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夏謹蓮看著此刻雙手摟著她、頭還靠在她肩上的男人,忍不住骯誹著。
你才是真正的登徒子吧!
「好了,別粘太緊了,天氣很熱呢!」她沒好氣的說著,一邊掙了掙。
信朝陵蹭了蹭她,卻沒有移動的打算,「你已經是我的娘子、我的媳婦兒了,粘著有什麼關系?」
夏謹蓮把他的手給拍了下來,雙頰微紅,「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媳婦兒啦?我們可是還沒成親呢!」
「我們已經拜堂了!」信朝陵不悅的說著。
「沒拜完。」夏謹蓮听見他無賴的話,忍不住回嘴。
「好,那我們找時間重拜一次,不過我們抱也抱過了,睡也睡過了……」
夏謹蓮被他無賴的話給氣得呼吸一窒,忍不住紅著臉指著他質問︰「誰和你抱也抱過睡也睡過了?少在那里胡說,壞我的名聲!」
信朝陵嘿嘿笑著,雙臂一環,又將她緊緊的摟在懷里,「這不是抱也抱過了?上次我們成親的時候,那晚我們可是一起睡的……」雖然只是同床共枕卻什麼都沒做。
「你……你……無賴!」
「無賴就無賴吧。」信朝陵對于耍一點無賴手段就能抱得美人歸這點,心里一點抵觸都沒有。
夏謹蓮沉默了,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男人了。
難道時間真是一把磨人的刀?當初那翩翩佳公子竟被磨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只是她也不討厭就是了。
「怎麼不說話了?」見她沉默,他忍不住就又想逗她。
接手信家實在不是什麼好事,畢竟站得越高責任越大,而且之前二叔留了不少的爛攤子要處理,因此這些日子來他根本沒辦法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只是這個小女人也真的絕情,他不來找她,她也不會自己上門見他,甚至因為闖出了名號,又有不少人家的介紹,她現在得了許多貴女信賴,也是忙得不可開交,鮮少理會他。
難得兩人都有閑暇,不趁機摟一摟、抱一抱,更待何時。
這回夏謹蓮也沒掙扎,她累了,他要摟就摟要抱就抱吧!反正抵抗掙扎都無效,而且兩個人實際上名分已定,索性就這樣靠著他休息也不錯。
「要說什麼?」她懶懶反問。
「說……什麼時候我們重新拜個堂?」他眼波流轉間,除了情意似乎還帶著一把火。
她閉眼小憩,懶洋洋的說著,「你剛剛不是說我們已經拜過了?」
「拜是拜過了,可不是不完整嗎?」他的語氣中帶著急切。
他的語氣不對勁,她自然是听出來了,微睜開眼問道︰「怎麼突然想到這件事來了?不是說最近信家有許多事情要忙,還要到太醫院去輪守,你忙得要命嗎?」
「忙歸忙,娶媳婦可比那些更重要!而且不只秦叔天天在我耳邊問我們什麼時候要趕緊重新成婚,我自己也急啊!」
她好笑的回望著他,還難得的看見他耳根處似乎有點害羞的泛紅,「你急什麼?就是要準備成婚,那忙的也都是秦叔,和你又不相干。」
「怎麼會不相干了?到時候拜堂難道秦叔可以代替我?晚上春宵,難道還有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捂住了嘴,她一臉羞紅的瞪著他,「胡說什麼啊!」
「我哪里胡說了!」他曖昧的在她耳邊輕輕說著,「我可是忍到現在,還是童子之身啊……」
夏謹蓮被這話給嚇得從他懷里直接跳了出去,她滿臉通紅,不敢相信這男人竟然能夠把這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誰愛嫁你誰嫁去!我不理你了!」說著,她轉身就想跑回房,就怕自己會听到他說出更多的不該說的話來。
他連忙追上,笑嘻嘻的也跟進了她的閨房,「哎呀,小謹蓮害羞了啊?」
「滾!」
「不滾,等你告訴我什麼時候重新拜堂再說吧!」
「你——」
夏謹蓮又急又氣的聲音頓時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甜蜜味道纏繞著兩人唇舌,纏綿不止。
***
二月初二,信家張燈結彩,一片喜慶熱鬧的氣氛。整座城里的人幾乎都知道信家族長要成婚的消息,看熱鬧的人是將信家大門外的巷子擠得水泄不通。
信家族長成婚之事在京城之中可是大事。
不說那些達官貴人都紛紛親自上門道喜或者是派人送禮祝賀,就是京城里所有的藥材行、大夫和其他的家業管事送上的賀禮也足夠驚人了。
包別說這場婚事不只新郎有來頭,這新娘也是一樣,據說是連皇帝都稱贊過的女醫,甚至還給了賞賜,自然更讓人好奇。
夏謹蓮天未亮便起身,沐浴上妝梳頭,比上次的婚禮還麻煩了數倍,讓她整整被折騰了近兩個時辰才打扮得差不多了。
第二次穿上喜服的感覺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只知心情很是矛盾,但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今天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了,否則那個想成親想到快發瘋的男人可能會直接把鬧事的人痛打一頓。
一想到這里,她突然又想嘆氣了。
當年的瀟灑少年如今怎麼變成了偶爾也支持用拳頭解決問題的男人呢?
十二年……果然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才會讓一個人改變得這麼多吧?
胡思亂想間,她已經被迎上了花轎。
然後喜樂乍然響起,隨著喜娘的一聲吆喝,花轎被抬了起來,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似乎要將堵在胸口那莫名其妙的思緒全都吐得干干淨淨。
這次他為了完成當初所說的要給她一個風光婚禮的約定,他特意讓花轎繞了好大一圈,以至于花轎顛簸了許久,在她差點暈了頭的時候才終于停了下來。
信府到了,門外門內都有許多人等著看新娘下轎,就連打算來白吃一頓喜宴的夏金花和王氏也站在里頭。
夏謹蓮背脊挺得直直的,坐在轎子里,不過一會兒就覺得眼前猛地一亮,雖說隔著蓋頭看景色看得不清楚,但還是知道轎簾被掀起了,連忙正襟危坐著不動。
只听外面鑼鼓喧天,爆竹放得震耳欲聾,她幾乎听不見旁邊的人說了什麼吉祥話,只感覺自己的心情隨著那爆竹聲起起伏伏,緊接著有人塞來一條紅綢讓她握著,這才被人扶著下了轎。
一下轎,旁邊看熱鬧的更拼命往前擠,就想看今天的新娘是怎麼樣的天香國色,竟能夠讓這信家族長一等十二年,就為這個姑娘。
夏金花也擠得特別前面想好好瞧瞧,同時小聲嘟噥,「哼,看這身段也不怎麼樣嘛,不過這個臉的形狀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夏金花直到新娘剛好從她面前走過,蓋頭被風吹開一角,露出俏顏,接著進了門,她才一臉震驚的想到,「竟然是夏謹蓮……竟然是夏謹蓮?!」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那女人怎麼會有這種好運道?居然嫁給這麼一個好男人?
她渾渾噩噩的想著,又听里頭傳來開始拜堂的聲音,她腦子里頓時只剩下不甘,只有一個念頭——
不行!她的日子過得這麼差,那個丈夫有跟沒有差不多,憑什麼那丫頭就能嫁得好、能幸福的成為信家少女乃女乃?!
她鬼迷心竅的沖上前,就在司儀喊到第三聲的時候,尖聲大喊,「不能拜——」
***
信朝陵歡歡喜喜的迎回了新娘,然後喜孜孜的牽著紅綢的另一端,听著司儀開始喊著拜堂儀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信朝陵和夏謹蓮在這個時候心跳幾乎都要捉到嗓子里,就怕又出什麼差錯,畢竟上次拜堂實在給兩人留下太大的陰影。
見新人已經叩首起身,司儀喊了第三聲,「夫妻交拜——」
信朝陵剛放松了心情準備完成這最後的儀式時,一道尖銳的女聲猛然劃破這片喜樂,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而信朝陵也黑了臉,冷冷看著那個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婦人在那里上竄下跳拼命尖叫著。
夏謹蓮一听那聲音就知道是誰來搗亂了,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說︰「那是我二娘的女兒。」
簡單的一句解釋就足夠讓信朝陵做出處置,他沉著臉,對一旁的秦叔吩咐著,「安靜的把她丟出去!」
夏金花喊完那一聲後,就努力要往廳里湊,想要在眾人面前揭穿妹妹攀高枝卻不照顧姐姐和娘的勢利行為。
這丫頭想一個人富貴,門都沒有!
只是沒想到她才剛走到前面,就听到那俊俏公子冷冷的揮揮手,叫人把她給丟出去?!
「不行!誰敢踫我?我是夏謹蓮的姐姐!我是……嗚嗚——」
夏金花努力的掙扎,卻很快的沒有辦法再說廢話,因為她的嘴隨即就被堵上,而且被秦叔親手從大門給扔出去。
「敢來破壞我家少爺的婚禮,以後就別生病!不然拖也拖死你!」秦叔惡狠狠拋下威脅,立刻回去觀禮。
听到司儀最後一聲的高唱,「禮成,送入洞房」,夏謹蓮和信朝陵才終于吁了一口氣。
這多災多難的成親儀式總算是結束了。
儀式完成的時候,信朝陵特別訂制的家具已經全都擺進了新房,至于那些他另外準備的金銀首飾、古董擺設、四季衣裳等等嫁妝全都還是保持著抬來時的模樣擺在院中,供來客觀看。
這嫁妝可是女子的面子所在,所以即使她自己已經稍微準備一些,但他還是額外又準備了好幾大箱添了進去。
從一箱箱的嫁妝中穿過,總算是進了新房,夏謹蓮坐在床上,片刻安靜過後,喜娘的聲音響起,「新郎官掀蓋頭。」
信朝陵接過系著紅綢的秤桿,上前兩步,將秤桿緩緩伸向那大紅的蓋頭。
夏謹蓮眼前猛然大亮,蓋頭已被信朝陵挑起,她下意識的抬頭,正對上他含笑的黑眸,眼楮也跟著彎了起來,也許是因為喜服的映襯,讓她覺得此刻的他臉上有一種別樣的神彩,她似乎又看見了十二年前那個一字一句教她寫字的俊朗少年。
喜娘還有其他人早在兩個人雙眼對望的瞬間就識相的離開,許久之後,兩人終于看夠了對方,才紅著臉舉起自己的酒杯。
雙臂交纏,兩人的氣息如此靠近,他望著她,她也同樣望著他,兩人心有靈犀的同時說著——
「只願與君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
酒飲盡,酒杯滾落到桌下,她被他打橫抱起走向新床,當芙蓉帳落下的瞬間,他們知道兩人的等待終于熬到了盡頭,他們牽手共度的幸福即將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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