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防彈玻璃?!」嚴宇峻在屋子里大吼,就差沒跳起來,「你整間花店都用防彈玻璃?!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不要吵。」雨萍正在準備藥箱。
嚴宇峻的左手上臂正在流血,而且里面還嵌了顆子彈。
在花店被人突襲後,雨萍在第一時間擦掉臉上的血,拿過她的隨身包包,立刻拉著嚴宇峻往茶水間里的偏門出去;門口擺了一輛摩托車,雨萍載著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花店。
騎沒多久,來到一棟普通的公寓,雨萍住的小套房。
「不要吵?你叫我怎麼能不問?」嚴宇峻站起來走來走去,「我沒看過誰開花店,整間花店都用防彈玻璃的……」
「我的花店就是。」雨萍戴著白手套,抱著藥箱走了過來,「你可以坐下嗎?」
「坐下?」嚴宇峻低著頭,看了地板,「我沒看到椅子。」
「這是日式木桌,旁邊有軟墊,怎麼坐還要我教你嗎?」
雨萍已經跪坐上了軟墊。「你再動來動去,血會流得更多。」
嚴宇峻覺得高大的自己與這五坪套房簡直是格格不入,雨萍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張床,床邊一個直立的四層櫃,上面一台音響,房內中央是一個日式木桌,後面一個衣櫥,角落一台冰箱,其他就什麼都沒了,甚至連一台電視都沒有?!
他不甘願的坐下來,手臂上的疼痛已趨近麻痹。
「真是設備完善的醫藥箱呀……」嚴宇峻已經一眼掃到箱底的解剖刀了。「解剖刀、取子彈的專門鑷子、整間都是防彈玻璃的花店……你不會告訴我你身上連槍都有吧?!」
雨萍從小腿月復取下槍套,砰的一聲重重丟在桌上。
「你現在可以閉嘴了嗎?」雨萍把要用的工具準備好,攤在桌上,「把衣服月兌下來。」
她真的有槍!
有意思,連他身上都不敢帶槍,她竟每天綁在小腿上!
她究竟是什麼人?可惡,她也會弄得他心浮氣躁的,想問……但是又不好問;尤其現在她正準備為他取子彈,他還是乖一點好。
月兌下上衣的嚴宇峻露出健美的體魄,胸前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是在哥倫比亞時留下的;他把手放在桌上,而雨萍則靠近了他,先施打麻醉劑。
「你會不會用啊?劑量對嗎?」
嚴宇峻皺起了眉,他總覺得是不是應該叫蕭昕帶專業一點的醫生過來比較好。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永遠醒不過來。」
雨萍面無表情的警告著,然後以手電筒和鑷子檢查子彈的深度;麻醉劑很快就生效了,看著雨萍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在傷口里探也不覺得痛,不一會兒,雨萍似乎是探視好了,于是便操起細小的解剖刀。
利落地劃開傷口,沒有什麼翻攪,雨萍就順利的夾起卡在里頭的子彈;然後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針線,細心地為嚴宇峻一針又一針的縫上傷口,從她的細膩度看來,麗萍似乎是不希望他留下難看而粗大的傷疤。
縫好之後,雨萍為他上了不知名的藥,然後用紗布把傷處一圈一圈的裹了起來。
「你靠著床休息,等我一下。」麗萍拿了一個軟墊放在床緣,然後讓嚴宇峻靠了上去,「手就放在桌上,不要動。」
失血過多了嗎?應該不是吧……但是麻掉的手臂讓他有點不安全感,人有點暈暈的,讓他不得不放松力量,靠在雨萍的床緣。
嗯……跟她一樣的香味,也在這張床上……
雨萍再走回來時,手上拿了血袋,還有一個伸縮架子。
「你沒問我的血型……」有沒有搞錯,她連血袋都有?!
「我臉上有你的血,我剛驗過了。」雨萍把針插入嚴宇峻的右臂,為他輸血,「固執的O型。」
「都輸進去了才說,會不會太慢?」嚴宇峻放心地笑了起來,「你這里真是應有盡有……」
「因為習慣。」麗萍溫柔的探視著嚴宇峻的情況,決心讓他躺上她的床,「你能動嗎?我要你躺上我的床。」
破例,她向來是禁止床上沾上別人的味道。
嚴宇峻想站起來,但仍感無力;看似瘦小的雨萍鑽進他的左腋窩下,一把撐起他全身的重量,嚴宇峻感受到雨萍的莫大力量,然後被攙上了床,他其實都還有意識,只是覺得軟弱無力。
雨萍讓他躺好後,幫他把輸血針移好,吊上架,再為他赤果的胸膛覆上棉被。
呼……麻醉劑她是放重了一點,好讓他可以休息一下!對病人她多少有點分寸,而且不能諱言的是,若不是他以身體護著她,那一槍穿過的應該是她的臉。
雨萍關上大燈,開了小夜燈,盡量讓他睡得舒適。
然後呢,她得準備一下後續動作了。
雨萍喬裝回到花店時,那里依然用黃布條圍繞著,大批警力和警車也都還在現場,台灣無聊的記者一樣把現場擠得水泄不通,而賣香腸的小販也已經到齊。
這是台灣特有的文化,她一直覺得相當有趣。
整間花店都被鑒識人員采指紋弄得亂七八糟,好歹那里頭也是她的心血,沒挨上槍子兒,卻也被攪亂了;她現在在考慮要不要重回現場,去告訴他們她是這間花店的老板娘?可是這樣子會遭來很多無謂的麻煩,她實在不想多生事端……
「各位觀眾晚安,記者所在的位于是‘黑瞳’花店前面,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分時,有一輛白色跑車掃射這間花店;目前並無傷亡傳出,據說當時並沒有人在店內,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我們可以透過鏡頭看見,玻璃上面都有彈痕,但是卻沒有碎裂,據警方表示,因為花店使用的是防彈玻璃……至于這間花店為什麼要用防彈玻璃呢,還有待警方進一步追查……」
一個記者就在雨萍身後嘰嘰喳喳,她就是怕這個,防彈玻璃是一種習慣,誰知道在台灣開一間花店也會被掃射?
她租屋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要一走了之是很簡單的;就算警方清出指紋也于事無補,畢竟台灣並不是一個指紋留證的國家,根本查不出她是誰。
只是她的身份、ID和護照全是假的,一旦進了調查步驟,怕就躲不掉了。
唉……多事之秋。
先想個辦法通知蕭昕,再買些東西回去吃比較重要吧。雨萍打定主意後,從容的離開後頭嘈雜現場仿佛那一切,都不于她的事似的。
找到電話亭,她照著名片撥電話到遠揚企業,她不想用手機,這個時候用手機是自找麻煩。
她可以想見,蕭昕會多麼緊張,他一定會又叫又跳的問嚴宇峻在哪里。然後急忙的沖到她的房間去邊問嚴宇峻的情況,再問她到底是誰這些有的沒的……蕭昕就是這樣;鬧起來不把房子拆掉才怪!
可是,這樣就會打擾到該休息的嚴宇峻呀……
「喂?」
雨萍突然掛上了電話。她靜靜地站在電話前,看著電話退出IC卡,發出尖銳的嘩嘩聲,她不想讓受傷的人再受到多余的打攪,或許不應該通知蕭昕比較好至少不是現在。
雨萍抽起了電話卡,帶著淡淡笑意走向超市,一邊想著到底該煮些什麼來吃……對病人會比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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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音樂也不敢開,雨萍把清淡的青菜豆腐湯煮好,一個人慢慢喝著;她就坐在桌邊、床邊,以便隨時隨地注意嚴宇峻的狀況。
劑量是兩個小時,他也該醒了。
雨萍為嚴宇峻拿起毛巾,再為他仔細擦著,他流了滿身大汗,傷口不該會化膿呀!可是……她模了模他的額,也沒有發燒呀,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的不舒服?!
注意到頸上汗珠的雨萍,決定微掀開被子,為他擦拭身上的汗珠;健壯的胸膛正急促起伏著,雨萍輕壓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一邊看著他沉睡的臉龐。
真是俊美的人,她得承認,高挺的鼻子、迷人的眼楮,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他眼底的孤獨……吸引她嗎?
是呀!他的眼楮的確相當吸引她,他的味道明明是那麼的危險、那麼的冰冷,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能感到一種安心……
大概是熟悉吧!
他和她很像,就像是照鏡子一樣。
不堪的過往、深切的悲傷、絕對的冰冷、永遠的孤獨……她以前覺得這樣過日子沒什麼不好的,可是遇到了他,她才覺得……這樣過日子好可悲、太可悲了……
可是為什麼以前不覺得自己可悲呢?
是因為有「他」的陪伴嗎?可是她的日子就是那樣過,對「他」比較不同的,只不過是多了一份信賴感;就跟嚴宇峻和蕭昕一樣吧……只是他們兩個之間,似乎還有朋友的感情在。
她和「他」之間,沒有。
只是沒有的話……為什麼她會在那天雪夜淌下淚水?
沒有的話,為什麼她會痛心疾首?
沒有的話,為什麼她又會決定退休,永遠離開那殺手世界?!
「唔……子尉……」嚴宇峻突然身體一顫,申吟起來。
「嚴宇峻?你怎麼了?」
雨萍趕緊探視,卻見嚴宇峻緊皺著雙眉,不停的搖頭與申吟。
快跑!快跑!往左邊樹!懊死,怎麼會那麼多人?他們到底派出多少人呀!
我猜的若不錯,恐怕是紐約最著名的殺手圍殺。
殺三個人需要動用那麼多人嗎?!媽的!
殺別人或許不必,但要殺我們倒是有這個必要……好了,趁沒人快點再往前走!
「唔……呃……」
嚴宇峻繼續申吟著,可是見他在做夢的雨萍,又不能冒然打斷他的夢。
跑著、跑著,一直漫無止境跑著……身後總是有人在追趕,一直有人在追趕……而為什麼……前方是無止盡的黑暗,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模不著……暖!是什麼刺傷了他、是什麼東西?!
等眼楮適應黑暗之後,看清楚了,他赫然發現,他竟然在一條荊棘道里狂奔,尖銳的荊棘正不客氣的在前方等著一嘗他的鮮血……怎麼回事?!他在哪里?子尉?深雪?
一陣花香味自黑暗中傳來,前方出現了微弱的燈光,他定神一瞧,看到了縴細的身影,以及那月兌俗的恬靜。
紛沓的腳步傳來,是他們!
子期,你在發什麼呆,快往這里走!
帶著花香的她轉過身,凝視著他,她的嘴角帶著自信笑意,一雙黑色瞳眸不再冰冷,含著笑意看著他……「宇峻……」她用粉紅色的唇,呼喚著。
子期,你在干嗎?
……雨萍……是施雨萍!
她黑色的長發披上了肩,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他,她額前有著一圈黃色的花所編成了花環,就套在她小巧的前額上;突然槍聲齊發,無情地穿透了雨萍弱小的身軀,鮮血四濺,染紅了一切……
她在倒地之前,一雙眸子仍定定的看著他,眼底帶著無限愛意,還有那一絲絲擔憂似的,長發因即將倒地的身軀而凌亂飛舞,發上的花冠隨之被拋出……拋出……
那像女王的冠冕呀……
「宇峻……」她趴在石板子地上,嘴角留著血,依然那樣聲聲叫喚。
雨萍!雨萍!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死的……她是很厲害的人物呀!他根本還不了解她,但是他知道她不是泛泛之輩,沒人傷得她一根寒毛,她是有著一身傲骨、深藏不露的……女王呀!
沒有看到飄香的金黃花冠在她的額頭上嗎?那是……
「你永遠無法等到你的皇後。除非你得到女王的芳心,你這生只能在孤獨的荊棘里獨行。你想成為孤獨的黑暗之王獲得絕對的權勢呢?還是當女王的英勇騎士,來到花朵遍布的國度?」
死老太婆,你又是誰!地板上的雨萍漸漸開始模糊,她依然看著他,叫喚著,不停……可是她就這樣即將消失了,留下來的,就只有滿地鮮血和……那一只躺在地上的金黃花冠。
不——不可能!雨萍、雨萍……
「宇峻?宇峻?嚴宇峻!」
「雨萍、雨萍!」
嚴宇峻倏地睜開雙眼,「施雨萍!」
喝!
床榻邊的雨萍看著猛然坐起的嚴宇峻,也被嚇出一身汗。
適才嚴宇峻囈語不絕,她見他非常痛苦的樣子,一直出汗,為了不讓他因此而感冒,她才決定打繼他的睡眠,非得把他叫醒不可;一直叫一直叫,他就是不醒,想學蕭昕只叫他後面兩個字,還是沒什麼效果。
終于他睜亮了眼楮,一骨碌坐了起來,兩眼雖然直視前方,但看來是醒了……只是,他剛剛狂叫著……是她的名宇?而且現在,他緊握著的是……她的手……
是呀,嚴宇峻正緊緊握住雨萍的手,置在胸膛前方。
「呼……呼……」
他正激動的喘著氣,可見通才的夢有多麼的令他震憾。
「……還好嗎?」雨萍很柔聲,怕嚇著他似的問著。
嚴宇峻緩緩的轉過頭,看向跪在地板上、靠著床緣的雨萍,他的雙眼還有點迷離,不知道究竟是清醒了沒……他看著雨萍,雨萍也那樣注視著他。
眼前的女人很清晰,就是剛剛那個戴著花冠的女人……她身上依舊飄著花香,完整無缺的在他面前……在他面前……她是雨萍,施雨萍……
喝!
雨萍突然顫了一子,開始眨動了眼楮,然後,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再逼近他一點。
「看來你是清醒了。」她在他眼前彈著指,「先躺下來吧……」
「我……做夢了……」嚴宇峻垂下眼眸,感到萬分虛月兌。
「做了噩夢。」雨萍溫柔的看著他,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背,「來,慢慢躺下吧……」
還有,他應該先放開她的手,有點兒痛了。雨萍看著貼在他胸膛前的自己的手,發現嚴宇峻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不怎麼想听話的樣子,只是緊閉起眼,像是硬在思索著噩夢里的情景一樣;他又夢見那次的紐約圍殺了……他一直在黑暗里奔跑著,四周全是尖銳的荊棘,路是那麼的艱辛,槍聲大作;深雪、子尉、還有……施雨萍……
嚴宇峻再度看向一旁的雨萍。
注意到嚴宇峻的視線,雨萍也與他的眼神對上;很奇怪的感覺,雨萍在嚴宇峻的瞳孔里見到了自己,就映在他的眼底,他是不是也在她的眼里見著了自己呢?
「那只是一場夢。」雨萍微笑了,「你還是先躺下來吧。」
嚴宇峻低首,看到自己緊握著的柔荑,已被他握成粉紅色;他趕緊放開,雨萍也只是從容的抽回。
「……」嚴宇峻听話的由雨萍拉著緩緩躺回床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剛剛的確就在回想著夢中的一切,還有夢里那個一直掛著笑容的她……那個飄著花香、自信高傲的她呀……
「你的眼楮告訴我的。」雨萍順手為他覆上被子,「你的眼楮比你的人會說話。」
哦?呵呵呵……嚴宇峻干笑了幾聲,這他還不知道,畢竟當今世上,敢直視他眼楮的人是少之又少。
「呼……」嚴宇峻只手放上前額,重重的吐一口氣,「你究竟是什麼人?」
「施雨萍。」雨萍走到一邊,為他倒著熱開水。
「我很認真的在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嚴宇峻仰望著天花板,思考著,「以前究竟是做什麼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知道對你又沒有好處,何必知道。」雨萍又是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好奇心殺死貓,听過吧?來,喝水。」
是沒好處。
這只是一種好奇,人都會有的好奇,一個花店老板娘身懷絕技,花店使用的玻璃又全是防彈玻璃,這怎能不教人好奇呢?
只是,他真的就僅止于好奇嗎?對施雨萍這個女人,真的就僅僅的……因為好奇,所以想知道她的一切與過去嗎?
在她面前的雨萍正低著眼眸,將他半扶起身,然後親自喂他喝著杯中熱水;這樣的溫柔其實隨處可見,他的女人們也都是這樣服侍他的,他應該已經習慣這種溫柔,可是……
為什麼她動手就是不一樣,他會覺得很溫暖,而且還是一種莫名的難得……因為難得,所以他不能否認心里多少有點感動吧……
這間屋子比花店更加僻靜,不出聲歡笑的氣氛竟是這麼美好,在身受槍傷的當下,他的心竟然還是如此的平靜……
「我想了解你。」喝畢,嚴宇峻幽幽出口,「我想了解你這個人的……全部。」
要走回廚房的雨萍戛然止步,在她听見嚴宇峻的語句的當時。
她沒有回首,沒有開口,就只是站著不動,像尊雕像似的,不為所動。
「我是說真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想了解一個人。」
「我出去打電話叫蕭昕來。」雨萍突然放下杯子,拎起外套就想要出門,「你應該回去了。」
「雨萍?!」
嚴宇峻猛地從床上坐起,一臉不悅加狐疑的想上前去拉過雨萍。
咦?
他忘記他現在還算是一個病人,盡避血已經輸了進去,但麻醉劑還在生效中,他整個人都無法平衡,才一下床,整個人便直直往前撲。
雨萍一看到嚴宇峻魯莽的行動,就飛快上前,以肩膀及時撐住了嚴宇峻沉重的身軀。
「嘖……」眼前一片黑的嚴宇峻,難過得拼命眨著眼楮。
「你在干什麼,麻醉藥的藥效還沒完全消失。」雨萍用責備的語氣說著,「你這樣冒然下床很危險的。」
「誰叫你無緣無故翻臉,我又沒有說錯什麼?」盡避人不舒服,嚴宇峻的神志還算清楚,「叫蕭昕來只會讓我頭更痛……」
雨萍攙扶嚴宇峻回到床上,只是這次他可不想再躺了,他不喜歡話沒說完的感覺,所以就只是坐在床上,而且另一只手還很不客氣的緊抓住雨萍不放。
「你沒消息太久了,我想蕭昕會擔心。」他不該待那麼久的……不該……「我必須去找他來,把你接回家。」
「要打,你早應該在我昏迷時、去買東西時就打了,不是現在。」嚴宇峻的眼楮正銳利地試探著雨萍,「我想要了解你,是一件會讓你感到害怕的事情嗎?!」
靶……感到害怕?!雨萍咽了一口口水。
他沒有必要了解她,她也不需要被任何人了解,從她當殺手的第一天起,就不需要被人所知、所了解!包何況嚴宇峻是她什麼人,他無緣無故的為何想要一探她的究竟?!
她不會再重蹈覆轍,絕對不會。
「我並不想讓你了解,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另外,我從不會感到害怕,沒有什麼事會讓我感到害怕。」
「是嗎?」感到手心傳來的抖動,嚴宇峻挑起了眉,「你……在發抖。
什麼?!
雨萍瞪大了眼楮,看向自己不住發抖的手,她怒眉一揚,狠狠的抽出被嚴宇峻緊握的手腕,導致踉蹌數步,直到靠上櫃子。
她為什麼在抖?她怎麼能抖?雨萍緊握住罷剛被嚴宇峻抓住的地方,喘著氣,睜著不可思議與驚嚇,就那麼看著嚴宇峻……不,該說是越過他,在看著另一個不知名的遠方。
「什麼讓你感到不安?」這倒稀奇,她竟然在發抖,「還是你想起了什麼事?」
「出去。」雨萍嚴厲地下了令,「現在立刻給我出去。」
她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原本就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的!
「讓人了解你竟會使你這麼害怕?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你究竟是什麼人?」嚴宇峻冷靜的問著,他不打算听雨萍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雨萍冷冷地,走到嚴宇峻面前,「出去。」
「我……這麼不能讓你信任嗎?」他不認為,他認為雨萍對他……和他對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我們是相似的,我並不會傷害你。」
嚴宇峻想握住麗萍的手,他第一次在她應該無欲無求的黑瞳里,看到了慌張與恐懼,極端的不信任在她外圍築起了一道培,強硬且不容許任何人侵犯。
她……她知道他們是相像的,他們簡直像到沒有話說……但是……但是……「他」,和她不也是相像的嗎?殺手是冰冷的,不輕易敞開心房,但是一旦敞開了,就沒人能知曉是福或是禍!
嚴宇峻握住了雨萍的手。
「我,不能信任任何人。」雨萍垂下的眼,卻盯著被握住手,「就連你,也不例外。」