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瀚洋接上線︰「純柔,你準備好了嗎?」
「嗯,只不過還有點小誤差,但並不礙事,我相信,只要我多做努力,阻礙將會消失。瀚洋,我還是很高興,終于可以回去了。」
原來她一心一意還是戀棧黎太太的頭餃。羽為自己的感情際遇感到悲傷,悄然掛上電話,心神盡失的跌坐沙發里,口里喃喃︰「純柔,為什麼?為什麼?」
回公司,第一件事便是為她處理回台北的事宜。替她訂了機票,為她準備美金,然後,為自己的行為氣怒。他何必為她這樣費心打點?她一心想著別人,他沒理由再善待她。
再思及她的可人、她的溫柔與嬌美……雙眼一合。「好人做到底,是我將她挾持來日本的,現在她要回去了,理該盡點心力為她打點。」
誰叫他要淪陷在她的甜美誘惑下,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這個沒事找事做的始作俑者。
一整天下來,他無法專注的上班。下班後,再度將自己泡在酒吧里,不願回去面對現實。直到爛醉如泥,才由酒保代他叫車,送他回去。
月子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少爺這副德性了。付了車資,攙著他回屋里。
「少爺,您這是干麼?」
一會濃茶、一會兒熱毛巾的伺候著,月子一雙眉己皺得不能再皺了。
他們的喧鬧,引來了焦急等待的純柔。
來到前廳,看到的這一幕教她震驚。「月子,他怎麼了?」趕至他的身邊,一股濃烈的酒味嗆鼻而來,幸好他只是醉了,她還以為……
月子將純柔的擔心看在眼底,看來她就快能卸下照顧少爺的責任了。
島悟羽哪會醉?他是心痛,故意讓酒精的力量渙散他的神智,逼得他不得不酣睡。
朦朧中,總覺得有一雙手不時的擰著溫熱的毛巾為他拭汗。
他囈語的感謝︰「月子,不用忙了,回房睡覺吧!」
純柔雖然不太明白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月子」二字她懂。呵!原來他當她是月子,不過這也無妨,只要他明天酒醒了,便能知道,照顧他的人究竟是誰。
熬過了暗夜,天際乍現曙光。
月子起來打理早餐,見她累得趴在一旁,有些不忍的喚道︰「純柔、純柔……」將她搖醒,比手勢要她回房睡。
純柔起初還不肯,後來見天翻魚肚白,而他身上的熱潮也消退了,她這才肯放心離開。
純柔走沒多久,月子在送上一杯濃茶時,他已然醒來。
「少爺,您醒了!」
宿醉後的頭疼並著酒液在胃中的不舒服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月子,你叫純柔來。」
月子略一躊躇,隨即前去喚她。
純柔還沒上床,沒什麼磨蹭便隨月子到前廳。
見她出來,他泛著血絲的雙眼更加的疲累。
「月子,你先出去,我有話對純柔說。」
月子出去後,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他二人。
這氣氛應該是和諧的,但羽眼神所散發的卻是不尋常的詭秘。
「羽,你找我來,有事嗎?」
別再用天真無邪的面孔對他,他受夠了。他的內心吶喊、控訴著。緩緩由口袋中取出她的護照及一張機票。「該是你離開的時候。」
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劃過她的胸口。
「為什麼?」
傍她自由還要問理由?這不是她求的嗎?他都願意放她走了,她干麼一副沮喪的模樣?
「不為什麼,反正日本留不了你。」
「那你呢?」純柔真的無法相信,他會如此對她。
「我?關我什麼事?」
他的冷淡態度叫人心寒。一夜焦急的守候,竟換得他如此冷酷的對待。純柔心灰意冷至極,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機票、護照及一疊美金。既然他不願留人,她實在不該厚顏再留在此地礙他的眼,礙他的……風流。
失神的走回房間,想要收拾行李,卻也無從收拾起。來時的那一套屬于自己的洋裝早不知丟在哪里,現下她身邊所見、身上所穿,全是他給的,而她已然被下逐客令,這些饋贈她還能帶走嗎?簡單的一只手提袋,便切斷了她與日本的一切。
踏出房門,已不見他的蹤影,連月子也不見了。端詳這既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她不敢再眷戀。「走吧!」這個念頭催促著她,別再留戀不舍了。
方出島悟宅,受命載她前往機場的昌弘已等在屋外。
她終于走了,懊悔與自責深深的折磨他。
看著手中的字條,上面記著一組電話號碼。他一直以為,他永遠用不著,但是看來……
撥了這組號碼,接通之後是一名婦女回應著他。
「請問黎瀚洋在嗎?」羽不想尊稱他先生,因為他們一直處于敵對的狀態,以前是仇敵,現在是情敵。
「在,他正好在,你稍等一下。」
一陣悠揚的樂音自話筒傳來,不一會,終于接上線。
「喂,我是黎瀚洋,請問你是……」
羽稍稍收斂怨氣,淡淡的表示︰「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是要告訴你,純柔已經回台北,到達時間可能將近下午兩點,我把她送還給你。」
最後一句話幾乎泄露他焦躁的心緒。
「你是島悟羽?」
身份被披露叫他不快。
「我話已帶到,其他的便不干我的事。」
一聲掛斷電話,讓瀚洋錯愕好一會呢!
涂媚剛由育嬰室出來,見他仍杵在電話機旁。
「你還沒出門?」
他回過頭來向妻子簡述方才的怪異電話。純柔明明說她與島悟之間的感情發展迅速,怎麼這會島悟又突然來電告知,他已將純柔送還給他?這……他們之間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他糊涂了。
涂媚在听完丈夫的簡述後,表達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也許島悟先生是不忍純柔大老遠回到台北吧!」
瀚洋心知涂媚說詞有所保留,但她不想多言,他也不好勉強她。
「純柔回國,就由你代我去接機。」
涂媚肚量再大,也不想親自去迎接威脅她頗深的情敵。
「反正你下午也沒安排什麼行程,不如你親自去接她,或許她會更開心。」
口氣中可帶有那麼點酸溜味?
「媚,你在吃醋?」
涂媚笑臉迎人的。「沒錯,剛才喝了2500CC的水果醋,是有一點酸味兒。」
早知怎麼也說不過她。「那好吧!你既然不去,我叫小張去接她。」
「不行,你得自個去,不準派別人。」涂媚拗了起來。
「這不行,那也不行——」瀚洋幾乎發起牢騷。
「反正你就是得親自走一趟。」她堅持著,只因,這是她虧欠純柔的。
四個小時的飛行,不見她精神疲憊,反是失神似的悲傷。出關之後,正愁著該往哪走,一名男子已朝她的方向走來。然而現在的她,謝絕陌生男子的搭訕。
方轉過身,打算背對逐漸靠近的男子,一聲熟悉的呼喚拉回她的記憶——
「純柔!」
猛一回首,乍見瀚洋,暗沉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雀躍。
「瀚洋、瀚洋——」
瀚洋敞開雙手表示歡迎。「純柔,歡迎你回來。」
純柔感動的直喊︰「瀚洋,謝謝你,謝謝你來接機,咦……」他怎會知道她今天回台?「瀚洋——」
「走吧,有什麼話,等上車再說。」
在他的引領下,快步走出了機場。
時光恍若回到過去——那個只屬于他們兩人的過去。
純柔好想貪婪的將瀚洋佔為己有,但她不能,因為,此刻她的心中,已有了更重要的人,即使他始終不曾愛過她,但那一段日子里,因為有他,她才有活下來的勇氣;也因為有他,她才得以重生。
「瀚洋,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候回來?」
「是島悟羽今早通知我的。」
他?怎麼會呢?為什麼?他到底是以什麼心思在對她的?既趕她走,干麼又替她安排退路?要如此反復,當初又何必辛苦帶著她這個包袱到日本?他大可將她丟在別墅,讓一場她親手制造的大火結束她的生命,犯不著將她由火場救出來。
他犯不著,實在犯不著呀!在她對他改觀之際,他又千方百計的將她推送出門,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瞧著純柔的神態,他明白他們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純柔,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回日本?」
純柔心眼單純,直覺以為瀚洋不願留人。
「我回台灣,你不開心?」
「沒那回事,我只是關心你的感情生活。」
他是以什麼身份在關心她?
「瀚洋,我和他鬧分了,也許我不會回去了。你擔心我會留下來嗎?」
怎會?他敞開雙臂歡迎她歸來,只是,他該為她的未來打算,畢竟只有她得到幸福,才是他衷心期盼的結局,也是舒父的臨終心願。
「你放心,再養你十年我也不在乎。」
或許他不在乎,但涂媚可不一定了。
「瀚洋,待會你直接送我到飯店就行了。」
「不,涂媚吩咐,得接你回家,她已準備好一席佳肴準備為你洗塵。」
這樣的說詞叫人生疑,但她也好久沒見涂媚,也許見見面會比較好。
「好吧!我好久沒看見她了。」
進到睽違已久的華宅,心情有些忐忑,也有很深的感觸。前塵往事,她究竟該怨天錯待,還是可憐自己的遭遇?
見她愣杵玄關處,他立刻伸手邀請。「走吧!進來。」
一進門,秋嫂的身影立即映入眼簾。
秋嫂一見純柔,開心之情不在話下。
「純柔小姐,我秋嫂沒眼花吧?」
「沒有,你沒有,真的是我。」
兩人相互擁著對方好半晌。涂媚佇立廚房門口,不想打斷她們久別的擁抱。
瀚洋眼尖發現,貼心的走向她。「秋嫂、純柔,涂媚已準備好了,你們可以一塊過來。」
秋嫂怎敢忘記自己的身份,婉言拒絕︰「少爺、少女乃女乃、純柔小姐,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你們一塊,別招呼我。」
涂媚說道︰「秋嫂,純柔難得回來,你就依她一回,和大伙一塊用餐,我和瀚洋不會生氣的。你如果執意拒絕,我們才真要氣你見外呢!」
秋嫂與純柔相識在先,且早當她是黎家少女乃女乃。哪知情勢比人強,倒讓涂媚反客為主。她絕不怪罪涂媚奪人所愛,只是替純柔感傷她命乖舛、福氣薄,當不了她秋嫂的女主人。在拗不過三人的熱情邀請下,她勉為其難的與他們同桌,共享涂媚花了一整個上午所精心烹調的滿桌菜肴。
初試身手的涂媚,廚藝與手腳功夫成正比,她不但功夫了得,連鍋鏟功也不差。純柔羨慕極了她的多才多藝。
「瀚洋有你,口福可好了。」
瀚洋不忘錦上添花,「有她不光口福好——」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有幸嘗到涂媚的精心料理,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而且我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瀚洋對涂媚的用心,看在純柔眼里,真是既羨慕又嫉妒。回想自己的際遇,神色也跟著落寞了。
心細的涂媚將她的情緒起伏看在眼里,悄悄撥開丈夫緊握的手,示意他出言安慰。
瀚洋與純柔的關系雖早已升華為兄妹,但他們之間畢竟曾經存在未婚夫妻的情分。涂媚的寬宏,教他心生愧念。
「涂媚,待會我還得回公司,純柔就交給你招待,晚上咱們再出去港式茶樓用餐。」
涂媚了解老公的心思,也樂意當陪客。「嗯,我會陪純柔的。」
他一離開,純柔的心里一下生出無助與陌生感。涂媚請她一塊去嬰兒房,那里是個與世無爭的場所,可以化解所有的不愉快,新生兒的無邪,總教人動不了氣的愉悅。
純柔望著新生兒熟睡的臉龐。「他多大了?」
「才六個月。」
她在心底盤算著時間。莫怪她在意涂媚與瀚洋是否背叛她,畢竟她曾真心盼望能陪著瀚洋度過此生。
「好小喔!取名了吧?」
「嗯!哲御,黎哲御。哲理的哲,駕御的御。」小哲御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寶貝。「純柔,你怪我和瀚洋結婚嗎?」
這從何怪起?那把火可是她親手點燃的。原本只想扭轉舒家對瀚洋的不公平待遇,哪知火是燃上了,她與瀚洋之間的姻緣線也就此燒斷。
「不會的,都這麼久的事,我早忘了,你也就別再提。這一次我回來,只是單純的想到我父親的墳前上個香。涂媚,我反而要感謝你——」
雙手握住涂媚的。「若不是你一直替我照顧、保護著他,就算我真成了黎太太,也只能當個寡婦。」
哪有這麼嚴重?沒有她,瀚洋還是可以找其他人來保護他,又不是非她不行。再說,她還是純柔找來的。
「純柔,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套。今天你回來,我是竭誠歡迎你,不管你是要留下來或回日本,我會以同樣的心情對待你,所以你也犯不著防著我,我不是那種小器的人。」
「涂媚,只要我的目的達成了,我絕不會叨擾你們夫妻的生活。」
「先別說這麼早,安心住下來,我不會給你時間表。」
她如此大方,反倒顯得自己氣度小。
在涂媚的安排下,她在嬰兒室旁的客房安頓下來。
次日一早,在瀚洋的陪同下,純柔前往父親埋葬的公墓上香祭墳。
白菊、清香,裊裊香煙伴著純柔滿腔的慨嘆,淚水熱情的泛濫。
「純柔,伯父的墓還可以吧!」
她點點頭。這麼寬敞整潔,她還能說什麼呢?沒想到經過那件事,瀚洋對父親完全不存恨意。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爸的後事就沒有人打理;如果不是你,也許我這一趟回來,怎麼也找不著我爸最後的棲身之地。」只是,再多的感謝也彌補不了父親的自私。
溫柔的拍拍純柔的肩。「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走吧!」
兩人沿著彎彎小徑出了公墓。甫上車,瀚洋告訴她他的決定。
「純柔,這是你爸留下的資產,現在你回來了,我總算可以交還給你。」
望著厚厚的一疊文件,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了,這些我全不懂,如果交給我,反而會毀在我手上,那我爸在天之靈,豈不更傷心?瀚洋,這些年我們舒家的產業都是你在打理,我又何必在這個時候接手呢?」
瀚洋之所以接下舒家的事業,完全是沖著純柔的面子。
「那,我還是暫時先替你保管,等你有心打理後,再交還給你。」
她才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但為免瀚洋堅持,只好暫時答應他的安排。
回程,瀚洋回到公司,而她則回到黎宅。
涂媚的心思始終像謎一般,別說秋嫂,連瀚洋也模不著究竟。
坐在嬰兒室一隅,看著兒子開心的玩著玩具,整個房內,除了玩具發出的聲響與哲御咯咯的笑聲外,真是一片靜謐。打進嬰兒室坐下來後,她就沒有改變姿勢,一坐就是一個半小時。
秋嫂送茶來,她並未熱絡招呼,只是淡淡一句︰「謝謝!」便又陷入沉思中。這樣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看到,秋嫂也沒當異樣看待,送過茶,悄悄的又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扣。
「進來!」
待來人進來,涂媚這才調整坐姿。「坐,別站著。」
純柔依言坐下。兩個女人,心情大不相同,但她們都曾愛著瀚洋。
「涂媚,你不開心我回來嗎?」
「純柔,別瞎猜,你能回來,我們當然歡迎。但你也該明白,有很多事逝去了,是再也挽不回的。還有,我不會放棄這段婚姻的。」
涂媚太理智,而且理智得令純柔感到透不過氣來。
「涂媚,我和瀚洋之間早不存在愛情,你大可放心,只要我回台北的目的完成了,我便會離開。」
此刻她還想去哪?涂媚沒忘記她這一次回來的原因。
「沒人趕得了你的,你愛住上幾年,我們都不會多說一句話。」
說真的,若說要走,她還真不知何去何從。
純柔羨慕涂媚敢愛的個性,想想自己,一點堅持也沒有,難怪今生總守不住一段感情。
啷!玻璃杯因外力橫掃而碎落一地,發出的巨響,叫人心發顫。
月子靜靜的隨後收拾。她知道少爺的心情一直不好,尤其在純柔小姐走後,更是如此。
羽不想遷怒任何人,但這樣的心態卻持續不了多久。月子才走沒多久,又有不識相的人闖入他的暴風圈。
「他們是怎麼守門的?」
卞園當然知道他在怪什麼,她發揮出看家本領與他周旋。
「羽,別這樣嘛!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你何必這麼冷淡呢?」
他現在的心情惡劣到極點,除非純柔出現,否則任誰都難以敉平。瑰園的出現,猶如雪上加霜般,只會令情勢惡化,根本無法改善什麼。
「瑰園,你不會無緣無故登門造訪,有什麼話快說,說完便走。」
卞園笑笑不以為意。
「我特地來告訴你——」由皮包內拿出一張喜帖。「我和斐甲的婚事已訂了,春天便完婚。」
斐甲?那個斐甲!雖然有些詫異,不過既然商場女強人肯回頭,他也衷心祝福她。
「恭喜你了,屆時我會去參加你的婚禮。」
她要結婚,她自然是很高興,只是未能親手終結大情人,總是略有遺憾。
「羽,咦,怎麼不見你的愛人?」
「你不是不喜歡宇花寺尊子?」
「宇花……」哼,她算哪根蔥啊!「我是說來自台灣的那一個純……純柔呀!」
羽郁悶的答道︰「她回台灣了。」
「你怎麼可以放她回去?」瑰園叫了出來。
「她家在台灣,我憑什麼不準她走?」羽沒好氣的說道。
「憑你是她的愛人,憑你那麼愛她,憑你……」
「住口!」
他突來的咆哮震住了她。
不過瑰園天生是不怕死的個性,才安靜不了些時候,又開始發飆︰「你明明喜歡她,干麼還趕走她?」
「是月子告訴你的?」
卞園此刻可是正義的化身,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別管我從哪探來消息,反正你不該放她走,我要你立刻去接她回來。」
「你憑什麼指使我?」
「憑……不憑什麼,我只是要你明白,有些東西可以說放便放,但最真的感情就不該如此對待。」
咦?她憑什麼在他的地盤上頤指氣使,教他怎麼行事?瑰園惠理,她也太過分了!他不吭聲,只是凝視著她,企圖以無聲來指責她的多事。
卞園無視他的瞪視。「羽,純柔是我見過最適合你的女人,你喜歡她,她也愛你……」
羽截斷她的話︰「胡說,她才不愛我,她如果愛我,就不會舍棄日本,舍棄……我。」
嘿!她的消息來源可是他先攆人的!看他一副妒火焚身的笨樣子,真叫她嘖嘖稱奇。扯平了,從此男婚女嫁兩不相干,而她也可以放心嫁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