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好酸好酸,她的腰好酸。
一直以來,她的身體就不是很好,每次當女人最麻煩的「大姨媽」快要造訪時,她的腰就會酸得像是快要斷掉似的,更別說這陣子老是彎腰刷馬桶做家事的關系,讓她的腰更加酸痛不堪。
可是,這個月應該還要一個星期才會遇到「大姨媽」啊,怎麼現在她就快要站不直腰來了?
偏偏奚懷谷在她嗑完第三樣甜食之後,提議到公園走走,她一口答應了,畢竟,這簡直就像是普通男女朋友的約會行程啊。
他從未這樣帶著她在外頭閑逛,所以即使她的腰真的斷了,她爬也要爬著去。
只不過她每走一步,腰就抗議的陣陣酸痛著,還越發有不可收拾之勢,真傷腦筋。
華思思暗暗叫苦,一只手不著痕跡的繞到背後,輕捶著腰部酸痛處。
「怎麼了?」奚懷谷沒有忽略她眉頭緊壁的小臉蛋。
「沒事,可能是剛剛吃太多甜點,肚子有點脹。」她趕緊將放在後頭的手垂在身側,擠出一抹笑來。她總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大姨媽」快來了,所以才腰酸背痛吧?
「你才吃了三份?食量太小了。」奚懷谷搖搖頭道。
「天,你真的想要把我當豬養啊?」很多人吃一份就吃不完了耶,更何況她不但一個人干掉一份,還吃了其他甜點,害她現在打嗝時都是甜味。
「那也沒什麼不行。」她肯定是最可愛的小豬。
「我才不想變成大胖子。」她噘唇。
「至少不要像現在這麼瘦,我用兩只手掌就可以圈住你的腰。」他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讓她的心髒猛地漏跳了好幾拍。
而後,空氣突然彌漫著奇異的氣氛,他們四目相對,沒人想打破此刻親昵的氣氛。
「哈哈哈,來抓我啊。」
「等等我,別跑。」
「呵呵呵,來啊。」
「我來嘍。」
突然,一對情侶玩著你追我跑的經過他們身邊,讓原本圍繞在奚懷谷與華思思周身的甜蜜氣氛霎時被破壞。
「真幼稚。」沒來由的一股氣冒出,奚懷谷瞪了跑遠了的情侶一眼。
「是嗎?我倒覺得他們挺恩愛的。」如果他們也能這樣……
恩愛?那樣叫恩愛嗎?奚懷谷才想象將自己投射在那個男人身上,隨即就打了個冷顫。
不行,他做不來。
一樣的想法也在她的腦中閃過,華思思甚至忍不住被腦中的想象逗笑出聲。
「什麼事這麼好笑?」他挑眉看向她。
她根唇搖頭,但眼波流轉間盡是笑意,點亮了那張總是顯得蒼白的臉蛋。
「我很少看到你笑。」他這才發現她笑起來有多可人,讓他的心感到莫名的溫暖。
「你也是。」直到這陣子,她才有機會見識到他輕松的一面,而不是老陰沉著神色,視她如仇。
「這樣也挺好的,對嗎?」他扯扯唇,邁出腳步。
「是挺好的。」她輕聲道,跟他並肩同行。
當然好,此時此刻,他們之間不存在上一輩的恩怨情仇,就單純是他們兩個人的相處,再好也不過。
早春的微風輕撫過臉龐,雖然已不冷測,但還是帶著微微涼意,讓華思思不自覺打了個哆嗦,腰更酸了。
奚懷谷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的月兌了針織外套披在她身上。
「謝謝。」她輕聲道謝。
「我只是覺得很熱而已。」他聳聳肩道。
她怎會不知道這是他表達體貼的方式?伸手將外套攏了攏,那外套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與淡淡的煙草味,就像自己被他擁抱在懷里似的,一股暖流沁入心扉,充滿了每一個細胞……
等等,剛剛那感覺……華思思猛然頓下腳步,整個人僵住。
「又怎麼了?」她今天的表情真是特別豐富。
華思思尷尬的夾緊雙腿,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小臉蛋漲得通紅,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你到底怎麼了?」看她臉色越發難看,他開始擔心了。
她大姨媽提早報到了,這……這叫她要怎麼說嘛?
怎麼辦,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怎麼辦……
華思思倏地蹲下,羞愧的用雙手掩住臉,恨不得此刻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永遠把她埋起來算了。
她、她沒臉見他了。
她不想活了。
為什麼偏偏在他們氣氛正好的時候,發生這種千年難得一見的大悲劇?
雖然當他知道她是因為「大姨媽」突然造訪而難堪得動彈不得時,依然平靜鎮定的處理一切——先用外套圍住她,然後飛車替她買了一堆衛生棉,還有新的裙子,讓她可以先去廁所整理。
是說,她房內現在還堆滿了各種牌子的衛生棉,想來她應該可以用上好幾年了吧。
糗死了,她真希望哪邊可以買到孟婆湯,她要硬逼他喝下去,讓他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
不過想到他一個冷酷型男,為了她站在放著滿滿女性衛生用品的架子前搜刮衛生棉的尷尬樣,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溢滿了甜甜的滋味。
這樣細心體貼的他,跟當初那個殘酷苛刻的他,就像兩條平行線似的,怎樣也兜不在一起,讓她很難想象,自己曾經被他欺負到夜夜垂淚、心碎欲絕。
一切在瞬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偷偷高興著他的改變,同時更惆悵了起來,只因她知道,他們之間即使關系有再多改善,也永遠無法有個善果,不光是他,即便是任何男人跟她在一起,想必都會使形象受損吧?
畢竟,她有一個任誰都不想接近的壞蛋爸爸,這就是她的原罪。
想到這些了她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都躺在床上一陣子,仍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叩叩叩。」
突然,敲門聲在幽靜的夜里響起。
華思思就像裝了彈簧似的,猛地自床上彈坐而起。
「誰?」奚懷谷要進來前從不敲門的。
下一刻,奚懷谷推開門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得到她的應允就進門,但至少他已經進步到會先敲門了。
華思思怔怔的看著他好像拿著什麼東西走到床邊,正納悶他的來意時,就听他緩緩開口了——
「躺下。」他簡短命令。
不會吧?他應該不會想……華思思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能嚅囁著道︰「我今天不方便。」
奚懷谷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閃爍著笑意,卻平淡的道︰「我知道,我在現場。」
華思思的臉龐轟的一身燒燙發紅,真是自投羅網,還想著要他忘記,自己反而又提醒了他。
「還不躺下?」他微微蹙眉。
雖然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麼,但華思思還是听話的鑽進棉被躺了下來。
奚懷谷滿意的牽牽唇角,掀開棉被,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她的腰月復上。
一股溫暖的舒適感瞬間自腰月復傳遍全身,緩解了她持續的酸痛竄。
「熱水袋?你特地幫我準備的?」她膛圓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臉上帶點赧色的奚懷谷。
「你每次來都這麼不舒服嗎?」他忽略她的問題,反問。
「嗯,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從第一次來之後,每次她都覺得那幾天超折磨的。
「我都沒發現……」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竟然完全沒察覺,若不是這次剛好踫上,他應該還是不會發現吧。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宣傳的,況且,你對我的事情一向不在意。」
才說完,察覺她的話中似乎帶著埋怨,她恨不得咬掉舌頭。
她偷偷自長睫下觀察著他的俊容,卻判斷不出他的情緒。
「很晚了,快睡吧。」替她蓋好被子後,他轉身走了出去。
一帶上門,他的眉頭緊緊的擰起。
她說得沒錯,一直以來,他的雙眼都被仇恨蒙蔽,根本不允許自己去了解她,更別說關心她了,也難怪他一直不知道她身體不好,在生理期時會痛成這樣。
難道,這也是造成日後那場悲劇的原因之一?
不行,他絕對不讓「過去」重演,他這次一定要保護她跟他們的孩子。
沒錯,他再也不想失去他們任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