姊因一個外人而賞他一回,小肉包顯得很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嘛,他明明……明明就想打你主意!」

他可是在保護她吶!不領情就算,還這樣不信他!老將他小肉包看成是個小表頭,對啦對啦!是又如何?誰說他不能喜歡比自己大的姑娘?

「小肉包,你再胡說,以後就別跟在我後頭跑了。」馮懷音神情一凜,他以前沒有這麼胡鬧的。

「可是我……」明明就沒胡說!扁著嘴,小肉包覺得委屈,大眼骨碌祿地,里頭蓄著淚水。

「是啊!我的眼光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同你搶馮懷音的。她太潑辣,我喜歡的女人啊!體態是豐腴豐腴的,性子是柔弱柔弱的,笑起來像是可以掐出蜜來,惱起來像是貓兒要嬌,可不是要個母老虎啊!」司空睿涼涼地當面說起調侃馮懷音的壞話,就是要惹她生氣。

‘叩’地一聲,馮懷音重重地擱下杯子,白皙的俏臉像是覆上一層寒冰。

「小肉包,吃飽沒?」

司空睿瞄了一眼,替馮懷音斟杯茶。「又發火了,來!消消氣。」太好玩了,她翻臉的表情,變換得如此之迅速,大精彩了!

捏著茶杯,馮懷音巴不得將這杯子砸往他那張笑得無辜又耍賴的臉面上去。

「這點氣就受不住了?到時進宮去,有你苦頭吃了。」拍拍她的肩頭,司空睿嘆口氣。

「這點大人不必費心,我瞧天底下也沒有人嘴皮子能壞過你。」馮懷音惡瞪一眼,撥開司空睿的手。

「你可要曉得,這皇宮大苑,多得是講話苛薄的人,我可比不上那些有心人。既然決定踏進去,凡事可以忍到盡頭,就得忍到底,就算真的忍不下去,你也要吞下肚。」司空睿收起嘻笑的表情,非常嚴肅地看著她。

「你說得像是我進去的地方,是煉獄一樣。」馮懷音沒好氣的說,她都還沒進去,他就這樣嚇她。「你進去都還能大方的走出來,為何我就不能?」

「有多少人是橫著被抬出來,你也不清楚。有的甚至,連座墳頭部沒有。」司空睿把話挑得很明,既然要進去了,就沒有退路了。

「你別嚇唬我。」馮懷音啜茶,這男人惡劣的本性,真是夠了。

「我直說好了,也不信你會承受不住。馮家接過那道聖旨,是喜是悲眼下很難斷定,不過背地里也是沖著我來。」

「你說什麼?」馮懷音不信,他們馮家和司空睿,究竟有何關連?

「那道聖旨,不過是要將我身邊的女人,趕盡殺絕。」能瞞她多久?司空睿也不清楚,至少也別讓她日子過得不明不白。

「誰要這樣逼你,還拖我們馮家下水?」這太野蠻了,哪有人這樣獨斷的?

「當今皇後。」

司空睿淡淡地吐出這一句,那雙始終藏有一抹很輕浮、很無情的眼眸,就在此刻,也有很輕淺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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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睿,你瞧我這樣行是不行?」馮懷音順順衣裙,模模臉面,就怕哪處有所閃失,失了禮節。

「你是要進宮選秀女不成?」他冷諷了一句,卻將她扳向自己,摘掉馮懷音頭上的翠玉發簪。

「喂!你拿我簪子做什麼?」見司空睿將它收進懷里,馮懷音感到不解。

他嘖了一聲,那張似笑非笑的俊顏很明顯地起了淡淡的慍色。「戴那麼多頭飾做什麼?耍雜戲呀!」

兩人立在花園之外,等候兆公公引領進御花園里,還沒半刻,又斗起嘴來。

「我雖出身普通,也不想讓人覺得很窮酸,不識大體。」馮懷音口氣很差,一想到皇後也要見她,更沒有好氣。

是啊!她還是司空睿的舊情人,青梅竹馬哩!她倒要見見對方到底有多美,讓他神傷放蕩至今,莫非有著傾國傾城的絕色不成?

馮懷音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自己酸溜溜地,以為那不過是自個兒原有的強硬性子在作祟。

「窮酸?要是讓馮夫人听見呀,你的腦袋就要被拍掉了!」司空睿理理她的雲鬢,又順手摘掉她的耳飾。

這一回,馮懷音跺腳了!她二話不說,踩了司空睿一腳。

「你是手癢想當賊子嗎?」他一路從入宮到現在等候召喚,顯得相當分神,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問了又不答。現在又鬧她來出氣,他當她馮懷音是真欠他的嗎?

「女人樸素一點,才好看。」司空睿嘴巴雖壞,但是撫在她臉上的動作卻很輕柔,像是捧著輕軟軟的鵝毛似的,氣力都不敢出半分。

「本司院里的姑娘們,哪個樸素?個個妖嬌得讓你不是看得很喜歡?」哼!她听他在證人,他明明就不是愛嘴里說的那款。

司空睿眯起眼,撫在她面頰上的指尖,很粗魯地抹掉她唇上的困脂。「是很喜歡吶,但就看不慣你這樣!」

「喂!」馮懷音氣炸了,他做什麼要在這時鬧她、損她,還害她哩!

「唇色淡點,才美麗。」擒著她兩掌,輕輕地按壓在她背後,司空睿又從容地伸出另手按在她的唇辦上,緩緩地抹勻她的妝色。

馮懷音從沒被男人這樣對待過,頓時紅得兩頰像是上了瑰艷的胭脂,紅得極不像話,就連話聲也說得結結巴巴。

「司……司空睿……」

她緊張又輕軟地喊著他的名,就像是低聲地嬌吟著,柔媚得讓司空睿心頭有被揪得很緊的錯覺。

「你……你……是不是吃錯藥……」馮懷音嚇住了,從前他不靠她那麼近的。鼻端滿是他陽剛的氣息,讓她的腦袋有點昏沉沉地,像是坐船暈腦的感覺。

「我以為啊,你什麼都不怕。」瞧!要制她真是容易,那嬌羞的模樣,莫名地挺合他的口味。

司空睿靠得越近,馮懷音就越緊張,掌心被他擒著很緊,那熱燙燙的溫度,透進她的手里,真是令她感到害怕。就像是頭會吃人的野獸,正垂涎著她這只看起來很美味的小鹿。

「司空睿……你別靠我那麼近……行不行?」馮懷音渾身發燙,兩個人現下像疊在一塊兒,好……好古怪的情景呀!

「你啊,等會兒進去,收起自個兒的伶牙俐齒。」他低語,湊得更近。鼻端都是她身上的香氣,甜膩得很好聞,聞久了也不昏。

「那我不是成啞巴了?」她說話就是這樣,他真要是看不慣,就代她答啊!

「當啞巴?」他露齒一笑,看起來更為俊朗。「好呀,多說多錯,不如不說為上。」她要是用此刻這軟聲軟調的嗓子面見聖上,他見了一定會非常不高興。

「你要害我還是幫我?」馮懷音怎麼嗅到很不尋常的味道。

司空睿不知道自己在畏懼些什麼,只曉得若不讓馮懷音進宮,那麼馮老爺一定會遭瑾玉用其他名目被無端打入大牢。那他不如一開始就順足她的心意,親送馮懷音進來,可是……他仍感到不安。

「我不幫你,還有誰肯幫你?」司空睿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地以唇觸著她小巧的鼻頭,那淡淡的熱感令馮懷音心慌意亂。

「司……司空睿……你可不可以……」

他偎得更近,幾乎與她的唇辦只隔一指的距離。「可不可以怎樣?」

那被他抹去妝色的紅唇,飽滿得令他心猿意馬。如果只有一吻,應當也不會擦出什麼火花。他是這麼簡單的想著。

馮懷音忽地看見他眼底竄起一抹很不尋常的神色,她驚恐地開口。「我們……

可不可以……好好地講……講話……」

「好!」他笑道,卻也在同時將吻烙印在她的紅唇之中。

這個吻,很輕很柔,宛如三月里的春風,將人包得緊緊密密的,沒有地方可以逃月兌。只能向下沉淪,耽溺在其中。

然後……無、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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