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單身是公害 第十章 好消息與壞消息(2)

當她一手踫到那扇門時,從里面冒出的煙撲面而來,有道人影再度擋在前面。

「你要去哪里?」

這個聲音?

她睜大眼仔細分辨,盡避面前的人灰頭土臉,盡避身上的襯衫染了不少血漬,盡避腰上還纏繞了一圈圈消防水帶,可她仍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賴明澈!

謝靜好撲上去緊緊抱住那個人,「是你——是你——」

賴明澈受傷的身軀抗不住那麼大的力道,稍退了一小步,「喂,喂,半天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熱情?」

「我愛你。」

她愛他,嗯,賴明澈陡然圓睜雙眼,「你說什麼?」

謝靜好把頭埋在他懷里,不住低泣,卻說什麼都不肯再說一遍那三個字。

不破警官也跨過警戒線走到跟前,「明澈,你,真有你的,該不會是——」

「如你所見。」賴明澈拉起腰間有些破裂的消防水帶,「何武尋引爆頂層前,我拉開消防水帶一頭綁在水管上一頭纏在身上,從後窗跳出,下墜時踩住牆,利用那個慣性沖到下一層的房間,從消防通道跑出來。」

他沒受過專業訓練竟能做到這一步!

「你——」不破警官上下打量他,許久,吐出幾個字,「來做警察吧!」

噗。

賴明澈笑了,牽動肩頭的傷,疼得虛汗直冒,「不是說笑的時候,靜好,快回醫院,剛才我把自己跟何武尋一起反鎖在最樓頂,逼得他惱羞成怒,連窩藏在此的同毒品槍支一起毀掉,當時何文倩關在了外面,進不來,我擔心她失去理智會報復我哥!」

「你在醫院失蹤就是怕她對樓上的博雅學長動手?」她恍然大悟,「不好,現在醫院只有溫笑一個人……」

賴明澈、謝靜好轉身就跑。

不破警官在後面吼︰「我馬上派人支援,你們先去!」

這里必須有人善後收尾,他不能離開,派遣了小分隊尾隨謝靜好兩人一起開往市立綜合病院,不過,沒有想象中的糟糕,醫院內外一切如常,警方人員先守在外圍待命,打算等不破警官處理完郊外爆破的情況再安排他們行動。

謝靜好與賴明澈上到23層,見溫笑在病房外提著水壺,像是要去打熱水。

「明澈,你——」

任誰看到賴明澈這個樣子都會嚇一跳。

「你們沒事吧。」賴明澈氣喘吁吁問。

溫笑搖頭,「看起來你更糟,靜好,趕緊讓他去護士那里重新包傷口。」

這時,有名護士抱了個托盤,上面堆滿藥劑,低著頭進入賴博雅的病房。

溫笑的目光從賴明澈身上收回,往水房走了一步,兀地,丟掉水壺往病房跑!

不對!

護士站的人在十五分鐘前剛剛換過點滴瓶,不可能又來人!

罷轉身的賴明澈與謝靜好也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回頭跟他一起往里沖,果不其然,那名護士高舉藏在托盤下面的匕首,正要刺向躺在床上的賴博雅。

溫笑不顧一切撲上去,臂膀一揮,用自己的手背擋住落下的匕首。

與此同時,謝靜好自後抓住護士的手腕,腳下一踢,使她不得不跪倒在地,雙手束縛到腰後無法動彈。

「何文倩——真的是你——」

賴明澈撥開護士刻意披散到前面的發絲,露出又嫉又恨的扭曲面容。

溫笑抬起被刺穿的那只手,生怕壓到賴博雅,那知剛一動,另只手被什麼牢牢抓住,低頭一看,不覺屏息。

「博——博雅!」

「老哥?」賴明澈去看腦電波顯示儀,「他有意識了!醫生!醫生你在哪里?快點過來啊,我哥醒過來了!」

平日最安靜的23樓因一串變故而成為本院最喧鬧的所在。

「我有一個好的消息,一個壞的消息,你們要听哪個?」

謝靜好很討厭這種選擇。

賴明澈也不喜歡被動。

兩個人四只眼都盯著那位賴博雅的主治醫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片,「我知道讓你們來回答有點殘忍,那就由我做決定。」

那還問他們做什麼?

賴明澈翻了個白眼,謝靜好呼出口氣。

「好消息就是賴博雅先生幸運得清醒以後,經半年的調養和復健就能出院。」醫師掀開病例本的第二頁,「不好的消息就是——選擇性失憶,大腦受到沖擊,對特定的人或事件產生了心理排斥。」

「那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賴明澈問。

主治醫師的回答很公式化,「這要看具體情況,因人而異,以前有過這樣的例子,昨天失去記憶第二天睡醒就全都想了起來,也有例子是一輩子都沒能想起來,不過,就令兄的情況看,並不嚴重,即使沒有恢復也不影響他的工作和生活。」

醫生走了。

謝靜好扶著他受傷的肩,喃喃道︰「什麼……不嚴重呀……」

沒錯,賴博雅什麼都記得,比如一加一等于二,比如父母兄弟是誰,比如美國的首都在哪里,比如何年何月畢業,比如什麼時候參加CSI成為主管……

但,他獨獨忘了一個人。

與那人有關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老哥,你這玩笑開大了。」

走道里听到他們談話的男人悄然離去,沒驚動任何人。

賴明澈與謝靜好回到賴博雅的病房,他在听PSP里的music,那是洛可可送的,听說音樂療養是行之有效的辦法。

「都是輕音樂。」賴明澈單手翻了翻歌曲的目錄,隨口問︰「老哥,你記得《如果我變成回憶》那首歌不?」

「記得。」賴博雅看向他,「有什麼問題?」

「只是記得,沒別的了?」他挑起眉。

賴博雅說道︰「那要有什麼感覺?」

「算了,當我沒問。」賴明澈宣布放棄,然後對牆角里站著的謝靜好說,「這次的大案告破,溫笑也有功勞,不能將功補過嗎?」

「溫笑?」賴博雅有點茫然。

「你對他有印象了?」賴明澈盯著兄長的反應。

「你們這兩天總是問我關于他的事。」賴博雅無奈地說,「我想不記得都難,他是我的同事之一吧?」

「是,他是CSI的首席法醫。」謝靜好靜靜地說,「學長,他違背了工作守則,要被停職一年,但由于前兩天手部受傷,影響局部手術的準確度,他已申請辭職。」

「是為救我的那一刀嗎?」

賴博雅听護士小姐說過幾次,他醒來那天抓著的人叫溫笑,也是一年來悉心照顧他的人,但,溫笑在他清醒後,就沒有出現在面前。

「老哥,你要怎麼答謝人家?」賴明澈笑得很狡猾。

賴博雅正色地說︰「當然會負責他的治療費用。」

「他不需要你付那個錢。」賴明澈涼涼地說。

謝靜好本想多陪他們兄弟一會兒,可實驗室的案子不能再拖,只好先走一步。等唯一的女性離開,賴明澈沒有半點形象可言地歪倒在床上,「唉……輕松多了。」

「人前人後兩個樣子。」賴博雅皺眉說︰「誰受得了你。」

「別人我不管,靜好受得了就行。」他戳戳兄長的胳膊,「喂,我以為你錯過我的畢業典禮,也要錯過婚禮了。」

「大言不慚。」賴博雅瞥他一眼,「誰肯嫁給你。」

「就是你的心月復愛將。」賴明澈試著伸展臂膀疏活血絡,懶洋洋道︰「當年沒事就在電話里跟我提起那個女超人,難道不是暗示我這個大情聖將她擒下?」

「你弄錯了。」賴博雅面不改色地說︰「是我對靜好有信心,認為她可以管住你。」

「會不會太無情了。」賴明澈哼道︰「貌似我才是你兄弟吧。」

「總之等你追求到靜好再說。」

「她已經是我的了。」

「什麼?」賴博雅面色一沉。

「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哥到現在都不會開玩笑。

「不好意思,你的臉是這麼寫的。」

「我也覺得這麼帥的我誰也抗拒不了。」

「……」

他們各自強調的重點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喂,老哥,暗中批準何文倩進CSI當誘餌的是你以前的同學吧?」

「哪位?」

「上午來看你的那啥啥啥局長,靜好對他畢恭畢敬的,除他誰有這麼大的權力?」

「可能。」

「嘖,我以為你這一倒,早就被人遺忘。」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

「早知道當年就不給你輸那麼多血了——」

說著,一只手伸到眼前,賴明澈勾起嘴角,將他牢牢握住。

「對了,我忘記說,老哥,你現在回家可歸。」

不久前的一把大火將賴博雅的家化為烏有。

「沒關系,我暫時住醫院。」

說得不錯。

「‘奧巴馬’那家伙就丟給靜好來喂吧——」

「嗯。」

誰說這對兄弟南轅北轍的?

那是沒有看到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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