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爺爺沒跟她這段稿啊!
必品妍知道于爺爺很喜歡她,也一直很希望她和于睿修能在一起,尤其經過這次事件後,爺爺更加認定她和于睿修是天生一對。
可說他們已經交往很多年,這就麻煩了。
她認識的于睿修雖然是個性子溫和的好好先生,卻並不代表他喜歡被物弄,翻臉即便不是他的強項,也不表示他不會。
爺爺啊爺爺,捏造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有欺騙的嫌疑,何況騙的還是你自己的孫子,實在教人捏一把冷汗。再說,既然要騙,就應該大家攜手串供,不然很容易穿幫的嘛,唉!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拆于爺爺的台,再者對于失去記憶的于睿修來說,爺爺是至親,所以他沒有不相信的理由,若是讓他知道爺爺在敘道時說的不盡不實,哪怕是出于善意,也會造成不良的後遺癥。
畢竟,二十多年來的記憶突然變成一張白紙,于睿修所要承受的壓力已經夠大了,如果讓他覺得這些所謂的至親也不可信任,他心里的不安全戚肯定更強烈,一但因此產生負面的防備與排斥,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權衡之下,關品妍決定順著爺爺的說法--
「爺爺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她問。
「我留院觀察的時候。」于睿修煩躁的抓抓手術後新生的短發,「因為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不等我醒了再舉行婚禮?」更起的眉泄露了他心里的不滿,「就算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多年了,結婚只是早晚,可我當時還在昏迷中,倉卒舉行病房婚禮,萬一我沒能醒過來,你怎麼辦?」
初始,關品妍以為他的不滿是反感這場婚禮,心情苦澀到仿佛被推入萬丈深淵,可下一秒,整個胸口便被他那句「你怎麼辦」問得急速發脹,驚喜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好些時間都說不出話。
「你、你在擔心我?」她抬頭問他。
微眯著雙眸,他不以為然反問︰「我不該擔心你嗎?」
一抹甜蜜的竊喜掠過心頭,她低下臉微笑,感覺臉龐的線條無一不正美妙的往上場,雙頰熱烘洪的。
原來知道有個人會擔心自己,那種感覺這麼甜、這麼美好。
她沒有想那麼多,真的,她只有一顆腦袋,當時這唯一的腦袋塞滿了對他昏迷不醒的擔憂,她哪里還想得到自己?
她只知道,不管用任何方法,哪怕再愚蠢、再荒謬,只要有機會讓他醒來,她都要試一試。因為,她不想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
而此刻他對她的那份擔心,讓她覺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心中甜蜜了起來。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我知道大家是想藉由舉行婚禮來為我沖喜,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得在床上躺一輩子,你是不是就要被我耽誤一輩子?如果最後的結果是我離開了,誰來照顧你的下半輩子?」他低沉又感性的嗓音輕聲響起。
原本結婚應該是要兩人親自去戶政事務所蒼記,誰知爺爺竟神通廣大的處理好登記的事,因此當他听說兩人已是真正的夫妻關系時,忍不住為她的魯莽感到憂心及不舍。
地仰望他,浸潤水光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他好大好大,像一個無所不能的保護者,而她則是那個渺小的被保護者。
在他醒來之後兩人相處的這幾天,她總覺得他和原本的那個于睿修不大一樣,好好先生的溫文依舊,但仿佛又多了點什麼。
至于究竟多了什麼,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歡他不再一味溫和,喜歡他適時表達自己,更喜歡他的……質疑?!
對,質疑,他會質疑她了。
這種質疑並不是負面的否決,比較像是因為她讓他很意外,所以他透過疑問的手段,表達一種「你居然這樣」的情緒給她。
其實,關品妍還滿喜歡這樣的,失憶前的他比較傾向一概包容,連她自已都常常有種在欺壓他的錯覺,更何況是外人,但現在因為他的開始質疑,她發現真誠的侍緒反饅讓兩人的相處更觸洽自在,不像之前隱隱隔著一層薄妙,她不坦率,他也有所隱藏。
她喜歡現在的他們,這也讓她不再害怕把自己對他的感情坦白的表達出來。
地仰頭抖吮他,「正因為沒有人可以照顧我的下半輩子,所以你非醒不可,否則就要辜負我了。」
于睿修莞爾輕喝,發自內心的覺得她霸道的樣子還真可愛,他歪著頭囤院她,然後抬手捏了捏她鼻尖。
「所以回到問題,你還沒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跟里長干金去喝咖啡?」
「呃!就是……」靈光一閃,她努了努鼻子,「你秉持著遠親不如近都的精神,堅持跟每位街坊鄰居都要打好關系,加上又是長輩開口,你這個不懂拒絕的好好先生就跟人家去喝咖啡聊是非了。」說到後來,手指還忍不住往他胸口戳了兩下。
「你沒阻止我?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嗎?」他不解的問。
「我……」她忽然退疑,腦中回想起去年夏天的一切,塵封的怒氣無預警的退速發酵,令她鼓脹著臉頗,嗔惱的對他大叫。「生氣?我當然生氣,我氣壞了,可惡的是你這什麼有求必應的爛個性!」捏起的拳頭還冷不防捶了他一下。
捶完後,關品妍」暖住了,為自已的惱怒,這對才愕然發現原來她對他跟別人去喝咖啡竟是這麼在意、這麼生氣,即便時間都過那麼久了,看似事過境進,她心里仍耿耿于懷,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發怒。
那當初她故作大方是在蠢哪一國的?說來她也真是不坦率呀。
不過,宣泄出來後她確實是舒坦多了,有種一吐怨氣的痛快感。
幽深的目光靜靜看著氣鼓著一張漂亮小臉的她,片刻,一串朗笑從于睿修口中傳了出來,寬厚的胸臉隱隱震動。
當關品妍還模不著頭緒對,他的手臂已經將她一把撈過,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
「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跟別人去喝咖啡了,就算你讓我去,我也不去。」
她詫異的抬起頭,老半天說不出話來,不光是因為他誠意十足的道歉,還有這從來沒有過的舉措……很男人、很帥氣,讓人有種被寵愛的感覺。
這是她認識的于睿修嗎?
她紅著臉,心髒跳得越來越快,口干舌燥,腦袋發暈……
「品妍。」
「嗯?」她還沒有從方才的驚訝中恢復過來,愣愣應著。
「我想,喪失記憶之前的我一定很喜歡你,因為即便失去所有的記憶,我卻沒忘記喜歡你的感覺。」他溫柔的說。
打從他蘇醒的那一刻起,面對接踵而來的陌生一切,自我防衛機制誘使了他一連串的反應,包括不安、惶恐、懷疑、排斥和疏離。可說也奇怪,不管對于他們倉卒成就的婚姻關系,還是她這個新婚妻子,他卻都接受得邢麼理所當然,沒有一絲為難。
所以他認為,這只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
他對她的喜歡,早已深入他的骨血之中,成為一種天賦本能。他腦袋可以忘卻記憶,卻無法忘卻這不待學習就與生俱來的習性。
必品妍又傻了,他現在是在對她說甜言蜜語嗎?
哇哩咧,有沒有這麼厲害啊,一開口就讓人招架不住?
她是听說過有些人在經歷重大意外死里逃生後,替藏在身體里的某種特殊能力會因此受到激發而展現出來,他不會就剛好是那類奇人中的一個吧?
還是說,他留院觀察的這幾天,因為太無聊都在看什麼《第一次甜言蜜語就上手》之類的戀愛教戰書籍?
她已被攻擊得渾身發軟,偏偏他顯然還沒打算結束這場甜蜜侵略,圈在她腰上的手無預警收緊,她的身體便緊貼著他的。
必品妍暗暗抽了一口氣,屏息微顫,感覺他深邃的黑眸正定定的瞅著她,她渾身緊張得爬滿雞皮疙瘩,粉女敕的雙唇更是不自覺抿了又抿,就怕自己隨對會失控的月兌口尖叫。
她的眼楮宛如燒熔的琉璃般水汪汪,飄忽不定的眼神,仿佛時鐘上的指標般柳移,長捷如舞蝶的翅膀般,不住的上下掀動……他把她的脆弱與美麗都看在眼里,看得興味盎然。懷里的她就像是個刺將頑杭的人,命懸一線還在強撐著,看她緊張到直發抖,他不免擔心她會把自己一身骨頭抖散了。
忽地,他低下頭,暖昧地靠近她的面前。
「品妍。」
「你、你……你想做什麼?」顧不得臉頰溫度高得幾乎要自燃,她本能的往後仰,試圖拉開距離,好多呼吸點可以令人保持清醒的空氣。
「你說呢?」含著不懷好意的笑,他意圖不軌的往她小嘴欺去。
「不、不要亂來啦!你瘋了嗎?這里是客廳,你、你……萬一女乃女乃跟我媽回來,那就……」她說不下去了。
他不理,仍壞壞的笑著,她左閃宕躲,他頑皮的追逐。
正當他再也無法滿足于逗弄她,決定將她這張可人的小嘴就地正法之際--
鈴……鈴……鈴……
「電話響了,我去接電話!」像條滑溜的焦兒,她嗖地從他懷抱里溜走了。
于睿修翻了一個白眼,心里暗咒這通電話來得不是時候。
「喂……媽?」關品妍心跳了下,「有嗎?我聲音哪有怪怪的……睿修已經接回來了,很好……爺爺?!他還好吧?……喔,好啦,你跟女乃女乃放心去台中,我一定會把于睿修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好好好,不會讓他餓到也不會讓他冷到啦,你跟女乃女乃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幣上電話,一轉身,她發現龐然大物桿在面前,「喝!你干麼站在我後面?」她拍了拍胸口。
「怎麼了?我听你好像提到爺爺。」
「爺爺重感冒,人都躺在床上昏沉沉了,還固執的不肯去看醫生,陳伯沒辦法,只好打電話來求救。媽一早就陪女乃女乃去了台中,現在決定留在那里照顧爺爺,等他老人家身體康復了再回來。」
「所以這幾天就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咯?」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她豪氣干雲的拍著胸膛,「不過你最好給我乖乖的,不然,哼哼……」使出手刀恐嚇他。
「現在是要我說「好怕」嗎?」他啼笑皆非的貓了她一下。
咦,這家伙膽子變大了,居然無視她的手刀?!
「唉,我不懂,為什麼爺爺是住在台中,而不是跟我們一起住台北?」
「一直都是這樣啊,你跟女乃女乃在台北,爺爺在台中,每隔一段時間爺爺就來看你跟女乃女乃。放心,他們沒有離婚。」
「所以我才問為什麼,一家人不是應該住在一起嗎?又不是離婚,為什麼要分隔兩地,難不成有什麼苦衷?該不會爺爺是什麼黑幫老大,為了顧及家人的安危只好--」
「停!哪有人說自己爺爺是黑道的,你才黑幫老大啦,電影看太多!爺爺是因為家族事業在台中,所以才留在那里,這還是你告訴我的耶。」
「你不覺得他很像嗎?」
「嗟,那叫風範,懂不懂啊你!」她看了下手表,「現在時間還早,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我帶你到附近逛逛,熟悉一下周邊環境。晚餐我帶你上館子去吃好吃的,慶祝你出院。」沒等他應允,她拉著他就往外走。
再不走,孤男寡女關在屋里……她怕她會招架不住啊!
午後陽光舒暖,于睿修趁著到小區公園遛狗時。順道帶了幾個貓罐頭來稿賞咐近的流浪貓。
這幾天,他都是這麼打發時間的,邊看小貓吃食的可愛模樣,邊跟狗狗丟飛盤,耳邊伴隨不對傳來的孩童嬉戲笑語,感到歲月靜好。
一顆球咚咚咚的滾到腳邊來,他彎腰拾起,順手把球拋回給孩子。
「叔叔,謝謝。」
「不客氣。」
埋首貓罐頭里吃食的小貓短暫抬起頭,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于睿修見狀莞爾道︰「快吃,吃飽了才有才氣玩。」
忽地,他斂起笑容,戒備的看了看四周--
玩耍的孩子、散步的人群、奔跑的動物……眼前公園尋常的像過去每一天,但他那股被注視的強烈異樣感又是從何而來?
等不到他丟來的飛盤,狗兒納悶的仰頭看他,他甩甩頭,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繼而把手中的飛盤扔出,狗兒開心的追逐去。
小貓吃完罐頭了,在他腳邊蹭著,他笑喃,「唉唉唉,往我褲腳擦嘴不好吧。」嘴上這樣說,可他也沒有制止的打算,由著貓咪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