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愛 第5章(2)

向隆南將周芝蘭放倒在地,重新走回椅子上落坐,五指輕敲桌面,黑眸盯視著跪在地上的秀如。

「既然肯說,就把話給我交代清楚。」

「小姐,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見你被欺負。」秀如先是向周芝蘭道歉,見她氣得甩頭不理,難過地仍將事情和盤托出。

「司徒筠是我家小姐同父異母的姊姊,炎幫少有人知道大小姐的存在。四個月前,小姐被逼著去向雲莊作客,經過鴛城陽泉客棧時,遇到生病的大小姐。小姐心想大小姐並無意中人,若是去向雲莊能遇上一段良緣,也算是一樁美事,才會不顧大小姐的意願,對大小姐下迷藥,將大小姐送上馬車代替自己。等到了向雲莊,大小姐就算再生氣,事已成定局,也只好假冒小姐的身分留下來。這就是事情的經過。」秀如一口氣說完。

向隆南沉吟不語,五指輕敲桌面的動作未停,那輕叩的聲響,令三人心中惶惶不安。

「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是我不顧姊姊的意願,硬把她送去向雲莊,你要怪這假冒欺瞞的事就怪到我身上,別牽連到我姊姊身上!」

周芝蘭雙手被綁倒在地上,急得嚷嚷,就怕害了姊姊。

「你倒是護姊心切,就不知你那個姊姊是否也同樣有此心了。」

向隆南黑眸瞧她一臉著急,听完事情的始末,他心中在面對司徒筠時所產生的謎團,終于可解了。

他該感謝周芝蘭將司徒筠送到他面前來,但對她對司徒筠下迷藥的事卻感到不悅。若是那日司徒筠不是被送去向雲莊,而是別的地方,是否也會有人發現她的特別之處?

想到這一點,胸口不覺浮起一股怒氣;不過看在她極力保護司徒筠的份上,他胸口的怒氣稍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周芝蘭防備地問。

「沒什麼。難道你不想見見你姊姊嗎?這回我要她主動來求我。」

向隆南笑得莫測高深。他十分期待司徒筠找上他的時候。

正午時分,逍遙王府來了一位客人,丫鬟在稟報王妃後,客人便被請到偏廳等候,沒多久孫碧瑤和司徒筠一同出現在偏廳。

「大小姐!」那名客人正是秀如,在見到司徒筠後,激動地落淚。

「秀如,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司徒筠驚訝過後,心底同時浮現不好的預感。

「是向大少說你在這里的,要我來這里找你。」秀如拭去臉上的淚水,想到這陣子所發生的事,一時情緒失控。

「唉!坐下來再說吧。」孫碧瑤嘆了口氣,示意兩人先坐下再談。

她猜得沒錯。向大哥果真厲害,筠兒昨日才到逍遙王府,向大哥今天就派人找上門來。

「大小姐,小姐、黃師兄和你外公都落在向大少手上了。向大少說三天內,若你不主動去見他,後果自負。他還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幫里的幾間布莊生意一落千丈,存心斷了炎幫的生路。」秀如哭哭啼啼地將向隆南要她轉告大小姐的話全說出來。

聞言,司徒筠臉色沉重,靜默不語。

「大小姐,現在怎麼辦才好?你如果去找向大少,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拉著你離開如意城。」如果她當時不拉著大小姐逃跑,現在情況是否會有所改變?

「向大少怎會向芝蘭提親?把事情說清楚。」司徒筠手指輕揉額際,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

「大約一個月前,向雲莊派人來炎幫,說是向大少有意對小姐提親。幫主和夫人高興得一口答應,約好在向雲莊下聘前,向大少先見小姐一面。我和小姐都知道,向大少要娶的人是大小姐,不是從未謀面的小姐;隨著向大少前來下聘的日子逐漸逼近,小姐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硬著頭皮向夫人告知一切事情經過,求夫人派人拒絕向大少親自上門提親。哪知夫人一口拒絕,不顧小姐和黃師兄情投意合,硬是要小姐將錯就錯嫁給向大少。小姐不肯,也知道與向大少這一見面,事情必會揭穿,因此連夜帶著我和黃師兄一起逃走。」秀如一口氣說完,她也沒想到向大少竟會如此喜歡大小姐,會親自上門提親。

「你們逃了多久?又怎麼會被向大少給捉到?」

司徒筠愈听愈覺得頭痛,還是不懂自己到底哪一點吸引向隆南,該不會是向隆南記恨她再次不告而別,無視他的示好,才想以此報復她吧?

「我們離開炎幫後,小姐一開始還躲躲藏藏,到最後見沒人找到我們,我們就松懈防心。五天前我們被向大少的人找著,並被關了起來,逼問大小姐你的事情。大小姐,都怪我不好,向大少以侮辱小姐的清白來逼我們說出你的身分,我只好把大小姐的事全說了出來;向大少立即派人找上司徒前輩,也將他捉了起來,用來脅迫你。向大少說了,他要你在三天內趕到鴛城的陽泉客棧,他會在那里等你。」秀如說完,一臉愧疚地看著她。

「向大哥為了找出你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孫碧瑤瞧著臉色凝重的好友,心想這回她是躲也躲不掉了。

「看來我是非去見他不可了。」司徒筠明白此去求向隆南放人,以那人愛記仇的性子,只怕無法全身而退。

「筠兒,若是你害怕的話,我可以陪你去見向大哥,替你向他求情。」孫碧瑤不忍見她苦惱。

「不,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你不用蹚這渾水。我不想因為我的關系而影響到你們兩家的情誼。」司徒筠一口拒絕,這件事誰也幫不了她。

「大小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我陪你一起去。」秀如怯怯地問,自覺是自己連累了她。

「我馬上回房整理包袱,我們即刻動身。」司徒筠起身,打算立即趕去鴛城救人。

「筠兒,見到向大哥,你自個兒小心,若真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孫碧瑤仍是不放心。雖說向大哥不是惡人,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好人,

尤其他做盡一切的目的,擺明要的就是筠兒,令她無法不擔心。

「碧瑤,謝謝你。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司徒筠向她道別後,和秀如一前一後離開。

孫碧瑤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則另有主意。或許她可以請大哥去一趟向雲莊,說不定能幫到筠兒。

客棧里,被下了軟筋散無法逃走的周芝蘭,自秀如去找司徒筠後,一連幾天心中忐忑不安,夜里始終睡不安穩。

這一夜,房門由外被推開來,周芝蘭警覺地翻身坐起,低喝︰

「是誰!」

「是我。」隨著話落,燭火被點燃,一抹藕色身影佇立在桌旁。

「姊姊,真的是你!」周芝蘭驚喜地叫喚,下一刻,咒罵出聲︰「秀如那丫頭,真的把你給帶來了。你見過向大少了嗎?不行!你還是快走!」

周芝蘭拖著虛軟的身子下床,緩步走到桌旁,無力地軟坐在椅子上,急著催促她離開。

「先把這藥服下,體力恢復後和黃師兄盡快離開這里。」司徒筠將一瓶青玉瓷瓶放到她面前。

周芝蘭一愣,望著面前的藥瓶,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你見過向大少了,而他願意給你解藥放我們走,莫非是他逼你答應了什麼條件?」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需多問。服了藥之後,快離開這里。」司徒筠催促,無意多談。

「姊姊,是我害了你。若非那日我對你下迷藥,讓你代替我去向雲莊,你也不會被向大少給纏上。秀如告訴過我,你並不喜歡向大少,你好不容易離開了,是我害了你,令你不得不回來。」

周芝蘭自向隆南提親起,就一再自責是她惹出這場風波,若是她當日自己前往,也不至于連累到姊姊。

司徒筠見她低垂著臉,滿是自責,無奈地嘆了口氣。

「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你快走吧,回炎幫去,免得你爹娘掛心你。」

「姊姊,難道你認為爹不會擔心你嗎?這十幾年來,爹心里沒有一天不掛心你。他一直希望你能回到炎幫一家團圓。」周芝蘭注視她清冷的神情,苦澀地道。

「別對我說這些。服了藥,快走。」司徒筠旋身,無意多停留。

「姊姊,爹曾說過,你的性子跟大娘很像,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容易改變。你與大娘都不願意原諒爹所犯下的錯,可偏偏爹所犯下的錯,卻是來自我們母女身上。」她自嘲一笑。

不由得想起九歲那一年,她偷听爹和趙叔叔的對話,才知道她原來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姊姊,爹找了她們母女十年。當時她驚訝過後,心底十分高興有個姊姊可以作伴,于是哭求爹帶她去找姊姊。

那一年,姊姊適逢喪母之痛,對她和爹的到來充滿恨意,不願與他們回去。之後幾年,都是她不斷厚著臉皮纏上她、不顧她的冰冷疏離,一次又一次上門,姊姊最後終是接受了她這個妹妹。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若是當年你狠下心不認我這個妹妹,或許今日你就不會被我連累。」周芝蘭說到最後,淚流不止。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唯一的姊姊,即使到現在她對她仍是不甚熱絡,始終維持著淡然的關系;但至少她心底承認她是她妹妹了,已經比她對爹那冰冷拒絕的態度好太多了。

司徒筠背對著她,低垂著頭听她說完話,直到身後傳來抽泣聲,心底的無奈加深了。明明現在受制于向隆南的她,是最該哭的人,怎麼這對主僕見到她後只會不停地落淚。手指輕揉抽痛的額際,口氣不似先前淡漠,和緩了許多。

「芝蘭,我不會有事的。向大少不會傷害我,我的事一個字都別對你爹提起。」這一回,她不再停下腳步,踏出房外。

「我爹不就是你爹嗎?比起我的安危,相信爹更擔心你。」

周芝蘭拭去臉上的淚水,拿起桌上的藥瓶,倒出一顆藥丸,仰首服下。她必須盡快通知爹派人去救姊姊才行。

司徒筠一踏出房,即看到嚴伸守在外頭,明白她方才和芝蘭的談話必是被他听見了。

「我外公人呢?」既然他奉向隆南之命守著她,必是知道外公人在何處。

「這一點,司徒姑娘不妨親自去問大少比較好。」嚴伸女圭女圭臉上滿是笑意。

司徒筠也不跟他多說,繞過他就要去向隆南的房里。

「司徒姑娘。」嚴伸叫住她。

司徒筠停下腳步,旋身面對他,秀眉微挑,等著他說話。

「其實只要你用心去感覺,就可以發現大少其實是真心在對待你。」

嚴伸希望她能用心去看主子;他在一旁看著,都替兩人擔心不已。

司徒筠明眸掠過一抹怒氣,一句也不吭,旋身往向隆南房里而去。

來到向隆南住的客房門前,她舉手輕叩,里頭傳來低沉的嗓音。

「進來。」

司徒筠深吸口氣,踏入房內,在見到他只著一件中衣坐在床畔,似是在等候著她,陡然想起他逼迫她時,兩人所訂下的交易,冷艷小臉浮現慌亂。

「從現在起,你司徒筠就是我向隆南貼身兼侍寢丫鬟。」

「過來,把房門給關上。」向隆南黑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自是沒錯過她臉上的慌亂。

「我外公人呢?」司徒筠並未照他的話去做,而是站在敞開門的房內,直視著他。

「我派人先送他去向雲莊了。」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欣賞著她臉上的神情。

「你……」司徒筠明眸里浮現怒氣。他這是什麼意思?打算一直用外公來威脅她?

「我再說一次,把門關上,過來。」低沉的嗓音透著警告。

司徒筠小臉一白,緊咬下唇,深吸了口氣,先是將身後的房門關上,這才緩步走到他面前。

「把衣裳月兌了。」深邃黑眸在瞧見她听見他的話後,小臉浮現的驚懼,黑眸底掠過一抹笑意。

司徒筠低垂著頭,站在他面前,手指顫抖地開始解上的衣裳,月兌到身上只剩一件中衣和中褲,便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猝不及防地,一雙長臂將她橫抱起,抱上床榻,驚恐的叫聲同時響起——

「你想做什麼?!」司徒筠害怕地看著伏在她身上、笑得一臉邪肆的男人。

「還用說嗎?當然是要睡了。」向隆南低笑出聲,瞧著她向來清冷的臉上浮現慌亂,莫名被取悅了。

司徒筠一副認命的神情,閉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閉上眼的她,感覺更為強烈,知道他月兌下她的鞋襪,直到一陣冰冷襲上她的右腳踩,這才令她睜開眼。

「腳上的金煉可不準再弄丟了,否則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

俊美臉上雖然含笑,卻透著不容錯認的警告,挺拔身軀同時躺在她身旁,大手一撈,將縴柔的她摟入懷里,然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就這樣?司徒筠微愕地瞪著他閉目的俊臉,他不是打算對她——

腦中陡然響起嚴伸方才所說的話。莫非他對她是真心的?

忐忑不安的心直到此刻才真正放下。雖然被他抱在懷里十分不自在,但松了口氣的同時,連日來的趕路,早已令她身子疲累不堪,一股倦意襲來,沒多久便陷入熟睡。

直到懷里的嬌軀放軟,向隆南這才睜開黑眸;黑眸灼熱地注視她熟睡的嬌顏,在她秀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在這之前,他不會勉強她。緊抱著懷中人兒,閉上眼,一同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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