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媳 第5章(2)

蘇醒荷不自覺的皺起眉。不可以不需要嗎?見梁次擎放下水杯,轉身欲走,她突然開口——

「欸,你為什麼不生氣?」

「什麼?」梁次擎不解的回望她。

「酒駕肇事的新聞讓你很丟臉,不是嗎?」

但是打從她醒來直到現在,梁次擎一次都沒有對她提及此事,沒有生氣也沒有責罵,連吭聲都不吭,什麼都沒有。

「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必要再提起。」

「那明天呢?這件事,爺爺很生氣吧?明天晚上的生日壽宴上,你會怎麼樣?」她不放心的追問。

「誰跟你說的?你听到了什麼?」

「重點不在誰跟我說,也不在我听到了什麼,而是這件事情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你會怎麼樣?我想知道。」當然,如果他願意告訴她的話。

他還是一派淡漠的樣子,「還沒發生的事情,更沒有必要提。」

話落,轉身離開。

「對不起……」

梁次擎倏地停下腳步,轉頭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眼神望向蘇醒荷。

對不起?她跟他說對不起?因為太不可思議,他一度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耳垢積太深,听錯了。

「我知道即便我道歉,只怕也于事無補,但我總是欠你一句對不起,真的……」她握住水杯的手,因為緊張而泛白。

被迫娶了蘇醒荷,他已經夠倒楣了,如果還因為這件事情被牽累……

這樣說或許有點不自量力,但她真的這樣想,做錯事的人是蘇醒荷,不是梁次擎,若有什麼,也該是她這個蘇醒荷來承擔,不該全丟給梁次擎去面對。

冷眼看著無辜的人倒楣,不是她從小學習的做人原則,佛祖箴言里沒這樣教她,住持師父也沒有,她骨子里再怎麼愛鬧愛玩愛淘氣,理智上還是知道該承擔該負責的道理。

既然她已經成為了蘇醒荷,就該全盤接收她的好與壞,而不是全部推給梁次擎,自己躲在他身後納涼。

「時間不早了,去睡吧。」這次,他是真的離開。

只是,人離開了,心緒思考卻還停留在他和蘇醒荷獨處喝水的小空間里。

太不可思議,蘇醒荷居然會對他說對不起,她不是一向眼里只有自己,沒有別人的嗎?

到底是誰?繼謝謝之後,到底是誰教會了她說對不起?

仰躺在大床上,閉著眼楮,仿佛又看見她握住水杯,秀氣的手指因為緊張而泛白,白皙的臉龐微鼓,泛著些許淡紅,浸潤水氣的黑眸認真而堅定,還有他從未發現過的……

梁次擎逼自己停止思緒,拒絕去想他到底在蘇醒荷身上看見什麼從未發現過的東西。

停——

他對自己的大腦下達命令。

拽過被子把自己完全埋住。

小玉的爺爺在梁家位于陽明山的老宅擔任總管家,是少數可以近身服侍梁老太爺的人。

听小玉說,一手創立朗峰集團的梁老太爺性格強悍、處事嚴厲,他隨便一個決定,都可能影響一個人的未來,梁家上下沒有人不敬畏他老人家的。

這幾年雖然看似退居幕後在澳洲頤養天年,事實上整個集團的權力核心依然牢牢的握在他老人家手中。

梁老太爺的生日是梁氏家族的年度大事,凡是梁家人,不管身在何方,都不會忘記趕回來陪梁老太爺吃頓壽宴。

想到要一口氣瞞過所有梁家人的眼楮……

蘇醒荷雖沒把握,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總不能無故缺席,又把爛攤子丟給梁次擎去傷腦筋。

他今天只怕心里也是煩極了,因為不知道嚴厲的梁老太爺會在眾人面前給他什麼樣的懲罰,所以如何扮演好蘇醒荷這點小事,她還是自己搞定吧!

穿衣長鏡里的蘇醒荷,一頭長發典雅的編盤著,應該表現雍容的她,又是擠眉又是弄眼,全都是叫拉鏈給惹的。

小玉幫她挑了幾件衣服,她一看都要傻眼。

雖然生活在這女權高張的國度,可她的內心還是保守一如在清涼寺,始終無法適應那種過分強調女性身體曲線的穿衣風格,她真的不懂,把「長輩」擠得快喘不過氣,到底哪里美啦?難道不怕窒息?

最後她只好從衣物間里翻箱倒櫃的找,總算讓她找出一件樣式簡單典雅不過分暴露身體的白色雪紡長洋裝。

然後,問題來了,她的手不管怎麼弄,始終構不到後面的拉鏈,眼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她幾乎急出一身汗的時候,衣物間外傳來腳步聲,她心想,救兵來了,蘇醒荷開心的嚷,「小玉,快幫幫我,我——」

衣物間的門被推開的瞬間,她的聲音也跟著被奪去。

來人不是小玉,透過穿衣長鏡里的反射,她看見了西裝筆挺的梁次擎。

她嚇了一跳,心髒狠狠的漏跳了一個節拍。

愣了好幾秒鐘,後知後覺的她才想起自己的衣衫不整,小臉完全漲紅,連忙轉過身來,遮掩背後的春光外泄。

心,撲通撲通的跳……明媚的雙眸根本不敢直視他,只敢死死的在他深咖啡色的手工皮鞋前定住,咬住下唇,不敢吭聲。

她不知道,轉過身去,並沒有為她遮掩什麼,反而讓穿衣鏡把她白皙無瑕的美背,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來。

「準備好了嗎?該出發了。」

「呃,我、我、我……可以幫我找小玉來嗎?衣服的拉鏈……拉不起來……」她滿臉困窘,吞吞吐吐。

「小玉已經先回去了。」

梁老太爺的生日壽宴是大事,像小玉這種原本就是從老宅指派過來的人,都會被召回老宅幫忙,以免臨時找來的人不熟悉作業,搞砸了梁老太爺的生日壽宴。

「啊……」小嘴微張,心想,糟了,現在怎麼辦?

「我來吧。」他邁開長腿,三兩步間已經來到蘇醒荷面前。

她完全沒有置喙的余地,肩膀被大掌一扣,就被扳轉了過去—

她幾乎要羞死了……

「衣料的線頭卡住拉鏈了。」

「啊?那、那怎麼辦?不然,我、我再重新找件衣服好了。」

「沒時間了。你等等,我看能不能拉出來。」

她不敢動彈,努力忽視自己衣衫不整的事實,努力催眠自己那落在背上,幾乎要把人燒出兩個窟窿的熾熱目光——不存在。

從沒靠得這樣近過,他們之間若不是隔著有形的長桌,就是橫著無形的空氣,這是最近的一次,近到……她甚至可以听見他淺淺的呼吸,感受到他溫熱的呼息拂過她的背。

他的長指幾次踫觸到她的果膚,都引起她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栗,每一次她都得緊緊的咬住下唇,才不至于發出驚呼。

明明才幾秒鐘的事情,卻漫長的仿佛有一世紀,她渾身緊繃得像是一條被拉到極致的琴弦,隨時都有可能繃斷。

「解開了。」

听見這等待許久的低嗓,她感動得幾乎要跪下謝天了。

她急忙伸手想去拉起拉鏈,卻被他制止——

「我來。」

然後,一記微弱而緩慢的拉鏈聲,就這樣從她的腰際一路向上……

她的心,仿佛被慢慢的提起,她跟著屏住呼吸,當拉鏈到了盡頭,她的一顆心也跟著被提到喉口,隨時要跳出來似的。

他甚至幫她扣好了頸後的那枚鈕扣。

「可以了。」

「……謝謝。」小腦袋低得不能再低,整張臉熱燙燙的。

她暗暗吁了好幾口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頭,發現他正凝視自己,好不容易凝聚的力氣,當場又潰散,她幾乎要腿軟。

眼前的她,跟梁次擎所認知的蘇醒荷很不一樣。他懷疑她有化妝嗎?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妝容,不只讓她看來稚氣許多,也讓她的秀眉水眸顯得靈氣。

沒有昂貴的名牌堆砌,也沒有璀璨的寶石點綴,僅僅是一襲素雅的雜牌長洋裝,卻讓眼前的她比以往不知道美上幾分。

「怎、怎麼了?」她不安問,「我穿這樣……很奇怪嗎?」

就在她想著是不是要屈服這里普遍的審美眼光,換上之前小玉幫她挑選的衣服,她的下巴被突然捏住——

他微蹙著眉,「松開,別咬了,再咬嘴唇要破了。」

她愕然松開,一臉傻氣的望著他。

他用拇指的指月復來回摩挲著她的唇瓣……

她仰望著他,不解他意欲為何,他不發一語,從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眸里,她模模模糊糊隱隱約約的看見,好像有什麼在凝聚著。

但究竟是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腦門熱燙,無法清楚思考,胸口好像有什麼悶住似的,要喘不過氣來。

他看得她心亂如麻,不知所措,隱隱又覺得有些惱,惱他這樣莫名其妙的左右著她的情緒,惱自己糊里糊涂的被他影響。

當他的指月復第N次撫模過她柔軟的嘴唇,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她竟突然張口咬住他造次的手——

蹦著雙頰,瞪著他。

他玩味的挑了挑眉,漾開淺淺微笑,笑得既俊且溫文。

挑眉的姿態看在她眼里,有幾分尋釁的意味,溫文的笑意又使她內心顫栗,她不服氣,咬得更用力。

她以為自己可以咬疼他,不想這力道根本微不足道,反而像是……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勾引。

他黑眸爍了爍,「放開。」低低的嗓音添了幾分魅惑。

她猶豫,可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咬著他的手指不放吧?算了,誰叫她氣場硬是比他弱了一大截,片刻,她松開嘴……

他抽回手,微眯雙眸,用一種叫人瞧不出端倪的神秘眼神看了她一眼後,瀟灑轉身。

不用跟他那雙火眼金楮面對面,她立刻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還來不及大肆慶幸自己終于可以擺月兌他的注視,方才瀟灑轉身的大男人,腳跟一旋,不分由說的又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蘇醒荷還來不及質問,小嘴當場被兩片暖燙的嘴唇牢牢餃堵住。

她驚得呆若木雞,眼楮瞪得牛鈴般大。

他、他、他……在做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

難道,她被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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