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執事 第4章(2)

歐亭岑領令而入,彭裔恩原本要進去,又回首看他一眼。「想喝點什麼嗎?」

「不請我進去坐?」他還在皮。

「梁家銘。」她沒好氣的警告。

「可樂好了,還是啤酒都可以。」他輕笑了起來,對于這身影願意回頭,感到很開心。

「等我。」她泛出女人般的笑容,走了進去。

梁家銘只在車上待了兩秒,立即躡手躡腳的下車。這屋子的紗門並沒有上鎖,他現在要闖進去根本是輕而易舉。

為什麼白玠廷突然與世隔絕?那場車禍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讓彭裔恩代理公司事務?種種疑問盤旋在他心里,他一直以來,就想跟白玠廷好好坐下來聊聊。

現在距離如此的近,僅僅一門之隔--

「你到底是怎樣?」里頭突然爆出吼聲,「你比誰都更應該注意!」

梁家銘蹙了眉,听見火冒三丈的口吻,緩步踏上小平階,湊近紗門。從紗門可以看見玄關,玄關再往里看則是簡單的沙發與茶幾,直對著門口的便是廚房,中間靠左牆有餐桌,右手邊深處是上二樓的樓梯。

看起來像白玠廷的身影在矮個子女生的攙扶下,站在樓梯一半處,對著站在樓梯下的彭裔恩罵著。

「我很抱歉……」她雙手貼著大腿兩側,跟軍人似的彎身道歉。

「裔恩,我不是要你道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大哥也急了一晚,黑山的管家從來沒有人過七點還沒回來的。」白玠廷緊張的雙手握拳,「所以……也沒人知道黑山會做出什麼事。」

「會很可怕嗎?」一旁的歐亭岑怯怯的問著。

「就是不知道才可怕。」他搖了搖頭,往下移動,「那是遠古的詛咒,黑山的管家除非用與屋子一般多的萬兩黃金交換,才能夠得到自由。」

黃金萬兩?這是什麼單位?現在黃金一兩多少錢啊,除非白家給的薪水很高,要不然要攬到這價目也太難了吧!

「那要多少錢啊?」歐亭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怎麼付得起,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詛咒誰下的已經不可考了,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要想辦法找出破戒後的下場。」白玠廷下了樓,眼尾準確的往門外瞄去,「誰在門外?」

咦!彭裔恩嚇了一跳,她先是看著白玠廷雙眼上包裹著的白紗布,再驚慌的看向站在紗門邊的梁家銘--不是叫他不要下車嗎?

「朋友。」無視于她拼命搖手阻止,梁家銘竟然紗門一開就進來了。

歐亭岑張大了嘴,擠眉弄眼的對著彭裔恩暗示。她不是才交代說要假裝沒看見這個人嗎?為什麼他就這樣走進來了?

梁家銘一臉訝異,因為他總算見到白玠廷……而且是瞎了的白玠廷。

難怪,為什麼他避不見面、為什麼要由彭裔恩出面處理事務、為什麼搞得跟人間蒸發一樣,就是因為他眼楮受傷了!

不過……梁家銘狐疑的側首。看不見的人為什麼知道他站在外面?

「朋友?」白玠廷緊扣著歐亭岑,「你剛剛有看見這位先生嗎?」

倒抽一口氣,惶惶然的望著彭裔恩。

她皺著眉輕嘖一聲,朝著害怕的女生點了點頭。

「有……他、他載管家回來的。」歐亭岑一五一十的說。

白玠廷驚訝的微啟唇。對于外人來到別墅他是很驚訝,但程度遠遠低于彭裔恩帶男人回來啊啊啊!

好不容易,她的春天也要到了嗎?

「歡迎!」下一秒,白玠廷忽然堆滿笑容,「請隨便坐,要喝點什麼讓裔恩拿給你。」

什、什麼東西啊!彭裔恩丈二金剛模不頭腦,她尷尬慌張的走上前去。二少爺現在是在客氣哪樁!

「白玠廷,你在干麼?」她逼近他,壓低了聲音,「他只是順路載我回來,你不要裝熱絡。」

「難得你帶男人回來,我都高興到要煮紅豆飯了!」他咯咯笑著。

「煮……」她一時氣結。煮什麼紅豆飯啊!

「那我來煮!我來我來!」歐亭岑還跟著湊熱鬧,「晚上就吃紅豆飯吧!」

唔……彭裔恩一口氣梗在心里罵不出來。這主僕兩個是在搞什麼飛機啊!

坐在沙發上的梁家銘看起來八風吹不動,事實上忍笑忍得快受不了了。噗哧,紅豆飯?呵呵呵,嘖嘖嘖,倒是挺適合昨晚的彭裔恩啊!

「先生怎麼稱呼?晚上要一起留下來吃飯嗎?」白玠廷探個頭,笑著問。

「沒有!」彭裔恩緊張的立刻回絕,「我們等一下就要走了,我只是回來看看有沒有事……對!我是回來處理黑山事情的!」

噢,對喔!白玠廷愣了一下。差一點點就被這天大的喜事沖昏頭了呢!

「裔恩很擔心昨夜未歸的事,我也很擔心。」梁家銘起身,大方的朝他走去,嚇出彭裔恩一身冷汗,「我叫Charles,您好。」

裔恩?她挑了眉。這是他叫的嗎?

「白玠廷。」他伸出手,方位準確得讓梁家銘訝異。「我雖然眼盲了,但天眼開了。」

「咦?」梁家銘握上他的手,「意思是看得見……好兄弟嗎?」

白玠廷揚起微笑,點了點頭,「裔恩,這家伙機靈,我喜歡。」

最好是。彭裔恩白了兩個男人一眼。要是二少爺知道他叫梁家銘,不把屋子拆了才有鬼!

「我們有看見一些異狀,不知道是否跟她昨夜未歸有關。」梁家銘直接切入正題,顯得憂心忡忡。「早上在旅館浴室時,玻璃突然破掉,而且窗外浮著詭異的人影,室內還刮起莫名其妙的狂風……我剛有提到浴白的水變成血紅色嗎?最後強勁的風把玻璃吹破了,血水卻消失。」

嚇!彭裔恩狠狠倒抽了一口氣。梁家銘在說什麼,他怎麼可以不經大腦似的一古腦兒把事情全部說出來啊!

懊說的都說了,可不該說的也說了!他非得提到浴室跟旅館嗎?

白玠廷果然靜默下來,眼楮包著繃帶的他讓人捉模不定,瞧不清神色,倒是一旁的歐亭岑已經漲紅了臉。

好害羞喔,原來彭管家昨天徹夜未歸是因為……那個……哎唷!

啊啊啊!彭裔恩直想往樓梯扶把上撞去。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啊!

「旅館啊……」白玠廷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幾個字。真糟糕,他好像沒仔細听清楚剛剛這位先生說了什麼。「玻璃破掉,是指窗戶嗎?」

「不,浴室是透明的,跟房間相隔的那扇透明玻璃。」梁家銘認真的回答。

唔啊!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彭裔恩雙手粉拳緊握,氣得好想一拳朝他打下去。

「哇……」白玠廷緩緩點頭,嘴角掩不住笑,「原來是因為這樣才違反七點的詛咒啊!」

「不是!我喝醉了!我昨晚帶吳宇倫他們去酒店,要試著跟他們打成一片,沒想到干個幾杯我就暈了。」她緊張辯駁,「然後我就不太清楚,是他照顧我,我真的有說必須在七點前回到家……可是我不知道後來怎麼會變成到汽車旅館的!」

「醉了吧……」白玠廷嘴巴笑得更開了。

「是我的問題,我忽略了她說必須七點前到家的嚴重性,原本是想帶她到旅館先休息一晚,隔天一早再說。」話及此,他有些難為情的頓了頓,「結果卻……」

糟糕,這怎麼解釋?喝醉的女人跟清醒的男人?梁家銘突然發覺到他的立場好薄弱。

「你趁人之危嗎?」歐亭岑下了個完美注解。

「咦?」梁家銘果然一怔,「不、不是!我……我是--」他遲疑好一陣子,「那時的氣氛跟肢體觸踫,她很迷人,所以我也……」

「沒關系、沒關系。」白玠廷笑得超開心的,「先坐下來慢慢談,歐亭岑,拿飲料給客人喝。」

喂喂!彭裔恩看著他笑得詭異的模樣,還讓梁家銘牽著往沙發去,一肚子火就冒了起來。現在還有沒有人在乎黑山他殺的詛咒啊!

怎麼二少爺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樣子啊,喂!

「二少爺,他剛剛說的你有听見嗎?房間有異狀!」她追上前,「我剛剛回黑山時,路不見了!」

咦?這句話果然奏效,白玠廷止住步伐,帶著詫異回首望向彭裔恩。

「什麼叫路不見了?」

「黑山把到家的路阻斷,硬給我開了另一條路,逼我進去……我認得回家的路所以沒上當,但是黑山就把路面縮小,甚至意圖斷我後路!」她緊咬著唇,聲線變得緊張,「妖魅指著我說,我不再受黑山眷顧了!」

「什麼!你不再--」他終于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那你是怎麼回到這里的?」

「……」彭裔恩緩緩的望向梁家銘,眼神凝重卻充滿不解,「因為他。」

他?白玠廷正首看著眼前的男人,「他?」

「他尾隨我到了前頭大彎,一路上黑山都沒有對付他,而且他一出現……什麼都恢復正常了,雙向道等寬的路面、回家的道路都出現了。」

如果她不受黑山眷顧了,那梁家銘呢?他有得到眷顧嗎?

「不合理,但姑且信之。」白玠廷靜下來思忖著。

歐亭岑拿著啤酒走出來,禮貌的遞給梁家銘,立即發現氣氛有異,瞧著靜默的主人跟管家,所以她比了一個噓,示意梁家銘千萬別說話。

「我們先去看這一世的族譜竹筒吧。」好一會兒,白玠廷做了決定。白家的一切都寫在竹簡上,包括管家的名字。「歐亭岑。」

「有!」她立正站好。

「請你帶客人上二樓客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下樓。」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再轉向客人,「對不起,多有冒犯。」

「不,沒關系。」梁家銘客氣的頷了首,「只要能確定裔恩的安危,有需要我的地方盡避開口。」

白玠廷失聲而笑,搖搖頭,「你對一夜的對象真認真。」

彭裔恩難為情的低下頭,提到「一夜」這三個字,她就會又羞又愧又無地自容。

「這是責任問題,她會落到這地步跟我有關。」梁家銘很泰然。「我昨天如果依言載她回來,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怪就怪我不信黑山傳說。」

「還是很謝謝你。」白玠廷微微一笑,讓歐亭岑領著他上去。

族譜在地下室,不能輕易讓外人看見,所以必須支開其他人。

彭裔恩偷偷望著他上樓的背影。其實他不知道,就算只是所謂的「責任」,她心底還是很高興。

因為從來沒有外人對她這麼悉心照顧。

「啊,對了。」走到一半,梁家銘忽然扣著扶把往下望,眼神對著她說︰「為了怕你誤會,我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好了。」

「什麼?」她挑眉。

「我對你真的有好感,如果黑山的事不會有大影響的話,我不想跟你只有一夜。」他笑開了顏,迷人的電眼正電得彭裔恩神智混亂,「白先生,或許這才是我一直擔心她的主因。」

罷剛的回答太公事公辦,萬一讓彭裔恩以為他只是單純為了責任就不好了。

梁家銘滿意的朝她拋了個飛吻,讓歐亭岑害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自處,彭裔恩的臉則是不自覺的潮紅。

黑山為什麼偏偏會眷顧這種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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