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愛 第2章(2)

「大少,請留步。」

迎賓廳散席後,趙少英便尾隨在向隆南身後,直來到一處人工湖前,這才叫住他。

「趙姑娘,有事嗎?」

向隆南停下腳步,旋身面對她,俊美臉龐故作一臉訝異,身旁的嚴伸忍不住低嘆。

「大少,向雲莊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如傳聞所言,匠心獨運,不論是庭園布景、院落配置、雕刻裝飾,無不巧妙。今日有幸受邀前來,不知可否請大少帶領一游向雲莊呢?」

趙少英以往只听聞向雲莊里不論是砌樓造園、闢池迭石、植樹修亭,皆是一絕。就如眼前的人工湖,湖邊迭石駁岸,岸邊遍植花草樹木,水中魚群沉浮,更有數只黑白天鵝悠游其間。湖中央造有一座小島,以雙橋與兩岸相接,一為木造曲橋、一為磚造拱橋,各自延伸到不同的院落。

今早親眼所見,令她大為驚嘆,若是能由向大少親自帶領一游向雲莊,不僅能讓眾人知曉她的身分不同,也可和向大少親近培養感情。趙少英兀自陷于方才向隆南當眾揮毫相贈的情境中,因而認定他對她有意。

「趙姑娘,很抱歉,在下沒空,不妨另找他人相陪。」

「什麼?」趙少英微愕,像是沒听清楚,怔愣地看著他。

「在下沒空,請另找他人。」這回話說得更為直白了。

趙少英臉色紅白交錯,瞪著眼前似笑非笑、俊美搖扇的男人。

「大少,你方才當眾贈字予我,我以為……」

「趙姑娘,你可能誤會了。在下不過是應姑娘要求而寫,自是送給姑娘,並無其它意思。」向隆南說得一臉雲淡風輕。

「所以向大少不是對我有意?」趙少英羞惱直問。

「沒錯。」向隆南回答得也爽快,身旁的嘆息聲更大了。

趙少英氣惱地橫睨主僕一眼,旋身拂袖而去。

「大少,你這不是擺明故意傷人家姑娘的心嗎?」

嚴伸忍不住批評主子在故意攪亂一池春水後,又拍拍走人,此舉真是不厚道,這種缺德事唯有主子做得出來。

「怎麼?你若是心疼趙姑娘受委屈,身為主子的我倒是可以為你作媒。」向隆南語氣一頓,黑眸倏地眯起。「看夠了吧,還不出來!」

下一刻,身形迅速地從湖畔假山後拉出一人來,待一看清躲藏之人,俊美臉龐由驚愕轉為沉怒,握住來人的手不由得加緊。

「姑娘,是你!」嚴伸驚訝大叫,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幾天前在客棧里不告而別的人。

「我當是誰躲在假山後,原來是你這個忘恩負義、不告而別的人。」

向隆南大掌緊握住她的手腕。再見到這張冷艷的小臉,隱忍的怒氣瞬間自胸臆間竄起。想他難得做一件好事,照顧了她一夜,一早不過是出門去見了孫浩庭,回來時小二卻告知他,她走了,只留了句謝謝轉告。

「我沒有不告而別,我有請小二哥轉告。」

司徒筠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還有他令人驚訝的身分;若非當時在客棧里遇上他們,她如今也不會被困在這里。

可惡!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向隆南瞧她一臉病容,距離她上次病倒在客棧里都過了四天了,怎麼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腦中陡然想起一件事,莫非她是——

「放開我家小姐!」

秀如大老遠就看到自家小姐被捉住,連忙提氣大喝,待她身形一躍趕到,在瞧清捉住小姐的人竟是向雲莊里最難纏的向隆南後,不禁嚇得小臉刷白。

「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又是誰?」向隆南注視著面前垂眸不語的清冷人兒,卻是對著突然闖入的丫鬟問。

「我家小姐是炎幫幫主的女兒,名喚周芝蘭。」秀如苦著一張小臉,偷覷了眼不知為何被擒住的小姐,很想問兩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以為你叫筠兒。」向隆南黑眸里透著狐疑,在瞧見面前的人陡然驚愕地抬眸,心底疑惑不由得加深。

「那……那是小姐的小名。」完了,向大少怎麼會知道?秀如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

「是嗎?」俊美臉上似笑非笑,來回打量著眼前臉色各異的兩人。

「放開我!」

司徒筠用力掙月兌被擒住的右手腕,沒料到這一扯動,身子尚虛的她,一陣昏眩襲來,下一刻,嬌軀被摟進一堵厚實的胸膛里。

「小姐!」秀如緊張地低喚。「大少,我家小姐病得不輕,可否先讓我帶小姐回房休息?」

「你是怎麼照顧你家小姐的,一場風寒竟拖了四天未好?」

向隆南黑眸注視著渾身無力、偎靠在他懷里的人兒。明眸緊閉,一張小臉蒼白無血色,若非他環抱住她縴腰,只怕這會早已軟倒在地了。

聞言,秀如更加確信兩人之前就認識,這下可棘手了。

「……因為一路上只顧著趕路,所以沒能讓小姐好好養病。」秀如解釋。

「周姑娘,我這人一出手就必定向人索取代價,而你可是欠了我一次,因此這個代價我現在馬上要向你索討。」話尾甫落,將懷里虛弱的人兒橫抱起。

身旁立即傳來驚呼聲,秀如嚇得不知該不該上前將人搶回來。

「你想做什麼?」反觀被突然抱起的司徒筠,倒是異常冷靜,一雙明眸迎視他深邃的眸底。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向隆南回她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

「隆南。」

四人身後傳來叫喚聲,伴隨著漸近走來的向夫人,以及她身後幾名各門派的千金,神情充滿妒羨地瞪著他懷中之人。

向夫人瞧見大兒子懷里竟抱著一位姑娘,眼底的訝異更深了。

「這位姑娘是?」

「娘,她是炎幫的周姑娘。我與周姑娘算是舊識,沒想到她也來咱們向雲莊,現在她身子不適,我想安排她住到桂苑去,好就近照顧她。」向隆南俊臉含笑,話說得極是溫柔,卻讓在場眾人臉色俱皆一變。

「隆南,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周姑娘的?」

向夫人驚訝過後,心里有更多狐疑。她這個大兒子向來詭計多端,心思不若另外兩個兒子來得正派,讓她無法不起疑。

「娘,這你可以問嚴伸,我先走一步了。」

向隆南挑眉,黑眸充滿興味,注視著懷中靜默不語、卻睜著一雙清澈明眸直勾勾望著他的人兒。這姑娘的反應,仍是一貫的漠然啊。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那張冷若冰霜的小臉能撐到什麼時候。抱著她大步離開。

「小姐……大少……」秀如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舉步跟上。

「嚴伸,你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向夫人厲眼一掃,嚴伸渾身一顫,吞咽了口口水,連忙如實吐出在鴛城發生的事。

「你在利用我。」

司徒筠直視抱著她的男人。那俊美臉上似笑非笑,笑意偏邪。

當初在鴛城城外石亭內見到他的第一眼的感覺,直到現在都沒變;此人心思深沉,絕非簡單之人,而她向來討厭心思復雜的人。

「聰明。」向隆南也不否認。他不僅會利用她,而且還會利用得十分徹底、毫不愧疚。這便是他要索取的代價。

司徒筠昏沉地閉上眼,不再說話。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向隆南絕非好人,明知各門派千金齊聚向雲莊的用意,是為向家三兄弟擇妻,他卻故意當著眾人的面抱著她,宣稱與她交情匪淺,存心引人誤會,只怕她一日在向雲莊,就不得安寧。

向隆南垂眸見懷里的人閉目不語、秀眉緊蹙,似是身子十分不適。

尋常女子得見他的笑容,莫不小臉羞紅、心兒評跳,哪像她不為所動,即使此刻被他抱在懷里,仍無一絲欣喜,反倒冷靜指出自己在拿她當擋箭牌,怎不令他對她好奇。

從初見她時,她一身清冷氣息即令他印象深刻,直到此刻再見,那感覺仍是不變,不過她已成功引起他對她的關注。唇角不禁揚起一抹興味的笑。

抱著她大步穿過亭台水榭、重重回廊來到桂苑,踏入月洞門,推開其中一間寢房大門,大步走進房里,將她放躺在床榻上。

緊跟在後頭的秀如連忙上前替小姐蓋上錦被,旋身客氣地趕人。

「多謝大少,小姐身子不適,需要休息,大少請回吧。」

「既然你家小姐身子不適,為何會獨自離開客院,拖著病弱的身子是想去哪里?」向隆南雙臂環胸,垂眸注視著床榻上閉目假寐的人兒,狐疑地問。

「這……」秀如心下一慌,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就怕瞞不過精明的他。

「因為我是被逼來的,才會想離開這里。」司陡筠陡然睜開眼,對上那雙探究的黑眸。

向隆南黑眸注視著她冷艷的小臉許久,唇角勾笑。「好好休息吧,我會再來看你。」

向隆南前腳一走,秀如立即關上木門,一臉余悸猶存的模樣。方才大小姐說出那句話時,她心髒猛地一停,直到現在才能喘口氣。

「大小姐,你怎麼會認識向大少?」秀如疾步沖到床榻旁問著。

司徒筠看著她慌亂的小臉,只覺得頭更加昏眩,沒好氣地說︰

「不過是兩面之緣罷了。若非你們主僕兩人連手害我,我也不會再遇上他。」

她比她更頭痛好嗎?

秀如一听,心虛地垂下頭。若非小姐堅持這麼做,也不會累及大小姐。

那一日,她和小姐在客棧遇上生病的大小姐,小姐立即決定要大小姐頂替她前來向雲莊;大小姐不肯,是小姐點了她昏穴,將她送上馬車。

一路上怕大小姐逃走,還交代她對大小姐下迷藥,直到來到向雲莊才沒再下藥,以致大小姐病情加重。

「大小姐,你別生氣,小姐她其實也是為你好。」

眾人只知道炎幫幫主有一個女兒,卻鮮少有人知道,炎幫其實還有一個流落在外不肯回來的大小姐。

「為我好?對我下藥、送我來這里是為我好?芝蘭自己不想來,大可告訴你們幫主,又何必要我頂替她?」

司徒筠氣惱地閉上眼。若非她病重,又怎會讓這兩人胡搞,下回若再見著她那任性胡來的妹妹,她絕不會輕易放過。

「小姐她有喜歡的人了,自是不想來。她也是想大小姐尚未有對象,才會想讓大小姐來向雲莊一趟,說不定會遇上喜歡的人,不也是一件美事?」

秀如曝嚅地說。只不過沒想到大小姐竟會引起最難纏的向大少注意,而這兩人之前又見過面,害得她一顆心始終惶惶不安,愈來愈覺得事情似乎月兌離了掌控。

「我的事還輪不到她來操心。既然已經來了,那麼就當作我在向雲莊里養病。在向雲莊期間,我就是周芝蘭,等病一好,我馬上就離開;若是在向雲莊里發生任何事,一概與我司徒筠無關。」

司徒筠冷冷地撂下話。既然禍事是妹妹惹出來的,那麼責任自是得由她自己去扛。

「我會轉告小姐的。大小姐,你還沒喝藥,我這就去端來。」

秀如苦著一張臉。她也很苦惱好嗎?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大小姐尚未喝藥,連忙去端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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