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這麼緊急?」蘇珊有點錯愕。
「越快結束就能越早拿到報酬,不是嗎?」她反問。
「說是這樣說,但是我看不容易。」蘇珊壁眉,但發現自己竟是在杜曉晨面前示弱,很快又改口辯解道︰「我不是對自己沒信心,只是……我真的開始懷疑柏原蒼是不是gay,否則怎麼可能沒對我著迷,這比月球上有外星人出現的可能性還要更低。」
杜曉晨沉默,她明白蘇珊說得沒錯,單憑一個晚上的巧遇,柏原蒼的態度能夠改變多少?
雖然柏原蒼已經不排斥她們的接近,但畢竟還沒有到達「親昵」的地步,連普通朋友都談不上,要想在明晚就成功,實在太夸張了。
「放心,我已經想好方法了。」她堅定的道。
「什麼方法?」蘇珊看了她一眼,「之前我也照著你的法子接近他,還不是沒成功。」她對杜曉晨可沒信心。
「總之,明晚你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我會準備安眠藥加在酒里,你只要勸他把酒喝掉就可以了。」杜曉晨道。
「安眠藥?!」蘇珊怔住。
「要速戰速決也只能這樣了,等他睡著後,我們就可以在他家里搜索一番,只要能把他的電腦查過一遍,我相信一定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杜依晨對這個計劃充滿信心。
「這……好吧,也只能這樣做了。」蘇珊點頭附和。
「希望明晚一切順利。」杜曉晨朝她伸出手,「祝合作愉快。」
蘇珊停頓半晌,才輕輕的伸手與她交握,「希望如此。」
奇怪了,明明就約好六點半見面,怎麼都四十五分了,還不見蘇珊的人影?
杜曉晨緊揮著眉看了看腕表,又伸長脖子左右張望,可怎麼都盼不到蘇珊的身影。
難道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嗎?明明就請她一定要準時到的啊。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杜曉晨的精神益發緊繃。
偏偏她沒有手機——窮苦人家,哪來錢用手機?她寧願多走幾步路找公用電話,也不願意把錢拿來繳無謂的手機基本通話費,可現在放眼望去又沒有公用電話,她也怕自己若是離開,蘇珊見不到她,以為她不在又走了,那就糟了,所以她只能在原地苦等。
懊死,真是傷腦筋了。
咬緊下唇,她正在猶豫自己該不該跟路人借電話打給蘇珊時,一輛車子忽地停在她身邊。
她微微退了幾步,還來不及反應,車窗已經降下,露出了蘇珊那張沒有化妝的素顏。
「蘇珊?」杜曉晨驚呼,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臉色蠟黃的路人甲,跟嬌媚明艷的美女蘇珊會是同一個人。
「我是來告訴你一聲,我今天沒辦法過去了。」蘇珊直接道。
「不能去?!怎麼可以?你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嗎!」杜曉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不過我也沒辦法,我就是不能去了,不然你跟柏原蒼再另外約一天吧。」蘇珊搖搖頭。
「不行,我沒時間約改天。」一轉眼已經又過了三四天,眼看一星期的期限就要到了,她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今天這個機會。
「那只好你自己去了。」蘇珊態度堅決。
「這是我們的工作,事前也都說好了,你怎麼可以臨時變卦呢?」杜曉晨微慍。
「媽媽,還沒好嗎?我肚子好痛。」
突然,後座傳來了小孩子虛弱的聲音,令杜曉晨不禁詫異的向車內望去。
「馬上好,乖。」蘇珊轉頭看向後方,柔聲安撫女兒,那柔和的表情是杜曉晨迄今在她臉上看過最美麗的神色。
「你也看到了,我女兒正在生病,我得帶她去看病。」安撫完女兒,蘇珊又轉向杜曉晨道。
「呃喔……」杜曉晨訝異到說不出話來,她怎麼都沒想過身材姣好火辣的蘇珊會是一個孩子的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未婚生下她的,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比我的命還重要,就算你要跟公司告狀讓我沒錢拿,我也顧不了這麼多,不管怎樣,我今天就是不去了。」蘇珊的臉上露出為母則強的神情,不等杜曉晨反應就升起窗駛離。
看著揚塵而去的車尾,杜曉晨對蘇珊突然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本以為她是個膚淺又虛華的人,但沒想到她竟是個視女兒如命的母親……
小時候,她媽媽常常一賭起來就忘記家里還有個女兒沒吃飯,相較之下,蘇珊真的很偉大。
杜曉晨的唇畔泛起抹酸澀笑容,輕嘆了聲,決定重新打起精神。
看來,今晚她只有硬著頭皮,單槍匹馬上陣了。
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杜曉晨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激烈,幾乎都要從胸口蹦出來,為了平復心情,她深呼吸了幾下,正要伸手按下電鈴時,厚實的雕花木門卻倏地被打開了。
「呃,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外?」杜曉晨詰異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柏原蒼。
「你遲到了。」他戲言。
「對不起,因為發生一些事情耽擱了。」杜曉晨趕緊道歉。
「我最討厭理由跟借口。」他淡淡道。
杜曉晨棍氓唇,只能曬嚼著,一會又道︰「對不起。」
奇怪,她之前怎麼會覺得他是個善良體貼的人?這人根本就是個嚴厲冷血的討厭鬼嘛。
「若不是心甘情願的道歉還不如不說。」柏原蒼扯扯唇,轉過身,「進來吧。」
杜曉晨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才跟了進去。
一踏進屋內,杜曉晨就對屋內簡單樸實的裝潢印象深刻,她一直以為有錢人家的家一定裝演得富麗堂皇、漂漂亮亮的,但柏原蒼似乎不喜歡那樣,屋內沒有不必要的裝飾,反而顯得明亮簡潔,讓人感覺很舒服。
「衣服我洗好了,該放在哪里?」她將衣服自袋子里拿出來道。
「隨便擱著就行了。」柏原蒼隨口道。
「那我就先放在椅子上,你檢查一下,要是覺得不滿意,我再替你洗過。」她將衣服放下。
「不用了,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你洗。」若不是她堅持,他壓根不在意這種小事。
「既然是我闖的禍,自然要由我來收拾。」杜曉晨一臉理所當然。
「那你要不要下樓去幫我把車也洗一洗?」柏原蒼開玩笑的說。
「這好、好啊,我去洗。」杜曉晨楞了下,咬唇答應。
「洗完記得幫我的車打蠟。」就不信她真的要幫他洗車。
「知道了。」她悶聲道。原來這男人還是會記恨的。
「還是算了吧,我擔心你會刮壞我的車子,到時候反而得賠烤漆錢。」見她一臉郁悶,柏原蒼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你、你是故意在揶揄我對吧?」一瞧見他的表情,她明白自己被耍了,他這壞家伙。
「水?咖啡?」柏原蒼並沒回答,反而走到小吧台後問了句不相干的話,仿佛沒講過剛才那番話似的。
想裝傻?杜曉晨原本還想再問,但想想今天不是來跟他斗嘴的,還是快點辦完事走人才是。
「嗯……我帶了瓶酒來,不如我們先喝一杯吧?」她又自袋子里拿出了紅酒這瓶該死的紅酒花了她一千多塊,希望配上安眠藥會更快見效。
「酒?」柏原蒼挑眉。
「呃,本來我家小姐也要過來,想說順便一起吃個飯,所以才吩咐我帶酒來……」她隨口編了個理由。
「是嗎?那她人呢?」柏原蒼用審視的目光直盯著她。
「因為她臨時有急事,所以我只好自己先過來了。」
「真難得。」柏原蒼哼笑。
「什麼?」杜曉晨困惑的微側頭。
「依照她積極接近我的舉動來看,今天她的缺席實在讓人意外。」柏原蒼扯扯唇,釀了她一眼,狀似不經心的道︰「還是,其實想接近我的是你?」
「你、你在胡說什麼?你以為我想來啊?我是個負責任的人,既然是我弄出來的麻煩,怎能不負責到底,所以才會把衣服洗好還送到你家。」她小臉微紅,有點心虛。
「是嗎?」
「當然,我才覺得你刻意想接近我咧,否則干麼指定要我當你的桿弟,不僅半夜跟蹤我,硬要送我回家,還帶我上山看夜景。」杜曉晨反擊道。
「那是因為捉弄你實在太有趣了啊。」他唇角的弧度彎了彎,不想承認自己從她遲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注意著監視器,想觀看她是否來了。
「你……」杜曉晨漲紅臉,忍住本想月兌口而出的反駁話語,深吸口氣道︰「那你得向我道謝,感謝我提供你樂趣,所以,敬我一杯吧。」
「哈哈哈,你說得有理。」他拿了兩個空杯走向她,「就為了這個喝一杯吧。」
她暗暗在心中呼了口氣,趕緊打開紅酒倒入空杯中,遞了過去,「喝吧。」
「等等,這酒似乎不夠好,還是喝我的吧。」柏原蒼拿起杯子聞了聞,蹙眉道。
杜曉晨楞了楞,連忙道︰「不,喝這個就好了。」她早就偷偷將安眠藥慘入酒瓶中了,要是現在換掉,豈不是功虧一簣?
柏原蒼挑挑眉,銳利的黑眸在她的臉上掃視著,他感覺得到她似乎有點緊張,可是不確定讓她緊張的因素是什麼?是他嗎?
她也跟別人一樣,覺得他是難以親近的冷漠動物嗎?發現自己竟然在意起她對他的看法,讓他一怔,隨即甩開這個想法,不願意再深入思索原因。
「我知道了,畢竟我們階級不同,你喝不慣這種平凡的酒,很抱歉,我不自量力選了一支你看不上眼的酒,幸好小姐沒來,否則肯定會把我臭罵一頓。」杜曉晨擔心他起疑,故作沮喪道︰「那就不要喝好了,我先回去了。」
看著她的小臉突然黯淡下來,他的心莫名揪緊了下,不自覺拿起酒杯道︰「你想逃嗎?是你說要喝酒的,別想耍賴。」
「我才沒有。」杜曉晨松了口氣,也拿起酒杯踫了踫他的杯子道︰「不喝的是小狽。」
他好笑的勾起了唇角,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道︰「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