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牽邊疆情 第二章

「咕嚕,咕嚕!」月復中傳來的抗議,逼得若璇睜開有些發澀的眼楮,跟前的模糊慢慢轉回清亮,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空氣中漾著一絲陽剛氣息。

她細細的打量這里,是用灰色的羊毛貼包覆,沒有什麼裝飾品,只有一張厚實溫暖的床,還有她身上現然覆著的羊毛被,其余是一張吃飯的桌子和一張辦公的書桌,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茶桌椅上一個男人身上。

「啊!」若璇沒有安全感的大叫。

椅上的那個男人原在打盹,這一叫著實壞了他好夢,巴亞也抬起頭和若璇面面相覷。

「啊!」若璇再叫一聲,像駝鳥一樣埋進羊毛被里。

「真吵!」巴亞終于按捺不住了,起身拉起了她的被子。

惟一的保護——被子被拉走了,若璇保衛的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眼里滿是敵意,朝巴亞問道︰「你是誰?敢挾持本姑……本大爺?」

這句話應該換人問才對喔!是她自己闖人他們突厥營的,更何況又沒有把她綁起來,怎麼會是挾持呢?巴亞睨了她一眼,伶俐的答道︰「應該是你要先報上名來才是,我們在前方的草原發現了你,若不是我們救了你和另一名女人,你們早就……」

「等等,」被識破了性別,若璇連忙加以否認,「他媽的,我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竟把我們認成了嬌滴滴的姑娘,未免太過分了!」

哇塞!這女人可真辣,粗話也說得這樣順口,看來他得小心應對才是。

「喂,你說你是男人可有證據?」巴亞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等著看她出糗。

「證據?這……」若璇果然支吾。

「答不出來了吧!」巴亞干笑了幾聲又續而問道︰「說,你是不是雷國派來我們突厥的奸細?」

「這里是突厥?!若璇驚呼。完蛋了啦!她柳若璇肯定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下被老虎捉去啃才怪。

「怎麼?難道你這奸細還不知工作的地點在哪里?難道雷國無才了嗎?派個女人便罷,還是個路痴哩!」巴亞嘲笑的說。

「不、不、不,我不是奸細,也不是女人,我只不過是一個流落異鄉的雷國人。」她趕緊說謊,也許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沒腦子的相信。

「換我來問她吧!巴亞,你先下去。」哈默爾走進帳內。

巴亞順從退下。

走進來的哈默爾,很快迷住若璇的眼楮,刀削的臉精準備的刻劃出深遂的五官,濃眉,震懾卻又迷人的黑眸,性感豐厚的唇,挺拔出壯碩的身材,他的英俊只有四個字可形容——無懈可擊。

「你闖進突厥到底有何目的?」哈默爾逼人的目光直視她。

「我哪有闖進突厥?是你們自己雞婆把我救到營里的,竟然還來盤問我?」她不甘示弱的機回去,刁蠻女可不是省油燈。

好個伶牙俐嘴的女人!她索性改問別的問題,「你為何要女扮男裝?」

「我哪有?你們一直說我是女人,可有損我堂堂五尺身軀的男子漢。」

拜托!她這樣嬌小有五尺?那他哈默爾豈不是成了巨人?

「你不是女人,那你前……」用說的不如實際來模,哈默爾大膽的捏住她的一只山峰。

若璇反射性的逃開,體內莫名竄過一道電流,那是從沒有過的感覺。

雙頰因這難堪而染上了抹潮紅,可真糗大了,她竟然忘記綁上纏胸布,這下看要怎麼自圓其說才好?

「這……是我的胸肌。」她低頭,紅潮已染到了耳根。

胸肌?虧她想得出來。

「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才是胸肌。」他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前踫。

那樣硬挺,強健的肌肉,她還是第一次模到,雖然隔著衣服,但她依稀可以想見那片平坦的胸膛有多厚實。

「好嘛!好嘛!我就是女人,那你想怎麼樣?」若璇決心不再做掙扎,虎落平陽被犬欺嘛!

「先報上名來。」

「為什麼?」體內那股反抗的因子又崛起了。「你真沒禮貌!難道你娘沒教你要問別人名字之前,先說自己的嗎?」

「哈默爾。」

「我叫柳若璇啦!」既然人家名字都說了,她再不說,似乎太小家子氣了。

「喂,你是突厥的國王嗎?」她試探性的問道。

「怎麼?你的任務是要刺殺我們可汗嗎?」

「才不是。」其實她是要嫁給可汗的。「你連自己的身分都不肯說,是不是怕官位太小了,讓我恥笑啊?」使出激將法,她就不信他不說。

「不是,我是元帥,對雷國征戰的元帥。」他並沒有上當,不過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諒她一介女流也無法對他如何。

得知他不是突厥王,她的心里出現了失落感,那是好苦,好苦的悵然感。

「咕嚕……咕嚕……」月復部再度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心中那抹惆悵,她真的是餓了,兩眼發慌瞪著哈默爾。

「我去叫人端飯。」他丟下這句話才步出帳外,有一點令他不解的是他干麼對一個戰俘那麼好?

「默爾,你打算拿那兩個女人怎麼辦?」巴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自己實在是不了解默爾這次的處事行徑,以前只要是有可疑之人闖進營地,默一定會徹夜拷問,絕不寬貸,可這一次卻不一樣,讓一位戰俘睡他的床不說,還親自到廚房吩咐伙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炳默爾像是沒听到一樣,獨自陷入了思索。

「默爾,我覺得你沒必要對那兩個戰俘那麼好,趕快解決這件事吧!你讓戰俘睡你的床,已經引起許多八卦士兵的爭議了。」巴亞不禁提醒他,身為一個元帥做人處事都讓人信服,否則士兵不听從指令就很不妙了。

「我知道,我會很快做解決的。」哈默爾應諾道,他不能被一個女人控制思緒,不是嗎?

「那就好。」巴亞稍稍放了心。「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一開始為什麼對那女人那麼好?」

「先禮後兵。」這是哈默爾能為自己不尋常的行為所找到的最佳解釋。

像是八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若璇極不淑女的扒著碗中的飯。

「小姐!」翠兒欣喜的叫道,她從巴亞的帳內起來,就四處找尋若璇,經過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

「咳……咳……」被翠兒嚇一跳,若璇梗住喉嚨,放下了手中的飯碗,大力的捶胸。「翠兒,你想嚇死我啊!」

「小姐,對不起啦!翠兒找到你太開心了嘛。」她露出笑臉來示好。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若璇也懶得跟她生氣,逕自吃著碗中的食物。

「小姐,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那麼多士兵?」

「突厥營。」

「什麼?!你不是嫁給突厥王,我們現在竟然在突厥的營地,那豈不自找死路?」翠兒訝然。

若璇連忙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噓……你小聲一點行不行?萬一讓別人知道我是要被派來和親的,那時候才真是欲哭無淚。」白了她一眼,像是責備她沒腦筋。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快離開吧!」翠兒內心開始火熱的焦急。

「也好!若再留在這里,難保不被人拆穿,等哈默爾來,我叫他還我們馬,然後我們就可以快速逃逸。」若璇為此天衣地縫的計劃洋洋自得。

說曹操,曹操就到,哈默爾領著一群士兵進來。

「哈默爾,你來得正好。」若璇抹去嘴角的飯粒,「你救我們的時候,有把我們的兩匹馬給帶回來了吧!」

「馬早就跑了。」

聞言,若璇失望的嘆口氣,不過半晌,水汪汪的眼楮又閃閃發亮起來。

「哈默爾,送我們兩匹馬好不好?回京城後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她天真的說,似乎沒注意到哈默爾臉上冷峻的神色。

「送你馬,讓你回京城?別開玩笑了。」他冷笑。「我們突厥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如此強硬的口氣,令一向刁蠻不認輸的若璇不禁也打了個冷顫。

「那你想怎麼樣?」她倔強的瞪著他。

「看你識不識相,懂不懂得說實話,我再決定要如何處置你們。」他冷漠的回答,板起那張一貫的冷漠的臉龐。

翠兒害怕的緊拉若璇的衣袖,若璇依然忿忿地瞪著他,「你說什麼我完全听不懂,總之你讓不讓我們走?」

他冷哼,「來人啊!將她們各綁在帳檉柳枝上。」

「等等,要綁人總有個理由。」

「理由很簡單,我認為你們是雷營派來的奸細。」他還很「耐心」的向她解說。

「我說了,我們不是。」她急急辯解。

「是啊!元帥,你要相信我們。」翠兒也在一旁搭腔。

「沒有人會說自己是間諜好嗎?」哈默爾擺明了不相信她們的話,他可不是三歲不小孩,讓人騙著玩的。「別羅嗦了,來人啊!動手。」

不顧若璇、翠兒的掙扎,四名大漢很快的將她們押出去。哈默爾十分聰明,將若璇和翠兒分開,沒有綁在一起,怕她們會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葛亮,想出什麼方法來逃走。

若璇真是嘔極了,竟然被綁在檉柳枝上,而且翠兒在另一邊,沒人和她講話,無聊得緊不說,自尊心可真是大受損害。

想她堂堂千金大小姐,前不久又被冊封為永欣公主,竟然爭窩囊到這種地步被人當成間諜,一氣之下,她真想告訴哈默爾自己是即將和親的永欣公主,那他肯定嚇得屁滾尿流,對她百般奉承,可是沒辦法,她若真說出來,就一定要嫁給那什麼狗屁可汗了。

「怎麼?嘴巴嘟這麼高,這點苦頭已經受不了了,想說實話了是不是?」哈默爾意外的出現在她面前,輕佻的盯著她瞧。

「哼!」若璇白了他一眼,就逕自偏過頭去。

炳默爾扳回她的臉,抬起她倔強的下巴,「別如此不知好歹,只要你說出實話,就不用被綁在這里了。」吐出的氣息熱熱的噴在若璇的臉上,教她一陣暈眩。

她稍稍理了理有此意亂情迷的心,問他︰「我只要承認我是間諜就不綁我,放我走了嗎?」

他輕笑,笑若璇的純真。「璇璇,我真是服了你,你也太憨直了吧!」

「為什麼?」沒注意你的呢稱,只知自己不懂他的意思。「你明明就說只要我說實話就不綁我了,難道是騙我的?」

「不,我沒騙你,只是不綁你,可不代表放你走。」

「不放我走,那留我做什麼?」若璇的口氣大聲起來,她討厭和他在這里周旋,她想回家,也討厭他說話像在讓她猜謎一樣。

炳默爾的脾氣也不比她遜色,轉眼間他的怒氣也被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留你當奴隸,這是我們這里的規矩。」

「奴隸?」不要,她又不是真的間諜,為什麼要淪落到伺候他這個自大狂的地步?「如果我不是間諜,就應該放我走了吧!」

「口說無憑,除非你能提出證明你身分的證據,否則……」

「否則怎樣?」若璇著急問道。難道要砍頭嗎?還是要被放逐到無人的小島?

「否則你一樣是戰俘,一樣要當奴隸。」

此時此刻,若璇像一顆泄了氣的皮球,眼中忍不住匯集了水氣,第一次感受到何謂羊入虎口。

炳默爾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異狀和她的眼淚,他的心意外的感到不開心,女人的淚水一向令他厭惡,為何惟獨對她竟感到不舍?

「你為什麼哭?」他放軟了聲問。

不問還不打緊,這一問,若璇所有的委屈、恐懼、想家的心情全部涌了上來,一個勁兒的哇哇大哭。

這可令哈默爾不知所措,慌了手腳,傷足了腦筋,他笨拙拍她的背,拭去她的淚,「你別哭了,當我的奴隸沒什麼不好的,我不會虐待你的。」

「我不要,當奴隸要洗衣服、煮飯、打掃、種田,我統統都不會,我不要!」她嚎啕大哭,像小孩子一般的取鬧。

「這些你統統都不用做,你只要伺候我,當我的奴隸就好了。」他說這句話竟含有不容置疑的霸氣。

听完他的話,若璇止住了淚水,但卻含嗔的睇著他,「我不要伺候你這個自大狂,我恨你。」

「恨我嗎?是嗎?」他逼近她,吻去她殘留的淚水,繼而覆上她的唇。

「閉上眼 !」哈默爾喃喃的命令。

她順從的閉上眼,幸好身體被綁著,否則她恐怕早已無力的倚在他腳邊。

炳默爾熟練的挑逗她的紅唇,舌尖在她的齒間流轉,姿意的口嘗她的芳香,這是一個不帶感情又似乎略有一點情絲的吻,他率先結束了它。

「現在還恨我嗎?」他看著她雙頰緋紅,眼神迷炫,直感到得意。

他的問句讓若璇感到受辱,真想摑他一掌,但又礙于被捆綁,只能憋得一肚子氣又不能發泄。

「你女乃女乃的熊,不要臉的臭男人、自大狂,趁人之危,無恥之徒,卑鄙,骯髒、下流……」不能打他,罵他總可以吧!幸好嘴巴沒被封起來,否則就不能罵得如此爽快。

炳默爾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真不知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什麼來頭?對她,他是愈來愈來興趣了。

「罵夠了嗎?璇璇。」

「你別叫,我和你非親非故,叫我柳若璇,什麼璇璇?難听死了!」口頭上是這樣說,但她的心里則想著︰「璇璇,滿好听的,惡心得可愛。

「早晚你都是得成為我的人,親昵的稱呼只是讓你更早習慣我們的親密的關系。」他的手拂上她細女敕的臉頰,嘴巴含住了一只小巧圓潤的耳垂。

哦!為什麼?她想抗拒他、阻止他,可是卻虛軟無力,連說話都感到困難。

胸中的燎原大火已被挑起,哈默爾趕緊收回釋放的柔情,退離她身邊。

「既然你無法提出不是間諜的身分,那麼照規矩我不能放你走,等戰事結束了,你和我一起回哈府,當我隨身的小奴隸吧!璇璇。」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放她走了。

只要一提及奴隸,若璇又開始生氣了,她恨這個名詞,恨哈默爾的霸道。「難道你不能放我走嗎?我打從到這里也沒得知什麼事,你不用擔心什麼軍事機密被知道。」

炳默爾以眼神來告訴她,絕對不妥協。

「偉大的哈元帥、哈將軍,算我求求你吧!」她決定使用以退為進的計策,開始好聲好氣的懇求。

「別想了!」短短兩個字已表明了他的堅持,無論如何若璇留在他身邊是絕不會變更的。

求人不如求己,若璇不再爭求,此時她把希望全放在翠兒身上。「我可以當你的奴隸,但能不能放翠兒走?」她眼里滿是乞求。

「好吧!」他倒是爽快的答應了,誠如若璇自己所說她不可能知道什麼軍事機密,他也不怕翠兒會去雷營稟報什麼,反正他的目的只在留住若璇。

得到他的應充若璇的心中才燃起了光明,只要翠兒回去告訴老爹和姐姐、姐夫,那她就可以月兌離苦海了。

「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感到手腳、身體已麻痹了。

「來人啊!將她和另一名疑犯放了,暫進和軍醫的女兒蘭姑娘睡在一起。」趁著蘭姑娘不在,若璇連忙和翠兒在一旁咬起耳朵。

「翠兒,哈默爾已經決定放你走了,你要趕快回長安,叫我爹來救我。」若璇平靜的說,內心卻是一片的悵然孤寂。

「等等!小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若璇無奈的搖搖頭「我不能回去,哈默爾不放我走。」

「不要,小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在這里呢?」翠兒激動的流下淚來,緊抓著若璇。

「翠兒!」若璇拍也。「我所有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你一定要回長安,否則我們兩個永遠都要在突厥當一輩子的奴隸。」

「什麼?!奴隸?小姐,他要你留在這里當奴隸?!」翠兒不敢置信的問。小姐一向好強、倔強,叫她當奴隸?這怎麼可以!

若璇沉重的點點頭。

「小姐,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你和我一起走吧!」翠兒的頭猛搖。

「別說了,虎落平陽被犬,現在哈默爾答應讓你回去,我們就該慶幸了。」

「不行,我絕不讓你受苦。」翠兒護主的決心依然,此刻理智被蒙蔽,心中一個計劃悄然產生。

吃過晚飯後,翠兒以聊天的借口接近蘭姑娘。

「蘭姑娘,你好厲害,認識那麼多的藥材,而且還可能幫士兵處理一些外傷什麼的。」翠兒贊美著,自然是要博得蘭姑娘的好感。

「哪里。」蘭姑娘咧嘴一笑。「我只是跟著我爹學,略懂一些皮毛罷了。」

「你太謙虛了。」翠兒藉著她心花怒放又問道︰「哈元帥是個怎樣的人?你的武功怎樣?」

「哈元帥是我們族里最受歡迎的男人,英俊、瀟酒,至于他的武功,那更是沒話說,全族無人能敵。」蘭姑娘說這些話時,眼里全是仰慕。「對了,你問哈元帥的事要干什麼?」

「沒有,好奇嘛!」翠兒以微笑匆匆帶過這個問題。「蘭姑娘,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刀?」

「刀?你要刀做什麼?」蘭姑娘不解。

「是這樣的,我想割一些草回來泡茶,在我家鄉我天天喝草茶,現在懷念起來了。」翠兒信口胡言。

「我那兒有一把割藥草的匕首,我去拿來借你。」蘭姑娘從醫藥箱內翻出了一把亮閃閃的短匕首。「這把怎麼樣?」

「好,就這把。」翠我兒接過了刀,眼神轉為難解的怨恨,不知這把短匕首刺進哈默爾的心窩會如何?

今晚翠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事實上她也沒有睡覺的打算,腦海中思忖著該如何瞞過尋那些守衛的士兵,到達哈默爾的營帳,趄他熟睡時一刀奪取他的性命。

翠兒在柳家一向是膽小得可以,連踩死一只蟑螂都不敢,可是今天為了若璇她全然豁出去了,不管殺了哈默爾結果會如何,她一概不想,只要殺了哈默爾就沒人敢阻擋她和小姐的去路,這是她心中幼稚的想法。

听到若璇和蘭姑娘均勻的呼吸聲,她放心的悄然起身,將匕首藏在腰問,偷偷的步出營帳。

她裝得精神恍惚,像在夢游一樣,騙士兵說她要解手,以減輕士兵的懷疑,終于到達哈默爾的營帳。

躡手躡腳的潛進去,幸而哈默爾已經睡了,她拔出腰間的短刀,躊躇了一會。這樣做真的好嗎?她開始有點膽戰心驚,原本殺氣騰騰的,可是現在好不容易到達哈默爾的營地,他就在眼前,而她卻畏縮了,雙手也開始顫闐抖,然而她不能當縮頭烏龜,為了小姐,她必須殺、殺、殺!

這頭敏捷的哈默爾在翠兒踏進來的第一步時,他就有感覺了,是誰呢?來干啥?為免打草驚蛇,他仍然裝作熟睡。

深吸了一口氣,翠兒掀開帳幔,拿起短匕首,欲往哈默爾的心窩刺去。

然而哈默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奪過她的刀,等翠兒漸有感覺時,她已被哈默爾制伏,雙手;也往後攫住。

「說!你為什麼要殺我?」他逼部冷漠的目光令翠兒招架不住,久久無法回話。

「元帥,發生了什麼事?」巴亞和一群士兵紛紛趕到。

「沒什麼,抓到一個自不量力的刺客。」哈默爾語帶諷刺。

「元帥,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巴亞請示道。「立即斬首吧!」他又建議。

「去把柳若璇叫來!」哈默爾命令,他要看看若璇如何收拾這一切。

「這一切不關我家小姐的事,你們盡可殺掉我,但別牽連我家小姐。」翠兒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小姐沒事才好。

「現在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哈默爾斥喝。「快去叫柳若璇。」

當若璇半夜驚醒,看旁邊空夫一人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翠兒闖禍了,她跟那一名來報的士兵前往哈默爾的營帳。

「請你放了翠兒吧!」若璇一踏進營帳就低聲向哈默爾請求。

「小姐,你不要為我求情,我死了不打緊,只求你原諒我的莽撞,原諒我的無法保護你。」在哈默爾手中的翠兒至今才恢復一點理智,這也才知道自己已闖禍了,這下沒能幫助小姐,還留了一個爛攤子給小姐。

「柳若璇,你要如何解釋這一切?」哈默爾問道,微眯雙眼看著她。

「我很抱歉。」若璇歉然低頭。「只求你放了翠兒。」

「哦!放了她?」他緊抿的唇扯也一抹冷笑。「你听說有人會饒了要殺自己的人嗎?」

「你——」若璇壓住了欲爆發的怒氣,她從不忍氣吞聲的,可今天她已經道歉,而且他也毫發未傷,這知逼人是為什麼?「你想要如何?」干脆挑明了問。

「要我放她走,可以,不過有條件的。」他放開了翠兒,走到若璇前面睇凝著她。「條件就是你不能再有逃走的念頭,你將要一輩子跟著我,當我哈默爾的——奴隸。」他特意拉了尾音,听在若璇耳里是刺耳的嘲諷。

「小姐,不可以,你不能當他的奴隸,我寧願被他們殺了,也不要委屈你啊!」翠兒比若璇更受不了哈默爾的冷言冷語,而今她的內心正後悔自己的沖動,只求一死回小姐的自由。

若璇伸手示意翠兒不要再繼續說不去了。「我答應你!」她無奈自齒間進出這四個字,事實上她能不答應嗎?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她沒有和二條路可以選擇,只希望翠兒順利回到長安才好,這樣或許還有機會從這段惡夢中解月兌出來。

「天一亮就讓翠兒馬上離開。」哈默爾下令。

「這麼快?能不能延遲幾天?」她還有許多的話想和翠兒說,所以再次放低身來求他。

「不行!天亮就是天亮。」其實他威嚴的目光已把答案公布了。

若璇無力再爭辯,也不想了,她明白自己無法改變哈默爾心中的決定,只好轉向翠兒,交代了幾句話︰「翠兒,一路小心,回長安要告訴我爹、我姐姐、姐夫說我現在很好、很安全。」其實她是暗示翠兒要回去搬救兵。

翠兒極有默契的點點頭。

「好了,你們全部的人都退下,只有柳若璇留下,我要就近監視她。」被折騰了一夜,哈默爾累極了,現在只有單獨留下若璇來就好了,對付她,才是他覺得最有趣的。

若璇能說不嗎?只能依言順從留下,不過卻感覺像步人危機四伏的陷阱之中,她能逃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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