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女佣 第9章(1)

賴巧屏正式從劇組里除名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簡直是滿城風雨,經紀公司氣得出面要提告,樊謙干脆到懶得回應,反正就關在黑山里拍片,賴巧屏的部分全部要重拍,天曉得他們進度有多趕。

而新的女主角神龍不見首也不見尾,根本沒人听過,可是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樊謙的新歡,而且是公告周知的「女朋友」。

外界不免猜測樊謙是為了讓新歡出頭,所以不惜換角,但在片廠的所有人,無不承認靜蝶簡直是為這部戲量身打造的女主角。無論說話、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都充滿了內斂的貴族氣息,不怒而威的氣勢更讓張筱妮咋舌,對戲之余,她覺得靜蝶根本不是普通的大陸女生。

王品淳算是成熟的男人,追求不到靜蝶,倒是非常懂得把握機會,在戲里跟她談情說愛,因為還有份愛慕,所以愛情戲總是一次就OK,盡避樊謙看了刺眼,但戲拍得好才是重要的,再多的火也要吞忍下來。

反正,靜蝶要記得補償他就是了!

「呼……」

靜蝶直接栽進沙發中,顧不得那兒有只蟾蜍精,直接壓了下去,蟾蜍精發出一陣低咒聲。

累死了!她無力的躺在沙發上,簡直不敢相信拍戲居然會這麼累!她一整天都在演戲,背台詞跟穿著痛苦的鞋子走來走去,腳都磨破了,這比下田耕種還累。

她把腳上的高跟鞋踢掉,腳疼得快掉出淚來,腳底板都在抽筋,大拇指跟小拇指的皮都給磨掉了、腳後跟滲血……這鞋子比她以前那花盆底的旗鞋還難穿!

站不久走不穩的,皮硬又磨腳,偏偏她得穿著這樣的鞋站一天,腿簡直都快廢了。

樊議送走最後一個工作人員,才進門,就看見一臉泫然欲泣的靜蝶,半躺在沙發上,眨巴著可憐的眼楮望著他。

他趕緊坐到她身旁,馬上就看見她腳上的傷,「怎麼磨破皮了?」

「為什麼我看女演員們都能穿著這種鞋子走路?」更別說張筱妮簡直是健步如飛。「我現在連走都走不動了!」

「哎,鞋子品質太差!我去拿藥!」

樊謙急著要起身,靜蝶卻一把抓住他,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用楚楚可憐的眸子望著他,朱唇微噘,半起身往他身上移去。

見狀,他立刻張開手臂把她摟進懷里,再將她半個身子移過來些,好能模到她的小腿。

大掌輕柔的按摩著她的小腿,她則偎在他的肩頭。

演戲不累、挑水不累、以前砍柴都不累,可穿這鞋子走路簡直要折磨死她了!

「劇組的鞋子沒有準備太好的,我再打電話請廠商提供。」他柔聲說道,「很累吧!」

「是腳累,人不累。」她搖了搖頭。其實她只是喜歡這樣偎著樊謙,喜歡跟他撒嬌。

「真抱歉,把你扯進這圈子來……但是鏡頭下的你,都會讓我看到著迷。」透過鏡頭,他看見的是另一個靜蝶,有著一股非凡的魅力,會讓人目不轉楮。「你那份高貴的氣質簡直渾然天成,我很難相信你是從窮鄉僻壤逃出來的偷渡客。」

「窮鄉僻壤?」她不禁失笑,「我沒說過我是鄉下地方出來的喔!」

「那是哪里?」

他細心的揉著她的腿,心頭卻暗自心疼著她。她最近又瘦了,拍戲對她來說似乎負擔太大,趕工也是主因,必須把之前的戲分全部重拍補齊。但她簡直就是生來演這出戲的,不懼鏡頭,演得生動自然。

靜蝶輕笑,伸手摟住他頸子,「說了你不信的。」

「每次都這麼說,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信?」他俯下頭,吻了她的額,「說說看,你不能永遠是個謎,老是要我去猜。」

「嗯……」她眷戀的抱著他,「餓了,我去換個衣服,馬上去煮飯……」

「煮什麼,你都累一天了!」他驀地一把打橫抱起她,「我出去買吃的回來,你先好好泡個澡,洗完澡記得擦藥,睡前我再幫你按摩一次。」

「你不用特地出去買了,我隨便弄一下很快的,我們不是有買快餐的炒飯,我加些料就可以了,湯也還有。」靜蝶微噘著嘴說︰「難得獨處的時間,我不要你離開啦!」

這撒嬌簡直在挑戰樊謙的忍耐度,他多想現在就直接把她抱上三樓,飯也別吃了,直接享用她就可以。

他緊蹙起眉的嚴肅感讓靜蝶愣了一下。她說錯什麼話了嗎?為什麼他突然杵著不動,還緊瞅著她?

「你用這種表情跟聲音說話,會讓我想把你綁上床……」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很佩服自己的自制力,邊說邊往三樓走去。

「咦?不行!」她漲紅著臉,雙手緊扣著他的後頸,開始踢動雙腳,「樊謙,別鬧喔!」

「你才別鬧,一直在挑戰我的自制力。」

他狠狠的咬了她的唇一下,她吃痛的哀了一聲。

「我尊重你是因為我愛你,但男人的耐性是有極限的!」

靜蝶無辜的抿著唇,又用那水靈黑眸看著他,「人家怎麼會知道,我只是不想冰離開嘛!」

這話說得既嬌嗔又理直氣壯,樊謙倒抽一口氣後,加快腳步往三樓奔去,他必須趕緊離開她身邊,否則遲早會把她給吞了!

上了三樓後,他抱著她進到自己的房間,把她扔在床上,走進浴室為她放洗澡水,還加了點舒緩精油。靜蝶很愛泡泡浴,他倒了一堆,等會兒讓她洗得開心……依照她泡澡的時間,溜出去買晚餐再回來都來得及。

靜蝶趁他放洗澡水時,溜回房拿了一套輕便的衣服。旗袍穿起來身段婀娜,可是實在緊身,雖然她身形瘦削,但穿這種衣服還是不舒適,穿一般的裙子跟褲子行動甚是方便,她一點都不想被束縛。

牆上掛著月歷,她不經意的瞥向自己畫起來的紅圈。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妖魅們所說的三個月期限就快到了。

她不討厭演戲,甚至可以說是很喜歡,不單單是因為這出戲的角色背景跟她很像,更因為角色的個性設定與自己不同,讓她多了許多想象空間,也有更多不一樣的體會。

看著鏡頭里的自己,她沒想過自己有無限的可能性,比起刺繡女紅,她發現自己更想繼續演戲,而且積極的想再嘗試多一些。

在找到自己方向的同時,她跟樊謙之間于公于私都變得更加緊密結合,樊謙喜歡著真實的她,再愛著鏡頭里的她,默契與愛苗迅速滋長,她說不上來那種踏實感,只知道生活在這里,有著樊謙就像有了一切。

他不僅只是她的依靠,他代表著更多更多的事,像現在只要這樣想起他,明明他人就在隔壁房,她卻會有股化不開的甜在心頭。

她知道自己的心,如此喜歡著樊謙,她就必須保護他。

「靜蝶?」

听到樊謙在門外喊著,她趕緊應聲。

「就來,我只是拿衣服。」她趕緊步出房,走著腳在木板地上走。真是愉悅極了!

他站在門口望著走來的她,沒意識到自己笑得多幸福。

「樊謙,我們什麼時候殺青?」她一直在算日子。

「嗯,你的狀況很穩定,其他人也差不多……可能再半個月就行了。」他非常滿意這樣拍攝速度,至少賴與屏離開後,他們用令人咋舌的速度補齊一切。「接下來會進入後制,還有一些景物的部分……」

「半個月……這樣來不及!」她看著日歷,就圈在十天後了。

「來不及?什麼事會來不及?」樊謙狐疑的問。

「樊謙,你認真听我說……當初你跟白先生租下這片黑山時,有沒有確認可以租多久?」

「哈!多久的朋友了,他是說四個月後回來,但我真要借,半年也可以。」他笑著回道,「怎麼問這個?」

「我覺得不對勁……你要不要再找他們問清楚?」她有些為難的提議,「我听到……嗯,就是這里常常有別的聲音在說話,說其實期限只有三個月。」

「別的聲音?」樊謙一怔,立刻左顧右盼。

唉,看不見就是看不見啦!靜蝶無耐極了。現在他們身邊滿滿的都是鬼跟妖,樓梯扶欄上也坐了好幾只,還有一只蛇妖盤旋在他腳下,問題是,他看不見也听不到嘛!

「黑山有很多……別的東西,你也知道。」她現在是在冒險把訊息透露出去,現場的妖魅等一下就會知道她听得見它們了。「我听到它們在談論,事實上托管期限只有三個月,時間一到……它們就要大開殺戒!」

樊謙蹙起眉看向她。老實說,她說的話有點匪夷所思啊!

「她果然听得見!」一堆地縛靈忿忿的說道,「都在裝傻!」

「人類就是這樣卑無恥!」妖怪們對著她咆哮。

「快去告訴曇妖!」

「騙子!說謊的騙子!」

她又沒說過她听不見……靜蝶突然覺得好委屈,這些妖怪也太偏執了吧!

「你突然說這個……我有點驚訝。」樊謙失笑,「你的意思是說,你听得見黑山里妖怪的聲音?」

「听得見,很清楚!」她趨前認真的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妖怪們等著吃人,而且不只是你……是所有人!」

樊謙一時難以接受。他當然尊重黑山本有的傳說,也知道黑山很駭人,只是住在這邊這麼久,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也沒听到,自然沒有辦法立刻信服。

「那些妖怪們在你身邊討論?」他相當遲疑。

「樊謙,我不是在開玩笑!」她看出他的態度,神色更是嚴肅了幾分。「不要不信,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難以用常理推斷的,不然為什麼大家都怕黑山?」

「我相信世界上有特別的事,但是我在黑山這麼久,卻沒看過任何異象啊!」他緊握著她的手往自己房里拉,「有時候傳說是來自于人們的口耳相傳,或是內心的恐懼,這里的山路錯綜復雜,難免有人會迷路或是……」

「連白先生都這麼跟你說了,他是住在這兒的人!」靜蝶不免有些著急,「你說過我說什麼你都信的!」

他依然抱持著極大的保留態度,但也不想哄她,「好,就算我信,你要我怎麼辦?離開黑山嗎?白玠恆也說可以讓我租四個月的,他說他跟黑山談過的。」

「所以你再問他一次,你要把我的話轉述給他听!」她拉著他的衣襟,半警告的說道︰「不可以敷衍我喔!一定要說我听見的!」

「好,不敷衍。」樊謙輕笑著,下意識的又往旁邊看去。「那……我們適邊有嗎?」

旁邊……靜蝶緩緩的往他身邊看去。

不知何時,粉發女妖已經搭上了樊謙的肩,又湊了過來。

「該死的女人,果然什麼都知道!」曇妖瞪著她,「你只有听得見而已嗎?該不會也看得見吧!」

「曇妖,听得見已經很嚴重了。」

「听起來是不少,有人正在罵我。」靜蝶噘起嘴,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就去打電話,我去洗澡……等我洗好,馬上弄飯給你吃。」

「就說不必了。」他扣過她的螓首再往唇上吻,「晚餐的事我來張。」

她闔上雙眼任吻加深,她知道他這動作不是只要蜻蜓點水的輕吻,而是要熱切纏綿的深吻。她伸手輕抵著他的胸膛,听著幾乎同樣快速的心跳聲,每一次,她都覺得會在這胸膛里融化。

「為了我……」她幽幽的貼上他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就當作是為了我,一定要記得打電話喔!」

「我會。」他喜歡她賴在他懷里的感覺。

靜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抱著衣服往浴室走去,曇妖早就在浴室里等她,一堆妖魅們都氣急敗壞的在里頭咆哮,但她還是得假裝看不見,听得見的事已經曝光,倒也沒必要隱瞞了。

不過她就只是听,不做任何回應,不管它們做出多恐怖惡心的表情,她都不會在意,因為,再如何的怒不可遏,它們只能做做樣子而已。

沒有鬼魅動她一根寒毛,表示老松的影響力依舊存在。

「我有要保護的人們,很抱歉。」她泡在滿是泡泡的浴白里,幽幽的對著曇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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