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倒數兩三秒 第七章  多事之秋(2)

「不是啦,前幾天他還去練練,最近更夸張,連看都不看一眼!」噥噥口渴,又瞄準我的杯子,抓過去喝了起來。

我也是一驚。

仔細想想……好像不大可能,照碧兒安排的時間,中午一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每天制作完一個小節,沙瑞星還能在社團活動四十分鐘左右。他從小學練跆拳道,這麼多年一直堅持下來,成績也不錯,要偷懶也不等現在了啊。可是,噥噥干嗎要騙我,這說明事情的確古怪。

「所以我說,這個人讓人惱火。」噥噥一坐在猴子的床上,喃喃道︰「我浪漫的電影院之旅啊……嗚嗚嗚……」

「噥噥,沙瑞星不在社團,都去哪了?」

她白了我一眼,「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怪了,那頭牛做什麼,我為什麼要知道?

「我……知……道……」

這個幽魂似的嗓音一出,我和噥噥立刻把猴子從床上踹了下去,「有話快說!」

猴子義憤填膺地指著我和噥噥,「你們兩個,霸佔我的床,竟然還好意思這麼殘暴地對待我?不說了!」

「舍長……」

「老大……」

猴子的雞皮疙瘩抖了一地,「好啦,我說就是,別要死不活地折磨我!沙瑞星去勤工儉學了!前兩天我去綜合樓交電費,正好听到他和家教協會的人商量,好像他打的不只一份工,還有兼職,可時間上沖突,才去協調的。」

「真的假的?」噥噥怪聲怪氣地感嘆,「他又不缺錢,干嗎這麼拼,再說如果進了南航的物流部門,待遇更好……」頂頂我的肩,「听說南航這兩年的新人有機會以FAA簽派人員的身份到美國參加培訓,回來以後就是雙學位,前途無量啊!」

我沒答腔,直接問猴子︰「你知道他還做什麼?」

猴子搖頭,「不清楚。」

我坐不住了,拿起外套,披上身就往外面跑。

噥噥和猴子在身後喊︰「記得幫我帶外賣!」

我差點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這兩個死妮子,難道不能關心我一下,看看晚上七點多了,一個女孩子還要去哪里?

唉……世態炎涼。

莫名其妙。

沙瑞星做什麼都和我沒關系,自從在電視台發生了那個意外,我都在避免和他正面接觸。現在,干嗎听到他的消息就火燒眉毛似的?想到這一點,不禁停住腳步,在宿舍下面的牛女乃鋪外打轉。臨走前,屋里的女人要我帶吃的,如果不完成任務,進屋肯定被一堆枕頭砸得面目全非。

我索性到校外繞了一大圈,發現很多店都提早打烊,于是,買了兩盒熱騰騰的桂林米粉往回走。

沒到樓下,遠遠地就看到劉絨絨站在宿舍區門口轉來轉去,不少拎著飯盒的學生被罵得狗血噴頭,不得已,轉道去了食堂。

唉,我拍拍胸口,幸虧提前看到她,不然大過節地被罵多慘啊。

照老規矩,我撥了電話到宿舍,壓低嗓門說︰「到洗手間窗戶前,對,籃子順下來,劉絨絨在下面呢,飯盒帶不上去。」

扣了手機,我偷偷模模地在劉絨絨紅外線掃描儀般的眼楮下從小區的這一端穿到那一端,然後,側身來到

女生宿舍樓後面的一條過道,一個一個數到我們509房的位置,吹了聲口哨,沒多久,樓上窗戶大開,一個纏著繩子的籃子從上面一點點放下,我把飯盒放進去後,拉拉繩子,籃子再度升了上去。

大功告成,我輕松地拍拍手,準備撤。

這時,耳邊細微的爭執讓我止住了腳步,好奇心太重,我順著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

在樓道後面拐角的庇蔭處,看到兩個拉拉扯扯的熟悉身影,那是——

「為什麼躲著我?」

「沒有。」

「說謊!你明明是躲我,不然為什麼知道我要去你家又提前跑回學校?」

「班里人打電話給我,說日臻下午來過,我提前回來看有什麼事。」

「你只記得有個林日臻了嗎?」

「她是我未來的女友。」

「劣質!」

那句話後,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睜睜看那個女孩子主動踮起腳尖吻上了男生的嘴唇。

「碧兒!」男生抓住她縴細的胳膊推了出去。

「你究竟想逃到什麼時候?你是喜歡我的,為什麼要追日臻?你看得出她當初加入廣播社是為了你,所以趁著她撞到嗆蟀這件事,頻頻接觸,想氣走我是不是?」

「不,我很欣賞她,早晚也會去追的。」

「騙人!」女孩子語帶哭腔,「我不信!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我和嗆蟀在一起?欠他的我們可以補償……」

「別再說了,欠他的,只能用感情還。」

「你這樣對林日臻也不公平!她傻傻地以為你是看中了她的文章,才會想進一步和她交往,如果她知道你的目的是讓我死心,安心守著嗆蟀,她會恨死你!」

「我會好好對她,你也要好好對嗆蟀,他喜歡你。」

「你讓我開始恨嗆蟀——」

「住口!」

一個陌生的憤怒聲,震醒了我!

我倉皇地一路奔到宿舍外面的空地,雙手撫著膝蓋,喘息不止。

為什麼要逃?

貌似踫到這種事,理直氣壯的該是我這個被蒙在鼓中的人啊!老天,他們三個果然隱藏著一段復雜的糾葛!

碧兒表面和肖嗆蟀交往,真正喜歡的卻是佟逸;那麼,佟逸是不是如碧兒所說,要我做他女友是為了讓碧兒死心?我終究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嗎……怪不得沙瑞星說碧兒是肖嗆蟀的名義女友,他早就看出了端倪!那可惡的諷刺聲一次次徘徊在我耳邊,濃濃的悲哀,如閃爍的水珠自葉間墜落,涼透心窩。

我抱著雙腿坐在草坪外的台階上,下巴枕在膝蓋間,長吁短嘆。

「林日臻?」一雙ADIDAS牌的球鞋出現在眼前。

我抬起頭一瞧,正是剛才樓道後一幕的男主角——佟逸,他看上去臉色不大好,頭發微亂,不似平時的嚴整不苟,顯然經歷了非同尋常的變故。

「你不是回家吃飯了?」

他低頭沉吟,許久,「啊,剛回來,你為什麼坐在這里?」

「我無聊。」不知怎麼說好,我信口開河。

「外地過中秋想家嗎?」他垂下了濃密的眼睫。

「又不是第一次,習慣了。」

他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心虛?怕我從他的眼里看出什麼不成?我很惱火,可是對他,不像對沙瑞星那頭牛,我還得顧忌淑女的形象,虛偽得自己唾棄自己,好假。

「送你的中秋禮物。」他遞給我一個印有白天鵝圖案的盒子。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是拇指大小的月餅,各個制作精美。我勉強地笑了笑,扣上蓋子收好,「謝謝啊,很有名的大酒店甜點。」

「你……怎麼了?」他注意到我的異樣。

「沒什麼。」我努力不讓剛才看到的事影響我,擠出笑臉,「走走好嗎,離燈謎會好友一會兒,不賞月多可惜。」

他望了一眼天空,淡淡地笑,「好。」

並肩在校園的林y道上,前面是春季波光瀲灩夏季荷葉田田的瀾湖,清風習習,大概五分鐘,沒人先開口打破沉寂。

最後,沉不住氣的還是我,「中秋節不在家,你爸媽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我和他們打過招呼才回來。」

「你……一個人來的?」我停下腳步。

「嗯……為什麼這麼問?」他不由自主皺起劍眉。

「隨便問問。」他執意回避,我沒有辦法繼續試探。

一下子,氣氛又變得安靜了。

「佟逸。」我輕輕地喚。

「什麼?」

「為什麼讓我當你的女友?」鼓足勇氣,我問了出來。

佟逸沉默。

「怎麼不說啊?」我追問。

「和你在一起很輕松。」他一字一句地說,那種感覺像是朗誦詩篇。

我悄悄瞄他的眼色,「不是只因為我的稿子而對我另眼相看?」

「這是一部分原因……重要的你很坦誠……」

我心情沉重,那半句「這是一部分原因」已讓我抬不起頭,後面他說了什麼再也听不下去。

我收回手,咬了咬嘴唇,瞬息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對他說︰「佟逸,你……能不能吻我一下?」

「啊?」佟逸一驚。

「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控制著聲音,盡量不因激動而走調。

他的眼神很幽很深,不知想什麼,也許在說︰這個女孩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可我萬分需要動力,來讓自己堅持下去!他到底是以什麼心態追我當女友的?我把他當作物欲橫流的塵世中一位謙謙君子,他會欺騙我嗎?

佟逸凝視我半天,兀地,展臂將我拉進懷中,那近在咫尺的唇,沙瑞星幽深的眼神突然浮現在眼前,讓我涌起一股要逃的沖動,下意識伸手去推,他卻兀地停下,轉而在我的頰上落下一吻,那吻冰冰涼涼,沒有一點溫度。

我傻了眼。

他的指尖在我唇上一壓,淡笑道︰「抱歉,我對咖喱的味道過敏。」

咖喱?哦,先前在宿舍我吃了猴子留給我的半個月餅,那是咖喱餡的夾心。一時間,哭笑不得——

說不喜歡咖喱是他怕我難堪吧!

我將臉埋在佟逸胸前,拼命去捕捉被他擁抱時的心跳,可那心跳空洞異常……他喜歡的人不是我,所以無法與我親近;我想要用他的吻來證明,只有比沙瑞星出色的男生才能讓我傾心,可是……為什麼他沒有真的吻下來,倒讓我松了口氣?

我和他,如同兩條平行的線,還有相交的可能嗎?

當然,那時我不知,有一雙眸子就在遠處冷冷地盯著——

幾秒鐘後,我突然忍不住吧笑一聲,推開了他,「剛才,我听到你和碧兒在宿舍樓後面的談話。」佟逸面色微動,沒出聲。

「學校里流傳的謠言是事實吧。」我一眨不眨地瞅著他的眼,「你們三個,存在著糾纏不清的關系吧……」見他的臉色不大好,我頓了頓,「對不起,我不是要挖別人隱私,只是不想被卷到一個沒有我存在余地的夾縫中——」

佟逸深吸一口氣,「碧兒是嗆蟀的女友,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為了嗆蟀?」我一臉不可思議地說,「佟逸,你又不是小李飛刀,干什麼學他把喜歡的女人讓給兄弟啊!你覺得他很偉大?還是你覺得龍嘯雲和林詩音很幸福?」

「小李飛刀是什麼人?」佟逸皺了皺眉。

哦,原來佟逸不看武俠小說呀!在我記憶中,沙瑞星小學三年級連字都沒認完,就把金庸、梁羽生他們的小說啃了個遍,甚至什麼諸葛青雲之類的書都如數家珍,每次和我老爸聊起來都眉飛色舞,飯都忘了吃,這也是我認為男生必定愛看武俠的最大原因。切,怎麼好好的又想起那頭大蠻牛?我據理力爭,「女孩子沒有脆弱的權利嗎?為了喜歡的人明知吃苦,還是義無反顧,所以……不管為了什麼理由,你都不該輕易辜負她,除非,她的喜怒哀樂對你來說,一點不重要。」

佟逸身軀一震,閉了閉眼,悶生低吼︰「你懂什麼?嗆蟀從小身體不好,光是在沙灘上光著腳跑都會被踫傷、扎傷,那年我和碧兒去滑草,他非要跟著,碧兒隨口說了句︰‘你敢用肉眼看正午的太陽一個小時,我們就帶你去!’……」

「難道嗆蟀真的……」我無法想像一個笑如春山的男孩曾瘋狂如此。

「你以為呢?」佟逸萬念俱灰地反問很平緩、也很驚心,「嗆蟀的油畫很優秀,可是後來他連桔紅與淡黃都分不清,他把我們當朋友,我們的任性害了他……」

「出主意的人是我。」一個沙啞的女生憑空響起。

我敏感地一回頭看,身後站著的女孩,兩眼紅腫,顯然剛剛哭過,可不就是藏碧兒?

這樣當面鑼、對面鼓的場面,我有些無所適從。今天是中國人最重視的一個傳統節佳節,為什麼被我攪得一塌糊涂?我確實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草包啊!

「可我也在場,並沒攔你。」佟逸當即否認,同時對碧兒的突然出現,報以驚訝。

「大家都是小孩子,誰想到嗆蟀會當真?」碧兒咬著牙關,「要是必須受懲罰,也該由我一個人承擔,是瞎掉還是被車撞死,我都——」

「荒唐!我們三個,誰有意外,另外兩個可以置身事外?」佟逸怒了,他的優雅沉穩統統被丟到了太平洋,眼眸燃燒著兩股火焰。

他生氣了……

恍惚中我有一絲絲錯覺,以為看到了那天在演播中心發火的沙瑞星。我可以體會佟逸的心情,他是在意碧兒的詛咒才會失態。那麼,沙瑞星呢?他……也是為了我?

我為自己得出這麼一個結論而驚詫!

碧兒幽怨地瞅著他,「放棄我們的快樂來彌補嗆蟀失去的健康,也許你可以做到,我不行,我無法對你不聞不問,無法忍受你喜歡別的女孩!你想過沒?你令我不能靠近你一步,我也只能永遠和嗆蟀保持一步!」

「碧兒!不要逼我……」佟逸沉沉地閉上眼。

靠,到底是誰逼誰啊?他真的是讓我憧憬三年的佟逸嗎?怎麼長了一顆豬腦袋!听到那個刺耳的「逼」字,我差點瘋了,月兌口怒叱︰「別把‘犧牲’掛嘴邊,贖罪的方法很多,為什麼要委屈女生?你只是找了個你能接受的方法減輕愧疚,有那麼偉大嗎?」吁了口氣,不顧碧兒拉我的小動作,我徑自說︰「你到底是讓肖嗆蟀快樂還是要繼續傷害他?我一直羨慕你們的交情,可現在不了,如果以‘愛’的名義就可以隨心所欲,會有多少人殺了情敵,再說一句我是為了奪回我愛的人!你看不出肖嗆蟀是在裝糊涂?他明知碧兒喜歡你,可從不說什麼,你呢?自私自利!扁要自己好過,根本不顧別人的感受,虧我當你外冷內熱,原來看走了眼,我鄙夷你!」一口氣說完,後悔也來不及了,不等佟逸、碧兒反應,我一溜煙跑回女生宿舍區。

背靠著宿舍的牆壁,我拍著胸膛大口喘氣,默默嘆息︰「慘,這下戀情吹了!」

轉念一想肖嗆蟀無奈的微笑和碧兒的哭泣,又憤憤不平,男人啊,真是靠不住,只會讓愛他的女人傷透心!幸好我沒摻和進去,不然該怎麼收場?破壞人家姻緣是要折壽的,我雖然很失敗,卻很戀生,不想死太早。

「你一個人和誰捉迷藏呀?」身後有人重重拍我,是猴子、噥噥還有同宿舍的另一名來自南疆的女生古莉亞。

「哪有,你們干嗎都出來了?」我莫名其妙。

「你不看看幾點了,燈謎會開始啦!」噥噥扔給我一個系里發的面具,「走,去逛一逛說不定有什麼大獎等我們拿呢!」

不由分說,我被姐妹們拉出宿舍,這時華燈初上,校園里一片燈的海洋,星星點點,圍繞偌大的東湖蔓延著一條玲瓏的曲線。各系的學生會干事在設置謎點的地方恭候,大家三三兩兩聚堆,有說有笑,喇叭里傳出的背景音樂恰是王菲那首《明月幾時有》,不少人在跟著哼唱,相當溫馨,相當活躍。

我透過面具的眼楮跳過一個又一個各式各樣的燈籠,再去找尋舍友,竟然發現那幾個女人蹤跡不見!往後看,人潮涌動,哪里還找得到對方?天,不知道傳說中的趕集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一望無邊,腦袋挨著腦袋。

我懷疑自己隨著人潮走下去,會在自家的學校迷失方向,還是不要再溜邊了,于是站在一排燈籠跟前瀏覽。這是卡通形象類的,有早年的米老鼠、唐老鴨、大力水手,新的有

網球王子、獵人Q版圖案,惟妙惟肖,極為可愛。我的手剛伸向大力水手,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把那個燈籠取了下來。

「我猜它!」

熟悉的女聲讓我不禁多看了兩眼,那女生當然也帶著面具看不到樣子,可是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昂責卡通組的同學照燈籠的編號找到相對的迷題,念道︰「有一學生在考試前夕偷到了期末試卷,最後依然沒有及格,同學哭笑不得問其原因,請猜該生如何回答?」

那女生想了一會兒,「老師判他作弊沒有分?」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聲。

那女生猛地回頭,朝我望來,「笑什麼?」

大家都帶著面具,誰怕誰啊,我笑道︰「謎題不是說卷子不及格嗎?老師也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麼可能判他作弊為零分?他一定說偷到了考試卷子沒偷到答案嘛!」

「恭喜這位同學答對了。」干事笑呵呵拿出特制的小章在我的面具上蓋了朵印花,把燈籠遞給我,並向沒猜對的女生說︰「我們猜的是腦筋急轉彎,不要考慮復雜了哦,另外猜錯的同學要接受小懲罰,請注意,剛才那個燈籠的懲罰方式是說一個笑話,逗笑路過的某位同學即可。」

女生哼了哼,支支吾吾半天,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回頭走向不遠處一個背對我們看其他燈籠的高大男生,「沙瑞星,你還有閑情賞燈籠!」

我一驚,沒料到沙瑞星也在附近,下意識就想逃,可是,又一個念頭冒上來︰如果這男生是沙瑞星,那女生豈不是……辛小雨?

對!不會錯的,那聲音、那身形,我說怎麼越看越眼熟?好啊,嘴里說多麼在意我,背地里還不是經不住別的女孩廝磨?騙子!要找也找一個讓我啞口無言的好不好?辛小雨傲得要死,我也慪得要死,一時忘了要逃,狠狠盯著他。

沙瑞星不曉得在辛小雨耳邊說了什麼,辛小雨隨手抓住一個女孩子,嘀嘀咕咕幾句那位同學呵呵笑起來。

吧事把笑的同學請到跟前,「打擾一下,她和你說了什麼?」

女同學笑著一抿嘴,「上學遲到的初中生對買菜的劉嬸打招呼︰‘買嬸啊,劉菜!’,劉嬸生氣地批評他說︰‘你說誰賣身?這麼大話了,咋連人都不會說!’」

這……半斤對八兩,不都是口誤?太離譜了吧!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這一笑,泄漏了身份,面具一下子被人揭掉,與一雙幽黑的眼楮對個正著!

我「啊」地大叫,一甩燈籠,拔腿就跑,林陰路上的同學被我推得原地轉了個圈,不等站穩又被緊隨而來的「旋風」刮得分不清東西南北。我沒時間去向他們一一道歉,要怪就怪那個在後面緊追不放的家伙吧!

嗚嗚嗚,我又不是老鼠,他又不是貓,干什麼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光顧著跑,沒看腳下,不知誰那麼沒有公德,在地上丟了個易拉罐,我一腳踩上去打滑,摔得四腳朝天。那一摔當真結結實實,我骨頭架子差點散了。

「那女生干嗎啊?」

「真是的,差點把我撞到……」

我一骨碌爬起來,挨個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說了N百遍。再轉身的剎那,一頭撞到人家身上,我疼得滿眼金星,小鳥似的叫聲嘰嘰喳喳不絕于耳。

「誰讓你在人多的地方玩命跑?」怒吼聲驚散了棲息在枝頭的鳥兒。

完蛋,還是被抓住了,我挫敗地一扭腦袋,有氣無力地白了那個人一眼,「你不追,我會跑嗎?」

「你不跑我會追嗎?」沙瑞星也拿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張鐵青的臉孔。

「……」

我與他互不相讓,在眾人頭頂上空形成了一團盤旋不散的超低氣壓。難怪古人會說「多事之秋」,這個中秋節,名副其實的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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