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燈光下,玲瓏躺在床上睜大著眼楮,她大興奮,想到天亮可以和天皝一起同賞日出,興奮的心無法安睡。
她轉頭由窗欞望著黑沉沉的夜空,地模不清現在的時辰,不知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玲瓏坐起身,拿起床頭老嬤嬤準備好的西域民族的衣服換上。
月兌羅裙換成翻毛長褲,玲瓏試著在室內走動。真不習慣,沒有裙幅的掩飾,修長的腿在人們面前展露,讓她覺得羞澀,但是穿著長儒裙並不適合騎馬,她只得說服自己入境隨俗。
取下掛著的貂皮披風,緊緊包*星住自己婀娜的曲線,才稍稍減輕地違反傳統的嬌快。
到底還要等多久他才會來接她?
玲瓏打扮完,在室內走來走去,仿佛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仍沒等到他到來,她不再壓抑心急,走到門邊拉開大門。
「啊!」玲瓏輕掩住小嘴,阻止驚訝的叫聲溢出唇瓣。
黑暗中,隱約見到叢叢樹影,一尊天神般的人影豎立在矮矮的樹叢中,模糊不明的視線,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她的心里知道是他。
也許是夜色給予她勇氣,望著他伸張的手臂,玲瓏快速移動蓮步到他的身旁,撲入他的懷抱中。
「玲瓏!」天皝收緊懷抱,喃喃地呼喚她的名字來平息看到她飛奔過來時的激動。
在晚宴她離去時,帶著悲意的眼神讓天皝好心疼,他應該體諒她自小所受的傳統束縛,給予她時間去解開心結,而不是利用麗花來刺激她,讓她更說不出自己的感受,而將傷痛埋入心里。
溫暖的懷抱訴說著他的內疚與憐惜,玲瓏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瞬息晚宴時所受的傷痛平復不少。
「走!我帶你去看日出。」天皝半摟半抱著地走向馬廄。
玲瓏微微掙扎一下,但是此刻夜深人靜,何妨稍稍讓她放縱一下自己,于是溫順地蜷伏在他的懷中。
「表哥!」
「天皝,你慢到了。」
沉醉在他的懷抱中,突然听到有人的聲音,玲瓏嚇了一跳,立即想掙月兌他的懷抱。
「沒關系,都是自己人。」天皝明白她的別扭的性子,低聲在她的耳畔安撫。
玲瓏掙不月兌他的力道,只好羞紅著臉藏在他的懷中。
「表哥,人家想和你一起騎。」麗花攀住他的手臂,身軀不斷在摩擦著他的手寸。
「麗花,你的騎術不是很強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更進步了。」天皝不動聲色地將麗花牽引到她的馬匹前。
「好!表哥看好。」麗花得意地瞟了玲瓏一眼,深吸口氣,使盡花招翻身上馬,希望得到心上人的稱贊。
「嗯!真俐落。」天皝笑著稱贊,暗喜這招讓麗花不再纏住他。
天皝走到自己的坐騎,輕而易舉地將玲瓏放上,在她還沒驚慌前即躍上馬背,緊緊將她抱在胸前,柔柔地說︰「別怕!我在這里。」
如天一般寬、如地一般厚的胸膛,給予玲瓏堅定的安全感,她放松緊繃的神經,偏懶地靠著他。
「走吧!」天望一眼天色,率先騎射出去。
「來,比賽誰快!」好勝的麗花也沖射出去。
「要騎很快嗎?」玲瓏緊張地捉住天皝的衣服。
「放心,我們慢慢騎。」天皝單手抱住她,讓她安心,破天荒地緩緩策騎。
出了城沒多遠,是一大片的草原,由天色來判斷,他們朝著東方前進。
無窒礙的視線可以看到天與地的交接,大地筆直的像一條墨黑的橫線,突然滾滾的黃芒翻動著,氣勢恢宏地染綠了大地。
「好美!」玲瓏屏住氣欣賞,她從沒想到,以往日復一日從屋層樓閣縫中的平凡日出,在大漠中竟然會給她這麼大的震撼。
天皝低下頊,下巴靠在她的秀發上,沒有說話,但是環抱著她的胸懷如雷鳴般汪跳也訴說著相同的震撼。
四下無人,玲瓏放松了身體,半躺到他的懷里,幽幽地問︰「天皝,爺爺也在看日出嗎?」
「你爺爺一定平安無事。」天皝懂得她的擔憂,承諾般地給予她保證。
玲瓏輕點一下頭,沒有道理,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就是相信他的話,放下懸在心頭的掛念。
太陽躍出半個頭,四周正處于陰暗與光明交接,突然──壓在心里的戰栗倏地閃過玲瓏的心頭,平靜的臉起了驚惶之色。
同時間,天皝也感受到殺機,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懷里,抬起眼楮準確地望向闃黑的陰暗處。
如鬼魅,黑暗中冒出數道人影,個個身著黑衣,頭戴著鬼面具。
即使沒有以黑巾蒙面,玲瓏由心底竄起的那股相似的恐懼感,確定他們就是‘夜鬼’。
「天皝……」玲瓏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努力維持鎮靜,以免讓他分心。
可惡!這些‘夜鬼’真大膽,竟敢出沒在大都城門附近,真是橫行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天皝打量著他們,由他們的行走步伐看得出不易打發,今天他沒帶武器,加上她在懷里,看來只好回避正面沖突,以攻出重圍。
「玲瓏,坐好。」天皝低聲說著,毫無預警立即夾緊座騎,快速地月兌離包圍。
「嗖!」沖出的瞬間,天皝隨手甩出一枝響箭,小小一枝箭矢般的黑影夾帶著驚人的聲響直竄天際。
「不好了!速戰速決。」‘夜鬼’們以為天皝沒有發現,正悄悄形成包圍,沒提防到他使出這招,來不及攻擊即看到他快月兌出重圍,于是每個人探手進入革囊,對著天皝撒出重重黑霧。
天皝曾由玲瓏訴說過遇襲經過,明白這些享霧即是暗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彎體,拉起身上的披風護住了玲瓏。
一瞬間,天皝瞥見城門方向揚起的塵土,正慶幸自己平時訓練有術,響箭才射上空,援兵立即到來。
「啊──」
來不及感受這份興奮,她輕呼的痛楚揪了他的心,正想查看她的情形,腿部傳來燒灼般的劇痛,令鐵漢般的他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們兩個人都被暗器射中了。天皝明白情況危急,強撐著快香過去的身體,趴伏在她的身上,手掌輕拍座騎示意加快速度。
同時間,身下標悍的座騎長嘶一聲,前腳跪下來,兩人順勢被甩到地上。
「玲瓏,有沒有怎樣?」天皝護著她,滾動解除沖勢。
「我還好。」玲瓏抬起驚惶的眸子,看到他烏黑的嘴唇,明白他也中了暗器,急忙從懷中取出白玉瓶。
這瓶藥是吳大夫塞給她,當初天皝擔心地的余毒未盡,強逼地繼續服用,幸好地沒有吃完,急忙倒出一粒藥丸塞入他的嘴里。
但毒已僵硬了他的唇,無法吞服。
此刻他的命在弦上,玲瓏顧不得傳統,將藥丸放人嘴里嚼碎,小手板開他的嘴,將藥和著香津渡入他的嘴里。
「你也快吃下藥。」天皝無法說話,以眼神說出他的焦急。
「放心!」玲瓏不想說出玉瓶只剩下一顆藥,強撐著快昏的身體想為他尋找一個安全的躲藏位置。
「嘿嘿!還沒死?」遠方的援兵還沒到,‘夜鬼’中功夫較強者卻已追到。
「你想做什麼?」玲瓏撐著身體爬到他的身上,嬌小的身體想擋住他龐大的身體。
「送你們上西天。」‘夜鬼’嘿嘿地冷笑著,隨手射出暗器。
「不!」玲瓏毫不遲疑,張著手臂、挺直著身體,盡量將滿天的暗器承攬在自己的身上。
「住手!」向北一馬當先,遠遠即看到這一景象,他驚悉地大喝,人隨聲起,如大鵬展翅,執大刀急射向刺客。
「不好!快走。」‘夜鬼’見到援兵到來,啜嘴吹起尖銳的哨聲,立即撤退。
「快!一個人先去通知吳大夫準備藥物,其它人快幫我送王和玉姑娘到吳大夫家。」向北無暇迫他,冷靜的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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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遇刺生命垂危!
向北知道這個消息如果走漏,會使民心動搖,傷及國本,進而使整個大漠團結力量崩潰。
接近城門,向北立即將王橫放在座騎,再將玲瓏放在王的身上,兩人上頭覆了一毛毯,看起來就像一大袋物品。
向北知道這種做法有損王的尊嚴,等王清醒他一定會被海扁,但是為了安定民心,待王氣消後,一定會贊同他的做法。
唉!屬下難為啊!
到達吳大夫家門口,向北投給里面的人一個抱歉的眼神,不管撞翻多少家具與藥品,直接策馬進入中堂。
「關門!」向北立即吩咐手下關上中堂的大門,防止消息走漏。
「發生什麼事?」吳大夫早得到通知,不清楚王真正所受的傷是哪一種,只好將解毒、內傷、外傷……等各種藥物全準備好。
「王和玉姑娘受襲,快!幫我扶好王。」玉姑娘長得嬌小,向北隨手一扛即將她放在診療床上,而王身材大壯碩,只好勞動兩個人來幫忙。
「又是這種毒。」吳大夫瞥一眼王及玉姑娘的臉色,立即取出白玉丹化入水中,灌入他們的嘴里。
「吳大夫,應該先救王。」向北很不滿意吳大夫先將救命仙丹灌入玉姑娘的嘴里,即使玉姑娘是王的心上人,但是身為護衛,仍以王的生命為優先考量。
「你懂什麼,看這兩個人的臉色,就知道王已服過解毒丸,玉姑娘沒有,由此可知解毒丸只剩一顆,而玉姑娘將它給了王。」吳大夫拿起玲瓏仍捉在手中的玉瓶搖一搖。
向北愣在當場,在他的想法里一向是適者生存,每個人無不想盡辦法讓自己活下去,除了至親間才有可能出現犧牲,但是……玉姑娘是外人啊!
「沒空發呆了,快點將王的衣服都解開。」吳大夫以手肘撞了向北的腰側,走出門命令僕侍搬進來兩個大桶子。
向北無法翻動王的身體,只好使用刀子割破衣服。
「將王搬進桶子內。」待木桶備好,吳大夫上前將手架人王的臂膀下。「呼!
真重,吃什麼長大,重得不象話。」吳大夫一邊搬動、一邊嘮叨。
向北翻個白眼,吳大夫是王室必須禮遇之人,即使他的話讓忠心的向北听了不舒服,也不能發作。
「你出去喚女僕進來。」吳大夫忙碌地將一些藥草粉末放入桶子中,注入熱水,潔淨的水立即轉成一片綠油油。
「要做什麼?」王不喜歡被女僕服侍,如果需要,他可以留下來。
「苯喔!向北,如果王醒過來,知道玉姑娘的衣服是你解開的,你想你的小命還能留著嗎?」吳大夫齜笑著。
呃!以他的了解,踫到玉姑娘的小手就不可能留住小命,更何況是將她月兌光。
向北尷尬地走出房間去喚幾位女僕進來,為了旁人的安全,命令手下也全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