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狹路 第6章(2)

「感冒了?」

「唔。」徐東俊咳完應了聲,鼻音听來略重。他長腿交疊茶幾上,目光看著螢幕里的監視畫面。

「看過醫生沒?」婦人優雅地摘下墨鏡,坐了下來,看了看雜亂的桌面,將香奈兒包挽在手肘,墨鏡擱腿上。她看一眼隨她前來的伙伴,道︰「坐啊。」那人看上去年紀與徐東俊不相上下,至多年長幾歲;她穿著干練,白色長版襯衫搭一件深藍色鉛筆褲,腰上系同色寬腰帶,腳下一雙跟高足足七公分的高跟鞋;她皺了下眉,似對環境嫌惡,才勉為其難落坐。

余光瞄見她們的動作,他嗤笑一聲。

熬人盯著他愛理不理的姿態,開口︰「跟你說話呢。看醫生了沒?」

「你什麼時候也會關心我了?」他終于看向婦人。

「怎麼這樣說話!有沒有禮貌啊你!」那人忍不住訓了句。

「在我的地盤對我大小聲,你有禮貌?」他笑著。

見伙伴又想開口,婦人按住她手,看著徐東俊道︰「怎麼不關心你?在家里我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我怕我大嫂會不高興。」

「你不是專程來關心我的吧?」他放下長腿,點了根煙。「我很忙。」

「那我就直說了。」婦人抿了下唇,問︰「今年的股東常會快到了,我想你應該知道。」

「你們的紀念品太差。」去年隔熱碗一個,前年四角盤,誰家沒碗沒盤?

「……」婦人頓了頓,語氣有些小心︰「你會出席吧?」

他吸口煙,黑眸半眯。「出席那種會議有什麼意思?」

「要選董事和監察人,你不關心嗎?事情鬧那麼大,公司名譽受損,這一年多來業繢一落千丈,處處都是抵制聲,這樣要怎麼經營下去?為了讓公司永續經營,保護好這塊招牌,我們不能再讓他們掌實權。」

「我們?」徐東俊微微挑眉。

「對,我們。」婦人頓了頓,道︰「雖然判無罪,我二哥也被放了出來,可是我們都知道整個進口和生產過程確實有問題,現在他兒子代理董事長一職,他一定會在之後的董事會上支持他兒子成為董事長,我們不能再讓他們為所欲為,更不能讓他們把公司搞垮。所以我希望你能出席股東常會,我會支持你成為董事,多了你這一席,董事會上我才有更大勝算拿下董事長一位。」

「我為什麼要支持你?」他咳了幾聲,再問︰「你們之間的斗爭干我屁事?」

「怎會不關你事?你手上也有我大哥留給你的股份,公司的盈虧你都不關心的嗎?」

他笑得諷刺。「不是說我們貪你們家的財產?」

熬人聞言臉色變了變,還沒開口,那人先冷哼出聲︰「難道不是?」

「你們家那種黑心錢我還不屑貪。」他傲慢地開口。

「你——」

「我來跟他說就好。」婦人按住伙伴手背,使了使眼色,才端著笑臉看向徐東俊。「其實你也不能怪我們這樣想。我們只是在保護自己,這不也是人之常情嗎?我知道你心里還在怪我們當初不讓你媽進門,到死也沒能給她名分-可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我大嫂要是不準,我有立場支持你們嗎?我爸媽也都甩我大嫂的決定啊。」他表情未有變化,想來也是認同她所說,她接續著說︰「其實我也不認同我大嫂,她自己沒辦法幫我哥生個兒子接管家族事業,怪誰呢?每天只會打罵東琳,拿她出氣有什麼用?

要不是我看東琳可憐,這兩年把她帶在身邊跟著我學做事,還真不知道東琳能做什麼。」

他不說話,只垂著眼抽煙,還夾雜數聲咳嗽。她說︰「你也老大不小,還不會照顧自己,感冒了煙還抽這麼凶……」瞄瞄他,她再道︰「你就是缺個人照顧你,你該好好找個對象定下來。我看你這經紀公司和樂部經營得滿有樣子,這證明你也是有生意頭腦,但這行業不是長久之計,你要是願意,等你進董事會之後,我會給你安插個職位,或是把底下子公司交給你去做,等將來結婚有孩子了,不管生活品質上,還是其它方面,你也能給孩子一個穩定,總不可能有孩子了還在做這種工作吧?」

「這不勞你費心。」徐東俊像是有了決定,他把煙捻熄,道︰「說說看,你要我怎麼幫你?」

熬人喜笑。「你出席會議。」她向一旁伙伴伸出手,「我有帶承諾書來,你簽好後和相關證明文件一起給我,我回去後馬上送出書面資料,提名你為董事候選人。你放心,以我跟那些股東多年的交情,你這一席肯定能拿下,等你當選進入董事會,你支持我成為董事長。」

「你就那麼肯定你一定是董事長?」他靠上椅背,看著她。「如果沒出事,我沒有把握,但這次事情鬧得那麼大,整個集團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往那些挺他們的股東和董事哪還敢支持他們。」

徐東俊笑了笑。「所以也不一定要我這一票啊。」

「多一票就多一成勝算,畢竟市場派那幾個董事對經營權虎視眈眈。」她把伙伴給她的承諾書遞出。「怎麼樣?同意與我合作嗎?」

他不接,一根煙叼在嘴邊,姿態懶散,不是很有興趣的模樣。「要不要你倒是說句話。」那人耐性差,忍不住促了句。

「我考慮看看唄。」

「還要考慮?」婦人訝問。

「搞不好他們會有更好的條件來跟我談合作。」

熬人忍不住哼笑,沒了方才的雍容模樣。「落水狗能有什麼好條件!」他起身,開冰箱拿啤酒,拉開拉環飲了口。「難說。世上沒什麼絕對的事。」語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來你也真狠,你這是落阱下石啊。」他笑看她,吸口煙又道︰「我突然發現,你們那家人好像很喜歡做這種事,心機又深沉……」他放下啤酒罐,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接通忽然響起的手機。

他那番話令她臉色難看,拎著包起身。一個不過高中學歷、窩在這間什麼經紀鳥公司的小混混,也配跟她拿喬?呸!可下一秒思及股東會,欲移動的雙腳又停頓。婦人定在那,與伙伴看他低斂眉眼講電話,彼端不知說了什麼,他神情漸沉。

「姑姑,他看起來似乎不想與我們合作。」那人憂心地問。

「未必。人總有弱點,要是能找到他的弱點,他還不乖乖听話?」婦人眼一瞄,見他已結束通話,微笑開口︰「東俊,我知道現在要你馬上做出決定可能有點強人所難,如你所說,也許他們會有更好的誘因讓你願意與他們合作,但我想這是痴人說夢。不過讓你听听他們的條件也好,你有得比較才會知道我開的條件有多好。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要是決定合作就備好文件給我。」

「把你手上的證據給我。」徐東俊忽然開口。

「什麼?」她模不著頭緒。

「出差波蘭的相關資料。」

她戒備地看他。「你怎麼知道有那份資料?」

他聳肩。「猜的。既然是從波蘭帶進來,除非他本人沒到過現場,否則一定會有簽呈。」

「你要那份資料做什麼?」那可是她手上的牌,哪能輕易打出。

「不是要談合作?你不給我那份資料,我拿什麼跟你二哥談條件,讓他支持你?」

她嗤笑。「我不會自己拿去跟他談,還要你談?」

「你不敢。」他沉沉看她,篤定地說︰「再怎麼樣還是兄妹一場,要是鬧得太難看,你對你媽不好交代。你媽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自己的女兒出賣兒子,何況她手中也還有股份,你也在等她那股份,你更怕要是惹毛你二哥,他翻臉了大不了豁出去,反指控你隱匿證據,搞不好到最後他能全身而退,倒是你恐怕得吃上官司。你不就是想利用我來幫你除掉你親二哥嗎?嘖,這招‘借刀殺人’果然厲害。」

被說中心事,婦人臉色難看,她怒極反笑。「真要論深沉,你不遑多讓啊。」要不是忌憚他手中股權恐能影響結果,她根本不屑站在這與之交談。

「好說好說。」他拱手,氣得她又是牙癢。他笑。「姑姑,現在換我提醒你好好考慮。」

其實她怕,怕手上王牌交出,萬一這家伙反悔,她最後逆轉勝的機會豈不就沒了。她思考數秒,忽然笑開。「剛剛那通電話誰打來的?為什麼你一接到電話後,態度馬上改變?接電話前,你可是沒半點想跟我合作的意思。」

「喔,保鏢打來說一個小姐被下藥,現在要趕過去處理。」

「當我三歲小孩?」

他攤手,笑得有點無謂。「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想要董事長那位置的又不是我,要合作就把證據給我,我自然把我該附上的資料和承諾書給你。」

無法佔上風,她青著臉,戴上墨鏡,說︰「我走了。」

出大門時,見一名年輕女子正與徐東俊的員工說話,婦人看了女子一眼,好似曾在哪見過。三人擦身時,女子朝她們投來疑惑的目光,她頷首,提著包包離開。

李芳菲進門後仍回首看向那兩個女人離去的方向。戴著墨鏡的那個,那身穿著打扮和倨傲氣質,看著有些熟悉,偏一時之間憶想不起那女人的身分,另一個倒是沒什麼印象。

她困惑地轉進屏風後,就見他背靠著冰箱門,一旁擱著啤酒罐,一手握手機,一手夾煙低頭抽著,不知在想什麼,專注得未發現她的到來。隔著白色煙霧看他,他面孔隱隱約約,顯得淡漠又疏離,她忽覺這幕有些熟悉。她蹙眉想了好一會,笑了聲。

聞聲徐東俊才回神,抬頭見到她,有點意外。「怎麼來了?」「有人在電話里一直咳嗽,讓他看醫生拿藥吃他又說不必,我只好親自來探望了。」她晃晃手中袋子,笑咪咪地看他。

她笑起來特別好看,眼楮彎彎如小橋,此刻就俏生生立在他面前,他卻不知道他與她這樣算什麼。

方才那通電話接起,彼端開口就問他記不記得巫祥林。

怎會不記得!那是一個為了展輝賣命二十多年後,真將一條性命賣掉的老員工。原來那老員工還有個身分——李芳菲的父親。

「你從哪查到的?」他問。

「我沒怎麼查,跟學校人事組那邊調她資料而已,有留她身分證影本,父親欄是巫祥林。」

我爸媽離婚後各自嫁娶。

徐東俊想起這句話,對李芳菲的所有疑問解開了。她是為了巫祥林進入立群私中,她也是為了巫祥林才將她與同事間的對話錄音︰她想為她繼父要個公道,也許苦無方法能接近、進入展輝集團,才將目標轉向立群,畢竟以她老師身分進入學校相對簡單又不啟人疑竇。她只要將她那份錄音寄給相關單位,立群董事長將被調,更也許會面臨刑責,而展輝也將再添上一筆爭議。

「不高興我來?」他盯著她不講話,李芳菲步至他面前,睜大圓眼看他。他眼里有血絲,不知是累了還是生病的緣故。

他回神,樣子看著仍有些神思不屬。「不是。」他夾著煙的那手抬起,以拇指揉了揉發酸的眼。

結束嗎?不,他舍不得。這女人總有出人意表的言行讓他驚喜。他從不是痴情種,也不是非誰不可,他只是剛好喜歡上這個女人,也剛好找不到不繼續這段關系的理由。若愛存在,若關系無可預期,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要否定?他不就是為了替她繼父出口氣,方才才向那兩人要那份簽呈?

他眨了下眼,看見面前煙霧,才慢半拍地把煙熄了。

李芳菲看著他摁熄煙,忍不住嘮叨了句︰「咳嗽的人還抽煙。」

他抬眼對她笑。「你剛笑什麼?」

三秒鐘後她才反應過來。「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說來听听。」

「我之前好像見過你。」

「哦?」他微挑眉。

「農歷年前有個同事結婚,我是伴娘,喜宴前我隱形眼鏡掉了一眼,溜出去買,在路上遇到一名年輕男子搭訕,掏名片介紹一家仕女樂部,後來看見一旁椅上有人抽煙,整張臉被煙霧罩在後頭,現在一想,好像是你。」

「抽煙男人那麼多。」

「剛才你抽煙那姿態和輪廓,是滿像那個人。我第一次進來這里,在樓梯口遇上你,你身後有兩個男子攙著一名小姐上樓,我那時就覺得其中一個很面熟,剛剛想起來,他就是在路邊搭訕我的人。」

徐東俊笑出聲。「是阿布和Ray。那兩個一組,說好听叫行銷,其實就是出去攬客和開發小姐進這行,我偶爾會跟他們出去。」

「他們很少待在公司?」

「是比較少。要攬客、要開發小姐,小姐缺什麼、想吃什麼都會找他們代步,喝醉也由他們帶回來,比較像是小姐的保母。」他看她一眼,單手攬過她。

「這麼關心他們做什麼?」抱進懷里時,另一手按住她後腦。

腰間那手掌有力,鼻尖被壓在他胸膛,她手上還提著袋子,這樣的擁抱不算舒服。她微微扭動身體,他卻道︰「我抱一下,感冒才會好。」

她笑出聲。「最好這樣有用。」

「傳染給你啊。病毒跑到你身上,我就好了。」

「你對我還真好。」她哼哼出聲。

「你才知道。」他低頭吻她髮心,拂開劉海又在她額上烙一吻,才松開她。她看他一眼,問︰「剛剛進來前,看「站在外面,問了他幾句,他說你跟人談話,他不方便在場。是我看到的那兩個女人嗎?其中一個戴著墨鏡,感覺好神秘,該不會是什麼大明星吧?」她說笑。

「來跟我談合作的人。怕人誤會她是上樓消費的,才戴墨鏡。」

「合作?」她想了想,「她開酒店還是男公關樂部?」

他笑兩聲,模模她的發。「我就只能和八大行業合作?」

她聳肩。「想不出來會有什麼人想跟你合作。」

徐東俊靜了數秒,才道︰「食品。」

「食品?」與酒店八竿子打不著啊。「來推銷他們的產品,一些下酒菜。」

她恍悟的表情。「談得怎麼樣?」

他看她一眼。「不合作,怎麼知道她家的會不會是黑心品。」他目光往上挪,問︰「帶了什麼?提那麼久,不重嗎?」

「還好。」她提高袋子,「買了檸檬、黑糖,還有筒仔米糕和香菇雞湯。你晚餐吃過了嗎?」

「還沒。」才想外出覓食,那兩人就來了。「那你先吃。」

徐東俊從她手里拎過袋子,另一手握住她的手。

「我們上去。」上樓前,把Jeff和小只喊進來。

原來後頭還有樓梯可上樓。她跟著他上階,問︰「這就是傳說中的總裁專用樓梯?」

他笑出聲。「總裁哪這麼寒酸還爬樓梯。」說話時,咳了兩聲。

「真沒去看醫生?」听他咳,心里有些難受。

「小靶冒不必這麼麻煩。」「是那晚把外套給我穿,吹了風才感冒吧?」

他打開住處大門,才轉首揉揉她發心。「亂想什麼。誰沒生過病?」

進屋時,她促他吃飯,並借他廚房一用。她拎著另一袋生鮮超市的袋子欲進廚房,他長臂一伸,拉住她,抱到腿上。「你陪我吃。」

這樣的他眉目柔軟,口氣像撒嬌,面上再尋不著他慣有的那種張狂、那種玩世不恭。李芳菲愣了半秒,道︰「這樣真不像你。」

「怎樣才像我?」他興味地瞧她。「囂張、傲慢、張狂、臭屁、自大、無……」

「停!」他一臉好笑,「借問一下,這幾個詞有什麼不同嗎?」

「有啊,發音不同、筆劃不同、部首不同、寫法不——」

「你不喜歡嗎?」他再次打斷她,微抬下顎,在她唇上輕啄。「不就是這樣的我,才足以吸引你?」

她不以為然。「吸引我?」

「不然呢?」他又吻她一下,「喜歡我?愛死我?」他含住她下唇,不讓她反駁。

她笑兩聲,回吻他。她吻他唇角、吻他唇峰。他掌心搭上她頸背,將她壓向自己;他貼著她唇低語︰「好像一定得把病毒傳染給你了。」他開始深吻,舌尖纏繞,索取她口中溫暖。

她發絲滑過他頰邊,撩人的癢,他按捺不住身體里那份燥熱,一手去攏她發梢,一手去剝她的棉針織外套。動作間,她手上袋子落地,兩顆檸檬從袋里滾出來,她分神去看,他扳過她臉頰又吻住她;外套從她身上抽離,他掀起她上衣,她胸前秘密一覽無遺——是鵝黃色的拉繩綁帶內衣,她系了個蝴蝶結。

如此性感。他心猿意馬、血脈賁張,他呼息漸促。

李芳菲能感覺他呼在她胸前的氣息,灼熱、略急,她又看見他拇指與食指輕輕捏住綁帶,再慢慢往下拉,松了蝴蝶結。他的唇貼了上來,貼在她兩胸間的深溝。

她喘了口氣,手指桌上那袋他的晚餐︰「要、要冷了……」

徐東俊從她胸口抬起臉龐。「哪里冷?」他掀上衣,抓了她的手往他胸口貼。

「這麼熱。」說話時,另一手掌罩住她的胸。「你也這麼熱……」

他掌心燙人,就這麼罩住她,指月復就貼在最高聳的肌膚上。她看著那麥色的手掌輕松地掌握住她的,她半張檀口說不出話,胸下的心跳又快又急,掌心下的律動也紊促有力……他們一樣情動,也一樣緊張。

他看著她,眼色深濃。他慢慢將手繞到她背後,在她胸衣鉤上模索,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觸踫她背脊;他目光未移,眼里收納她面上每分表情,正欲解開內衣鉤,褲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芳菲有些慌亂地從他腿上下來,拉整衣物,彎身拾檸檬。他被她那副像被抓奸在床的模樣逗笑,看見來電顯示時,卻沉下臉色。

「喂。」他聲音低了低,目光隨她身影移動,她拾好檸檬,拎起袋子,另一手對他比劃,像在說要幫他晚餐微波加熱,他頷首,目光隨著她背影,直至她轉進廚房。

「你猜猜我離開你那里時遇上誰。」

「猜不到。」他靠上椅背,略顯不耐煩。

彼端笑了聲,問︰「你跟李芳菲什麼關系?」

他靜了數秒。「你到底要做什麼?」

「要做什麼我們剛剛不是在你那里談過了嗎?」頓了下,再開口︰「本來我是想,你到最後還是會挺我,因為比起他們,我對你還算和善,但回來的路上我細細一想,對你來說你挺他們和挺我似乎沒什麼分別。我問你出不出席,你不正面回應︰你連著兩年都出席了,怎麼可能選舉董事這麼重要的事卻不出席,尤其又在這敏感時刻。你心里究竟有什麼打算?」

「事情發生時,一些小鄙急著退出,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原價收購那些股權吧,否則我又為什麼會找上你談合作?」

「喔,我只是想,這麼大一家公司也不可能說倒就倒,哪天獲利大好時,我也跟著受惠啊。」

那端冷笑一聲後,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再度開口︰「學校拍畢業照時,我見過李芳菲,原來她是立群的老師,難怪我剛剛在你公司外見到她時覺得面熟。你知道她父親是誰嗎?」

徐東俊倏然起身,望了眼廚房門口,舉步走至陽台。「那跟我有什麼關系?」說話時,他將門推上。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巧合得太詭異了。」

「什麼巧合?」他望向底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父親是巫祥林,她在事發後才進來立群,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我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姓巫,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她合謀著什麼?還是說她根本不知道你的身分,你單方面利用她?」

他哼笑兩聲,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你們那家人好像都有被害妄想癥。我與她認識是因為她的學生在我這里工作,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她父親是誰我怎麼會知道?又要怎麼合謀?她有什麼能讓我利用?」

「所以她不知道你的身分?」那端略顯得意地笑了數聲,「那……或許我明天該去一趟學校,找她來問問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不必這麼麻煩。」他閉了閉眼,稍長的靜默後,他啟唇︰「我成全你就是。但我有條件,我要你手上那份資料。」

彼端默了半晌,問︰「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將資料還給我二哥。」

「不會。」

「我要怎麼相信你?」

他閉了閉眼,展眸時,道︰「你都開口要找李芳菲了,我能不跟你合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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