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紅娘 第三章

「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不會,居然還要我這麼早起床來炒飯!」苦著一張臉,雲小扁身穿著圍裙,在原本應該可以睡到中午十二點的星期天,提前四小時出現在廚房里。

「就是不會才要學啊!你真的想找個機器人老公啊!」闕玉珞瞥了女兒一眼,「居然連個菜刀也不會用。」

「我要會就去當廚娘了,還教什麼舞。」雲小扁嘀咕的小聲抱怨著,然後拿著根胡蘿卜仔細的研究,這個圓滾滾的東西怎麼切嘛!

「好了沒?,」闕玉珞望著女兒的笨手笨腳,心中一陣無奈。

闕玉珞真是不知道這個女兒十年來是怎麼生活的,連切個菜都像要立刻切掉根手指頭一樣,好在上天給了這麼個機會讓自己能再教導她,否則這個笨丫頭這輩子只有天天吃泡面的份兒。

「媽,是先放蛋還是先放飯啊?」雲小扁手忙腳亂的將材料都準備好之後,大聲的問著。

「唉!」闕玉珞又嘆了口氣,「先放油好嗎?」

「是哦,我都忘了說。」雲小扁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模頭,然後順手撈起桌上的沙拉油往鍋里一倒,「哇,哇,會噴油耶!」

「你火開那麼大干麼?」闕玉珞沖到她身旁關心的問著,「有沒有怎麼樣?」

「沒有啦……」才剛回答這麼一句的雲小扁,再回頭一看,「啊……鍋子燒起來了啦!」原本跳離鍋子三尺遠的雲小扁,突然發現不知道為什麼鍋子居然著起火來了,立刻大驚失色的大叫著,「水……水……」

「不可以放水——」一听到雲小扁要放水,闕玉珞整個人都瘋了,但不知道是雲小扁的動作太快,還是自己警告太慢,只見她早將水加入鍋子中,然後「轟」的一聲,整個鍋子燒得跟個火爐一樣!

「啊……」雲小扁根本還來不及問為什麼不可以加水,就發現自己拿著水瓢的手一陣灼熱。

「你們在干什麼啊?」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個鍋蓋蓋住了原本燒起來的鍋子,繼而是一陣雷吼,「你們一大早的在干什麼?」

「哥,我們想炒飯。」闕玉珞很不好意思的說著。自己的女兒笨就算了,還被人發現,這可把她想將這兩人拉攏在一起的點子,硬生生的摧毀了。

「過來!」一把拉住雲小扁的手,闕玉寒打開水龍頭讓冷水不斷沖刷過她剛剛被「火吻」的手,「誰教你在有油的鍋子里加水的啊?」

「鍋子燒起來了嘛!不加水滅火不然怎麼辦?,」一邊手痛得半死,一邊又被一個緊繃的聲音指責著,雲小扁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她什麼臉都可以丟,就是不想在這個八股暴君的面前丟。

「小姐……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好不好?,在油里加水?你是想讓屋子燒得快點是不是?」望著雲小扁的手有些紅腫,闕玉寒在她的手沖過冷水之後,又一把將她拉到客廳,「我們可只有這一間屋子,就算你不喜歡,也不必這樣做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被人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一頓,雲小扁的心里實在很火,她笨是她的事,不小心也是她的事,可是,闕玉寒何必用這種語氣說話呢?

「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罵小扁啦!」闕玉珞看著女兒一臉的痛楚外加眼里被罵的不滿,趕緊走到闕玉寒的身邊自首。

「都給我坐著。」一大早就被這種事情吵醒的闕玉寒冷冷的說,原本他還不想起床的,好不容易才有個假期可以好好的睡覺,但一听到「菜刀怎麼拿?」「先放飯還是先放蛋?」這幾句話他就睡不著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女人居然連這種基本的知識都沒有。

且還沒等到他進到廚房將那兩個寶貝驅走,就發生了「火燒廚房」的事,害他連想都來不及想,只得先充當「救火隊」。

「痛不痛,小扁?」看到闕玉寒的身影消失在客廳里,闕玉珞心疼的拿起女兒的手看著,只見原本如青蔥的玉手,現在居然又紅又腫,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都是媽不好,沒有先教你。」

「不痛啦!媽。」望著眼楮紅紅的母親,雲小扁也是很不好意思,「小卡司啦,我以前也被水燙過,上回還比較痛。」

「唉!好在玉寒來得早,否則我看你的手早就變成紅油炒手了。」

「誰要他來啊?」一听到母親提到闕玉寒,她心里就有氣,「就算手真成了紅油炒手,我也不會要他來救我。」

「怎麼說這種話?」闕玉珞真搞不懂,女兒為什麼就是跟闕玉寒不對盤,只要兩個人對在一起,就只有斗嘴的份兒。

「真的啊!你又不是沒看到他罵得那麼凶,好像我真是個白痴一樣。」雲小扁咬牙切齒的說,「還說什麼我故意想燒了這個房子。」

「他是關心你,不然動作怎麼會那麼快,」闕玉珞安慰著她。

「關心?我看他是找到嘲笑我的機會,動作才會那麼迅速。」雲小扁壓根也不相信闕玉寒會關心她,那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他根本是想趁這個機會嘲笑她。

但就在雲小扁低聲數落著闕玉寒時,他卻由房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瓶怪怪的東西,「手來。」

「手來干麼?」雲小扁不太善意的問著。

「你想讓手變成豬手是你家的事,但是這事在我家發生,我就有義務處理善後。」他面無表情的說著。

「要擦藥我自己會擦。」她哼了一聲。

「手來!」這時,闕玉寒卻將眼楮眯了起來,用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語氣低聲說著。

「來就來嘛,那麼凶干什麼?」被他這麼一瞪,雲小扁心中也不禁害怕了起來,乖乖的將手伸到他面前,「你要給我擦什麼?不要故意把我的手給廢了啊!」

听到雲小扁的話,闕玉寒根本懶得理她,因為這個女人根本有病。

而坐在一旁的闕玉珞則睜大著眼,看著這兩個人之間一來一往的對話,心中只覺得好笑,都這麼大的人了,一個三十歲、一個二十四歲,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不過愈看闕玉珞愈覺得有趣,因為闕玉寒在為雲小扁上藥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他用棉花棒將燙傷藥膏柔柔的敷在她的手上,就好像在做一件很嚴肅的工作一樣,而雲小扁雖然還是一臉的不樂意,但卻乖得像只綿羊,就算痛也不吭半聲。

這兩個人其實滿配的,闕玉珞心里暗自的想著,一個活潑開朗,一個穩重內斂,是兩種可互補的個性,再加上外表的登對,男未娶,女未嫁,一個是自己的女兒,一個是自己的哥哥,若不撮合撮合,多可惜啊!想到這里,她不禁在心底竊笑著,對,就是這樣,她這個娘終于有事做了。

「好了。」為雲小扁上完了藥,闕玉寒站起身來,然後又自顧自的走出了客廳。

「媽,他拿那個是什麼藥?」還是有點不信任的,雲小扁偷偷的問著母親。

「放心,死不了的!那可是闕家家傳良藥,專治火傷的。」闕玉珞為女兒的小氣又無奈又好氣。

「是哦!」雲小扁看著自己的手,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腫了,而且痛楚也減退了不少,有種涼涼的感覺。

「你干麼對玉寒那麼有敵意啊,人家可是好心耶!」她逗著女兒。

「好心,哼!」其實雲小扁心底還是感謝闕玉寒的,要不是他動作夠快,她這只手就真有可能報廢了,可是,她才不要感謝他,光憑他剛剛那幾句話,就夠抵他先前的溫柔。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原本道貌岸然的大男人,居然也會有如此細膩溫柔的一面,滿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吃飯了,你們先吃,我去叫琦琦起床。」突然,闕玉寒又出現在客廳里,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

「好!」闕玉珞乖乖的應了聲,然後與雲小扁一起走到飯桌旁,「哇!看到沒,女兒,這才叫炒飯。」

「這點我倒是承認。」雲小扁同意的點了點頭,因為原本被她搞得一片混亂的材料,現在居然變成美麗大方的四盤炒飯,連她都不得不佩服闕玉寒的巧手。

吃飽飯後,他還是如往常一般,吩咐著闕玉琦洗碗。

「哥,幫個忙啦!我跟人家有約,來不及了。」闕玉琦眼楮望著時鐘,面有難色的說。

「跟人家有約你不會早點起床。」闕玉寒瞪了妹妹一眼。

「鬧鐘不知怎麼搞的沒有叫嘛!」她皮皮的說著,「不然這樣好了,我晚上幫你倒垃圾好了。」

「倒垃圾,免了吧!你哪次能趕在垃圾車到時回來?你不是要出門嗎?還在那里磨蹭什麼,跟人家約怎麼可以不準時?」闕玉寒慈愛的望著妹妹快樂的跑到自己身邊親了他一下。

「哥,那我走嘍!」

「早點回來知不知道?」

「知道啦!扮。」

就這麼的,闕玉琦一溜煙就不見人影,留下三個在飯桌上的人。

眼看著都沒有人動作,雲小扁于是站了起來將碗盤收在手中。好吧!反正來人家家里白吃白喝了那麼久,再加上剛剛這個暴君幫了她一個小忙,洗洗碗也算應該,就當還他剛才的人情好了。

但她的腳步還沒有走到廚房,就有人將她手中的碗盤接了過去。

「你干麼?」雲小扁莫名其妙的望著闕玉寒一聲不響的洗起了碗。

「看不出來啊!我在洗碗。」他沒好氣的說著。

「我才不要欠你這個人情,我來洗。」雲小扁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碗,正要放在水下時,又被闕玉寒搶了過去。「你故意的對不對?」她插腰的瞪著他,「你就是要我欠你這個人情對不對?」

「對,怎麼樣?」闕玉寒淡淡的說著。這個女人是太天真還是個笨蛋啊!手才剛上藥,現在又要來洗碗,然後不懂人家的好意就算了,還一直在那里「人情」來「人情」去的,他壓根也沒有要她還這個人情過。

「我不欠。」她和他卯起來了,硬將碗又搶了過來。

「到客廳去。」再將碗搶回,但這次闕玉寒又將眼楮眯了起來,狠狠的瞪著雲小扁。

「這可是你說的。」雲小扁不知為什麼每次被他那麼一瞪,心里就會毛毛的,因此嘀嘀咕咕的就走到了大廳,坐在正在看電視的母親身邊。

「被趕出來了吧!」闕玉珞取笑的說。

「這個男人真是有病,我好心要幫他洗個碗,他居然還瞪我。」雲小扁有點不高興的說著。

「他是體貼,你手剛燙傷,現在洗碗的話那不就再傷一次?」闕玉珞不禁為這個少了根筋的女兒嘆了一口氣。

「是哦!」雲小扁想了想,好像是耶,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不過他的舉動倒是滿紳士的。「好吧!就當是好了。」

「本來就是。」她再嘆了一口氣。

而當闕玉寒洗完了碗到客廳看報時,雲小扁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起來,平常他工作的時間很長,有時連星期天都要加班,與他相處的時間只有每天吃飯的時候,因此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與這個男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但今天,他整天都在家里,反而讓她意識到,這種同住一處的感覺好像真的有點怪怪的。

「哥,你下午有沒有事?」打鐵趁熱,闕玉珞既然想為這兩個見面就吵的人牽紅線,當然不能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

「沒事,怎麼樣?,」闕玉寒的聲音從報紙後面傳了出來。

「那我們下午可不可以去游樂場?」闕玉珞用一種很期待的眼光望著他。

「游樂場?」闕玉寒想了想,確實,自從闕玉珞離家出走回來後,自己就沒帶她出去走走,既然她都提出來而自己又有空,有什麼好不答應的?「好!」

「小扁,你也一起去吧!」闕玉珞拉起雲小扁的手熱絡的說著。

「我?我不要!」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拒絕,但是雲小扁就是不想跟闕玉寒一起出去。

「去啦!要不然你一個人在家里干麼?」她了解女兒的心思,但卻一點也不讓步,「哥,你說對不對?」

「嗯!」闕玉寒繼續看著報,輕輕的哼了一聲。

「我可以在家里看電視啊!珞珞你自己去就好了。」雲小扁還是不願意。

「你也一起去好了,免得我們回來以後,房子無緣無故的消失了。」他站起身來,邊說邊走入房里換衣服。

「你……」雲小扁被他這麼一說,心里氣得咬牙切齒,他干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已經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了啊!

「小扁,你不想跟媽一起出去嗎?媽已經好久沒有帶你一起出去玩了。」闕玉珞眼見雲小扁又要鬧別扭,趕忙開始她的「慈母」攻勢,「一起去吧!」

考慮了一下,雲小扁望著母親淒楚的眼楮,只好點點頭,「好啦!我去就是了嘛!媽。」

「那還不快點去換衣服,去。」一听到女兒答應了,闕玉珞立刻將雲小扁推進自己與她共用的房里。

「穿這套。」她拿起一套端莊的洋裝要女兒換上,她知道闕玉寒喜歡看女孩子穿裙子。

「我才不要,我們要去游樂場耶,穿那個多不方便,我穿這個好了。」雲小扁撈起一件牛仔褲及T恤換上,看得闕玉珞只能點頭同意,免得自己的主意穿了幫,反正機會還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時。

結果,這三個人就這麼轟轟烈烈的出了門,而讓雲小扁訝異的是,穿起休閑服的闕玉寒還真有模特兒的架式,平常看慣他西裝筆挺的模樣,想不到他穿起休閑服居然變了個樣,原本嚴肅的樣子全被一身俊挺的休閑味兒所取代了。

「你今天居然沒有作怪。」在闕玉珞坐上游樂場的旋轉木馬時,為了打破僵局,闕玉寒淡淡的打量著與他同坐在露天咖啡廳座上的雲小扁。

「我作不作怪關你什麼事?」雲小扁白了他一眼,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我才不是作怪,叫時尚。」

「時尚?」闕玉寒瞄了瞄她今天「正常」的裝扮,輕輕的搖了搖頭。

有時他也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古板了,但是雲小扁的穿著實在是讓他看了搖頭,如果這種沒事露個肚臍眼,或貼個刺青的裝扮叫時尚,那他真不知道那些設計師的腦袋里裝的是什麼。

但闕玉寒馬上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在這個游樂場里的每個女人,都穿得跟雲小扁以前的裝扮差不多,只是他這才發現,雲小扁還算好的,起碼她的身材勻稱,而且不作怪。瞄過一個由他身前走過得女人,他才真是有點慘不忍睹的感覺,那個女人身材略顯肥胖,但照樣穿著一身緊得不像話的衣服,而且露在衣服外的地方比包著的還多。

「哥,我還要坐那個。」眼見雲小扁與闕玉寒還是沒講到什麼話,闕玉珞只得再指著一個她壓根也不想玩的游樂器材,故作興奮的說著。

「好。」二話不說,闕玉寒馬上掏出錢包帶著闕玉珞走向一個奇形怪狀的游樂器材。

若不論他那古怪的個性,這個男人絕對有資格角逐「最佳男主角」公司的廣告男模角色,如果有這個公司的話!雲小扁心里想著。

這麼些天來的相處,她確實發現闕玉寒是個還過的去的男人,他雖然平常在家里管教嚴格,讓她覺得咋舌,但對于妹妹們的生活起居,卻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她這個外人,他都是天天飯好好的候著,從不會多說半句話。

難怪會有個女人死心塌地的愛著他了!雲小扁下了個結論,說實話她倒真是很想會會那個女人,看看那女人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在了解這個男人的古板性格之後,還願意那樣努力的追求他。

她曾經接過幾通那女人打來的電話,果然就像闕玉琦所說的一樣,架子大得不得了不說,還不斷的追問著她的來歷,害她每次就直接將話筒丟給闕玉寒,懶得跟那個女人多說半句話。

不過奇怪的是,闕玉寒每次說不到幾句話就將電話給掛了,也沒有特別的表情,這讓雲小扁不禁納悶,難不成這個男人沒有感情的?哪個戀愛中的男人一接到女朋友的電話不是抱著電話不放的熱線半天,只有這個男人才會那麼毫無表情的走回房去。

你管那麼多干麼?又不關你的事!想到自己居然在想闕玉寒的交友問題,她覺得自己實在有點無聊,因此端起眼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一邊尋找著闕玉珞的身影。

「小姐,你有沒有興趣拍電影?」這時,一個陌生的男人大剌剌的坐到雲小扁的面前,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盯著她直看。

「沒有。」雲小扁有點不高興的瞪著他,怎麼那麼沒禮貌啊!她又沒請他坐下。

「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拍電影多可惜?」男人還是一臉暖味的盯著雲小扁不放,「這是我的名片,我們這幾天有一個試鏡,不曉得你願不願意參加?」

「我不是說過不願意了嗎?你煩不煩啊!」這種登徒子她在台北就踫過好多次了,想不到到了高雄還是一樣。

「小姐先別拒絕的那麼早,貴姓啊?」男人雖然看到雲小扁的眉毛都皺了起來,但還是不識相的繼續說著。

「跟你媽同姓。」雲小扁冷冷的說著。

「這麼巧啊!」男人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媽姓什麼呢?」

「因為我就是你媽。」她沒好氣的說著,然後看到男人的眼底出現怒火。

「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耍起狠來,一手拉著雲小扁的手,「給你三分顏色你不要就開起染房來了。」

「放開!」對付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就是不要給他好臉色,因此雲小扁臉色一變,用力的甩去男人的手。

但男人卻捉得極緊,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捉住了她受傷的手,霎時,雲小扁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還是無法掙月兌……怎麼那麼倒霉啊?在家里煮個飯會被火燒,出個門還會被人家騷擾,看樣子她雲小扁這個月的運氣也太背了吧!

突然,男人原本捉住雲小扁的手莫名其妙的松開,並且整個人向後跌去,繼而,一個非常憤怒的聲音傳到她的耳里,「放開你的髒手。」

「你干什麼?」男人面子有點掛不住的罵著。

「我還要問你干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闕玉寒冷冷的望著跌倒在地的男人,「滾!再不滾的話我就叫警察了。」

「你給我記住,老子不會忘了你的。」望著愈來愈多觀望的人潮,男人狼狽的爬了起來,丟下一句話便反身跑開。

「你還好嗎?」這時,闕玉寒才走到雲小扁的身前望著她紅紅的眼楮。

「還好……」

她感激的望著闕玉寒,正想說出「謝謝」兩個字時,就听到他又說道︰「出門在外行為自己檢點些,免得下回沒人救你。」

「你說什麼?」听到這個話,雲小扁不禁尖叫了起來,「我哪里不檢點了?」

「要不然別人怎麼會來跟你搭訕?一定是你有機可趁。」闕玉寒冷冷的望著她。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雲小扁被一個男人糾纏住,頓時,他的心里不知為什麼突然升起了一把無名火,語氣就是好不了。

「你……你……你這個王八蛋。」手上的痛再加上被人誣賴的感覺,雲小扁氣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了,她招誰惹誰了?好好的坐在這里喝咖啡被人騷擾不說,居然還有這個混蛋加三級的人來告訴她說她行為不檢,天理何在?

「怎麼了?怎麼了?」剛下了游樂器材的闕玉珞,發現原本闕玉寒與雲小扁的所在位置,居然圍滿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她心知不好,立刻走到人群里,卻發現主角正是這兩位寶貝蛋,而女兒的眼中居然還有強忍住的淚水。

「怎麼了?」將雲小扁火速拉到了女用洗手間,她關心的問著。

「有一個混蛋騷擾我。」雲小扁這時才讓眼淚流了出來,那種被人誤解的痛楚,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心里就是揮之不去,比手中的傷帶給她的痛苦更大。

「誰敢騷擾我女兒?」闕玉珞一听大驚失色,氣得不得了,「人呢?」

「被打跑了。」雲小扁接過母親遞過來的手帕擦著淚水。

「被誰打跑?」

「被你那個殺千刀的哥哥。」

「啊?」這下子闕玉珞倒是有點不明白了,既然人都被打跑了,闕玉寒也英雄救美了,那女兒為什麼臉上還是一副心痛的模樣?

「媽,你知道嗎?他居然說是我自己不檢點,才會讓人家有機可趁。」雲小扁含著淚水低聲說著。

「什麼跟什麼,這個大笨蛋。」闕玉珞這才知道原來又是那塊大木頭做的好事,「沒事了,乖,別哭。」

「我才不會哭咧,死人骨頭一個,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罵過我不檢點。」她嘴里狠狠的罵著闕玉寒,一句又一句。

「媽的女兒才不會不檢點呢!玉寒那個呆子就是太古板了,古板到不知道窕窈淑女,君子好逑這件事。」闕玉珞拍拍女兒的肩膀,「不過你為什麼會哭?媽記得你很堅強的,是不是因為玉寒?」

「我死都不會為他流一點眼淚。」她悶哼了一聲說著。

「可是你剛才確實是流眼淚了啊!」闕玉珞故意提醒著女兒。

其實她明白,闕玉寒跟雲小扁至今仍搞不懂彼此之間的關系,雖然他們一天到晚斗嘴,可是卻斗得很愉快,而且一男一女同住一個屋檐下,難免會有依賴及習慣,能不能發展成為男女朋友,只得看以後的發展了。只是這個闕玉寒也未免笨得離譜,心中明明關心小扁,卻老要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真是的。

「那是因為我手痛啊!」雲小扁撇過頭去說。

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哭,手痛雖然是一大要件,但是闕玉寒說話的語氣卻才是她生氣的主因。她不喜歡他說的話,那似乎顯示著他認為她人盡可夫!她活潑外向,追求時尚她都不否認,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會因為自己天生的外表,而引以為傲。

天生亮麗的外表是父母所賦予的,但內在的涵養,她在舞蹈上的表現,才是她最希望被人所注目的,而闕玉寒居然從來不問她會什麼,只是那樣殘酷的用言語刺傷她。

「是哦!手痛,來,媽看看。」闕玉珞心疼且溫柔的將女兒的手拿在眼前,確實是有紅腫了起來。「我們回家吧!回去擦擦藥。」

「嗯!」面對著母親的關懷,雲小扁這才破涕為笑,兩人一起走出洗手間。

但一走出洗手間,雲小扁就發現闕玉寒站在牆角抽著煙,一看到她們走出來,他立刻迎了上來,眼中有一些歉疚。

「你還好嗎?」闕玉寒問著雲小扁。

但雲小扁根本理也沒理他,逕自走向停車場,留下還站在原地的一對兄妹。

「哥,你真的很笨哦!」闕玉珞無奈的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闕玉寒,「怎麼那樣講話呢?」

「我……」面對著妹妹的質問,闕玉寒也只能苦笑,他原本只是月兌口而出的一句無心話,哪曉得居然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小扁哭了哦!」她故意對他說,然後看著闕玉寒眼底涌出了更多復雜的情緒,包含著有歉疚、關懷、不解,及……憐借。

「對女孩子話不能說得那麼重,她可不像我們一樣是你妹妹,你管歸管,但方法是不同的。」闕玉珞跟著闕玉寒一邊走向停車場,一邊像說教一樣對他說,「而且女孩子是要疼要寵的,像你這種像在軍隊里的對待方式,會把人嚇跑的。」

「喔!」他乖乖的听著,但听著听著,愈覺得不對,怎麼她的語氣好像是個母親一樣,「珞珞!」

「什麼事?」她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嚴肅的闕玉寒。

「你以前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事真的假的?,」闕玉珞打了個哈哈想混過去,她本想與小扁就這樣生活下去,若被闕玉寒發現她與小扁之間的關系,她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就是你曾經講說小扁是你女兒的事。」他緊追不舍的問。

「小扁在等我們了,我們走快點。」闕玉珞一听,當場拔腿就跑了起來,也不管闕玉寒是不是在後頭拼命的追著。

闕玉寒不是個笨蛋,闕玉珞知道,他的確是看出了什麼,否則也不會這樣問,但是現在告訴他實話的話,他不知道會怎麼做?是把她送到精神科那里好好的候診一下,還是把雲小扁送走,免得一筆胡涂帳怎麼也扯不清?也許再等一些時候,等他們這兩個歡喜冤家有什麼結果了,自己再說也不遲,更何況,她也不知道這種記憶能夠存留多久……

就這麼冷眼相對的回到了家里,當闕玉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向雲小扁道歉時,迎接他的卻是一張臭得不能再臭的臉。

「話都說出口了,傷害也造成了,事後的道歉一點也沒有用,我不接受。」這是雲小扁扭頭之前丟下的最後一句話。

闕玉寒真的不知道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動物,當自己好言好氣的向她道歉時,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答案,但是他知道,錯在自己,雲小扁並不是個喜愛出風頭的人,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是他就是看得出來。

她喜歡穿一些怪怪的衣服,那的確是出自于她的喜好,然今天出門見識過之後,他才了解,原來她的打扮根本還不算什麼,而且還是最有格調的一個人,同樣的衣服穿在別人的身上,那個味道就是不對,在雲小扁的身上,衣服只是配件,不是主角。

只是……他還是想不通,為何在游樂場看到有人與她拉扯時,他的脾氣會來得那樣大,不應該啊!他不是一向以節制脾氣聞名的嗎?他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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