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偷成貴婦 第7章(2)

藍于潔上下打量著尹光夏,她已經梳洗過了,頭發也都整理好了,顯然她前腳離開沒多久,尹光夏就月兌困了,所以她根本沒受什麼罪。

可惡!這女人到底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居然這樣都能讓她逃過!

藍于潔激動的胸口不住起伏,忿忿咬牙。

「尹小姐快請坐,太太交代了,讓我把這碗魚湯端給你喝,驅驅寒。」寶嬸小心翼翼的從電飯鍋里端出一碗魚湯。

尹光夏剛才頭發濕漉漉的進屋時,湊巧被溫麗玉看見,急忙就弄了魚湯,說是一會給她驅寒。

藍于潔覺得荒謬,這該死的尹光夏搶了她心愛的男人不說,還讓她整整一個禮拜都生不如死,現在媽居然還給她燙魚湯喝?!

「不準喝!不準給她喝!這是我們藍家的東西,她一個外人憑什麼天天在這里賴著不走蹭飯吃?」

「可是小姐,太太是這樣交代我的。」寶嬸很為難。

她不過一介下人,主子們意見相左會讓她很難做的。更何況尹小姐哪里是外人?她是大少爺的未婚妻,藍家的大門她都踩了一半了,自然算半個藍家人,真要說外人……寶嬸偷偷瞟了藍于潔一眼,眼前這個還比較符合。

「就說是我不讓她喝的,我媽不會說什麼。」藍于潔跩跩地說。

因為家學淵源,尹光夏不只雙手靈巧,就連鼻子也靈敏,從小苞著爺爺姥姥到處吃香喝辣,練就她對味道的敏銳度,東西新不新鮮,她用鼻子輕輕一聞便知曉。

實不相瞞,寶嬸方才一掀鍋,她就聞到一股既嗆又辛的姜味竄出,下這麼重的姜卻還壓不住背後的魚腥味,只怕這魚湯……為了她的腸胃健康,她還是別貪這個嘴好了,不如借花獻佛,算是回報藍于潔的招待。

「寶嬸,沒關系,我不喝就是了。于潔,魚湯煮都煮了,浪費食物不好,不如你吃好了,總是阿姨的一份愛心。」

「算你識相!」藍于潔高傲地拉開椅子,往擺著魚湯的座位坐下。

尹光夏猜,藍于潔肯定是香水噴多了,把鼻子也給噴麻痹了,難怪不覺得魚湯有異。

「可是……啊,太太來了,太太來了。」一看到溫麗玉出現,寶嬸宛如看到救星,立刻松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于潔,你在鬧什麼?還不快點給我起來!」溫麗玉喝斥。

「為什麼我要起來?媽,你干麼對她那麼客氣,特地煲什麼魚湯給她喝?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有吃有住就偷笑了,干麼對她這麼好?我就不起來。」藍于潔忍很久了,今天不發拽不行。

「你瘋了嗎?胡說八道什麼?給我起來,這魚湯你不許喝。」她轉頭對尹光夏漾開歉笑,「不好意思,尹小姐,于潔太不懂事了,我馬上讓她起來。你剛淋了水,喝點魚湯驅驅寒是最好的了,你別跟阿姨客氣。」

溫麗玉一方面拚了命的要把藍于潔從椅子上拽起來,一方面拚命對女兒使眼色,眼楮眨得快抽筋,女兒還是一動不動,讓她快被氣死。

「媽——」藍于潔完全沒接收到母親的暗示,對于素來挺她的母親居然這樣罵她,她的不滿情緒更是高漲。

藍于潔沒看到暗示,倒是一旁的尹光夏注意到了,忍不住納悶的想,這兩母女到底在使啥眼色?該不會是這碗魚湯真的有問題吧?要真是如此,先前她莫名其妙被人在樓梯推了一把,剛剛又被藍于潔鎖花房,這一次她可不能再上當,白當了這碗神秘魚湯的冤枉鬼啊!

尹光夏立刻有了決定,彎起甜美的笑,親切的挽住溫麗玉的手,「阿姨,你叫我小夏就好了,叫我尹小姐好生疏喔。于潔也沒說錯,我這幾天住在這里,真的叨擾阿姨太多太多了,實在對阿姨很不好意思。我看這碗魚湯肉質肥美,一看就是滋補的,由阿姨來吃最公平了,這樣我和于潔也就沒什麼好吵了,于潔你說對不對?」

藍于潔沒說話,算是認可了。

尹光夏雙手微微施力,硬是把溫麗玉往座位壓下去,殷勤的端來魚湯,「阿姨,你快吃吧!」

「這……」溫麗玉面有難色地看著女兒,偏偏女兒是個遲鈍的,竟半點沒感覺到她的求救。

「阿姨,我喂你。我在香港的時候,也常這樣喂我媽咪吃東西,這幾天你待我這麼好,就讓小夏為你服務一下吧!」尹光夏舀了一杓魚湯,上頭還放著一大塊魚肉,貼心地往溫麗玉嘴邊送去。

溫麗玉還想客氣推辭,藍于潔又開口,「媽,你快吃,別白白便宜外人。」

溫麗玉進退維谷,只得含淚吃下,心里暗罵藍于潔根本是來幫倒忙的。

「反正離晚餐時間還早,不如我來做個港式點心,算是謝謝阿姨這幾天對我的照顧。」她興致勃勃的轉身向寶嬸詢問幾樣食材,時不時還回過頭笑咪咪地催促,「阿姨,快趁熱吃,一會兒魚湯喝完,剛好吃我做的點心。」

溫麗玉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藍志方喜歡吃魚湯,這魚湯原是壽宴當天煮給他吃的,藍志方沒吃完,壽宴又忙,一時疏忽就給忘了。方才正要倒掉,看到尹光夏淋了一身濕,她靈機一動,就想弄給她喝,讓她鬧肚子,小小的修理一下這丫頭,沒想到反而害到自己。

這個傻于潔,沒事跳出來攪和什麼?把老媽細心安排的好陷阱全給毀了。

糟糕,吃下這碗魚湯,她不會怎樣吧?溫麗玉惴惴不安。

魚湯的效果,在晚餐過後沒多久就發作了。肚子疼得她唉唉叫,又是嘔吐又是月復瀉,很快的人就被折騰得一臉慘白,氣息奄奄。

藍志方是個從小就被照顧得太好的男人,生活無能,面對如此情況完全不知所措,只會瞎著急,半點用處都沒有,還是藍老爺子讓管家緊急聯絡藍家的家庭醫師出診,才穩住情況。

經過一番緊急治療、打針,溫麗玉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陳醫生收拾了東西下樓,房里就剩溫麗玉和女兒。

「媽,你還好吧?」藍于潔問。

「不好,被你害慘了……」溫麗玉強撐著身體,把下午她原打算設計尹光夏的事情,對藍于潔和盤托出。

听到自己讓尹光夏白白躲過一次,藍于潔氣得幾乎要咬碎牙。「媽,現在怎麼辦?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不放過她又能怎麼辦?你老娘我都去了半條命了,現在還躺在床上。」

「賴給她。她下午不是故作殷勤弄了道點心?我們就賴給她做的點心。」

溫麗玉想了想,點點頭。反正已經是這樣了,現在能往尹光夏身上潑多少髒水是多少,總不能白白虧本。

陳醫生下樓時,藍家客廳里已經聚集了這屋里的所有人。

「怎麼回事?」藍老爺子問。

「回老爺子,藍太太的癥狀應該是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引發急性腸胃炎,我已經給她打了針,這幾天要好好休養,飲食上清淡為主。」

「不新鮮的食物?晚餐全家人吃的東西都一樣,其它人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藍老爺子蹙起了眉,轉而問兒子,「志方,你老婆今天都吃了什麼?」

「這……我、我也不知道……」藍志方無措的撓撓頭。

一問三不知,藍老爺子已經懶得理無能的兒子,交代管家把陳醫生送走。

陳醫生前腳剛走,後腳藍于潔下樓來,就忿忿不平地對尹光夏做出指控——

「爺爺,我媽一定是下午吃了尹光夏做的港式點心才這樣的!」

雖是周末,但藍老爺子向來嚴格,即便是休假日也常拉著兩個孫子到書房談論公事。藍于洛今天幾乎被困在書房一整天,後來又被老爺子指派去處理事情,直到晚餐之前才回來,到現在身上還穿著西裝呢,完全不清楚白天家里發生什麼事。

藍于洛望著被指控的尹光夏,「怎麼回事?」

尹光夏不慌也不忙,據實以告,「下午有空閑,我一時心血來潮就做了港式點心鮮玻璃明蝦腸粉,阿姨和于潔當時都在廚房,我就請她們嘗嘗味道。」

「我沒吃,媽媽吃了。」藍于潔討厭她,自然是不可能吃她做的東西。溫麗玉礙于長輩身分不好拒絕,就嘗了。

「所以說,媽是因為吃了腸粉才鬧肚子的。」藍于治說。

藍于治今天不在家,上午就去岳家拜訪了,下午伺候未婚妻公主血拼,同樣也是忙到晚餐前才回來,自然不清楚白天家里發生什麼事情。

他倒不是故意針對尹光夏,純粹是從藍于潔和尹光夏說的話來推論。

「下午做的腸粉,除了阿姨之外,我和寶嬸也都有吃,我還送了一盤去書房給爺爺,爺爺那盤還是最多的呢!」尹光夏眨著小鹿般的眼楮望向藍老爺子。

她原想老爺子和藍于洛在書房談論事情,索性就多準備了些送進去,孰料進了書房,里頭只剩老爺子一人。

「鮮玻璃明蝦腸粉!怎麼有這個?誰做的?」藍老爺子眼楮都亮了,興奮的語氣和平日里的嚴肅口吻截然不同。

「早上跟爺爺通過電話,他說起您最愛吃女乃女乃做的鮮玻璃明蝦腸粉,我跟女乃女乃學過這道點心,就是味道沒女乃女乃好,您不嫌棄的話嘗嘗吧?」

平日里規矩甚多的藍老爺子難得像個貪吃的頑童,操著筷子夾起腸粉唏哩呼嚕的就往嘴里送,管他什麼用餐禮儀,這時候一概不管用,入口就是連聲贊嘆,堆滿皺紋的臉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

「爺爺,于洛人呢?」

「我讓他出去幫我處理些事情,剛走,你們沒踫上嗎?」

她搖搖頭。

藍老爺子看她一眼,「這有一半是要給那小子的吧?他沒那麼快回來,東西冷了不好吃,不如我全吃了。」沒等她說話,藍老爺子一口氣就把全部的鮮玻璃明蝦腸粉吃個精光,半口不剩。

她當下可是看傻了。這哪里是威武霸氣的藍老爺子?根本貪吃鬼小孩嘛!

突然被小輩抖出他也有嘴饞的時候,藍老爺子有點小小的尷尬。但終究是吃人嘴軟,是該出來說句公道話,遂清清喉嚨,沉聲說︰「對,我吃了,而且還是吃最多的,可我並沒有不舒服,所以麗玉的腸胃炎肯定不是因為小夏做的腸粉。」

「爺爺,寶嬸在我們家做了這麼多年的飯菜,從沒出過紕漏,一整天下來,除了寶嬸做的晚餐,媽媽就只吃了尹光夏做的腸粉,這怎麼會跟她沒關系?」藍于潔緊咬尹光夏不放。

尹光夏眉頭微蹙,故作沉思狀,須臾,困惑的說︰「于潔,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才不可能記錯,你不要想推卸責任!」藍于潔不客氣的說。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藍于洛拉拉她的手,小聲問。

「其實阿姨在吃腸粉之前,還喝過一碗魚湯。那魚湯本來是阿姨要煲給我喝的,但是我覺得對阿姨不好意思,畢竟這些天我實在麻煩她太多,加上我當時也不餓,所以就請阿姨自己喝了,補補身體,我不知道魚湯和阿姨的腸胃炎有沒有關系,我只是想告訴大家,事實並不像于潔說的那樣,除了寶嫌的晚餐和我做的腸粉,阿姨還喝了魚湯。」尹光夏扭著雙手,一臉無辜地說。

「這麼說,那碗魚湯很有可能才是主因。」藍于洛淡淡地說。

「不可能,那是我媽自己煮的,絕對不會有問題。」藍于潔強勢說。

這時打從方才就一直皺著眉頭的藍志方似是想起什麼,撓著腦袋說︰「魚湯?不對啊,這家里就屬我最愛吃魚湯,麗玉是常煮給我吃,可麗玉一周沒煮魚湯了,那該不會是上周我吃剩的吧?」他左手拍了右手掌心,「糟了,那天忙著晚上的壽宴,大家都疏忽了,我記得魚湯在外面擱了好久才進冰箱,之前我嘴饞,想熱來當宵夜,麗玉還說魚湯肯定已經不新鮮,不許我吃,她怎麼犯胡涂了?」

「爸——」藍于潔低喝。

「我沒說錯,是真的。」藍志方一臉無辜。

藍于潔快氣死了,這個繼父平常悶不吭聲,偏在這種時候多話,這下好了,髒水沒潑成,反而落在自己身上了,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尹光夏噙著笑,意味深遠的望著臉色鐵青的藍于潔。

「蠢婦!不新鮮的東西還拿出來弄給人吃,我說志方,你老婆真是胡涂了,還好小夏沒吃,要是今天躺在房里的人是小夏,我們藍家可就丟大臉了,還怎麼跟尹家交代?有空在這里懷疑別人做的點心有問題,回頭讓她把自己的女兒管教好,要分得清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家里長輩都在呢,一味地指責別人,太沒教養了!」藍老爺子氣呼呼的臭罵一頓,起身回房。

老爺子擺明就是在說她欠管教、沒教養!藍于潔蒙受奇恥大辱,這下更恨尹光夏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扭頭走人。

尹光夏不痛不癢,悠哉悠哉地尾隨藍于洛離開客廳,上樓去。

「去書房。」藍于洛說。

他怕到了房間,又會想起他偷吻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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