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集團的辦公大樓頂層,空蕩很久的總裁辦公室,終于有人影了,不過是三大一小,四道人影。
唐念衡像往常一樣,坐在瞿縱衡的大腿上,瞿縱衡則像是慈父般拉著他胖胖的小手詢問︰「念衡今天要吃什麼?」
「飯飯。」
「好,那我們等一下……」
一道溫柔但帶有寒意的女聲打斷他的話,「不是等一下,是一個鐘頭以後,念衡來,媽咪帶你出去。」
「小晴,你肚子餓了嗎?我們可以等一下就去吃中餐,這附近有一家……」
話沒說完,又被唐晴打斷,「凱倫,你跟總裁匯報下午的行程,念衡來,我們回綺綺阿姨那。」
盡責的吳凱倫才上前一步,就被瞿縱衡狠瞪一眼,嚇得不敢再往前半步。
她有夠衰的,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怨恨,那她還是不要把剛剛發生的事說出來好了,免得更慘,反正小孩找回來了。
宛如四川變臉,哀怨的男聲立刻響起,「小晴,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念衡了。」
回來台北之後,他只有假日能陪念衡看卡通,偶爾陪他唱唱歌,唐晴則是時常陪他在家里加班,不像在花蓮,常常一起坐在庭院賞月聊天。
看來他得趕緊把之前累積的工作做完,以後多留點事情給吳凱倫做,好早點月兌離工作狂的生活,嗯……還有多想想是不是該籌畫婚禮了,把她娶回家。
想想,真不可思議,從前工作第一的他,如今卻渴望多些時間陪小晴他們母子,覺得現在的自己,更圓滿了。
「沒有很久,你每天都看得到他。」他們明明就住在一起,干麼說的那麼可憐?好像她是惡毒的母親,不讓他們父子見面似的。
說到這,他才是卑鄙的小人。
為了說服她上台北,先是從她父母下手。老爸老媽本來就很喜歡他,加上他誓言、承諾給一堆,甜言蜜語說的比對她說的還多,哄得她爸媽很開心,馬上就說民宿他們顧就好,要她跟念衡一起和他回台北。
有夠厲害的!平常她想帶念衡去別的地方走走,爸媽都會不放心的阻止,不然就會跟著,這次老爸居然舍得念衡,可見他談判的功力之高。
不過,也或許是峻霖哥說對了,爸媽似乎早猜到念衡是瞿縱衡的兒子,她上台北的前一個晚上,老媽還特地跟她交代,有些事要多忍忍,不要隨便吵架。
好像以為之前是她跟他吵架才分開,現在他找上門復合似的,她只能說——老媽連續劇看多了。
但她也沒多做解釋,就照他們想的,畢竟他們的關系太復雜,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
「不夠,我一個早上都沒看到他,快吃中餐了,我才會叫凱倫去接他。」沒想到,吳凱倫動作這麼不俐落,會讓孩子的媽看到。
「凱倫,你告訴他,你那支對過中原標準時間的表,幾點了?」
又是她?吳凱倫無奈的說︰「早上十一點零九分整。」
再次被總裁殺人的目光刺穿,她乖乖的低下頭。準時也不行喔?
「哪里快吃中餐了?」他以前一定是早上就偷吃便當的小朋友。
完蛋了,想到那個畫面,她嚴肅的臉就繃不起來,想笑了。
「小朋友餓得快。」為了爭取自己的福利,他使出商場上的厚臉皮功夫。
「……」她居然為了這麼幼稚的事情跟他吵,幼稚得讓她……覺得甜蜜,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啦,我先帶念衡回綺綺那,讓他跟其他小朋友玩,晚點我們再去接他。」
「可是……」
「況且我的工作還沒做完,說好公私分明的,不然我要回花蓮了。」她使出殺手綢,果然讓他沒話說。
當初他想的辦法就是在公司設安親班,本來她覺得太勞師動眾了,不過後來就不這麼想了,其實公司還滿多職業婦女,家中的小孩太小,送保母跟安親班都不放心,幼稚園也還不能收。
所以,這算是一個利己利人的方法,就當是員工福利,也正好讓念衡可以進公司,而她則是跟凱倫繼續當他的特助。
不過她當初沒想到,再回來工作,心情已經跟當年不一樣,當初她得小心不讓他發現她的感情,現在……她得反過來叫他安分點,別讓全公司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無奈警告無效,害得舊同事頻頻問她,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讓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但這也讓她多少安了心。
他不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那他是認真的愛上她吧?
「那我們中午一起吃午餐。」瞿縱衡連忙先約,她這次回來,可讓他見識她的好人緣。
不少次都讓她的舊同事搶先約走,而他這個商場上的常勝軍竟每每吃癟,教他怎麼不氣。
「听到了,念衡走吧。」牽起兒子的手,唐晴往外走,臨走前突然回頭,「對了,凱倫,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
背脊一涼,吳凱倫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有約。」別害她,她還想保住這個飯碗。
點點頭,唐晴走出門,將兒子送回公司的安親班後,繼續沒做完的工作,想趕在中午前做完。不料,意外之客讓三人的午餐之約沒了。
她沒想過,還會再見到杜薇薇。
近中午,杜薇薇突然來找瞿縱衡,對方看到她的時候不是訝異,那眼神……像是怨恨,是妒忌。
接著,杜薇薇從頭到尾只跟吳凱倫交代通報瞿縱衡,別說打招呼,連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只瞪得她心里直發毛。
她想,兩人也是因為瞿縱衡的關系認識,不算多熟,加上來者是客,只好由著對方不高興,她也沒多說什麼。
不料,才五分鐘,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杜薇薇,臉色更臭,還說想跟她聊聊。
她拒絕,但杜薇薇一說是跟瞿縱衡有關,她就忍不住點了頭。
找個藉口要縱衡帶念衡去吃飯,她跟杜薇薇約在轉角巷子的咖啡廳,因為杜薇薇說不想讓人看到兩人一起走出公司大門。
一落坐,兩人各自點了飲料後,一直到飲料送上來,誰都沒先開口。
沉默一陣,先耐不住的是杜薇薇,她語氣不善的開了口,「我听公司的人說了一些你跟縱衡的事。」
「喔。」唐晴的反應不大。
縱衡這麼高調,看來全公司都知道他們是什麼關系了,回家要叫他收斂一點,不要讓她難做人。
「離開他,看你要多少錢我出。」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吸了一口柳橙汁,唐晴裝傻。
她當然听得懂對方在說什麼,就算沒遇過也看過連續劇,杜薇薇的台詞簡直老套到不行。
她不懂的是,杜薇薇憑什麼這麼要求她?
當年,縱衡選擇娶了杜薇薇,她是個連第三者都稱不上的人,不用對方開口,她就自己離開了。現在他們兩人已經離婚,況且還是杜薇薇先外遇的,憑什麼干涉她跟縱衡的事?
「你不用跟我裝清純、裝不懂,你是什麼貨色我看得很清楚。」杜薇薇語氣不屑極了,像在看什麼礙眼的東西似的睨著她。
那眼神徹底激怒唐晴,她隱忍著怒氣說︰「杜小姐,你這是污辱,我跟你沒有很熟,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杜薇薇譏笑,「你當年試穿‘我的’新娘禮服很樂在其中吧?」她刻意強調「我的」兩個字。
唐晴不想理她,她卻繼續調侃,「你那時候就想引誘縱衡了嗎?是不是最後輸給我太丟臉了,才自己離職的?現在呢?以為有機會撿我不要的,就搖著尾巴來靠近是不是?」
對方講話太難听,她也不再客氣,深吸一口氣,她冷著臉說︰「我不懂你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杜薇薇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憑我是縱衡的妻子。」
「前妻。杜小姐你不是瞿太太了,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你自己知道周刊上是怎麼報導的。」對方沒口德,但她是個文明人,不想把話說的太難听。
「那不是真的,那是……陷害,對,有人陷害我。」說到這件事,杜薇薇氣勢頓時弱了許多,但仍嘴硬。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已經沒有立場避我跟縱衡的事。」
杜薇薇怒斥一聲,「誰說我沒資格,我愛他,這麼多年我從來就只愛他。」
「你……」
唐晴話沒說完,立即讓對方打斷,「是他不愛我,是他……我不想真的離婚的,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我知道他是為了公司利益才跟我結婚,但我一直相信有一天能讓他感動……」
唐晴沒有說話,杜薇薇說的那個瞿縱衡,她認識。
如果不是這陣子親身經歷,她不會相信,當初那個視利益為命的工作狂,跟現在這個老跟她斗嘴的幼稚鬼,是同一個人。
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就算她同情杜薇薇,也不可能退讓。
「我知道,但……」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他現在對著你笑,你得意了是不是?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這個老是覬覦我位置的竊賊!」杜薇薇隨即恢復高傲的姿態,「這是你們欠我的!」
唐晴蹙著眉,她同情杜薇薇不能得到所愛,但不能認同她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我們沒有欠你什麼,這段婚姻是你自己放棄的。」就像她當年沒有怪過縱衡,因為離開是她自己選擇的。
「不,是你們逼我的……不!是你的錯,是你不讓縱衡接受我,都是你的錯,我們走著瞧,看你能笑多久。」她今天本來是想找瞿縱衡談談,听她安排在他公司的眼線說唐晴回來了,她就很不安,忍了好幾天,終于主動來找他,希望能挽回他的感情。
她早就後悔了,她不應該利用跟別人玩玩,企圖引起他的注意,她不應該賭氣的答應離婚,只為了想得到他的重視。
她跟他道歉,放低姿態,希望挽回兩人的感情,但他卻狠心的說他們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感情,他只愛—個人——唐晴。
哼!她要親自鏟除阻礙她幸福的石頭!
「既然我們沒有共識,杜小姐很抱歉,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唐晴站起身,留下錢作勢離開。
杜薇薇根本不听別人說話,再談也不會有結果。算了,要怎麼想是人家的事,她不想為這種沒意義的事辯解。
「我給你退路你不把握,那就別怪我以後讓你一毛都拿不到!」她再也不是單純好欺負的千金小姐,杜薇薇撂下狠話。
唐晴沒有回頭,逕自走了。杜薇薇從隨身包包抽出煙盒,點燃一支煙,深深吸吐了幾口。
她不會讓唐晴好過的,她看得出來這小助理當年就對縱衡有好感,一定是她的引誘,才會她一走,縱衡的心也跟著走了,害他們的婚姻失敗,害她得不到縱衡的關愛。
現在,也一定是因為唐晴從中作梗,縱衡才不接受她的道歉。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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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里,氣氛有些凝重,會客室的沙發上,坐了一個教唐晴坐立難安的中年男子,他嚴肅冷凝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但她卻沒有勇氣回視。
「唐小姐以前也當過縱衡的助理是吧。」詢問,但其實是肯定句,瞿雄鷹確定自己不會認錯人。
他對唐晴還有印象,辦事能力不錯,跟了縱衡幾年,當初那場苞杜家的婚禮,還是她一手籌畫的,沒想到……
坐在瞿雄鷹對面,唐晴很緊張,所幸手讓瞿縱衡握著,不至于顫抖到被人發現,「嗯,三年多前離職的。」
「嗯。」瞿雄鷹沒再說話,視線轉而盯著兒子,以及兩人交握的雙手,意思很明顯,他需要兒子解釋。
唐晴側臉看向瞿縱衡,但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這是她很熟悉、很熟悉的表情……她都快忘了,他本來就是這麼會藏心緒的人。
「我打算娶唐晴。」沒有拐彎抹角,瞿縱衡的語氣像告知,而不是在詢問父親的意見。
「嗯。」
瞿雄鷹沒有立即反對,反倒是輕輕應了一聲,完全出乎唐晴所料。這是他同意的意思嗎?但如果是,為什麼她可以感覺到縱衡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爸,你想說什麼?」瞿縱衡目光銳利的看著父親。
「你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關于瞿家少女乃女乃的事嗎?」
他點頭,臉色更沉了一點,「記得。」
「哪你應該知道,我不管你婚後想要有多少女人,不過,瞿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理當是……」瞿雄鷹留了後話,故意要對方接下。
片刻,瞿縱衡才開口,「價高者得。」
一句價高者得,讓唐晴心涼了大半,卻讓瞿雄鷹從進來辦公室後,第一次真心的笑了。
‘很好,不愧是我瞿雄鷹的兒子。」當作沒看到唐晴蒼白的臉,他繼續說︰「唐小姐,我相信你也能體諒的是吧。」
「我該體諒什麼?」她側過頭看瞿縱衡,但他卻沒有回望。
為什麼手還握著她,眼楮卻不看她?
瞿雄鷹似乎很滿意兒子的識時務,笑容不減,說出的話卻教唐晴心寒,「唐小姐,我不會反對你跟縱衡交往,但縱衡是不可能娶你的。」
「是嗎?」沒有,他還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沉吟一會,瞿縱衡淡淡的開口,「爸,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聞言,她知道他的意思了,心口像被重物壓著,悶痛著,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
「你也認識,杜薇薇。」
「是她?!」唐晴驚呼一聲。
這就是杜薇薇說的不會讓她好過?拿瞿雄鷹來壓他們。那他呢?瞿縱衡連為捍衛他們的愛情做一絲絲努力都不願意嗎?
有別于她的驚訝,他似乎是早猜到了,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冷靜陳述,「我們離婚了。」
頓時,瞿雄鷹的眼染上貪婪,「杜家願意拿股份來換。」
「我懂了。」
「那是什麼意思?」再也受不了他的漠視,她用力的抽回手,手紅了,眼眶也紅了,「瞿縱衡,告訴我,你說你懂了是什麼意思?」
「杜家拿股份換配偶欄,我們賺到了。」他這才轉頭直視她眼眶里沒流下的淚水,沒有一絲疼惜,冷漠的說。
「賺到了?你不在乎她曾經……曾經背叛你嗎?」他不在乎他們的感情了嗎?她想問的是這個。
看了瞿雄鷹一眼,他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沒關系,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
「你說愛我?你是這樣愛我的?」怎麼會這樣?最近愛向她撒嬌、那個有人性的瞿縱衡去了哪里?
「小晴,婚姻只是一張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系,即使我跟杜薇薇結婚,我還是愛你的,你懂嗎?」他試圖要拉住她的手,但她卻躲開了。
「我不懂。是你變了嗎?」他怎麼可以無所謂的說這種話?她突然覺得好冷。
「我沒變。」
抬手用力的抹掉淚水,她吸了好幾口氣,但胸口仍是悶悶的。
「或許吧,是我錯了,你一直以來都沒變,你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瞿縱衡。」但不是她最近認識的那個說愛她的人,不是。
「我沒變。」他很堅定的說。
「無所謂了。」轉身,她往門口的方向走。
瞿縱衡眉頭輕微的攏起,「小晴,你要去哪?」
「你在乎嗎?」腳步停下,背對著他,語氣帶著期待。
「我說過我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
唐晴不再說話,他起身想追上,沙發上的瞿雄鷹開口了,「縱衡你要去哪?等會薇薇要來,你們談談婚禮的事。」
瞿縱衡握緊拳頭片刻,「小晴,你先回去,我晚點回去,我們再談談。」
她失望了,隱忍的淚已經太重,再也撐不住的掉下來,只是倔強的不想回頭讓他看見。
「其實唐小姐想留下來也沒關系,有過一次經驗,這次會更順手,唐小姐可以幫忙張羅婚禮的事。」
不再遲疑,唐晴這次是快速的離去,猛地關上門,也關上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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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淚壞眼淚,我都曾為你流,
靶動和悲傷都是理由,
只希望在我不再想你的以後,
有好的眼淚慢慢流……
「好眼淚壞眼淚」詞/嚴雲農曲/伍仲
街喇叭傳來的柔柔歌聲,讓破碎的心有藉口哭泣,從心里流出的淚水,沾濕了眼角,透進戀人留下溫度的枕頭,俏悄的又回流進心。
不斷的、重復的、冷酷的將她的心腐蝕光,卻故意留下忘不掉的回憶、忘不掉的手掌溫度……為她可笑的愛情,悼念。
唐晴趴臥在床上,緊咬著泛著血絲的唇,倔強的不哭出聲,快窒息般的啜泣聲卻更顯得自己悲哀。
一次無心的傷害,是痛。
再一次、有心的、知情的傷害,是果著身行走在冰層上,從腳底緩緩透進心底的寒,還有……僅存的、等待麻木的,絕望。
「咳……咳……」憋著氣強忍著的痛,再也承受不住的化成破碎的聲音,為主人的悲哀顫抖。
樹枝上襯著皎潔月色的告白,是她這輩子听過最美妙的聲音,沒想過也將成為她這輩子听過最可惡的謊言!
小楮,婚姻只是一張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系,即使我跟杜薇薇結婚,我還是愛你的,你懂嗎?
不懂,她不懂,他的愛怎能這麼自私?她更不懂的是,她怎麼能這麼傻,這麼多年還看不清他,看不清……
電話響起,沒有人接听,自動轉為電話答錄機接听,冰冷的機器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小晴,在家等我,我們回去再聊聊。」
他還想聊什麼?幫她心理建設嗎?要她相信他自私的愛嗎?要她永遠當人家的第三者嗎?
床頭櫃的手機響起,她不想接,不一會兒,換電話響起,傳來杜薇薇高傲的聲音——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跟縱衡現在在逛街,他已經答應我要讓你當我們的伴娘了,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們再一起去試穿禮服,我等你。」
要她再經歷一次為所愛的人的新娘挑選婚紗嗎?要她再體驗一次新娘不是自己的悲哀嗎?
不,她不要!
撐著身子起身,唐晴從衣櫥拉出行李箱,開始一件件收拾起簡單的行李,最簡單的,都是之前從花蓮帶上來的東西,在這里買的、他買的,就如同他的誓言,她都不要了。
接著,她走進瞿縱衡準備的小孩房,一樣安靜的幫兒子收拾行李。
當行李箱的拉鏈緩緩拉上,唐晴走到小床邊,坐在床沿,看著兒子熟睡的容顏,輕輕撥弄他額前散落的發。
她失信了,前兩天才答應念衡要給他一個爸爸,她……做不到了。
她輕輕搖醒唐念衡,「念衡,起床了。」
小手揉著眼楮,不解的問︰「媽咪,叔叔回來了嗎?」
「還沒,但我們要出門了。」
「要去哪?去找阿公阿嬤嗎?」
兒子的話讓她心一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能去哪,只知道這里她不能留了。
溫柔的對著兒子笑,她拍拍他的頭,「好了,小懶豬起床了,我們是要去探險,不能告訴你要去哪。」
聞言,唐念衡興奮的爬起來,換掉睡衣,他說有點餓,她從冰箱拿出牛女乃,溫了一杯給他。
小家伙滿足的喝下牛女乃,卻突然皺起臉,「媽咪,叔叔不跟我們去嗎?」
「不了,叔叔有工作要忙。」還有婚禮,他會很忙很忙,忙得沒有空跟他們去旅行了,在他們的人生旅程,他將永遠缺席。
「不然我們等叔叔忙完。」
牽起兒子的手,提起行李,唐晴安撫性的對兒子說︰「好啊,我們跟叔叔玩躲貓貓,我們先去躲起來,等叔叔忙完,讓他來找我們好不好?」
「好。」
一樣淡淡的笑著,像想到什麼,隨即從隨身包包抽出手機,放在客廳的桌上,她帶著兒子從大門離開,離開有他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