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寒冷的十二月,不過茶室內卻溫暖如春。兩個年輕少婦坐在窗邊,正悠閑地攀談著。
「如晴,自從蜜月回來以後你就滿面春風,和樊煜進展如何?」夏倩蜜看著這位弟媳,沒想到孟如晴和樊煜之間看起來出奇地甜蜜幸福,這樣的進展應該是所有人都樂于看到的。
孟如晴果然笑顏如花。「大嫂,你就別取笑我了,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因為什麼才結合的。」
「可是時間和命運會改變一切。」夏倩蜜頗為感慨地說著。「我和樊煜的哥哥也是走過一段艱難的路,才能擁有現在的幸福。」
「大嫂。」孟如晴躊躇了一會兒,大膽地詢問。「要怎麼樣才能讓對方愛上自己呢?」她是有些害羞,可是從蘇格蘭回來以後,她心里就有著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樊煜也可以愛她!
「你愛他嗎?」
孟如晴雙頰上染上霞紅,她頗為慎重地點點頭。「我愛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他了。」
「怎麼會?你們不是沒有見過面……」夏倩蜜詫異地眨眨眼,孟如晴似乎話里有話。
「我十六歲那一年和同學去山區郊游,我和一個女生迷路,幸虧遇到了也在山區里露營的樊煜才得救,不過他好像已經不記得那件事了。」鼓起勇氣,她終于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
夏倩蜜驚訝地張大眼。「居然有這樣的事?」
孟如晴的眼里閃出回憶的沉醉光芒。「是啊。當時我們一群人分開去研究山里的植物,結果就在樹林里失去了方向,那個時候我害怕極了……我們大喊大叫,四處都找不到同伴,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當我們以為已經沒有希望,抱頭痛哭的時候,他卻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回去的路上還把我們訓斥一頓,帶著我們離開那片樹林。」
她的雙眸因為回憶而閃閃發亮,嘴角帶著一抹著迷的笑。「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的他就仿佛神派來的保護者,高大英俊,而且充滿力量讓人信任。」
「樊煜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夏倩蜜驚奇地都快忘了呼吸。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嗎?或者說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
「怎麼會記得?」盂如晴淡淡一笑。「在他來說那只不過是一段人生小插曲,他只是順便救了兩個迷路的女孩,怎麼還會記得我們是誰,長得是什麼樣子呢?」
「但對于你來說,卻是不一樣的。」夏倩蜜暗自嘆氣。「人生真是奇妙,爺爺居然會選中你作為樊家的孫媳婦,而你父母也選中樊煜。大概你們的緣分在三生石上早已注定,所以今生才會有這樣的巧遇。」
羞澀閃過她含笑的眼,孟如晴開朗地說︰「是呀,人生就是這麼奇妙。」當她知道的那一天,只差沒有驚喜地暈過去了。
「那你打算告訴樊煜嗎?」按照夏倩蜜的觀察,樊煜雖然對盂如晴不錯,可是愛嘛……她卻不敢保證。
孟如晴立刻搖頭。「我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他,我覺得他……現在我們這樣也挺好。」她雖然很希望樊煜可以愛她,但是她直覺地感到,如果讓樊煜知道自己愛著他,會給他帶來不小的煩惱。
「大嫂,如果他知道,可能就不會理我了。」低下頭去,陰影罩在她的臉上。
「慢慢來吧,樊煜……」夏倩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樊煜是和樊奕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他這幾天好像總是很晚回家?」
她想扯開話題,誰知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過孟如晴臉上的陰影卻沒有更深,反而抬起頭來對她微笑。「他在忙工作上的事。」
夏倩蜜警惕地望著她。「他這麼跟你說的嗎?」可是樊奕卻說這幾天樊煜都沒有去公司上班。
孟如晴依然微笑著,只不過笑容里有些尷尬和掩飾。她當然知道夏倩蜜在懷疑什麼,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告訴夏倩蜜,樊煜正在忙著拍攝那部電影吧?她答應過替樊煜保密,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夏倩蜜看了盂如晴幾秒鐘,這才笑著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好。」孟如晴也吁出一口氣,就怕她繼續追問下去。
半個小時後,她們回到家,一走進客廳,卻發現氣氛有些凝重。樊氏夫婦在兒子們有了各自的家庭後,認為責任已了,所以一起飛去歐洲度假,而留在樊家大宅里的只有樊剛和兩對小夫妻。
樊剛一般不常走出他的書房,可是今天卻坐在客廳里,看起來正在等著她們回來。
「爺爺。」夏倩蜜首先驚呼了一聲。「您在等我們嗎?」
「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孟如晴也趕緊道歉,她和夏倩蜜對望一眼,早知道就不出去逛街了。
「如晴,你跟我說,這幾天樊煜早出晚歸都是干什麼去了?」樊剛銳利的眼望向孟如晴時,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難道說,難道說爺爺發現樊煜正在干什麼了?一股冷氣從腳底直竄背脊,她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他是去工作,爺爺。」
「工作?公司那里都好幾天沒去了吧?!」樊剛的聲音不慍不火,听起來更讓人膽顫心驚。
「爺爺,我想樊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一定不會耽誤工作上的正事,請你放心。」孟如晴恭敬地說著。
樊剛銳利的眼一直落在她低垂的臉上,久久才說︰「那麼,你對他放心嗎?」
孟如晴立刻點點頭,還露出微笑來證明她是真的很放心。「我對他很放心,爺爺。」
「那麼這是什麼?」一本雜志忽然飛到她的面前。
她的眼里閃過困惑,從茶幾上拿起雜志,小臉立即寫滿疑惑。她和大嫂對視一眼,夏倩蜜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如晴低頭看著這本著名的娛樂性雜志,心髒不由得又是一跳。樊煜不是說已經打點好娛樂記者,先不會報導這部電影的拍攝情況嗎?
手心里沁出汗水,她迅速翻開雜志,一頁頁認真而急速地翻著,爺爺到底要讓她看什麼呢?
忽然間,她的目光停駐在某一頁的照片上,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這是……」孟如晴的手顫抖了一下,胸口竄過一陣麻痹的痛。
夏倩蜜瞧著她有些泛白的臉色,也趕緊望向她手里的雜志,然後狠狠倒吸了口涼氣。樊煜出現在娛樂雜志上的頻率不算少,這也是樊家老爺子會看這類雜志的原因。可是樊煜以前也只不過是和哪個女明星傳個紼聞,或者又參加了什麼電影的拍攝,只是沒想到這一次……
她擔憂地看著孟如晴,卻在孟如晴的臉上看見了笑容,雖然微弱,不過如晴的確是努力讓自己微笑著。
只見盂如晴頗為平靜地放下雜志,抬起頭來直視著樊剛。「爺爺,這些八卦雜志上寫的東西怎麼可以相信呢?這張照片是很過分,可是不知道前因後果,我也不能胡亂下判斷。」
樊剛冷冷抬起頭來看著她,孟如晴依舊努力地微笑著。
「既然你覺得沒什麼,我這個老人似乎也不應該再說什麼。」
「爺爺是關心我們,我知道。」孟如晴的雙手握在一起,仿佛給她自己支撐的力量似的。「等樊煜回來,我會向他問清楚,不過在這之前,爺爺,你先不要責怪他。」
樊剛用拐杖點了下地。「好吧。」他再次深刻地凝視著盂如晴臉上那抹已經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笑容,揮手招來特別看護,向自己的書房走去。
孟如晴的視線落回雜志封面上,她的雙腿忽然有些發軟,思緒立即陷入無盡的混亂和傷痛里——無論她剛才表現的是鎮定還是虛偽,那張照片上的畫面已經烙印在她的腦海中,怎樣也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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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晚,總是帶著幾許寒冷和蕭索。
孟如晴坐在床邊,手里正是那本已經被翻開好幾遍的雜志。她不必再看那張照片,因為它的影像已經印在她的心上,絞著她的五髒六腑。
孟如晴認得那個和樊煜熱吻的女子,她叫吳婉婉,英文名字叫琳達,是位最近很走紅的女藝人。記得那次在咖啡館里,自己也見過琳達,看起來和樊煜的確很熟悉的樣子,只是她沒來參加婚禮。
她握緊雙手,一再提醒自己要鎮定,可是胸口就是一陣陣莫名的抽痛。樊煜向來花名在外,她本不該這樣在乎,而且他們的婚姻從來不是建築在愛情上,他也說過彼此婚後不必忠貞。
可是那段在蘇格蘭的日子是那樣美好,美好到她已經開始會做夢、幻想兩人美好的將來,因為樊煜說過,任何人都要有自己的夢想,即使是她也可能擁有這一點點的小小夢想吧?可是現在,看著這樣的照片,她還能繼續擁有嗎?
孟如晴忽然覺得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模,居然模到一手的眼淚。她是什麼時候哭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得如此傷心,可是淚水卻無聲而瘋狂地肆虐著。
深夜兩點了,她不知道樊煜今晚是不是會回來。有好幾天,他都徹夜未歸,而她卻欺騙大家說他回來又走了,只是離開得比較早而已。
她知道他很忙,知道他的電影進入最後的收尾工作,所以必須全情投入,可是他卻有時間去和琳達熱吻……
孟如晴猛然咬住自己的嘴唇,阻止啜泣的聲音逸出嘴角。現在她還什麼都不清楚,不應該妄不斷語。而且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樊煜呢?她甚至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呀……
胸口好痛,痛到幾乎無力呼吸。她起身看著窗外,看見他的車駛進車庫,他要回來了!她的心跳驀地急速跳動起來,緊握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一會兒,她就可以听見他上樓的腳步,在眾人的腳步聲里,她總是一下子就能認出是他。雖然有些奇異,雖然也說不清楚他的腳步聲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但她就是分辨得出來!
她想先去開門,可是腳卻僵在窗戶邊,一步也無法移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只是雙眸緊緊地盯著門扉。
門被打開,樊煜疲憊地走進來,他的雙眼里有些許血絲,英俊的臉上也帶著疲倦。他看見孟如晴,像往常一樣咧嘴微笑。「這麼晚還不睡?」
「我在等你。」孟如晴緊張萬分,順手就把雜志扔在窗前的矮桌上,雙手再度糾纏在一起。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等我嗎?這幾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他坐在沙發上,臉上和聲音里滿足疲倦。
「我,我有件事……」看著他那麼勞累,孟如晴覺得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樊煜的聲音里有著依戀也有著興奮和期待,還有些志忑。「不知道到底會拍成怎麼樣的片子,不知道到底會不會真的就像我期待的那樣?」
孟如晴望著他,他看起來不太好,同他過去總是飛揚的表情相比,仿佛忽然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他的雙肩,束縛了他的笑容。此刻,她應該用那樣的事去質問他嗎?‘
樊煜扭了扭脖子,單手揉著頸後酸痛的肌肉。他已經忙碌了很久,現在就是等待結果的時候,他應該自信飛揚,可是緊張卻仿佛如影隨形。原來越是在意,也越是讓他無法放松自己的心情。
「相信我,一定會是你期待的樣子。」盂如晴的眼里忽然竄過一絲堅定,她走到他身邊,蹲子來握住他的手。「一定廣
笑容點亮了樊煜的臉龐,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你對我總是這麼有信心,是不是?」
她用力點頭。「不只有信心,我還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可以拍出一部讓所有人感動的電影。」
「這個家里就只有你會這樣支持我。」他的笑容里有絲嘲諷,卻也有更多的豁達。「早點睡吧,我累壞了,明天還得早起。」
「好。」孟如晴的眼里竄過關切和擔憂,他每天只睡這麼少時間可以嗎?
「我去幫你放洗澡水,你先洗個澡再睡。」她從他的坯里跳了起來,不等樊煜回答已經沖進浴室。
樊煜已經這樣辛苦了,她實在不能再拿那件事去困擾他,現在他需要的是她無條件的支持而已。
當樊煜洗澡的時候,她又下樓去準備些簡單的消夜——牛女乃和三明治,其他東西她也不知道怎麼弄,端上去後放在床頭,然後她把那本雜志塞進了抽屜里——堅決地。
「有吃的?」打開浴室的門,樊煜只在腰間圍了條毛巾,還在滴水的頭發看起來性感而帶著一些孩子氣,他一邊擦干頭發,一邊走到床邊拿起三明治。「我真是餓了。」洗完澡,在看到孟如晴那關切的表情,他緊張的心情這才有所放松,這就是所謂家的感覺吧?不論在外面多苦多累,只要回到家,就會覺得舒適無比。
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仿佛是展敬軒的話呀。
「那你吃吧,不夠的話樓下還有。」看著他有些消瘦的臉——這一個多月他真的瘦了許多,盂如晴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的辛苦。不知道電影上映以後,樊家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暴呢?
無論如何,她都打算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而且不給他增添任何負擔。不定決心後,她決定遺忘那張照片的事,無論那位女子同樊煜之間發生什麼,那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她無力改變,又何必徒增煩惱?
孟如晴露出淡然釋懷的微笑,認真地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你幾點吃的晚飯?」他一工作起來好像就會忘了吃飯。
「不記得了。」樊煜孩子氣地笑著,一雙眼眸閃亮如星辰。「可能沒吃。」
「沒吃。」孟如晴忽然跳了起來。「那這些三明治還不夠,我再去看看廚房里有什麼……」她著急地想往樓下沖去。
樊煜一把拉住她的手。「這些就夠了。」
「不行,你都沒吃晚飯呢!」看著他疲倦的眼,她忽然覺得眼圈一紅。「如果你累倒了怎麼辦?為什麼不僅得照顧自己呢?再忙還是要吃飯的呀……」
「哭什麼?」樊煜驚訝地看見眼淚滾下她的眼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孟如晴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只是看著他消瘦的臉就覺得辛酸。他這樣努力還不知道最後會不會得到別人的認可,而且她也知道,樊煜為了影片的拍攝資金,向銀行借了一大筆錢。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定要得到繼承權的原因,他必須得到資金上的支持。
想著想著,淚水不自禁地落了下來。孟如晴用力擦著滑落的淚水,可是她越想要微笑,淚水就掉得越多,模糊中,根本無法看清樊煜的臉。
「如晴。」樊煜有些驚慌地抱住了她,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但他覺得她是因為他而哭泣的,她的眼淚莫名地揪住他的胸口,讓他跟著她一起酸楚。
這種感覺如此新奇,以至于樊煜無法認真地思考這種感覺的來由,他只想止住她的眼淚,所以毅然地吻上她,想要止住她的傷心。
當樊煜的嘴唇踫上她的額頭時,孟如晴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她傾身向樊煜,想要讓他吻得更多,想要從他身上尋找到可以讓她停止哭泣的力量。
「寶貝,別哭了。」他一邊褪下她的睡衣,一邊輕聲誘哄著。
孟如晴微微點頭,身體因為他的觸模而陣陣顫抖。當她抬頭間,看見了樊煜的雙眸,那樣熱烈那樣專注地注視著她——只注視著她,而不是其他人!
她回擁著他,忽然間不再思考其他,也無法思考,他的手擁有魔力,可以輕易讓她忘卻身邊的一切。
「如晴……」樊煜輕呼著她的名字,熱情地與她共舞出全世界最美妙的旋律。
事後,樊煜很快就沉沉睡去,他實在是太疲倦了吧?孟如晴輕柔地望著他孩子氣的睡顏,久久無法人眠。她愛這個男人,愛得連胸口都會隱隱作痛。
無論他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無論他如何看她,她對他的愛是不會改變,一直到天長地久。
一想到這些,任何事都可以釋懷,她只要做他的妻子就好,只要可以這樣陪伴在他的身邊,只要讓他不討厭她!
她閉上眼,小心地縮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這副懷抱就是她的歸宿,從現在到永遠的歸宿!還有什麼比可以待在他身邊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